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松开苏苏的脉门,脸色却越发沉郁,抬头看向哪吒,“你是不是给她输了清心诀。”

哪吒低下头,小声道,“……是。”

姜尚微阖上眼,指下少女的额心炙热异常,他仿佛被烫着了一般,迅速收回手,心跳不觉快了一拍。

哪吒年幼,自然不懂这些璇旎,只焦急的道,“师叔,是不是师傅从前诳我,这清心诀其实不能用在妖身上?这对苏苏会有什么影响吗,师叔你定要救她!”

清心诀用在妖类身上确实没有损伤,但苏苏哪里是普通的妖类!她生来便是最有仙缘的九尾白狐,此刻正值她的渡劫期,魔性全倾泻于外,若她渡劫成功便可飞升,这个关头最易走火入魔。

而天劫原本就是让渡劫者一一熬过种种劫数方可登天,偏偏此刻却遇上不知事的小哪吒,妄图用清心诀把正在渡劫的苏苏外泄的魔性给收回去,岂能无事?连姜尚也只敢以修仙多年精醇的血为引,抑制引导魔性过分倾泻,以免扰乱了她的神志。

此际见苏苏情况危急,没时间对哪吒多解释,姜尚迟疑了下,随即头也不抬的对哪吒道,“哪吒,你先回去,我留下为她疗伤。”

哪吒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恭顺地点了点头,“哪吒知道 。”随即踏着风火轮驰骋而去。

待哪吒走了之后,姜尚方按住她眉心唤醒她的灵识……

“苏苏,醒来……”

“醒来……”

她渐渐恢复意识,头疼得几欲裂开,焦距一点点对准眼前人,“……姜尚?”

原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头上恼人的抽痛霎时让她记起了缘由。她皱起眉,识海如坠迷雾,脑中浑浑噩噩得紧。

姜尚划破手腕,以血为引朝她渡去一股清凉的真元引导她体内被清心诀激得胡乱游走的魔性,边细细看她的反应,“苏苏, 现在觉得如何?”

少女却是无意识的嘤咛一声,转过来的脸色若春花,艳赛桃李。

他心中咯噔了下,“你……如今已渡到哪个劫?”

她沉默了几秒,声音绵软地吐露,“……情劫。”

姜尚呼吸不自觉乱了一拍,若她此刻渡的是杀劫还好,至多是将她的杀性引出来,他还能以武力想抗衡就算她失了控他也可以制服,但如今的情劫……引出了她的七情六欲,他不想趁人之危,也承受不起她苏醒之后越发……厌恶他。

他的动作停下后,她脑中的剧痛再度肆虐,原本渐渐红润的娇颜霎时又疼得发白,苏苏艰难的白了他一眼,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他这样救一会搁一会的莫非是想折磨她。

姜尚见她露出痛楚之色,胸口紧紧拧住,再不迟疑的继续渡去那口真元。

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下来,痛楚之色渐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呼吸却渐渐急促了起来,双颊飞上一抹艳色。

她察觉不对,从体内深处绵延出一股子燥热,她喘了口气扣住他按在她眉心的手,“你在做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出口之后才发觉这声音带着骚人的沙哑,淫浸出酥软媚意。

他没有收回手,阖上眼道,“因你如今渡的是情劫,所以被引出的是七情六欲……”他点到为止。

她抿着唇,积储了些力气后打开他的手,软软一滚,避到一旁,“不用你救,我情愿疼死。”但由于酥软的音色,这话仿佛在撒娇一般。

姜尚倾下身重新按住她的眉心,“你明知是不可能……”

她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似乎渐渐被分裂成两个人,身体不受控制,一个置身事外的看着,另一个却是……

她的手不知何时的覆在他按在他眉心的那只手上,她的手心极热,身体烧得厉害。

那只手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划过上臂,锁骨,最后停在他的胸前,按着他脆弱的心脉,他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她的手在他左胸上停了半晌,突然笑 ,“姜尚,你的心跳得很快。”

他一震。

她隔着朦胧的水雾看着他,他的心跳惶急,面上却依然是不动声色的清冷,他的自制力向来惊人,情绪寡淡无波。她忽然想起从前在昆仑,她每每见他这般跳脱红尘三界无欲无求的模样,总想将他从高高的神坛拉下来,看他失控的模样,直到他被这红尘染得无力抽身。

他皱着眉,少年时期惹眼逼人的姿容被岁月打磨得圆润,他垂眼看她,长睫掩阖,从她的视角看到他头上的白玉簪子穿过发髻定住头冠,背对着夜明珠,淡色的薄唇透着水色。

她控制不住另一个自己的动作,支着肘,慢慢坐起身,覆在他左胸的手继续往上游走,最后停在他柔软的唇上,不动。

他绷紧了身体。

她歪着头笑道,“你是不是很紧张?”

