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由心生 作者:雾十

☆、重新修炼第一重:故事开始的时候,宁远归正在绕着北邙山跑圈…

你永远都不要想能搞懂一个魔尊的逻辑是怎样的。

远在无间地狱的魔尊万俟,击溃佛修数十位宗师越狱,突破四方仙修层层围追堵截,千里奔袭到碧落洲北邙山下,只为问宁远归一个问题——宁远归要是还能看懂魔尊这种生物就怪了!

黑袍染血,万俟紫的发黑的双眸,于千万人中,好像就只能倒映下被北邙弟子团团围护在中的宁远归一人,刀锋似的薄唇一字一顿的问:“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什么?”宽袖白衣的宁远归只来及说这么两个字,剩下的话就全部被湮灭在了别人的喊打喊杀声中。

事先早就准备好伏击在一旁的数百佛修、仙修,一起高声大喝,力重千钧,气势滂沱。金色的卍字形灵气从天而降,一时间风云突变,将独身一人傲立于空挡广场上的魔尊万俟死死的困于阵中,四周随之响起了成千数万吟诵法诀的声音,经筒转动,宝相庄严。

旧伤未愈,再添新伤的万俟沉默的站在阵中,好似九宸之上矗立万年的神像,神情淡漠,无所畏惧,直到他灵力彻底衰竭的最后一刻,他也还是站在那里,不肯弯下脊梁分毫。

这就是黄泉洲的魔尊万俟,唯有战死、决不投降的魔尊万俟。

…十五年前…

故事刚开始的时候,宁远归还在北邙山上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的修炼计划,这是他坚持的第四年,从第一天往返北邙山一圈开始,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增加一圈,他最近的目标已经叠加到三十二圈。

“小师叔,你行的!”

“加油,坚持就是胜利,要么瘦,要么死!”

“就算不能瘦成一道闪电,也不要胖的像坚果墙一样啊~”

宁远归一路从北邙山跑上去,除了被门下弟子恭敬的鞠躬打招呼,就是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口号,虽然他真的不是在减肥,只是在把身上由于长时间无法消耗而堆积成赘肉的灵力,借由慢跑这种运动,转化为它们本来的样子,但,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

三十二圈后,神清气爽,午饭还没有开始。宁远归一路往房间中走,一路盘算着也许他可以试着再加一圈了。

在仙奴送来午饭之前,宁远归就一直歪坐在夭梨木的小榻上,给视圭注入灵力收看新闻节目。

视圭是现在仙界传达和接收讯息的主流工具,由一个玉石托盘和一扇镜面组成。玉石托盘中间设有符箓阵法,镜面则会根据个人情况不同有不同的材料做工,宁远归的这一款据说是整个碧落洲最新上市的一款,但除了造价更昂贵以外,宁远归实在是看不出它和别的视圭有什么区别。

注入灵力后,视圭就会开始工作,平稳而又绵长的灵力灌输是让视圭长久工作的唯一诀窍,宁远归对看新闻娱乐没兴趣,他只把维持视圭清晰长久的工作当做一种灵力控制的修炼。

这个点正是视圭中各频道报道午时新闻的时候:“现在临时插播一条从黄泉洲传回的紧急消息,据传,黄泉洲的右掌外已与某三十三天的佛修高层,就魔尊保释一事,进行秘密会晤,魔十将公开表示看好此事。众所周知,黄泉洲魔尊因一夜之间杀害三千仙修弟子,而被判入无间地狱服刑三万年…极乐洲至今未对此事作出任何回应。”

新闻报道完之后,宁远归的视圭就接到了来自地点不明的通音请求,虽然地点不明,但发出请求的人的灵力宁远归还是熟悉的,于是,连接接通。

玉镜上画面转动,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清脆响亮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哟~杀杀,好久不见。听说了吗,魔修跟佛修谈条件,想把魔尊从无间地狱保释出来,我去,有这闲工夫重新选个魔尊好不好?仙修那边听到这个消息肯定炸窝了,真想去围观啊。”

