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有身孕，莫北玥自然不敢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扔个石头而已，很轻松不是？
乔清唇角微勾说：“让我的一个小丫头跟你比如何？”
莫北玥看了一眼乔清指着的那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十三四岁模样的小丫头说：“当真？”
乔清点点头说：“当真，如果你赢了，我把你之前输掉的银子都还给你。”莫北玥的那块玉佩可不是一般的货色，不然莫东阳也不会开口阻止他了。
“好，一言为定！”莫北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被乔清点将的小丫头正是寒雨，她笑眯眯地走了出来，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石头，跟莫北玥并排站到了船头甲板上。
“输了可别哭鼻子。”莫北玥打量了一眼还不到他肩膀的小丫头似笑非笑地说。就算最后这局被人说胜之不武他也认了，总之今天一定要赢一次。
寒雨小姑娘没说话，不过心里可是十分得意。哼，现在说输赢还早呢！不，应该说，莫二公子你就等着输吧！
莫秋翎站在旁边兴致勃勃地准备发号施令，因为要两人同时掷出去才能比较出来远近。她举手又放下：“开始！”
莫北玥和寒雨同时将两个石头抛了出去，众人的目光都追随着空中的两道抛物线…
没过多久，远处的水面溅起一朵水花，一个石头降落到水里了，莫北玥目瞪口呆地惊叫了一声：“这怎么可能？！”
他扔出去的石头已经落水了，那个小丫头扔出去的石头还在空中飞翔，最后众人也没看到石头落水，因为它飞得远远地直接落到了岸边上…
“娘亲，这个可以给我吗？”乔煜小包子已经十分自觉地抓住了桌子上莫北玥的玉佩开始跟乔清商量战利品分配的问题，看到乔清微笑着点头，乔煜小包子非常开心地拍着手说：“我要给小蓝戴这个！”
“小蓝是哪个？”莫北玥脑子已经快当机了，有些愣愣地问乔煜小包子。
乔煜小包子举起怀里的蓝眼睛白团子笑眯眯地说：“这就是小蓝！”
“哈哈哈哈哈！”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实在是莫北玥现在的表情跟吞了苍蝇一样…
“别拦我！我要跳湖！”莫北玥怪叫一声就要往湖里跳，结果一条腿都迈到船外面了发现还是没有人来拉他，转头一看，众人已经说说笑笑地各自聊了起来…秦飞扬还笑着大声说：“慢走不送！”
乔煜小包子抱着小蓝兴致勃勃地看着莫北玥说：“北玥叔叔，你要游泳回去吗？好棒！”
莫北玥欲哭无泪地把伸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今天把自己搞得如此凄惨…一把抱起乔煜小包子往船外面举了一下说：“想不想去游泳啊？！”
乔煜小包子一点儿也不见害怕，笑容灿烂地说：“哇！好凉快！”
莫北玥这下真的是彻底挫败了，把乔煜小包子抱回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说：“人小鬼大！”
“表哥，爷爷说让我明天带你去骑马。”秦飞扬笑着对叶青书说。
秦老爷子虽说跟叶老爷子较劲儿，不过其实对外孙叶青书还是很疼爱的。眼看过几天就要考试了，秦老爷子十分不满意叶青书看起来有些清瘦的身体，每天都念叨着要好好练练他。
文举连考三天，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这大夏天的，往年没考完直接倒下的可不在少数。所以秦老爷子最近天天监督着叶青书锻炼身体，还给秦弈和秦飞扬兄弟下了命令，让他们好好陪叶青书锻炼身体。
叶青书无奈地笑笑说：“好。”他从小在文华城长大，是个标准的文人。身体健康没什么问题，不过跟秦家兄弟比起来就只能说是弱不禁风了，秦老爷子看不过去也是人之常情。
“文公子不如一起？”秦飞扬心思一动，看着旁边的文廷敬开口邀请到。话说这位可是他未来小媳妇儿的孪生姐姐的未婚夫，亲亲的连襟，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且这位文公子为人颇爽朗，不卑不亢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文廷敬这下是真的窘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下不会骑马。”
“没关系，一起去吧！我也十分生疏。”叶青书微笑着说。
“乔大哥和乔二哥到时候也会一起去。”秦飞扬表示真的都是自己人，又说了考试前要放松一下才好，文廷敬只得点点头应了。
“小七，我们明日就去别院住吧。”莫华笙拉着乔清的手微笑着说。莫秋翎本来兴致勃勃地要过来跟乔清说话，看到莫华笙拉着乔清不放只能自觉地找别人去了…对莫华笙来说，乔清想出门，可以，不过就算是跟一群人在一起，也只能跟他一起坐一起说话，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他的头号情敌秦弈秦大公子就在不远处坐着呢，说不定还在对他心爱的小妻子虎视眈眈，所以，秀恩爱是无罪的而且是必须的！
“好。”乔清点点头。莫华笙已经不止一次提起要去别院住一段时间，之前还专门派寒冰她们去修缮，如今都已经弄好了。听说那边夏季很是凉爽，风景宜人，过去住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莫华笙笑容更灿烂了，这有人欢喜自然有人不欢喜，不过是极力掩饰不让任何人发现异样罢了。
