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将她看的比从前爸爸看她还要严。

她会顶嘴,会哭泣,会吵闹,但每次夜里想来,都很感谢他。

感谢人生里,还有这样一个哥哥,兄代父职,关心她,爱护她。

“我也有很多堂哥,”雪暖慢慢道,“可是彼此之间,情感都很淡。我到人世间这么多年了,他们都没有来看过我。”

“你想听一听我的故事么?”

第二卷:雪狐狸第八章:我是一只行走在时间罅隙里的狐(2)

“你知道,我是一只雪狐狸。雪狐狸一族人丁稀少,初见于人间书籍,是从两千多年前的西汉王朝开始的。”

“这个我知道。”唐唐笑着道。

汉家的第五任皇帝,武皇帝刘彻,世人盛传他的无情果决,但是,他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兼表姐,却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深情,曾经寻遍天下,只为了求一只雪狐狸,让阿娇皇后一展欢颜。

这样缠绵感人的故事,流传千年,也不退色,让人津津乐道。

“我记得,”唐唐遥想道,“陈皇后为那只雪狐狸命名为雪乌。”

雪…乌?

“是的。”雪暖点点头道,“雪乌,就是我的祖先。”

“你知道,雪狐狸的寿命比人类要长,大约是百余年。若开始修道,就会更长久。雪狐本是雪山里的精灵,雪乌却历练了人世,在汉宫里看了那么多年,也懂得了不少东西。武皇帝夫妇亡后,雪乌又待在汉宫数十年,待熟识的人都不在了,有一天,它也悄悄消失在汉宫。”

“我也不知道,它是如何穿行了大汉的万里河山。到最后,它回到了它的故乡长白,落脚扎根,繁衍子息。到最后,就有了我。”

“从古开始,从来没有一只雪狐,离开过极北之地的雪山,进入人世,我的祖先,有这个机缘,但机缘的同时,也是一种劫难。它的身子回归雪山了,它的心,却还有一部分遗落在人世,遗落在遥远的汉宫,或者,遗落在那个已经故去多年的美丽女子身上。”

“在我们这一脉家族的故老传说中,孝武陈皇后,从来都是个高贵美好的女子。雪狐一族,不易动情,但一旦动情,必定长情,长念旧情。陈皇后伴了雪乌二十余年,于是,雪乌记住了它的这个主人一辈子。它将那个女子的故事,告诉了它的孩子,然后,孩子又告诉了孩子的孩子,代代相传。哪怕,天下的人忘记了那个女子,这世上,还有一族狐狸,永远记得她。”

“我想,这也是雪乌的意思。”

唐唐听的出神,到了此时,才呼出一口气,“孝武陈皇后要知道雪乌如此,肯定很感动的。”

“也许吧。”雪暖欲言又止,到如今,世人都道孝武陈皇后得武皇帝如许深情相待,定是幸福一生了,又有几人,还知道,当年惨烈的真相呢。就算,最后在一起,也是苦乐相掺,冷暖自知。

“可是,这与你出现在人世,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雪姓一族的雪狐,在雪狐中也算是有点异类的。因为,我们不似其它雪狐狸一样畏惧人世,相反,因为祖先的经历,对于人世有一定程度的好感。天地间的生物,都会做梦,六道之间,有神魔名曰梦殇,主宰天地万物之梦,在众生梦中穿行自由,却不能以实体出现在人前。”

“那一年,我年少,又是先祖嫡传子息,在梦中邂逅了梦殇。”很多年后,回忆起那段旧事,雪暖已经能够神情平静,“他可在梦中变幻万千模样,那时候,我见他,年少英俊,心中欢喜。一连数月,连连梦见,不敢与父母家人说。他说,他想看一看我们族中相传的圣物,我知这是梦境。我在梦中穿行,来到祠堂,取了奉在祖先灵前的圣物交于他。”

“我以为,梦中诸事,都做不得真,却不料,第二日醒来,众人交耳相传,都道族中圣物丢了。我心中惊吓,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可是,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我等着梦殇入梦来找我,可是,他再也不来。他不过是借我之手,欲取圣物,既已得手,如何会回头?可怜我,终日神情恍惚,形销骨瘦。妈妈发现我不对,问我为何,我告诉她了。妈妈哭了,可是,还是把我交出去了。祠堂之上,族长是我的曾爷爷,他说,我既然做错了,就要受罚。我心甘情愿吧,从此后,在人世流浪,直到寻回圣物,永远不能回到故乡。”

故乡,那终年飘着雪的长白山。

雪狐狸恋家,她却只能背井离乡,在人世五十余年,日日夜夜,不曾一梦。

“你,很恨他吧?”唐唐听的难过,低下了头。可是,她再难过,又如何难过的过雪暖?那样的故事,在听的人耳中,是一声叹息,水过无痕。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往事,则,会伤的很重,难以痊愈。