“大杀四方”是宁远归现在用的这个身体在视圭上的代号,人送爱称“杀杀”,宁远归对此不作任何评价,毕竟这是这具身体以前原主的爱好,他无权置喙。

“我的东西查到了吗?”宁远归直奔主题,没有半句废话,即便他就是对方口中想要围观一下的仙修之一。

“死相,每次都这么没有情调,我已经不奢望你叫人家小杏杏了,但哪怕是叫一次我的全名‘骑在墙上等红杏’也好啊。要不我会误会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就是个查偏僻资料的搜索工具的,亲爱的杀杀,来,叫一句,让小爷知道一下我对你的重要性~”

宁远归毫不犹豫的选择关闭视圭,简单粗暴的停止了和不知道在哪里的死变态的联系。

然后,送饭的仙奴就敲响了宁远归设在门外的禁制,等宁远归撤销了禁制,一小队仙奴就把用灵力栽种,用灵力烹调的午饭送了进来,摆了满满一桌,摆放完毕后仙奴们很知情知趣的躬身又倒退了出去,宁远归重新设下禁制。

在独自生活了成百上千年后,宁远归还不怎么能习惯被仙奴伺候的生活。

事实上,他其实也不怎么习惯吃饭,明明在下界时已辟谷百年,不成想飞升仙界后,一切又都倒退回了他作为人时的生活习惯,可真够怪的。

好吧,最怪的就是他飞升却飞成了别人的这件事。

等仙奴们再次进来,把根本没动几口的饭菜撤下去之后,宁远归这才重新坐回了夭梨木的小榻上,催动灵力打开了视圭。没过一秒,骑在墙上等红杏的通音请求再次发了过来。

“杀杀,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冷酷,这么无理取闹!突然挂掉哥们的通音,你知道这让哥们多伤心嘛,不管,你必须叫哥们一声名字,哥们才能原谅你!”骑在墙上等红杏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悲愤,很不正经的悲愤。

“有事说事。”宁远归的言下之意特别明显,如果你再废话我还继续挂。

墙在墙上等红杏终于稍加收敛了一些,语气里充满了扫兴和失落:“古板正经的人什么的最讨厌了。话说,你怎么突然想要‘宁远归’的资料了?我跟你说,这种千万年为起步单位,还是加密的资料,也就是哥了,哥上面有人。你要是随便换个什么魔啊、佛啊、仙儿的试试,找不到还是小事,一个不小心被监管局请去喝茶可就是大事了。”

“你到底找到没有?”宁远归皱眉,一般情况下他还可以忍耐骑在墙上等红杏的啰嗦,但事关他自己,还是这种听上去很有故事的自己,他就有些不愿意继续周旋了。

“找到了,找到了,不要那么没有耐心嘛,不过急脾气也是美人的萌点之一啊。”

“我不是美人。”宁远归并没有什么谦虚的打算,只是实事求是,倒不是长相问题,而是宽度,再俊秀白皙、黄金比例的五官也架不住被无限大的撑开。虽然这几年通过他的努力有了一些改变,但离美人确实还有一定距离,“废话少说,老规矩?我会把相应灵石划到你账户的。”

这就是为什么宁远归敢毫不犹豫的挂掉骑在墙上等红杏的原因,骑在墙上等红杏是个情报贩子,他和宁远归之间只是在做交易,一手交货,一手交灵石。

所以宁远归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骑在墙上等红杏都,会喜欢把和他的关系表现的好像很熟。

“不不不,亲爱的,最近物价横飞,各行各业都不好过,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在谈到切身利益的时候,骑在墙上等红杏的态度就变了,他的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很简单——他要涨价,他每次交易都要涨价,这已经是惯例了。

“百分之二,对吗?”宁远归不怎么喜欢在这种事情上纠缠,虽然他没真的到什么视金钱为粪土的境界,但他总觉得现在的状态不对,不是他一个人,是整个仙界都充斥着一种越活反而越回去的气氛,争权夺利,图谋钻营,这和人间的凡夫俗子有什么区别?!