只是，欢乐的时光总是有限的，本来其乐融融的气氛，在听到一声清脆的“弈哥哥”之后变了味道…在座的大部分人不需要回头也不需要转身就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盛阳城里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毫无顾忌地管秦弈叫弈哥哥的，除了三公主莫毓秀之外，真心不可能有别人了…
另外一艘船正在靠近，船头衣着华丽笑容灿烂正朝着秦弈挥舞着帕子的正是厚脸皮的三公主莫毓秀…而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显得安静从容的是五公主莫毓莲。
这两个公主是亲姐妹，虽然看起来性格迥异，但是出现的时候又经常在一起。要乔清来说的话，她只能恶意揣测是莫毓秀这个没脑子的被她的亲妹妹给利用了，因为莫毓莲跟在莫毓秀身边，被莫毓秀衬托得简直不要太高贵太温柔太…公主风范。可怜莫毓秀还掏心掏肺地对待莫毓莲，觉得这个妹妹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三姐，安王嫂也在那里。”莫毓莲低声对眼里只有秦弈的莫毓秀说。上次在珠宝阁被乔清打伤了，过了好几天才恢复，现在双臂上的疤痕都还没有完全消除，而她心中的恨意与日俱增，再也不可能消除…但是那份恨意之中还夹杂了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乔清原本只是个国公府的小姐，就算如今是安王妃，安王府也是个无权无势的存在，而她莫毓莲，是皇室嫡公主，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在莫毓莲心里，她和乔清就是云和泥的区别。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又算什么…她痴心爱慕的秦弈对乔清一往情深，凭什么？乔清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行凶，凭什么？她撺掇了莫毓秀那个没脑子的在端午宴会上找尧皇主持公道，尧皇竟然那么明显地在偏袒乔清？！这究竟是凭什么？就连乔清捡了个来历不明的孩子，都能得到尧皇和端王的真心疼爱，这些究竟都是凭什么？
不管愿意不愿意承认，莫毓莲都发现，自从乔清再次回来，她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顺遂，而她，竟然无可奈何…
“返程。”就在莫毓秀的船已经只有五米远的时候，莫华笙突然淡淡地开口了，风扬和寒雪立即去传达命令让船夫返程回去了。
其他人都有点愣住了…不过大部分人倒是可以理解，上次乔清打了两个公主的事情也不是秘密，而莫毓秀一向对乔清都有些不友好。如果莫流云也在那个船上，可能他们还要顾忌一下不要做得太难看，可是现在只有两个公主在，莫华笙怎么算都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他说要返程，就连莫东阳都不能反驳。
唯一比较意外的可能是文廷敬这个原本的圈外人，不过他是个聪明人，如今已经没有选择站队的余地了，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乔国公府，而且到如今也从不后悔。公主又如何，跟他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你们…停下！”莫毓秀看着那艘华丽的大船正在加快速度远离，气得脸都绿了，大吼了几声，可是无人理会。走都走了，那个船上不过是安静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一定是乔七！一定是她！”莫毓秀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之前被乔清打了还不算，还被尧皇派了皇宫里最严厉的敬嬷嬷去教她规矩，关了好几天才放出来。好不容易碰到秦弈，没想到又变成这个样子！
“三姐，她是安王妃，如今又怀了安王兄的孩子，就连父皇都向着她，我们还是忍忍吧。”莫毓莲拉着莫毓秀的手有些委屈地说。
“凭什么要忍？！”莫毓秀一看莫毓莲的样子更来气了，“五妹你别怕！什么安王妃？！嫁给一个快要病死的瞎子冲喜的王妃而已，如今那个瞎子身体好了点儿就这么嚣张！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三姐，你别这样说。安王兄虽然病了那么多年，不过如今乔七都已经有身孕了，想必安王兄的身体是好了吧？”莫毓莲虽然这么说，不过表情和语气都充满了不确定。
在莫毓莲的暗示之下，莫毓秀眼睛一转有些不怀好意地说：“我怎么觉得乔七肚子里的孩子不像是安王兄的呢？病了那么多年的人哪有这么快好…”
“三姐你别乱说！”莫毓莲有些紧张地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要是传出去的话乔七必死无疑！”
“哼！她敢做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可是父皇赐的婚，她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莫毓秀恶狠狠地扭头看着远去的画舫说。
莫毓莲看着莫毓秀的背影唇角微勾。她现在不想跟乔清正面对上，不过没关系，还有一个没脑子的姐姐给她当马前卒。女人名声攸关生命，她就等着看，看着乔清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086.绿盖红云
