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又不是他媳妇,他哄的着吗?

方默阳不屑,可是到听到杜妍青和雷韵程那句话时他简直哭笑不得。

大操场,杜妍青跑完五公里叉着腰喘气,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脑门上。

“才跑完?没人看着你就放松了?我跑两个五公里也没你这么慢,立正站好!”

方默阳厉声下令,杜妍青身板挺的笔直,作训服下的胸脯随着呼吸大起大落的起伏,方默阳盯着看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半声迅速调整自己。

“队长,我不就说了一句话吗,现在五公里也跑了你还想怎么罚我啊?”杜妍青这个女孩,胆子其实并不大,你稍微一严厉她就熄火,但就是板不住总是嘴贱的招惹你几句。

方默阳立在她面前两步远,犀利的眸子上下瞟了她几眼。“我没人性,我变态,还有什么?”

杜妍青吐了吐小舌尖,换上讨好的笑。

“回答!”

“报告队长,还有虐待狂。”

方默阳扯唇笑了笑。“这是对我的赞美啊还是讽刺?”

“那您觉得呢?”

方默阳上前一步,眸子微微垂着看她。“我觉得是赞美,杜妍青,并且我应该更加对你没人性,对你变态,还要虐待你才对得起你这些话。”

杜妍青眨眨眼,“只对我?”

方默阳一顿,她闪烁的双眼竟让他产生了一丝不自在。原本只是顺着她的话说,没想到自己倒是无意中被绕了进去,方默阳是谁?是飞行学院最“狠”队长。

“怎么?你不是就吃我这套么?”

杜妍青小脸儿一红,小嘴儿腼腆的抿了起来。“嗯啊,那麻烦队长下手轻点,我还是个姑娘家。”

方默阳眉头一弹,憋了半天没憋出话来。

那之后杜妍青还是没有半点收敛,该完成任务完成,可是该捣乱也捣乱,被方默阳罚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杜妍青本以为这样能拉近俩人的距离,没想到方默阳私下里见着她都当没看见,总有几分闭着她的意思。

她回到宿舍把书往床上一摔,气呼呼的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灌下去。雷韵程奇怪,“谁惹你了啊?厉宇又招你烦了?”

“厉宇那货色我都放在眼里,哼,是变、态、狂!”

杜妍青最后三个字咬的狠,却逗的雷韵程直乐。“你和队长八字是犯冲吧?”

杜妍青皱皱小鼻子,趴到床上。“我刚才路上碰着他主动上前打敬礼,他就冷冷的‘嗯’了一声,都这样好几次了!嗯什么嗯!叫我一声能死啊?板着死人脸给谁看啊?”

她发了一通抱怨抬头便见雷韵程笑吟吟的看着她,头皮一麻。“你笑什么?”

雷韵程放下书和她头碰头挤到一张床上。“青青,你是不是真喜欢上队长了?”

杜妍青咬咬唇沉默了下,然后重重的点点头。“估计我也是个变态,受虐狂,不然怎么会喜欢他这种人呢?”

雷韵程赞同的点头,杜妍青越发的失落。“程程,你说他是不是真那么讨厌我?俩变态在一起能有幸福吗?”

雷韵程抑制不住的笑起来,戳戳她的头。“虐待狂和受虐狂是绝配,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觉得队长这个人吧是闷骚型的,你是外放型的,正好互补嘛,不用担心啦。”

“那他为什么越来越不爱搭理我了?真被我吵烦了么?还是说他根本喜欢你这种好学生啊?那怎么办?我比你差远了嘛,呜呜”

她越说越夸张,雷韵程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你脑子有问题。”

杜妍青不知道方默阳躲他是因为他心里也别扭,因为指导员无意中说的那句话。

“你对雷韵程和杜妍青那两个女学员可真不是一般的‘照顾’啊。”

对雷韵程那是事出有因,对杜妍青?他什么时候‘照顾’了?他‘照顾’了吗?反思自己这段时间和她的相处,他琢磨着指导员的那句话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比如暗示他和杜妍青走的太近了?交流过多?

好像确实是如此。

这样影响不太好,他看的出杜妍青对他有意思,还有她看他的眼神,这个丫头的心思就差完全暴露给他了,那些上跳下窜的小动作还不全是为了引起他注意?他想忽视都难,何况用封印的话说他是个会读心术人。

三更半夜,方默阳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杜妍青的影子,愣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两个人这样别别扭扭的相处一直到那次大雨夜里的紧急集合,他们几个人违反空军禁酒令偷偷喝酒被方默阳抓到。方默阳的严厉苛刻不近人情终于让杜妍青爆发。要退学的话说出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真爱上他了,爱情里先爱上的那个人总是会先低头。杜妍青不在乎低头,她脸皮厚,他退她就进,他守她就只有攻。可是这个男人竟然不

44、四十四、给我抱抱小包子、...