“恨?”雪暖茫然,“我曾经很恨很恨。可是,这么多年了,时间冲淡了一切,现在,我只想寻一个终结,然后,回家。”

是啊!狐狸,从来都是一种恋家的动物。所以,族长给她的惩罚,是她难以负荷之重。

真的难以负荷么?雪暖苦笑,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我们肯定撑不下来,结果还是能够一路走下来。潜能是无限的,无论是人,还是动物。

“你,想要离开么?”唐唐的心忽然揪紧了,这些日子,天天抱着雪儿逗弄,为她准备吃的,亲亲她,不知不觉,已经将她当成了品香坊的一份子。无论是她,是陌香,是希言,还是秦绢,都已经习惯了那只有着比雪还要洁白的皮毛的狐狸的存在。如果一朝离去,生命里失了她的踪迹,他们都会难过的。

眼泪忽然从雪暖美丽的眸子里落下来,落在杯子里,嘀嗒,嘀嗒。“可是我没有办法啊。”她的神情那么悲伤,悲伤仿佛刻到骨子里。“我再努力,也留不下来。还不如,从开始,就不要牵挂。”

“你很好奇我和谭夏的关系吧?”她慢慢道。

“他和唐希言一样,在某一年的雨夜,在明珠广场的街头,捡到了我。那时候,我才刚刚进入人世,还很想念家乡,觉得被抛弃了,身上滴滴嗒嗒落下的,我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我的泪水。那时候,他和现在一样,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古式的衣袍,打着伞走过来。明明风雨很大,可是他却很悠闲,身上也没有被打湿,”雪暖扑哧一笑,“他那个样子,难怪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我在他身边待了一年,离散,又遇到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每次的温暖都不长久,伤害也不长久,一年,就戛然而止。到如今,遇到你哥哥,我已经在这人世流浪了五十余年了。”

“你不要伤心啊。”唐唐不善于安慰人,口拙劝道,“等等。”她忽然觉得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唐唐,你赶快想啊。

雪暖静静的看着她。

“你说,你第一年遇到谭夏,”唐唐慢慢沉静下来,脸色也变了,“到如今,已经五十余年了。”

“可是,怎么可能?谭夏明明只有二十八九岁年纪的样子,和我哥哥一样。”唐唐干干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他也不是人,是一只妖怪。容颜不老的妖怪。”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妖怪?”雪暖失笑,“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

“唐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并行的时空么?他们互不相扰。当你在这里和我喝着咖啡的时候,也许,在另一个时空,你正在父母身边撒娇。”

“你的意思是?”

“我在人世的生活,是一个个的断点。陪在每个人身边,都只有一年。当一年结束,我会,回到起点,开始新的一段生活。”

“你知道,我初遇谭夏,是哪一年么?”

“难道…?”唐唐听懂了她的意思,脸色变的很难看。

“没错。”雪暖举起咖啡杯,淡淡的啜了一口,嘲讽笑道,“也是今年。”

“我就像关在时间囚牢里的狐狸,无论怎么努力,都走不出这一年。这,也是族长给我的惩罚之一。”

她拼命的忍住要落的眼泪,可是,唐唐看着她狭长的眸,这时候,任谁都看的清楚,她眸中深重难返的悲伤。

这才是她真正的悲伤。每一个曾经喜欢的,讨厌的人,都只在生命里刻下一段痕迹。重新来过再看,他们生命里已经没有了她,只有她,仍深深记得自己的喜怒哀乐。却找不到人分享。

他们都随着时间汹涌的波涛向前去了,她却仍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连背影,都是陌生的。

她记得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是没有发生过。

她在这人世,似乎完全没有意义。于是,更加想念家乡。

因为,人世无人可恋。

“很对不起,无论我多么喜欢你们,喜欢品香坊平静温馨的生活,时间到了,我都只能离开。”

“所以,不要付出太多感情。因为,我只能陪你们这一段。”

“其实,也没有关系吧。当时间到了,一切回到原点,你们根本不会记得,有一只叫雪儿的狐狸,曾经伴了你们一年。”

所有的一切,只有我自己知道。

“胡说。”唐唐的眼泪也落下来了,“我会记得,希言会记得,小绢会记得,陌香…也会记得。生命里存在的痕迹,谁都不能将它抹去。不然,你看,谭大夫不就还记得你么?”