回到安王府之后，乔清正式宣布了明日全家启程去弥勒山别院的消息。安王府人少，他们准备带着风扬和一众丫鬟还有魏嬷嬷都一起过去，剩下的人都留守。要去的人都挺高兴地去收拾东西安排马车了。
乔清懒洋洋地靠在莫华笙怀里说：“我们要去多久啊？”
莫华笙抚摸着乔清光滑如缎的头发说：“小七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他愿把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捧到乔清面前，他愿有一天，他们能有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相守一生…
“那就看情况吧。”乔清无所谓地说。这就跟家里有两处房产，轮换着住的感觉差不多。不过她现在还没见到弥勒山别院的真面目，如果那边住着舒服的话倒是可以多住一段时间。
而当天回宫之后，再次跑到尧皇跟前污蔑乔清名节的三公主莫毓秀惹了尧皇雷霆大怒，直接抽了她一巴掌然后宣布禁足三个月学规矩不准出宫。而本来生了点儿坏心思想要找人败坏乔清名声的莫毓莲看到莫毓秀的下场之后心思转了几转，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出手。当然了，莫毓秀被尧皇教训的原因外人并不知道，而莫毓莲的选择也是“明智”的，因为如果她这次真的敢在背后做小动作，不管是自己出手还是撺掇莫毓秀出手败坏乔清的名声，大概距离见阎王也不远了…
第二天一早，风扬和一众姑娘们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乔清一家三口吃过早饭，坐上了舒适的马车，朝着盛阳城北郊的弥勒山别院而去。
在他们出发的时候，相约去琉璃园骑马的几个人也都聚集到了琉璃园门口。因为中午天热，所以一大早秦老爷子就把孙子和外孙都叫了起来，然后…赶了出去…
秦弈秦飞扬兄弟和叶青书，还有乔怀瑾乔怀敏兄弟和文廷敬一共六个人。乔怀瑾和乔怀敏是盛阳城的贵公子，自然是学过骑马的，不过水平相当一般。文廷敬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生手了。秦飞扬自告奋勇地要教文廷敬这个未来连襟，秦弈按照秦老爷子的吩咐好好陪叶青书锻炼，乔家兄弟俩骑着马慢慢走着，倒也十分和谐。
盛阳城北部有一片不小的树林叫做苍松林，里面郁郁葱葱地长着很多松树。有些年份很长的树木已经十分高大了。走在树林里，头顶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身上印下斑驳的光影，不时能够听到虫鸣鸟叫的声音，还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穿过苍松林就能看到不远处弥勒山的形状了。高耸的山峰状如弥勒，正在俯瞰着世上的芸芸苍生。弥勒山正对着尧国的皇宫，据说最初建造皇宫的时候特地选择了这样的方位，寓意神佑尧国。
别院建造在弥勒山的半山腰，正在弥勒佛“手掌心”的位置。上山的道路被修得很平坦，一大部分是之前莫华笙命人重新修整过的。虽然马车一点儿都不颠簸，不过乔清想下车走走。于是所有人都下了马车，慢慢地往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别院走了过去。
别院建造得并不华丽，占地面积也没有安王府那么大，绿树掩映之间的庭院显得古朴雅致。一进大门，乔煜小包子就请他的风扬叔叔扛着他到处乱转去了。乔清被莫华笙揽着，慢慢地往里面走，一路走一路轻声地跟莫华笙说这里种了一棵什么树，那里开了什么颜色的花。
其他人都十分有眼色地该干嘛干嘛去了，莫华笙没有说话，听着乔清断断续续的描述，一副美丽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铺展开来，而其中最美的，还是那个神采飞扬浅笑嫣然的女子…
走到一处院落门口，乔清抬头就看到上方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清华居”。牌匾是崭新的，而那字迹乔清也再熟悉不过，正是出自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之手。这也是莫华笙准备和乔清一起住的地方。
迈步入内，乔清眼前一亮，绿盖红云，这个宽敞的院落里竟然栽种着两棵高大的合欢树！如今合欢花已经开了，绿叶纤细如羽毛，绿荫如伞盖，红花绒绒成簇，秀美别致，还有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小七，这是什么花？”莫华笙开口问乔清。
“合欢。”乔清微笑着说。
“真是好名字，小七觉得呢？”莫华笙才不会告诉乔清他根本就是明知故问，这两棵树和这个地方都是他精心准备的。
“嗯，好名字。”乔清点点头。合欢树叶昼开夜合，在民间寓意夫妻恩爱。莫华笙做了很多，就算不说乔清也知道。
树下有一个十分精致的石桌，跟安王府一样，每个石凳上都放着厚厚的垫子。不远处还专门搭建了一个精致的秋千。
清华居里乔清和莫华笙的房间跟在安王府里的装饰摆设几乎一模一样，就连茶杯都跟乔清在安王府惯用的那套没有任何分别，但是乔清知道这并不是从安王府拿过来的。
他们的卧室隔壁就是书房，书房里有专门给乔清雕刻的地方，有写书法的地方，两人对弈的地方，还有乔清最近正在看的书，都已经从安王府的书架上转移到了这里。
“爹爹！娘亲！”乔煜小包子迈着小短腿欢快地跑了进来，风扬已经十分自觉地退避三舍了。
乔清有了身孕之后，乔煜小包子已经习惯性地往莫华笙怀里扑了。莫华笙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乔煜小包子笑眯眯地说：“娘亲！我喜欢这里！后面有瀑布！还有小鱼！”
