我惊鄂的瞅着他,他似乎什么都知道。我禁不住地喃喃问道,“我想知道……姐姐她是怎么死的。”

其实对姐姐的死我一直都不明白,莫攸然也未对我详述,而我也没有问。或许是因为不想再提及他的哀伤,又或许是不愿意提及‘碧若’这两个字。

淡淡的回了句,“一箭穿心。”说完这四个字后,他将缠绕腰间的暗灰细腰带解开。

当我还在盘算着他要做些什么,却见他已然褪去外边的薄衣,露出*的上身。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举动,他霍然侧首,皱着眉头瞅着我,“我以为,你该回避。”

我不解的望着他,“回避什么?”

他不再愿与我废话,低着头便扯开裤腰带,扬手一挥,暗灰的腰带在空中来回飘扬几圈才跌落在枯黄的草地上。

我立刻明白他要我回避什么了,听莫攸然说过,下寒潭一定要褪去全身衣物,否则寒气入体而不得四散,会有生命之危。

未敢多做停留,撒腿便跑,隐约在这漆黑宁寂的阔野之地听见身后传出一声轻笑,是楚寰在笑?

我想,那是我的幻觉。

冷血之人,怎懂笑。

****************

腊月初十那日,若然居迎来了今年第一场瑞雪,而我忧虑了七年的事终于发生了。

霜迷衰草,暮雪清峭,漠漠初染远青山。

惺忪的睁开眼向窗外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闯入眼帘,当下便兴冲冲的跑至因北风呼啸吹零的枫林,那儿已是茫茫霭雾寒气袭冬衣,皑皑皓雪铺满地。遥遥而望,楚寰在雪花飞舞的林间练着那精妙绝伦的“伤心雪剑”,气势如鸿,幻影凌波,漫吞皓雪。他的发梢有点点雪花遗落,万年冰霜的脸上挂着认真之态。每次,他只要拔出剑,便再也停不下来。

我想,他是个剑痴,爱剑胜过爱自己。

不愿打扰他的练剑,蹲下身子抽出一直紧捂在袖中的手,开始做起来此处的本意——堆雪人。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我的双手早已被冰雪冻的通红,但是我脸上却绽放着笑容。含着澹笑凝望自己堆砌的莫攸然,潇洒俊逸,风度翩翩。虽然没有本人好看,却也似他六分。

楚寰收起了剑势朝我信步而来。我兴奋的朝远处的他挥了挥手,冲他喊道,“楚寰,你来看看,像不像莫攸然。”

来到我身边,淡淡的扫了一眼雪人,露出嘲讽之色,“你该再堆砌一个碧若师母。”

我的笑僵在脸上,一颗心因他的话而急速变冷。雪花拍打在我的脸上,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

他突然侧首面对着我,视线掠过我,遥遥朝我身后指去。

我顺着他所指之处而转身凝望,在白雪覆枝头的枫林外,一辆马车停在了若然居内,我问,“谁来了?”

“这次,是真的要带你离开了。”楚寰的声音很低沉,却清晰的萦绕在我耳边。

那一刻,我飞身冲了出去。

我在莫攸然的屋外徘徊而踱了许久,仍是不见里边的人出来,我的心乱得六神无主。楚寰安逸的倚在木阶前的竹栏青木上,双手抱胸,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们在里边谈什么,这天色都快临近夜幕,还不出来。

终于,伴随着一声“人,我就带走了。”的细腻甜美之声,木门“咯吱”一声开了。莫攸然与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迈门而出,他们见到伫立在门外的我,都止住了步伐。

女子的水眸看了我一眼,便道,“这位,想必就是未央小姐。”

我不答话,只是问,“你是谁?”

她宛然一笑,“我叫靳雪,是九爷派我来接未央小姐进帝都。”

我转望莫攸然,一字一字地问,“你答应了?”

他点头,我便冷笑。

靳雪的目光来回在我们身上逡巡一番,“莫将军,靳雪是否该回避?”

听靳雪唤他为“莫将军”我没就惊讶,数年前,我无意中在他屋内发现一间密室,里面仅藏了一副战甲与一柄金刀。那时我就已猜测到他的身份。

莫攸然向靳雪摇头,再睇向我:“未央,你随我来。”

随着他的步伐,再次走进了枫林。双足踏在厚厚的积雪之上,留下排排清晰的脚印,冰凉的温度由脚心传遍全身。

他在我白日堆砌的雪人边停下了步伐,双手置于身后,背对着我说,“未央,我记得很早就同你说的很清楚,十六岁,会送你进帝都城。”

我无声的笑了笑,“今年,我才十四。”

他又道,“做皇后,需懂得宫廷礼仪。此次便是领你进九王府,教你学规矩。”

我立刻接道,“我不要学那些乏味的规矩,我只想……”

“未央!”我的话未完,却被他厉声截断,“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使性子。”

僵在原地,听他那厉声厉语。第一次,他对我如厮冷漠,声音丝毫没有起伏,比楚寰的冷漠还要阴鸷。今日,我总算见识到真正的莫攸然。

“到了九王府,一定要好好学习规矩。将来,要宠冠后宫。”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只是敛去了微愠之色。

宠冠后宫?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我不信。

“为何要宠冠后宫?”