他侧了脸,“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她却是答非所问,食指摩挲了下他微凉的唇,“你的吐息也乱了。”

他半晌才压抑着哑声道,“我从不愿……在这般情境下唐突于你,在尚心中,你值得被更好的对待,从不是这般——”

他的话说不下去 ,因为她不耐的改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多说,吐气如兰,抬起脸缓缓地道,“姜尚,吻我。”

狐性善淫,当她情动时,从骨子里散发的风情媚惑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抵挡。

他的自制力在一点点崩溃……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是令他千里涉水而来,爱极痛极的伊人,他只是一个跋涉孤独,思慕伊人的男子。

却叫相思错付,如影在前,伸手触之,原遥不可及。

此刻这个遥不可及的伊人含笑朝他缓缓而来,他如坠梦中,几乎不愿醒来。

她以唇相贴。

她的唇热烫绵软,气息甜蜜,紧紧贴了一会之后,不见他动作。她稍稍退开一些想看清他的表情,不料他竟不自觉的跟着继续贴上来,青涩的偏头轻轻含住她的嘴,眼中流光溢彩。

她忽然想起从前他吻她之时都是贴着唇,至多也只是辗转含着她的唇瓣,从未唇舌相接过,莫不是他……压根就以为接吻便是单纯的唇碰唇?

她再度退开,在他无意识的再度贴上来时竖起食指挡住他的唇不让他靠近,他顿时惊醒,随即羞窘得赧红了耳根,克制得停下,深深呼吸着想平抑情动。

她不由笑了,双手勾住他的脖颈,闭上眼,“吻我。”

话落,他压抑的呼吸再度乱了拍子,鼻息间暖热的气息犹疑着吹拂而来,嘴唇缓缓被覆上。

这一次,她主动在他覆上来时分开唇,以舌相迎,当她的舌探入他口中,与他生涩的相触时,他脑中轰得一声,只觉得天地间再听不见其他声音,只能感觉到她一人的存在。

两人皆不由自主的震颤了下,她微红着颊想缩回舌,不意他却也在同时含住她的舌尖,试探着也以舌卷住,不让她离开……

原来相濡以沫便是这般滋味。

身体几乎要随着这甜腻而缠绵的相触融化。

他不自觉扣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再退开,将她抱入怀中俯首亲吻吮吸,她只觉得四肢虚软下来,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他吮走了一般。

他亲了又亲吻了又吻,两人不自觉喘息交错,他却迟迟未再做什么。

她体内的火焰燃烧越烈,他却只知道添柴不知道如何灭火。她想开口教他,无奈他却含着她的嘴不让她退开说话。

她只得拉住他的手,将它贴在她起伏的胸前。

他一僵,掌心下软绵绵成一团,他无法思考,只凭着本能揉了揉,她霎时轻轻抽气,他立刻停下,只觉得热气熏染了满头满脸。

苏苏这时真想掐死这呆子,只得不顾矜持地稍稍挺了挺胸,暗示他继续。

他便小心的搓揉她的胸脯,软嫩的触感令人着迷,她软在他怀中,胸部被大掌不停揉弄,口中却被唇舌牢牢堵着,这过分狎昵的接触让两个雏儿意乱情迷,难以自持。

他输得整齐的发髻在情动中散开,白玉簪子不知被她丢到何处,一头滑顺的乌发流泻而下,他压抑多年的情潮终于被尽数释放出来,平日透着禁欲色彩的容色在这一刻靡丽得难以直视。