已经听寒冰提起过，别院后面有一座山上流下来的瀑布，瀑布下面有个湖，想必刚刚风扬已经扛着乔煜小包子去溜了一圈儿了。
“好，我们以后住这里。”乔清微笑着给乔煜小包子擦了擦汗。
“太好了！我想要小鱼！”乔煜小包子拍着手说。
“嗯，找你风扬叔叔给你抓。”莫华笙十分理所当然地说。乔清微微一笑，生活很美好不是么。
几天之后，尧国的文举考试如期而至，寒窗苦读的学子们终于迎来了决定命运的时刻。不知道应该说天公作美还是天公不作美了，文举三天，盛阳城三天晴空万里烈日炎炎，几乎不见一丝凉风。正常在宽敞的房间里坐着都觉得闷热得很，更别提那些坐在一个狭窄逼仄的小格子里的学子了，看看每天被抬出来的那些就知道了。
乔清的大哥二哥以及未来五姐夫，还有莫华笙的表哥都要参加这次的文举，怎么说也得有点表示。因为提前想着可能遇到的情况，乔清特地吩咐寒冰给乔怀瑾和乔怀敏，以及叶青书和文廷敬都准备了一份礼物，是寒霜姑娘精心制作的消暑丹。风扬厚脸皮地讨了一颗试了试，感觉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寒霜表示这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药丸可贵着呢！其中的一味主药十分少见。当然，寒月山庄有存货，本来被她带了一些过来给乔清备用的如今都做了药丸送人了，四个人，每人三颗，一天一颗正好，保证神清气爽不疲惫，胸闷气短不会有！
看看第三天贡院大门开了之后，大部分人走出来的脚步都是飘着的，还有坚持到最后一刻一出门就栽倒在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看起来精神不错的，其中就包括被乔清送礼的四个人。
“怀瑾，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给我的药。”文廷敬十分感慨地对乔怀瑾说。乔清当然不会直接送给文廷敬，都是给了乔怀瑾让他转交的。乔怀瑾说那是提神醒脑的药，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可以吃一颗。文廷敬本来将信将疑地贴身带着，第一天傍晚就感觉胸闷得不行，吃了一颗之后效果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这次多亏了七妹。”乔怀敏微笑着说。不远处乔振轩派来接他们回去的下人正在东张西望，看到他们都小跑着过来了。
原来是安王妃给的…文廷敬心中默默记下了乔清的恩情。
叶青书刚一出来，秦弈就大步走了过来：“表弟没事吧？”
“我没事。”叶青书摇摇头。他的经历跟文廷敬差不多。秦弈能安然无恙自然是因为本身身体倍儿棒，话说他本来就是要当将军的人过来考文举，跟他们这些书生自然是不同的。
“大哥！表哥！”秦飞扬远远地就朝他们挥手，等走近了发现秦飞扬身后还有四个人高马大的下人抬着的一顶轿子。
“表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娘和姑母真是担心死了！爷爷非要我带着轿子在这边等着，说你一出来肯定得晕！看来爷爷失算了，表哥身体还是很好的嘛！”秦飞扬笑容灿烂地说。贡院离镇国将军府很近，秦老爷子是真心觉得叶青书熬不过去才让秦飞扬带了轿子过来。
“不用了，我还好。”叶青书微笑着摇摇头。其实不是他身体好，是之前收了一份十分及时有效的礼物。
世间万事万物总有因果，你对别人的善意未必会很快收到回报，但是一旦被人铭记在心，总会在你需要的时候还给你同等的善意。
文举之后就是武举，乔清认识的人里面，只有秦飞扬自己参加了武举。尧国数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禁止莫氏皇族的子弟参加科举考试，说白点，就是姓莫的譬如莫东阳莫北玥莫华笙都不能参加。不过其实也不需要，譬如莫东阳如今是端王世子，将来至少也是个王爷，而莫北玥也能封个郡王，而莫华笙这个在尧国历史上年纪最小当上亲王的人自不必说。
风扬和寒雪还带着乔煜小包子去看了一天的比武，乔煜小包子回来之后十分认真地总结了一句：“都没有爹爹和娘亲厉害！”
在很多人焦灼地等待了几天之后，文举和武举同时放榜了。乔清和莫华笙待在别院里都没有出门，不过派了喜欢凑热闹的寒雨小姑娘去看榜。
寒雨几乎是在皇榜刚刚贴上去的时候就到了，她皱眉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人群，袖子一卷，左推右推，所到之处，前面的人都被迫让开了一条路。饶是如此，她终于挤到最前面的时候也出了一身汗。
从上到下看了一眼，记住了主子关注的几个人之后，寒雨直接凭借她的天生神力又挤了出去。正准备回去禀报的时候就被人拦了路：“你不是安王嫂的丫头吗？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莫北玥又是哪个？话说当初莫北玥和寒雨小姑娘还比试过力气，不过是莫北玥被完虐了…
寒雨很想翻白眼：“安王妃派奴婢过来看榜。”
“你都看完啦？快跟我说说！”莫北玥看了一眼自家不中用的下人还在外围往里面做抗争，表示放弃他们了，直接问起了寒雨。
“叶公子中了一甲头名，文公子是第三名，乔大公子是第六名，乔二公子是第八名。”寒雨快速地把她关注的几个人说了。
“嗯！不错不错！”莫北玥觉得朋友们都考得很不错啊！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参加文举的，就开口问寒雨，“秦大公子呢？”
“不知道，奴婢告退。”寒雨快速地说完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踪影，莫北玥愣了一下往四周看了看，摸摸鼻子说，“乔七的丫鬟都这么个性…”