谭夏,雪暖怔了一怔,“他不一样。”

“他不是普通的中医大夫,他出生在道门世家,能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不足为奇。”

但,我还是很意外,他会记得自己。

那一天,他用那么怀念的语气,喊着,“长颐。”差一点点,她就要哭出来了。

她倔强的将眸子里的泪眨了回去,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他们谁都没有办法挽回。

“我也不是普通的女子。”唐唐抿唇道,“陌香也不是普通之人。我们,都会努力的记得你。”

下一次,在这个时空相逢。不会是陌路。

所有,你曾经有过的感情,不会是空泛。它们,都有回应。

雪暖听懂了她的意思,嫣然一笑。那笑颜,让唐唐都失了神,不愧是狐狸生成的女子,容颜魅力都是一流。

而日日里陪在这样的女子身边,她的哥哥,真的能不动心么?

她的心思一沉。

两个女孩子心思都纷乱,没有留意到,三米开外的盆栽之后,套装干练的女子煞白的脸。

第二卷:雪狐狸第九章:幕后人

真相是这样么?世界上,竟真的有这么奇异的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那个叫雪暖的狐狸精,真的会在一年后消失。她是否还有必要,处处针对她,与她作对?

“这位小姐?”咖啡屋的服务员好奇的拍了拍她的背,“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好意思。”林雅轩尴尬的站起来,敷衍道,“我有点不舒服。”

她忽然眼睛一颤,觉得刚才被服务员拍到的地方,一种被蚊虫叮咬的疼。

咖啡屋中,两个女孩子相视而笑,服务员经过她们身边,心中暗暗叹道,“真是两个水灵灵的漂亮美女,不知道这世上,哪两个男人有这个福气,能够拥有她们?”

“雪秘书。”短发套装的女子经过她们身边,认出了白衣裳的少女的背影,走了过来,“现在是上班时间吧,我怎么在这里看见你?”

唐唐微微皱了眉,从来人语气中听出了些许不善。

“其实,是我…”她张了张口,欲向林雅轩解释。雪暖摇了摇头,回身笑道,“既然林秘书能出现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呢?”

她的双眸,还残余这泪水洗渍过的痕迹,分外的惹人怜惜,林雅轩冷冷的看着她,眸底闪过一抹晦涩,最终扑哧一笑,“好啦。既然我们两个都翘班,就阿大不要说阿二了。我们就当作没看见。”她眨了眨眼,俏皮道。

雪暖一时反应不过来。

林雅轩,不是素来喜欢和她作对的吗?怎么,这一回这么轻轻放过?

“哎呀。”林雅轩这才注意到唐唐,“你不是——”她想了想,“是唐经理的堂妹,叫唐唐来着,对不对?”

“是啊。”唐唐嫣然一笑,“林秘书好记性。”

“我说过约你去做spa的,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看见你。”林雅轩态度热络,去拉唐唐的手,不经意间,拂落了桌上空空的咖啡杯,碎掉的瓷片迸过唐唐的手腕,唐唐呀了一声,举起手看,已经被划出了一抹伤口,鲜血汩汩的往外流出。

“哎呀,”林雅轩懊恼道,“我真是笨手笨脚的,伤到你了。这样吧,附近有诊所,我带你过去看看。”

服务员听到了这边动静,走了过来,皱眉看着这边的一地狼藉,为难道,“小姐。”

“这样吧。”林雅轩愧疚的抬起头来,“都是我的错,杯子的赔偿,我来付,你们这一次的单,我也替你们买了。一共多少钱?”她回头问服务员。

“一共是…”服务员收了钱,脸色好看了些,“这位小姐血流的挺厉害的,我们店里有纱布,先替她止血吧。”

雪暖无奈的看了看被林雅轩搀住的唐唐,道,“好吧,麻烦你了。”

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林雅轩关心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唐唐抬头道,“我去找我哥哥就可以了。”

“唐唐,你是不是怪我弄伤了你?”林雅轩面上就浮现出难过的神色。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希望自己如何说。唐唐无奈道,“怎么会?我知道林秘书不是故意的。真的不用了。雪姐陪我回去就好了。”

林雅轩看着唐唐和雪暖离开的背影,神情渐渐迷惘。身后慢慢走过来一个黑衣人,沉声道,“你做的不错。记得,在我有其他命令之前,不得轻举妄动。也不得再找那只雪狐的麻烦。”

“是。”林雅轩没有回头,没有疑问,淡淡的答道。

“惨了惨了。”唐唐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包扎成蛹的伤口,愁眉苦脸道,“等下给哥哥和阿陌看到,我会被念到臭头。”

“哪有那么严重。”雪暖笑开来,却也明白唐希言对自家堂妹的保护欲。“刚才有旁人在场,本来,我可以拦住那个碎瓷片的。”她惋惜道。

“没事。”唐唐反过来安慰她,“这又不是你的错。”牵扯到伤口,“嘶”,很疼痛。

“要不?”雪暖建议道,“我用法术帮你疗伤。”

“可以么?”唐唐心动抬头,又沮丧道,“算了,等下林雅轩去跟我哥道歉,说弄伤了我。结果我手上却没伤,这怎么解释。我还是继续疼着吧。”

“说起来,”雪暖沉吟道,“林雅轩今天有点奇怪呢。她以往是见到我像见到仇家一样。今天却轻易放过了我。而且,她是那种笨到会碰落咖啡杯的人么?”