他始终没有回首看我,如果此刻我能见到他的表情,或许能猜透他的心思。

“好,未央一定会宠冠后宫,但是莫攸然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我顿了顿又道,“用若然笛,为我吹一曲《未央歌》。”

他的手轻抚上腰间的铁笛,似在犹豫。

若然笛,象征着他与姐姐之间的爱情,他从来只为姐姐一人而吹。而今,我却要求他为我吹曲,会不会有些强人所难?

他却抽出了铁笛,置于唇下,缓缓吹奏而起。悠扬曼妙之声充斥整片枫林,漫天雪夜,白霜耀月,溶溶怅惘。

未央歌。

头一回,他的笛声只为我奏。

在我心中,他的地位早已超越了亲人,即使他的眼中不曾有我。我也从未想过要超越姐姐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想代替姐姐陪在他身边,抚平他多年来的心伤。如今他已不再需要我的陪伴,那么,我也不会强留而下。

一曲未央歌终罢,我毅然转身上了马车,随靳雪离开了心然居。没有告别,没有哭泣,没有回头。

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我揭开窗帘锦布,探出脑袋向离我愈来愈远的若然居望去。

崇峦雪,逐濑凄,沧江碧海空浩渺。

莫攸然没有来送我,楚寰也没有。

真是两个冷血的男人呢,好歹……咱们也相处了七年呀。

马车倏地转弯,心然居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地上的积雪之中,惟独留下了两行深深的马蹄印。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

第一阙:命定帝后 禁囚白楼锁心劫

一阵风过,铁马冰蹄叮当作响,熙攘飞雪没马蹄,辗转红尘满郊畿。

在这漫长的路途中,我询问起靳雪口中的“九爷”。

他一听我问起九爷,眼中立刻闪耀着光彩,“九爷是皇上唯一封王的人,只可惜手中并无实权,连早朝也是可上可不上,每日如同闲云野鹤,遍走锦绣山川。”

我了然的点点头,笑道,“噢,老头儿啊。”

她的脸上顿时布满惊愕,忙解释道,“不是,九爷才不是什么老头呢!他今年才二十有四。相貌极为俊逸邪美,凡是见到他容貌之人,无不为其倾倒颠迷。尤其是他那对龙彰之目,摄人心魄。”

听她此番描述,我半信半疑的问,“有那么夸张吗?”

她生怕我不信,用很肯定的语气与坚定的目光回答着我,“一点也不夸张。”

我问,“那他比起莫攸然呢?”

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她恍了恍神,才回答,“在靳雪心中,唯九爷之貌是天下第一人。”

“怕是你的魂也早被那九爷给勾了去吧。”我加重了语气,带了几分玩笑之色说着。

她原本那神采飞扬之色却因我的话黯淡而下,闭嘴不再说话。我虽奇怪,却没追寻着问,他们王府之事,我自是不便多问的。我的目地只是在王府内学习宫廷礼仪,皇后贤德。十六岁再被皇上的金凤鸾椅迎进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回想起她方才提起九爷的双目,我便轻抚上自己这双曾被莫攸然称做“妖瞳”的眼睛。十一岁那一年莫攸然惊诧的发现了我的眸竟是如此与众不同,于是经常温柔的抚过我的眸,对我说,“未央,很难相信,你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倾城之貌,竟会有这样一双**的妖瞳,这双狐目凤眼也唯有商纣妃妲己才有过罢。”他望着我的眼眸良久,也感叹了良久,终于收回了一直抚在我眸上的手,认真的说道,“这双瞳太美太耀眼,所以你不能轻易展露笑颜,一定要尽可能的隐藏。因为,你的美只能展现给壁天裔。”

当时的我还在猜想,他会不会认为我是妲己转世呢。

自那以后,我便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少露笑颜,如今我已习惯将喜怒藏于心。就算是笑,亦不会让自己的眸流露出一分笑意。也许我这双妖瞳也是上天赐给我的,我就不明白,上天为何要赐予我这么多世人求之而不得的东西呢,我未央真的受不起。

忽听外边传来马的啼嘶之声,马车骤然一顿,停了下来。靳雪立刻揭帘而望,神色微变。我也顺着空挡朝外望去,闯入眼帘的是两位绝美的红衣少女。笑容中满是邪柔腻美,眉宇尽妖娆。纤腰楚楚,肌若白雪,傲立风雪间,北风呼啸在她们单薄的裙裳间飘逸绝美。

其中一位女子问道,“哪位是未央姑娘?”