会试之后是殿试，殿试的时候，尧皇端坐在高位，第一眼就看到了下面年轻进士最前面那张看起来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叶青书，叶修齐的儿子，果然是青出于蓝。尧皇已经看过了叶青书会试时候的文章，比起当年才冠盛阳的叶修齐也不遑多让了。而叶青书的容貌跟叶修齐也很相似，所以尧皇才会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因为当年他跟叶修齐交情也不错，但是却已经二十多年未曾见面了。
按照惯例，由尧皇当场出一个题目考核，再决定最终的三甲人选。百官在列，看着年纪轻轻俊逸出尘的叶青书从容不迫侃侃而谈，很多人不住地点头，还有老一辈的官员都想起了当年叶修齐参加殿试的时候惊艳众人的场景，跟如今何其相像。
而年轻进士队伍里还站着一个显得格格不入的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面容冷肃，身材高大威猛，正是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公子秦弈。而秦弈站的位置仅次于叶青书，因为他是文举会试的第二名。简直是让后面的不少人羡慕嫉妒恨，还能不能给他们这些寒窗苦读的书生们一条活路了？就算考了文举，难道皇上还会让镇国将军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去做文官不成？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注定要当将军征战沙场的人竟然比他们几乎所有人读书都读得好，简直就是没有天理！
除了秦弈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值得一提的人，叶丞相府的大公子叶云凡。同姓叶，文华城叶家和如今的叶丞相府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拿来做比较。尧国上一任的丞相是叶老爷子，如今的丞相是叶肃。当年叶修齐中了状元，同科的叶肃得了第六名。曾经的太子妃是叶修齐的亲妹妹叶瑛，二皇子妃是叶肃的亲妹妹叶紫苏。如今仿佛昨日重现，叶修齐的儿子和叶肃的儿子又站在了一起，谁也不能否认，在叶青书面前，往日里光彩夺目的丞相府大公子叶云凡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只是要说最后三甲花落谁家，谁又会摘得状元桂冠？很多人心里还是有点小嘀咕。毕竟最终决定权都在尧皇手里，而叶云凡是如今的皇后叶紫苏的亲外甥，就算尧皇偏心叶云凡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双叶之争最后的结果并没有任何悬念，殿试三甲的排名跟会试的结果完全一样，叶青书得了让众人都觉得实至名归的状元，榜眼是秦弈，探花郎是乔清未来的五姐夫文廷敬。
比起文举这么艰苦卓绝地一场一场考试，武举只能算得上是简单粗暴了。比武加上兵法，在文举殿试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武举的最终三甲也揭晓了，别的暂且不提，获得状元的是镇国将军府另外一位公子秦飞扬。
“娘亲，听说今天街上会很热闹，我们出去玩好不好？”乔煜一大早就跑过来对着乔清各种撒娇。乔清微微一笑，今天是文举新科三甲游街的日子，或许是风扬之前就跟乔煜说了吧，也难怪他会这么感兴趣，里面可是有好几位他很喜欢的叔叔呢。
“好。”乔清很喜欢弥勒山别院安逸舒适的环境，不过乔煜正是喜欢玩闹的年纪，她也不想整天把他拘束在家里。既然想出门，那就一起去看看热闹好了。
得到乔清肯定回答的乔煜小包子欢呼雀跃地抱着小蓝跳来跳去。说走就走，有一群不要太给力的丫鬟，一切出门必备的东西分分钟收拾妥当了，一家三口坐在马车里出了弥勒山别院。
本来坐在马车里的乔煜很快就钻了出去，坐到了马车前面车夫旁边风扬的腿上。乔清也没有阻止，一路上风光着实很不错，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她倒是很想骑马出行。
“娘亲！我看到了一只鸟！有彩色的羽毛！”
“爹爹！你听到有虫子在叫吗？”
“好高好高的树啊！”
乔清依偎在莫华笙怀里，听着外面乔煜叽叽喳喳的欢快声音，抚摸着已经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问莫华笙：“你觉得肚子里这个会跟煜儿一样乖吗？”
莫华笙的手轻轻叠放到了乔清的手上笑意温柔地说：“我们的宝贝女儿一定会很乖的。”
宝贝女儿…乔清对于莫华笙近乎迷信的执念表示不能完全认同，或许过一段时间寒霜就能把脉看出肚子里这个是儿子还是女儿了，不知道到时候一直以来各执一词的莫华笙和乔煜谁会喜出望外？
穿过苍松林又过了不久之后，已经能够听到外面传来热闹嘈杂的声音。这天几乎大半个盛阳城的人都纷纷走上街头想要亲眼目睹新科文状元的风采，所以还没到天盛茶楼的时候，人群已经堵得水泄不通，马车也过不去了。
莫华笙揽着乔清下车的时候，乔煜已经坐上了风扬的肩头在东张西望了。一行人有些缓慢地穿过人群终于进了天盛茶楼。
今日天盛茶楼依旧爆满，不少人一大早就过来占据个视线绝佳的好位置，其中年轻姑娘们占了很大的比例。
不过不管乔清什么时候来，天盛茶楼总是有她的位置的。一行人直接被寒盛请到了二楼一个视野最好的雅间，刚刚在窗边坐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欢呼，乔清往外看去就看到不远处已经出现了几匹绑着红花的高头大马，还有在马前敲锣打鼓开路的官兵。百姓们自觉地让开了中间的道路，游行的队伍缓缓往前行进。