苏苏的外衫不知何时被解开,他耳鬓厮磨了好半天才肯放开她,双手微颤着,解开她的衣襟,当最后一层单衣也被他剥下后,她赤裸的立在他跟前,偏着头,手臂羞涩地挡在胸前,双颊绯红胸部急促的起伏。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脱下自己的衣服后,将她推倒在地,双手拉开她遮掩着胸部的手臂按在两边,颀长的身子覆了上去。

她彻底没了遮掩,愣是再胆大的女子也无法在身体全部暴露在男子眼中时保持镇定,感觉他巡在她身上如有实质的目光,苏苏双眼紧闭着不敢看他,娇躯轻颤。

他大掌在她身上游移一圈,最后停在她双腿间,男人或许都有一种本能,当她感觉腹下被灼热的□抵住时,耳边听见他低声的呢喃着,“……吾爱。”

蓬门今始为君开(下)

飘飞的青纱拢在夜明珠上,将室内朦胧的裹上一层香艳迷离。

妖类在情事上更忠于自己的感觉,虽然苏苏曾是人,但千年来的九尾狐生涯依然让她的妖类享乐本能凌驾于人类的理智。

也因此,当原本酥软的感觉突然变味成疼痛之后,苏苏身子猛一缩紧,皱起眉推他,“疼!”

这蓦然绞紧的私密之处几乎令他的理智也随之崩溃。

他握紧拳低着头用力喘息着在原地停了停,随即轻柔地想退出来。

他一动,她便皱着眉,扶在他肩上的手猛地揪紧,情不自禁地甜腻哼了一声。

他忙停下动作,生怕又弄疼了她,抬起头看她的表情。

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偏过脸,抬起的右手,手心半遮面,双眼盈着一汪水雾,半是迷惘半是魅惑地看着他,青丝若流瀑,蜿蜒了一地……

一眼万年。

他霎时忘了言语,这当头只顾着愣愣看她。

她放下手,回视他,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单纯的得意狡黠,握着他的头发将他拉下来,像吃着甜点般伸出小舌一点点舔着他那片薄唇。

他慢慢合上眼回吻她。

从唇齿到唇角,从唇角到耳根,他带着虔诚,极有耐心的沿途仔细亲吻而下,最后滑到她无遮无掩的胸前,本能地含向顶端。

她蓦地发出细细的抽气声,肌肤敏感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蹙眉扭动着腰想挣脱。

他只觉脑中似乎被什么用力冲撞了一下,昏朦朦地不受控制,下意识按住她,加大几分力气用力吮住——

苏苏顿时弓起背,想挣脱,身体却酥软软的化了,只得委屈不满的用力揪揪他埋在她胸前的头发,从喉中辗转逸出娇吟……

他未曾接触过红尘情 欲,即便往日师弟申公豹从人间搜刮来春宫图和房中术逗他,他也未曾多看,这是头次体会原来男女阴阳可以这般……这般狎昵。

凭借着本能,两个身体相互好奇的摸索碰触,融成一潭春水迤俪着纠缠在一起。

她双颊布满红晕,觉得那难以启齿的隐隐涨痛借由耳鬓厮磨……似乎,缠绵得酥热了起来。

好奇地睁开眼推推他的头,示意他撑起上半身退开一点,朝两人的结合处看去,近距离看了看他的,不由拧起眉,嫌弃道,“好丑……”

他僵住。

苏苏抬起上半身想伸手去摸,他大窘,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碰,这一生从未遇过这般羞窘交加的情境。