我与靳雪对望一眼,净是疑惑。

靳雪戒备的盯着她们,“你们是谁。”

“甭管我们的是谁,只想请未央姑娘随我们走一趟。”她们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言辞有些闪烁。

靳雪断然拒绝,“不可能。”

两位女子娇媚的朝我们轻笑出声,纤指把玩着腰间缠绕的红菱,目光突转阴狠,“本姑娘此刻心情尚好,并不想动手杀人。倘若你非要逼我们……”

靳雪冷地抽上一口凉气,她确实是被这两名女子眼中的凌厉之色给骇住。我探出身子,由马车上跳了下来,靴子踩在冰凉的雪地之上,格外湿冷。

靳雪一声惊呼,“未央小姐,别过去。”

“虽然我非悲天悯人之辈,却也不想因此连累你们因我而送死。”我没有回头,缓步朝她们走了去。

“未央姑娘果然识时务,请吧。”她微微躬身而请我先行,我心中疑云顿生,怎么看她们对我都对我是毕恭毕敬的,难道她们认识我?不可能,今日知道我要走的只有楚寰,莫攸然,不可能泄露给他人的。由他们的态度来看,此次我前去并不会有多大的危险。

花了整整三日,我终于随他们到了目的地,此刻的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因为来的路上,她们二人在我的眼睛蒙上一层黑布。做什么搞的这样神神秘秘,外边的人还真是奇怪了。让我更加奇怪的是这七年间我们隐蔽在这帝都的荒郊之外,根本没人知道我们身处何处。也唯有今日来莫攸然频频飞鸽传书,似乎有意在暴露我们的行踪。而这两名女子怎能在半路上拦截了我?难道他们是拦截到信鸽?还是其中有内鬼?

感觉有人动手在解开一直绑着的死结,黑布卸下,一阵强烈的光芒传进眼中,我不适应的将眼睛闭上后再睁开。此时我身处一间优雅的小屋,桌上插着一枝梅,花香阵阵萦绕在屋。

“以后你就住这了。”她草草对我说了一句,又转头对另一位女子说道,“落,我现在去禀报楼主,人已经带到,你在这好好看着她。”

被称为落的女子瞥了我一眼,点点头。她便翩然而去。

我疑狐的盯着落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冷冷的回道,“白楼。”

白楼?这两个字听着怎会这么耳熟!歪着脑袋,我开始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深处,我肯定在怎么地方听说这两个字。灵光猛的一闪,对了,是在楚寰的口中听过。“白楼”天下第一楼,武林中最大的邪派组织,掌控黑白两道,以蛊控人心智。可是我不明白了,这白楼与我又有何干系,他们抓我来的目的何在?

我又追着落问了好些问题,可她一个也没有回答,一直如冰雕般伫立在门侧,静默的看着我。我都心甘情愿的随他们来了,还怕我会跑了?

天色渐渐暗下,落始终站在原地未动一分。直到一名男子匆匆进来,匐在她儿边说了些什么,她脸色倏地一变,也没顾上我,便与那名男子急匆匆的冲了出去。我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难道白楼出了什么大事?在好奇心的促使之下我悄悄的尾随而出。

也不知跟了多久,终在一处阔野之地停下,四周火光点点,将黑寂的雪夜照耀的晃如白昼。我躲在一颗槐树之后,探出脑袋观望一丈外的情况。大概数百名底子正两列而站,表情严谨肃然。正中央蜷曲着一名受伤的女子,嘴角有残留着的血迹,很是狼狈。而这些都是次要,令我最为注意的还要属一名迎风而立的黑泡男子,一张银铁铸成的面具遮去了他大半张脸。

只见他的唇边勾勒出一抹冷郁的笑,凝视着地上的女子,“如月,你真让我失望。”声音比冰还寒冷,比铁还硬朗。

被称做如月的女子极为不屑的轻哼一声,满声傲骨的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回。

他缓而蹲下婶子,单手紧捏着她的下颚,用一双诡魅的犀眸上下审视着她,“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卧底。”

如月回视着他笑道,“风白羽,你不是很有能耐吗,去查呀。”

他猛然松开她的下颚,反手就给了她两巴掌,她被打趴在地已无力动弹。血一滴一滴的渗入洁白的雪中。他由袍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游移在她脸上,“这么美的脸若是毁了。未免可惜。”刀一寸一寸的朝下移动着,最后落在她的紫菱腰带上,轻而一挑。腰带松开,她的衣襟也随之敞开。

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觉有冷汗溢出脊背,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想当众人的面褪去她所有的衣裳而羞辱她?