“那有什么奇怪的。”唐唐扑哧一笑,“她喜欢我哥哥,自然想要讨好我。来不及针对你罢了。而且,她实在没有故意伤害我的动机,也许,真的是不小心罢了。”

“也许吧。”雪暖沉吟道,却总觉得还有些不放心。

进了公司,果然,唐希言看见她手上的纱布,脸色就变了,冷冷问道,“怎么回事?”唐唐见风向不对,连忙拉着陌香跑路。回头喊道,“你问雪暖就是了。我先回去了。”

进了电梯,按了下楼的按键,她吁了口气,想着等希言回家,气应该也消了。回头却看见陌香的眸色有些深沉。

惨了,忘记了身边还有这么一尊神。

“怎么回事?”陌香看着她腕上的伤口,问道。

她乖乖的递出手给他看,轻描淡写道,“和雪暖说话时,哥哥公司一个同事经过,和我打招呼,不小心碰落了咖啡杯,就成这样了。”

“这么巧?”陌香狐疑道。

“哪有那么多问题呢。”她嫣然,“偷偷告诉你,那个同事是女的,而且她一直暗恋我哥,知道我是希言的堂妹,不可能故意害我的。”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割腕。”她打哈哈道,“血流的虽然多,但没有大碍的。”

一楼到了,电梯门打开,她走出去,听见陌香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一不在你身边,你就出状况。”

话语慢慢沉淀在心底深处,唐唐觉得窝心,忍不住面上的欢笑。看到林雅轩迎面走了进来,心情都没有变坏,含笑打招呼,“林秘书好。”

“唐唐。”林雅轩也抿着一抹笑纹,看了看她身后的陌香,“这个是你男朋友?”

“嗯。”唐唐点了点头,斜觑了觑陌香的颊。陌香的身材,在北方男孩中也算比较高的。她有一米六五,陌香还要比她高一头有余,她估量了估量,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示意陌香低下头来。陌香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却不料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自己颊上亲了一记。笑着跳开了。

“唐唐,”他恼怒低喊,面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你们真是恩爱,少年人,真好。”林雅轩欣羡道。

“你一个大姑娘家,不可以乱亲男人的。”待林雅轩走远了,他才轻轻训道。

“哎呀,老八股。”唐唐才不理他。“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又不是唐朝。说起来,唐朝民风也是很开放的啊,怎么就培养出你这么个老八股。”

“再开放,至少没有个大姑娘当街亲男人的。”陌香咬牙切齿道。

“刚才那个人,就是弄伤你的那个人?”

“是的。她是新悦的总裁秘书,在公司里,我哥都得让着她三分。”唐唐叹道。

也许,真的是自己多疑了。陌香想。

“阿陌,”唐唐忽然回头,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你那么关心我,保护我。”

他的眼光放柔,低低道,“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呢?”

他的意思,也许是说,她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他自然关心。但,这样极度类似情话的话语,让唐唐的心甜蜜无比。

北京市中心一处高楼大厦中,黑衣人从电梯中走了出来。这里是大厦的最顶层,他在唯一的门户上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女子娇媚的声音。

黑衣人推门而入,恭敬喊道,“主子,根据那个姓唐的女孩的血检验得出,她符合你的要求。”

“哦?”是么?宽敞的皮椅上,女子旋身过来,她有着水一样润滑的长发,直到脚跟。吸了一口夹在左手食中二指之间的烟蒂,烟雾袅袅。“墨连,去年的时候,我可是叫你去见过她。那时候,你可是告诉我,她从没有接触过术法啊。怎么才一年,你就告诉这么截然不同的答案呢?”

“也许,她在这一年之中,有什么变化呢?”那个叫墨连的黑衣人不为所动,淡淡道。

女子扑哧一笑,“你说的也对。算你过关了。我就说,络氏家族的嫡传女子,怎么可能,丝毫不碰术法。”

墨连偷偷的吁了口气,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稍加有错,就会苦不堪言,只能亦步亦趋。“那么,”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主子打算怎么处置她呢?再过一个月,又是七月半了。”

“七月半,鬼门开。”女子叹了口气,悠悠问道,“那个叫唐唐的女孩子身边的男孩子,他的底细,你看出来了么?”

“他很警醒,所以,我们的人不敢靠近他太近。”墨连答道,“只知道,他的名字叫秦墨,是建华体校的一名普通学生。本来乏善可陈,自他的前女友,噢,也就是陈烟爽死后,他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