当然,作为一个以孤家寡人为终身目标的修仙者,宁远归也只能想到要让自己保持本心,而没有化身仙界的愤青,拯救仙界的使命感。

“虽然我很爱那多出来的百分之二,不过,亲爱的,这次情况真的有些变化。”

“你要多少。”宁远归毫不犹豫的开口,他现在这个身体有很多灵石,至于到底多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哪怕宁远归明知道骑在墙上等红杏是在把他当肥羊宰,他也丝毫不介意,因为他每次被宰去的部分,从总数上来看根本很难发现变化。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坐地起价,唯利是图的情报贩子这么简单吗?!”骑在墙上等红杏声音很激动,就好像宁远归要是敢点头,他就敢爬过视圭,来和宁远归玩真人PK。

“不,还要加上卑鄙无耻无下限。”宁远归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你就仗着我宠你而有恃无恐吧,你这个小妖精~”骑在墙上等红杏的节操就如他的名字。

错,我是仗着我每次给灵石给的那么痛快才有恃无恐。这也是宁远归愿意给骑在墙上等红杏当肥羊宰的原因之一,有灵石的就是大爷,不是吗?自己的资料被确定就真的近在眼前,五年来步步设计和等待…他果然还是很想关掉视圭。

☆、重新修炼第二重:仙二代、陆闻小宝,宁远归一直衡量不清楚这两者谁更傻逼一点

既然要的不是灵石,那就是别的东西了,仙草、丹药、法器、洞府福地又或者灵兽坐骑,宁远归这具身体以前的败家收藏都可以轻松满足要求。

但宁远归却怎么都没想到…

“你是仙修吧?虽然我查不到你到底谁,但我查到你的视圭灵力波段是来自碧落洲。我的附加条件很简单,我这里有个问卷,填好直接从视圭上交了就行,虽然是实名制,但你也不用怕把身份暴露给我。怎么样,很简单吧?”骑在墙上等红杏的语气听起来轻快极了。

但他这样,反而让宁远归提高了警惕:“你是黄泉洲的魔修。”

这是宁远归能想到的最合理解释,碧落洲因为五年前魔尊血洗三千仙修弟子的事情,和黄泉洲的关系闹的很僵,如果问卷本身没什么问题,那就只能出在仙魔两道的关系上了。

“TAT恭喜你,答对了…我发誓这卷子上真没什么会引起两道冲突的敏感问题,就只是我们上头摊牌下的普通任务,定时定量,哥们比较倒霉抽到了最难搞的碧落洲。哥们是做办公室的纯文官啊,当年也没参与魔尊的那档子破事,杀杀,你一定会明察秋毫、眼睛雪亮的,对吧?”

“你刷新了我对你认知的下限。”宁远归这才顿悟,原来消息贩子只是骑在墙上等红杏的兼职,他的正职应该是个滥用职权、监守自盗贩的文书队管理层。

“我多奉公守法一好魔民啊。”骑在墙上等红杏在为自己叫屈。

“我记得黄泉洲有一部专门针对仙修的魔律叫《仙修人人得而诛之》,你可真是奉公守法。”

“…我再外加免费帮你查一次资料,怎么样?只要你能再给我十份仙修实名制答卷。”

“最多再给你五个。”实名制的问卷和灵石的性质不同,虽然宁远归和魔修没什么血海深仇,但他周围的仙修可都对魔修咬牙切齿,特别是他所在的北邙派,第三代弟子几乎全灭,他当北邙派掌门夫人的二师叔,至今都不能听到任何和黄泉洲有关的名词。

“取个中间值,来上八个呗,八,发,多好的寓意。”骑在墙上等红杏还在垂死挣扎。

“包括我,五个。”宁远归寸步不让。

“打住,行,就这么定了,加上你五个,再降下去,我就真要去跳黄泉了,我跟你说,我要是离职了,你可就别想再拿到和‘宁远归’这类同等级资料的了。这次规矩改一下,先把全部的灵石汇到账户上,等你确认拿到资料之后,再把问卷交了。我相信你的信誉哟~”

等挂线之后,骑在墙上等红杏就把五张问卷通过视圭传给了宁远归,问卷下面有一个输入灵力的特殊符箓,每个人的灵力就像是每个人的指纹一样,具有唯一性。

问卷内容一如骑在墙上等红杏所言,不涉及任何仙魔敏感问题,甚至乏善可陈的都可以称之为无聊了。总共一百题,都是问答,内容包罗万象,从修炼常识到流行八卦,从历史名人到哲学冥想,甚至还有一道让宁远归觉得出题人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感情遇挫了的诡异问题。

问:“相爱的两个人如何才能够长相厮守?”