不一会儿,我的猜测果然应验了,他真的将她全身剥的寸丝不挂,*裸的躺在冰天雪地之中,她的神色是羞愤难堪的。我很奇怪,她究竟做了什么事,竟遭到如此羞辱。

风白羽直将手中泛着冷光的笔受朝雪地间丢弃,淡漠的扫了眼地上的如月,在冷凝着目不转睛淫视她的弟子,勾起一笑,“谁若对她有兴趣,尽管拿去享用。”

如月的目光终于流露出恐惧之色,朝他吼道,“风白羽,你好卑鄙。”

他丝毫不在意她的言语,毫不留情面的说道,“拖下去。”

几位男弟子兴冲冲的上前抬起*裸的如月,神色猥琐。如月已无力挣扎,只能虚弱的喊道,“风白羽,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放过我。”

“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没有把握。现在,我已经没有兴趣在知道了。”他丢下一句冷冰如寒的话,转身踏雪而来。

我立刻收回探出的脑袋,隐躲在槐树之后,他不会在那么远就已发现我了吧。果然,他的声音由我头顶传来,“这场戏看的还尽兴?”

很不甘愿的由树后步出,笔直的注视着他那张被月光照的熠熠泛冷光的银色面具,“你是白楼楼主?”

冷眸一转,直射着我,“是。”

我不解的问了句,声音夹杂了丝丝怒气,“那个如月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这样对她?”

他不答反问,“到现在还有心情管他人之事,不先担心自己?”

我顺他的话而问,“那你抓我来有何目的?”

他回道,“只想让你在白楼长住。”

我好笑的迎着他的冷眸,“长住是多久?”

“我死那日。”

错愕的盯着他,根本没想到他会吐出这样一句话,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风楼主,你这句话会让我产生误会的,难道你爱上我了?”

他冷漠的眸光因我的话而闪过饶富意味的笑,“就算是吧。”

轻轻拂落衣襟上沾染的雪花,也不打算继续和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道,“风白羽,你即要留我,我也无可奈何。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可是个麻烦,不要后悔便好。”

他盯着我不语,我们两相互沉默好一阵子,气氛有些诡异。我伸手拂去额间散落的流苏,便转身悠然而去,他也没有拦我。

回到屋内已是子时,我躺在陌生的床上来回翻覆着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闪过刚才所看到的一切,这个风白羽就是这样凌辱女人的吗。即使她犯了再不容恕的事,也该留下尊严给她吧。这就是外边的世界呀,竟是如此肮脏不堪。风白羽为何要留我在白楼,难道他知道我是未来的皇后?

我从床上起身,朝门外一直守着的人喊道,“落……”

我的声音才落下,落就推开了门望我,冷风吹过床上的纱帐飘飘飞扬,“有事?”

我问,“你们知道是我是谁吗?”

她点点头,“未央。”

我摆了摆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

她回道,“未央姑娘。”

我听到她的回话有些傻眼,她是在给我装傻呢。我无奈的盯着落,她勾起妩媚的笑说道:“姑娘若是没其它事那我出去了。”

我不言不语的躺下了床,将头埋掩在衾枕之内,脑海中一片空白,渐渐地睡意袭来,我的身子沉沉的松弛而下,意识一分一分被人抽离。

昨夜又做了一场纠缠我七年的梦魇,一位白衣翩翩少年用温柔宠溺的声音对我说:“我会一直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七年间,这个场面一直闯入我的睡梦之中,好多次我都想看清他的脸,可他给我的始终是个背影。我在猜,那根本不是个梦,而是我七岁之前的记忆。

虽然看不清白衣少年的脸,但我认定那个人,是莫攸然。

用过落给我送来的早饭,便径自出门。落没有拦着我,只是寸步不离的紧跟其后。雪渐渐融去,冬风仍旧呼啸而过,千里冰霜。我随性踢踏着雪花,残雪覆在靴上湿了好大一片。

云低暮薄,半雪压枝。

我仰望淡云浮苍穹,问落,“你听说过莫攸然这个名字吗?”

她随着我的步伐而行,踩着孜孜的雪,平缓的回答我,“听过。”

步伐一顿,我倏然回首盯着她。她也马上停住前行的步伐,奇怪的凝着我。

“那莫攸然是什么人?”我恍惚刹那,用略微激动的语气追问了一句。

“莫攸然是个孤儿,后随壁家征战沙场,屡建奇宫。后助壁天裔夺取了皇甫家的天下,却突然失踪,杳无音信。”她很简单的将莫攸然介绍了一番。

原来壁天裔夺取皇甫家江山也有莫攸然一份功劳,难怪他会因莫攸然一句预言而等了我整整七年,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非常不一般。

可让我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何莫攸然要在壁天裔登位后隐居荒芜之山野,若说成是功成身退未免过于牵强。对了,壁天裔登基在七年前,那一年莫攸然正好将我与楚寰领至若然居,正好姐姐也死在七年前,是一箭穿心。难道这和姐姐的死有关联,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