“表叔！”随着乔煜小包子欢快的叫声，队伍最前方的叶青书已经靠近了天盛茶楼，乔清看着两边楼上和楼下的百姓队伍里，不断地有帕子荷包扔到叶青书的身上，想必都是盛阳城里热情的姑娘们。也难怪，年轻俊秀一表人才的新科状元，姑娘们见了脸红心跳都很正常。
“秦叔叔！”第二个映入乔煜眼帘的是一身黑衣一脸冷肃的秦弈，乔煜小包子挥舞了好几下小手没有得到下面秦弈的关注，于是有些郁闷地转头问已经被莫华笙从窗边拉走的乔清：“娘亲，为什么秦叔叔看起来好不高兴的样子呢？”
“因为有人欠了他的银子没还。”乔清还没回答，莫华笙直接给了乔煜一个答案。刚刚特地把乔清拉过来就是不想让她看到秦弈，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小气。儿子喜欢秦弈可以，只是有关秦弈的问题就不要想让乔清参与了。
“啊？！”乔煜摸着小下巴，表示有点不太能理解，是爹爹说的那样吗…
乔清知道莫华笙的小心思，不过就没有必要拆穿了。至于秦弈为什么不高兴，她并不关心。
不过不管乔清关不关心，秦弈是真的很不高兴。首先，参加文举根本不是他自愿的，完全就是因为秦老爷子和叶老爷子在较劲儿，秦老爷子对他威逼利诱又是哄又是装可怜的，他无奈之下才答应了秦老爷子。好，如今文举他也考了，就因为只得到了榜眼，这两天没少被秦老爷子念叨，如今还要跟耍猴一样在这里被人观看。挥掉一个落到身上的香气浓郁的荷包，秦弈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感觉身上的气味简直无法忍受。
话说得状元的是秦老爷子的亲外孙，可是秦老爷子就是这么个心思奇葩的老头…外孙得了状元，他很高兴啊！可是他就是不高兴自己的孙子只得了个榜眼…话说他另外一个孙子得了武状元哎，可是秦老爷子会说，他本来还想着两个孙子包揽文武双状元让叶老头好好看看呢！好吧，说到底，秦弈摊上这么个爷爷也是无可奈何啊！
游行的队伍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探花郎文廷敬刚刚路过天盛茶楼楼下的时候，队伍的最前方变故突生！
一群打扮得与盛阳城百姓一般无二的刺客突然从人群中飞身而起，手持明晃晃的长剑就朝着马上的叶青书围了过去！百姓受了惊吓惊呼着四散逃开，刺客武功不弱，不过片刻功夫，几个随护的官兵就命丧黄泉了。
“风扬，寒雪！去！”乔清在听到第一声惊呼的时候已经和莫华笙一起站在了窗边，在刺客出现的几乎同时，有两个黑衣人也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叶青书身旁，一左一右把他护在了中间。这是当初叶青书他们来盛阳城路上遇劫之后乔清派去保护他的寒月山庄的高手，一直隐藏在暗中，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随着乔清一声令下，风扬和寒雪神色一凝从窗边飞身而出，朝着那群疯狂地围攻叶青书的刺客冲了过去。几乎同时秦弈也赤手空拳飞身而起加入了战斗，本来热火朝天的街道不过片刻时间变得剑拔弩张，有一些百姓在逃开的过程中不幸成了刺客的刀下亡魂。
“娘亲…”乔煜小包子看了一眼下方的刀光剑影，有些害怕地把头埋进了乔清怀里。乔清拍拍乔煜的背说：“煜儿别怕。”
乔清目光从叶青书身上移开就看到被人群冲击的文廷敬骑在马上摇摇晃晃，身子一歪就要栽倒下去。下面那么混乱的场景，如果文廷敬栽倒下去，就算不摔成残废说不定也要被人踩成重伤，乔清可不想乔欣荣嫁给一个残废的探花郎，直接吩咐如今还留在房间里的寒雨小姑娘出马了。
寒雨在文廷敬正在往下面栽倒的时候直接轻松地提着他的衣领飞回了乔清所在的雅间，把文廷敬往一个椅子上一扔，表示任务圆满完成了。
文廷敬喘了好几口气才终于从惊魂未定的状态稍稍恢复了过来，看了一眼寒雨猛然想起这个小姑娘他前些日子见过，不是安王妃身边那个力气惊人的丫头吗？安王妃…
文廷敬扭头这才看到一对男女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救了他。文廷敬满腔的感激，可是如今并不是说客套话的好时机，他很清楚今天这些刺客完完全全就是冲着叶青书来的，不过看到乔清和莫华笙在这里，莫名地，文廷敬觉得叶青书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风扬提着叶青书把他送了过来。放下叶青书之后，风扬又立即冲了出去，秦弈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乔清面色冷凝的脸，确认叶青书没事之后秦弈出手越发狠厉了。
刺客足足有上百人，不过先是有乔清派去的暗中护卫及时保护，还有风扬和寒雪以及秦弈这样的高手在，没过多久又有大队官兵赶赴这边，最后刺客死伤大半，剩下寥寥几人趁着混乱逃跑了。
寒霜拿出随身带的安神药给了叶青书和文廷敬一人一颗，两人服下之后脸色好了很多。
“青书！”房间门被人大力推开了，秦老爷子风风火火地大步走了进来，拉起叶青书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确实安然无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秦弈和秦飞扬兄弟俩跟在秦老爷子身后也进来了，秦飞扬看叶青书没事还关心了一下文廷敬的状况。
“外公，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叶青书扯出一抹笑容说。