宁远归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利用灵力催动视圭上写字的功能写上了他的答案:“宰了彼此,葬在一起。”

宁远归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爱情,也不渴望那种东西,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找个人来爱,他会选择爱他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宁远归就明白,这个世界上会因为他高兴而高兴,因为他哭泣而哭泣,对他至死不渝,永不背叛就只有他自己。

对符箓输入完灵力之后,宁远归就把他的那份问卷发送了出去。

从骑在墙上等红杏的话里可以听出来,来自仙修的答卷在黄泉洲是多么稀有的东西,如果五份一起发,一定会引来不必要的围观,并且让他早早的就暴露在骑在墙上等红杏面前,宁远归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解决这些。

另外四份相同的一百题倒是好说。北邙作为碧落洲三大派之一,门下内外门弟子约有好几千人,随便找上二十人,一人五道,排列组合一下,不要说四份了,十份都不成问题。

北邙派现在的掌门是第二代弟子,而宁远归则是少数还活着的第三代弟子,只要他想个好借口,分头找几个四五代弟子来做题,根本不会惹人注意,那些弟子也不会从那五道题中就猜到宁远归到底要干嘛。

至于怎么找四个能不问卷子到底是什么就署名,并通过视圭把卷子发出去的仙修弟子,这大概是唯一棘手,也是最难办的问题。

北邙派弟子根本不能考虑,因为北邙派好骗的都是外门那些基本不可能一个人买的起视圭的弟子,而能独自承担视圭价格的内门弟子又都不算好骗。北邙因痛失了大量优秀的第三代弟子,最近一段时间正在狠抓人才培养,并且已经颇具成效。

而且,已经有一个来自北邙的他了,他也不能再集中把问卷都由北邙派出去,那不摆明着是在告诉骑在墙上等红杏他在北邙嘛。

不能怪宁远归在一个问卷上都如此谨慎小心,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实在是问卷这种不大不小的东西最难搞,最近又传出魔尊要被保释的消息…最重要的是他这具身体以前就已经惹下了不小的麻烦,他来了之后这才低调了四五年,实在不宜再惹事。

如果不是骑在墙上等红杏无论是从能力技术还是信誉方面都很得宁远归的满意,他肯定是不会答应下这么一个没事找事的条件的。

就在宁远归为人选问题发愁的时候,他系在腰带上的传音铃就“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为他带来了最佳人选。

“陆少,别来无恙啊?”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闻小宝。

这就是宁远归现在这具身体的名字,也是为什么宁远归拒不肯用新名字的主要原因。——到底是怎样造孽的爹妈才能给孩子起这么一个糟心的名字。

早晚有天他要把名字再改回宁远归,他这样坚信着。

宁远归现在这具身体的前主陆闻小宝,是个标准的仙二代,能力不高,辈分却不低,仗着老子娘是仙界大能,整日里不干正事,惹的天怒人怨,却又让人无可奈何。直到五年前,陆闻小宝在莫寻山下寻衅滋事,聚众打架,导致死伤无数,玩的有点大,大到不幸把自己的魂魄也给搭了进去,这才终于结束了他造孽的一生。

而刚刚由人间飞升成功的宁远归就这样在一睁开眼后,意外发现自己变成了重伤卧床的陆闻小宝,后来又被他二师叔从五师叔那里接到了北邙养伤,一养就是四年多。

“你是?”宁远归迟疑片刻后,这才接了传音铃的话。

“哎哟卧槽,本少妙真道荠苨啊,才几年没见,连本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不过倒也不怪你,这五年本少可是大变样,我老子实打实的把我关在后山苦寒峰关了五年啊,那日子别提了,说多了都是眼泪。声音算个毛线,等见了我人才真叫你认不出来呢。我联系了一下老哥几个,差不多都解禁了,你怎样?”