“害羞了?”她歪头戏谑地笑,才笑到一半,猛地被封住了唇,再度推倒。

会阴穴突然一麻。

他点了她的会阴穴带动真气,尝试着在她体内缓缓动了动,疏导正胡乱冲撞的魔性。

她低呜了一声,却没再多抗拒,任由这丝沁凉的真气游走向四肢百骸,柔软又娇媚的玉体陈横在他身下,她在下一次冲击时抓紧身下的白毛毯子,双眉似蹙非蹙泪光盈盈。

这般蚀骨的娇媚真真可以折了世上男儿的心肝。

他心跳乱成一团,带着连自己也陌生的情潮,留恋的不住吞吐她唇边甜蜜的吐息,极尽温柔地采撷这姣美的身体。

她乖乖分开腿儿绞着他边努力配合着节奏急促吐息,不过片刻,她却又开始不满的撑着肘支起身子尝试着将他反推过去,试图夺取主控位置。

几次下来,他无奈地顺着她的动作抱稳她,一个翻身,充分满足她的要求。

成功将他压在下面后苏苏不由成就感顿生,双腿跨坐在他身上,主动扭着腰肢来回磨蹭……

乌压压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极尽缠绵地摇曳。

她微阖着眼,仰着白生生的颈子让他从耳后吻到胸前,挺动着腰,十指插入他散落的乌发,断断续续地小口喘息……

可惜到底体力不支,扭了数刻她便任性地停下,软软道,“你来……”

她眯着一双媚眼缓缓往下倒。

他被迷惑般,一寸寸往上覆。

这心魔究竟是她的,抑或已变成是他的?

他无法再探究。

俯低了身子开始冲撞。

整个世界在他们眼中摇晃……

仿佛最绚烂的春花在同一时候沸沸扬扬地绽放。

在极度的迷乱战栗中,她的神志有瞬间回归,怔了数秒后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而羞恼愠怒地想开口斥骂,脱口而出后,才知已语不成声,“放,放开我,你竟敢……别……”

咄咄气势全被呜咽喘息搅得溃不成军。

腹下被猛地一撞,她心神荡开,恍恍然又迷失了官感,只把嫩生生地腿弯儿软绵绵地勾在他腰上,小手揪紧毛毯,仰着头难耐地细细辗转呻吟。

这柔媚动人的小东西让人如何抵挡?

拥抱,亲吻,冲撞,摇晃……

最后那一瞬间,识海被炸成一片空白,明明再没有思绪余力去想其他,她身子瘫软下来,在情事余韵中战栗着,身体被怜惜而小心地收拢在那人怀中。

却是莫名其妙的落下泪来。

她醒来时摸到一手冰凉柔润的长发,头发的主人却不是她。

顺着头发往后看去,看到了头发的主人那一瞬间,她吓得几乎要弹跳而起!

才刚一动作,她的双腿却是酸软不堪,颤巍巍地叫人难以启齿,赤 裸的雪白肌肤上斑斑红痕更是让她触目惊心。

她霎时怔住,一幕幕画面如电光火石般闪过——

好半晌她都无法动作,这纵情一夜过去,阳光下无遮无掩的被挑起记忆却是那般难堪羞耻。

他侧着脸,没有束冠肆意披散的青丝遮住他的眼,只看到那抹淡红的薄唇,唇角却是极温柔地微微上翘……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相遇至今,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般失了往日的端然自持的模样,却是在这样难堪的情境。

运气调息,体内原本紊乱四溢的魔性平和而充沛,显然已冲破了情劫,渡向下一个劫。

苏苏瞪向他,心中百味杂陈。

她向来最讨厌这般纠缠不清的状况, 他却是不论她如何抗拒,依然剪不断理还乱。

手一撩,边上的纱衣立刻飞来匆匆先裹了身,凌厉的杀意从她眼底一闪即逝。

他却是无知无觉般,依然沉沉昏睡着。

苏苏半坐在他身前,垂眼看他,涂着殷红蔻丹的指甲一点点长长……指端轻扣在他喉间,只要她轻轻一动,就能无声无息地切断他的动脉。

可从头至尾,他仍是无知无觉的昏睡着,没有任何意识。

她终于发觉不对劲,迟疑了下,缩回利爪扣住他的左手往脉门一探——

悚然一惊。

他体内真元大量流失,此刻气息微弱,内息凝滞,莫怪会这般反常的一直昏睡不醒。

苏苏迅速松了手,紧蹙着眉。

她当然知道他是为何会变成这般。

但……她下意识捏紧裹身的纱衣,脸上阴晴不定,咬着唇不发一语。

耳边仿佛又听见那温存至极的呢喃,她猛然拂袖起身,至洞口时忍不住回头,恨恨地隔空一挥——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洞窟塌陷了一半,尘土飞扬间,墙体露出五道狰狞的巨痕,从右至左,打穿了半面洞窟之后深入地面,撕裂开地表,一直延伸至姜尚靠近地面那一侧脸颊,五条淡淡的血痕缓缓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