“说的什么话？！快跟我回去吧，你娘和青瑶都在家里等着呢！”秦老爷子拉着叶青书说。今天游街的只有文举的前三甲，一听说街上有刺客，他就带着秦飞扬冲了过来，虽然来晚了，不过好在叶青书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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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虽然很想虐一下莫毓秀和莫毓莲姐妹，不过游游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她们有贼心如今没贼胆儿了…而且作为秦弈的两个爱慕者，游游表示对她们最大的虐应该是来自秦弈…还没被秦弈虐过就被小七和花生弄死了总感觉不够劲儿~（*^__^*）嘻嘻…
2、弥勒山别院是小七和花生都很喜欢的一个地方，大家喜欢不？游游觉得绿盖红云的合欢树爱意满满，还有“清”“华”居，乔清和莫华笙，这个名字不错吧~↖（^w^）↗
3、状元表哥遇刺了，猜猜这又是冲着谁来的？（接下来会有关键性的幕后黑手出场，有些真相即将揭晓…）
4、今天看到一句话：今年夏天所有的记忆就是——暴雨、爆炸和暴跌。游游在帝都，最近木有下雨，距离爆炸也挺远，也没钱炒股，突然感觉生活并不糟糕~为了爱写文的自己，加了个油！↖（^w^）↗
087.以退为进
“华笙，弟妹，今日多谢你们相救，我先告辞了。”叶青书对着还站在窗边的莫华笙和乔清行了个大礼。
“表哥先回去吧，我们改日再去看望舅母。”莫华笙淡淡地说。
秦老爷子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直接带着叶青书回去了。
“风扬，送文公子回去。”莫华笙和乔清并没有立即离开的打算，不过这里还有一个外人没走。
莫华笙的语气不容置疑，文廷敬想要说出口的拒绝还是咽了回去。他承受这对夫妻的恩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外面这样的状况，还是安全为上，他要推脱倒是显得矫情了。被风扬一路护送回到了家里，文廷敬心里也默默记下了乔清和莫华笙的恩情，只待来日他有能力的时候定然相报。
“这些刺客是暗楼的人。”文廷敬刚走，莫华笙就开口说道。在听到刺客出现的时候相互之间发暗号的声音莫华笙就知道他们的来历了。虽然他只是龙千夜的徒弟，并不算是暗楼的杀手，但是在跟着龙千夜的那段时间，对暗楼的了解可不少。那样的暗号是用一种十分特殊的哨子发出的，声音很不起眼，但是暗楼的每一个杀手都经过特殊的训练，对那样的声音十分敏感。那种哨子也只有暗楼才有，因为都是龙千夜自己亲手做的。
乔煜被寒霜和寒雨抱到一边去吃点心了，乔清和莫华笙依旧坐在窗边。乔清看着下方不久前还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除了官兵之外再也见不到一个百姓的人影，街边的很多店铺也都关了门。听到莫华笙说那些人是暗楼的人，乔清觉得有些意外，转念又觉得事实应该正如莫华笙所言。
她跟冥王殿的人交过手，在乔清看来，就杀手这个职业来说，冥王殿的人只能说是不入流的货色了。而今天这批杀手，从动手到逃窜都在乔清的视线之中，不仅个个武功不弱，而且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比起曾经闯入安王府刺杀莫华笙的那些水平要高出很多。
莫华笙说过，虽然他不是暗楼的杀手，但是龙千夜是不会让暗楼接下刺杀他自己徒弟的生意的，所以这些年虽然他遭受大大小小的刺杀不计其数，不过里面绝对没有暗楼的参与。
如今暗楼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还是这么大的手笔，只为了来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叶青书，细想之下总觉得有些怪异。因为如果单纯是为了刺杀，完全可以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成功几率绝对比大白天的闹市要好很多。暗楼的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乔清问出了她的疑问，莫华笙摇摇头说：“有些时候，买家会提出一些特殊的要求，譬如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动手。就像今天这样，请出这么大的手笔在这个时机动手来刺杀表哥，价钱绝对在百万两白银左右。”
莫华笙很了解暗楼的运作。暗楼做的就是卖命的生意，规则很严明，买家可以提出特殊的要求，譬如动手的时间、地点、人数或者希望对方怎么个死法儿。
但是对暗楼提要求都是要用银子来买的，而且价钱很贵。因为如果是一般的买凶，暗楼的杀手自然会选择在最适合的时机最适合的地点动手，一旦加上额外的附加条件，增加的就是行动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失败，而失败往往伴随着数量众多的杀手死亡，就像今天这样。
“我本来想过会不会是叶肃和叶云凡，但是听你说了之后，又觉得不像是他们。”乔清缓缓地说。一开始出现刺客的时候，乔清脑海里第一个怀疑的人选就是叶云凡。毕竟两个叶家长久以来的不对付也不是秘密，如果说叶云凡嫉妒叶青书所以买凶杀人也完全说得通。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真是叶肃和叶云凡动手，大抵是不会花费这么大的代价选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动手的，他们更可能会选择最能简单快速杀了叶青书的方法。