自称妙真道的荠苨一股脑的说了很多,宁远归对荠苨的身份也终于有了确定的定位——果然是陪着陆闻小宝一起胡闹,最后因为死太多人而集体被老子娘们关了禁闭的仙二代。

最不想见的人群,没有之一。

但同时,这些人也是宁远归交送四份问卷的最佳人选。第一,他们绝对有经济实力买得起一打视圭,第二,等几壶黄汤下去,不要说是交个答卷了,就是让他们给那些隐居起来的一代老祖交情书都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如果事情暴露,只会被解释为仙二代们荒唐行径的又一案例,他们干的造孽事儿太多了,根本不差这一件…还真是天赐良机,“我没在莫寻派,二师叔把我接到了北邙。”宁远归这样回到。

“哎哟卧槽,你没事早说啊,这不瞎耽误功夫嘛。果然同人不同命,同样是师叔,男师叔和女师叔就是不能比,我也想有几个当掌门夫人的温柔师叔啊,太幸福了你。我老子的师父当初就是太傻逼,收一群秃小子能干什么?女徒弟才是王道!那你能出来不?聚会可就等你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瞌睡了刚好有个枕头吧,宁远归如是想,不过…“还要等几个月,我现在不能下山。”

宁远归没有被禁足,但问卷还没有填好,这些朋友的身份性格还不清楚,他当然不能贸然行事,需要准备一下。

“哎哟卧槽,我说怎么不见你有动静呢,原来只是换了个环境更舒服的地方面壁啊,看来这次老爷子们是动真格的了,我就说,不能吸毒,不能吸毒,也不知道那天哪个傻逼的带了底也伽(毒品名字),等着吧,早晚有天查出来,弄死丫的。”

“不说了,我要去修炼了。”宁远归可没有继续参与这些仙二代非法活动的意思,虽然他从来都不怎么关系别人的死活,但他也不会主动去挑事。

“哎哟卧槽,我懂得,还被监视着呢,加油,努力表现,争取早日出来。”

…你以为是在蹲监狱吗?又及,真心建议你换个口头禅。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再重新理一下:宁远归在飞升后因不知名原因变成了在打架斗殴中把自己弄死的仙二代陆闻小宝,与此同时,魔尊血洗三千仙修弟子,后去蹲了佛修的地狱。五年后,也就是现在,宁远归因为陆闻小宝的名字太傻逼拒绝使用,而魔尊则有可能被保释,骑在墙上等红杏找宁远归做调查问卷,陆闻小宝以前的狐朋狗友邀宁远归出去聚会。此后又十五年,就接上了第一章开头的那一幕,魔尊越狱杀上北邙,问了宁远归一个问题。基本的时间线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某可以说的是,现在这个魔尊肯定不认识以前的陆闻小宝,他喜欢的只会是穿越后的宁小受,不要担心会有什么替身的狗血剧情。至于有可能被保释的魔尊为什么到后面又变成了越狱,以及蹲地狱的魔尊到底是怎么认识宁小受,并且神展开成文章一开头那个样子的,呃,这个就不能剧透了TAT敬请期待希望亲们这次看懂了OTZ

☆、重新修炼第三重:谁该为造孽的仙二代们负责?身为宗师大能的老子娘们一致表示,学校!