那么，如果不是叶丞相府的人，又会是谁呢？乔清心思一动：“幕后之人会不会就是故意想要激化两个叶家的矛盾？”就连她一开始想到的头号嫌疑也是叶丞相府，想必很多人都会这么想。今天叶青书作为状元游街的时候，遭受了心生嫉妒的丞相府大公子叶云凡派来杀手刺杀，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合理的推测…
“小七言之有理。不过表哥并不会入朝为官，其实无所谓矛盾。”莫华笙若有所思地说。自从叶老爷子二十多年死了女儿离开盛阳，就再也没打算让自家儿孙卷入尧国的政治漩涡中。
至于叶青书为什么大老远跑到盛阳城来考科举，并非志在做官，而是…其实不仅秦老爷子在较劲儿，叶老爷子也在较劲儿。这两个亲家老伙计就因为当年打的一个赌，一个逼着注定要当将军的大孙子去考文举，另外一个自然也派了孙子“出战”了。
文华书院已经给叶青书留了位置，他是打算等盛阳城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就到处走走游历一番，最后还是要回到文华城去的。
“这一点我们知道，外人并不知道。”乔清说。在外人看来，叶青书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叶丞相府，所以叶丞相府对他出手合情合理。
“暗楼…或许不久之后，师父就要召唤我了。”莫华笙说着眉头也皱了起来。在成亲之前他就曾经跟乔清说过，龙千夜今年就会退位，将暗楼楼主之位传给五个徒弟之一，其中包括他。要不要去争这个楼主之位，在遇到乔清之前，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如今…依旧是肯定的。因为他想要变得更加强大的心前所未有地强烈，他想要护着乔清和他们的孩子的心也一如既往地坚定。只是，莫华笙不希望乔清担心，他也一时半刻都不想离开乔清身边…
乔清心一沉，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下来。刻意不提起并不代表可以回避过去，有些该来的事情终究会到来，在嫁给莫华笙的时候，乔清就已经想过了自己可能会经历什么，只是她不会后悔。
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乔清才打破沉默：“我们回去吧。”
莫华笙揽着乔清，风扬抱起有些昏昏欲睡的乔煜小包子，一行人出了天盛茶楼坐上了马车，车帘放下，也隔绝了暗地里一道窥视已久的视线…
这里是珠宝阁隔壁的一家客栈，名叫如归楼。客栈三楼的一个房间里，榻上侧躺着一个一身红衣妖孽风流的男人，唇角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正是重伤离开盛阳城几个月再次回来的苏离殇。
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从身形就能看出那是个身材曼妙的女人，只是女人的头上罩着一个黑色的斗篷看不清容貌，即使在房间里也没有要把斗篷摘下来的意思。
“看够了？”苏离殇似笑非笑地轻哧了一声，对着从窗边转头回来的女人说，“你是觉得没脸见人吧？放心，就算你把斗篷摘了，本公子也不会对你这个老女人有任何兴趣的。”
“住口！”女人冷冷地说着甩了一下袖子在苏离殇对面坐了下来，“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娘真是没有教过你规矩！”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苏离殇说着眼中冷意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奉劝你别跟我讲什么交情，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交情。记住，咱们是合作的关系。”
“哼！当初我让人送信给你，让你毁了乔七小姐的清白，你竟然置之不理？！”女人冷声说。
“呵呵，”苏离殇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就算是合作，也是刚刚才开始，而且是你求我的。以后不要再异想天开命令我做任何事，你没有资格。”
“你！”女人有些恼羞成怒，不过倒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很快就把怒火压制了下去说，“好，合作就合作。我要盛阳城越乱越好！”说到后来，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股诡异的味道。
天下很多人都知道，苏离殇的母亲是卫国的一个公主。而当初派人给苏离殇送信，让他在莫华笙和乔清成亲前夕毁了乔清清白的女人事实上是苏离殇的姨母，卫国的护国长公主卫湘君，也是如今苏离殇面对的这个女人。
盛阳城无人知晓，卫国巾帼不让须眉，在天下间都颇有英名的长公主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尧国，还躲在尧皇眼皮子底下…
很快，状元叶青书遇刺事件持续发酵，几乎一夜之间，整个盛阳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叶丞相府大公子嫉妒新科状元，所以买凶杀人的流言。
“可恶！究竟是谁？！”叶肃脸色难看至极，感觉今天早朝的时候百官看他的眼神都十分怪异。没错，他是恨不得叶青书死，恨不得文华城叶家全家死光光！可是就算再笨他也不会光天化日买凶杀人！能从一个五品小官混到丞相，他绝对不是只靠着妹妹叶紫苏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