下午的时候,宁远归就乘坐标着北邙掌门标志的兽车去了一趟山下小镇的银庄,给一个固定账户划去了一笔在别人眼中价格不菲的灵石,一笔在掌柜老板眼中差点感动哭了的“节俭”花销,夫人,如果您和老爷还能回来,一定会很欣喜于少爷的懂事。

晚上,骑在墙上等红杏的视圭请求再次来了,表示灵石已经收到,而在他还没出言调戏之前,宁远归就抢先一步挂了线。

远在万里外黄泉洲的某办公室里,骑在墙上等红杏摇头遗憾表示,美人果然太没耐心了。

“白术大人,苍术大人找您。”小秘书官毕恭毕敬敲门,在得到允许后,进来开口对骑在墙上等红杏,又或者是白术如是说。

“告诉他我没空。”白术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就在门外…”小秘书官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

“我不是早告诉你他来之前就要通知我,好给我个逃跑的时间吗?!”白术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的。

“我,我确实是在苍术大人‘进来’之前,告诉您了啊。”小秘书官很茫然,她又做错了什么。

“智商真的是你的硬伤,”白术觉得他之所以有这么一个秘书官,肯定是来自苍术的阴谋!深吸一口气,白术不断的告诉自己,世界如此美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来回百次后终于才扬起僵硬的笑脸表示,“让他进来吧。”

苍术这次来找白术倒真的是出于公事,特别的一本正经:“有一份来自碧落洲的问卷,答案很符合魔尊大人的要求,陆闻小宝,这个仙修是你认识的人吗?”

“谁?陆闻小宝?那个错生在碧落洲,实则更像是我们魔修派去折磨仙修的莫寻第一大杀器?不,我不认识,也不准备认识,你也不看看他长的样子,我第一次看他资料的时候,还以为谁把他的图像放横了呢。他爹妈到底怎么养孩子的,不对,他爹陆大神和他娘闻大神都失踪多少年了,这一定是他那些师叔们的阴谋!溺杀!”

“…好了,公事谈完了,我们来谈点私事吧。”

白术一脸血表示,劳资被骗了有木有!“你你你,不许锁门,不对,你出去!”

第三天,当宁远归完成每日固定的跑圈修炼后,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五个穿着统一黄袍的五代弟子,头上竖着高高的道髻,脸上有着不用言说的青涩和稚嫩。在宁远归眼中他们就像是刚刚破壳的小黄鸡,而在他们眼中宁远无异于就是能让他们噤若寒蝉的大怪兽。

大怪兽站在原地,审视着一队小黄鸡,不放人,也不开口,沉吟着,直到小黄鸡们的表情都已经由惊吓变成了惊悚,他才终于缓缓说了一句:“你们…”

五个弟子屏息凝神,心里想着,完了,完了,今天出门怎么就不看一下黄历,竟然会遇到传说中北邙最不能惹的师叔祖,虽然说他最近几年变得低调自律起来,但这短短几年根本无法与他曾经为祸碧落千年的历史相提并论!TAT作为刚由外门升入内牛不久的弟子,他们甚至还没有拜师,可以说还属于考察期,换句话说就是,宁远归今日当场送他们五人去渡劫,也绝对不会有谁皱一下眉头。

而渡劫,就是在仙界对于“死”的一种比较文明的说法。

当然,宁远归并没有什么随随便便就送人去渡劫的特殊爱好,他只是需要这五人帮他答问卷,并在事后守口如瓶。可惜,这五个弟子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快要被自己的想象先一步吓的去渡劫了。

“跟我来一下,有点事要你们做。”宁远归开门见山道。

“是,师叔祖。”五个黄袍弟子的声音更颤抖了。

五个弟子就这样,怀着比上坟还要沉重的心情跟着宁远归回到了他的小院。那是一个三进的四方小院,碧瓦朱墙,坐北朝南,风水极佳,园内没什么梅兰竹菊、绝世珍草,当然倒也不显得光秃秃的,该有的都有的,中规中矩,堪称仙界住宅样板房,但也许就是因为太中规中矩反而失了灵性和鲜活感。

这个宅子唯一的特色大概就是它一个宅子占了整整一座山。

北邙山只是一个统称,主峰叫北邙,附近还有很多稍矮小一些的同样有灵脉走过的独立山峰,这些山峰一般都会属于门派内有头有脸有背景的人物的私人领地,好比陆闻小宝。不过由于三代弟子的大批量死亡,目前很多山头都是空的,激励着北邙一代又一代的弟子为之终身奋斗。

在宁远归事先准备好的客房中,宁远归面对着五个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的五代弟子,皱起眉头,他怎么他们了吗?都一副见鬼的样子。

只能说,宁远归对于陆闻小宝以前所作所为的认知还是不够深刻透彻。

见宁远归皱眉,五个五代弟子的表情统一就变成了“看来今日注定是要命丧于此了,我应该早点写遗书的”。

“为什么不坐下?”宁远归说。

坐,坐…坐下?!五个弟子再次默契异常的瞪着滚圆的眼睛对宁远归行注目礼,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手忙脚乱的找椅子,排排坐的坐到了宁远归对面,脊背挺直,双手交叠的放在膝盖上,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等五人坐下后,宁远归就把一块记忆玉简交到了如坐针毡的几人面前。

“这里面有二十五道题,你们五人每人五题,做完就可以走了…”宁远归没有说完的话他在等待着这五人为他补足他让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可惜,从前两次对话的经验来看,这五人都笨的可以,也许他还是应该自己想。

幸好,这一次五个五代终于没再让宁远归失望,矮子里面拔高个的还是有一个相对伶俐的接上了宁远归的话:“能,能被师叔祖考校功课,是我们天天天大的荣幸,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完成您的课业,呃,不是,不是,弟子的意思是说,完成您的考校,不会让您失望的,绝对守口如瓶。”

虽然这个弟子说的磕绊,但另外四人还是觉得他们好像恍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是假借考校之名,给师叔祖写作业…就是不知道师叔祖的作业难不难,要是不会怎么办啊QAQ帮助逃课成性,课业一塌糊涂的陆闻小宝写作业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解释。宁远归想。

碧落洲的教育制度是师承制和学校制相结合,门派称师父,学校称师傅,由各门派提供师傅人选和各项资金花费,而学校的作用有两,一是发掘培养优秀人才,为各门派输送;二就是接收陆闻小宝这种各派打不得、骂不得的仙二代们,各派高层希望借由学校来替他们管教子女…但想也是实现不了的,他们自己都管不了,别人又那敢出手。

于是,托学校的福,仙二代们得以拓宽了交友空间,他们互通有无,又拉帮结派,大大提升了他们惹是生非的能力和渠道。

陆闻小宝的“朋友”们和“仇人”们就都是在学校里认识的。所以,碧落洲的学校又有个广为流传的二次定义——所谓学校,就是你进去时只是个平时不怎爱听长辈唠叨的仙二代,等出来了…就什么都会了。

宁远归因为上次的受伤,一直以养病的名义休学至今。

等等,休学,休学哪儿来的作业啊!

“帮我的朋友,不是我。”幸好,各派的仙二代让名下弟子帮助彼此写作业,也是一项在学校里人人都熟知的交友潜规则。

宁远归很满意为他找到理由的五代弟子,特意多看了他一眼后问道:“你的名字?”

“回师叔祖的话,弟子长松,刚升入内门不久,还未拜师。”长松这次回话利索了很多,他觉得他转运的机会来了。

宁远归点点头,心里则想着,先看看,如果可用,以后他就有了个不错的借口和执行人。

二十五道题,每人五道,在宁远归特意监督的情况下,也没有出现什么商量标准答案的事情,他因此得到了令他满意的各异答案,整个人的情绪都算是比较和善了:“你们做的很好,长松留下,别人可以走了。”

宁远归留下长松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一小瓶实现准备好的丹药送给了长松:“每人两粒,回去吧,有事还会找你。”

长松一看那装药的瓶子就知道他们这次绝对是撞大运了,忙喜不自胜的表示感谢:“谢师叔祖赏。”

等长松离开后,宁远归还特意留意了一下长松和他另外几个伙伴的互动,他发现他那几个早应该离开的伙伴在退出小院后却没有走,而是留在外面等待长松,长松出去后也痛快对伙伴里解释了留下他的原因,并赶紧着把瓶中的丹药都倒了出来,当着每个人的面分了两粒,没有欺瞒,做事手段还算圆滑,那么一个小瓶,大家都有目共睹,也就是十颗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