吃这套,巴不得她滚远点。

一个人的心究竟可以有多狠,杜妍青不信这个邪,高低和他耗上了。

她开始认真学习和刻苦训练,不钻空子也不再给他找那么多的麻烦让他头疼,她知道他的努力她看到了,却发现他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飞行基础训练结业最后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她飞运输机。这批学员之中的女飞学员最后留下的可以转入专门的飞行学院飞行的人只有几个,离校前的最后一天,方默阳给了他们一晚上的假,晚上不吹熄灯号,大家都闹翻天了。

方默阳就知道杜妍青会来找他,在自己宿舍门前毫不意外的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这是杜妍青第一次来到他的宿舍,第一次接触到生活化的方默阳。

豆腐块似的被子叠放在床头,床单平整如白纸,房间不大,但却整洁干净的让她无从下脚,坐都不敢坐,局促的站在地上。方默阳和几个教员吃饭回来,喝了些酒,眼睛有些红。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冲她挑挑眉,微微的笑了下。

“站军姿呢?怎么不坐?”

“你这里太干净了,我怕给你弄乱了。”

杜妍青低头偷偷的吐出小舌尖,这个熟悉的小动作被方默阳捕捉到,他怔了一会儿,偏过头去,从兜里摸出烟来点燃,深深的戏了几口。

他从不在学员抽烟,杜妍青也从来不知道他抽烟的样子那么的迷人。“你喝酒了?醉了吗?”

“喝了一点,没醉。”

杜妍青深呼吸,鼓起勇气走到他身后,轻轻的从后面环住他劲瘦的腰,感觉到他的身体极其不易察觉的一僵。“明天我就要走了。”

“嗯,好好飞,在真正毕业前一直都会有被淘汰的可能性。”

“你会想我么?”

“队长。”

“还知道我是你队长?把手松开。”

她不动,他重重的按灭烟头拉开她的手。“回去吧,和他们热闹热闹,这一分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面。”

她眼前一下子就红了,“我不想走了。”

“说什么傻话,这里又不能留你一辈子。”

“可你能,你能留我一辈子。”

方默阳的脸色瞬间一变,下一刻又蓦地扯开唇。“这种话不要出去乱说,对你对我影响都不好。”

“队长——”

“够了杜妍青,你闹了这么久也该玩够了,我要是有一个像你这么能折腾的女儿我都得折寿。”方默阳抬腕看了眼时间。“该熄灯了,快回去。”

“今天不熄灯的。”

方默阳几近狼狈的扒拉扒拉头发。“那我也该睡觉了。”他说完背过身去开始解军装扣子,片刻之后又回过头不悦的瞪着还在原地没动的她。

“走啊?我睡觉不需要人别人给我站岗。”

杜妍青还是没动,红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丝毫不肯妥协的意味。

一室的安静,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学员宿舍的光似乎能照过来似的,方默阳心里憋都快爆炸了,他快要在这安静中溺毙。他等着她,一手一粒粒的解开军装纽扣,脱下,拉开领带扔到桌子上,解开两粒衬衫扣他动作越来越缓慢,也越来越沉重,似乎那手有千斤重。

“方默阳”杜妍青看着他冷漠的脸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方默阳闭上眼睛,心里的一根弦儿随着她第一声哭泣猛然断裂。他把窗帘唰的一拉,另一只手一把将她拽过来转身压到床上对着她的唇狠狠的吻上去。

杜妍青脑子嗡的一声,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反应过来时候他的舌已经侵入她的口中挑动吸吮。

方默阳抱的她很紧,用了好大的力气几乎快把她的腰勒断。

唇舌纠缠,他的吻又深又重,带着无法抗拒的气势。耳边是他压抑的呼吸,还有彼此狂乱的心跳。

她泪眼婆娑的半睁开眼,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他,心里开出一朵朵的花来。

原来并非她一个人在沉沦

只是方默阳到底是方默阳,不近人情是他的标签。

杜妍青被他吻得几乎快窒息的时候他终于停下来,伏在她身上喘气,然后撑起身离开她。

“这个就当是回报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用心,杜妍青,我大你十一岁,我们绝对不可能。”

杜妍青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方默阳,我不信你刚才没动情!十一岁怎么了?我就是爱你!谁都管不了!”

“你收收心,别再别再胡闹了。”

杜妍青噌的一下站起来,胸前因过于激动强烈的起伏,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蹦出来。

“我的心在你身上,它收不回来了!除非你去死!我的心跟你一起死我才能知道什么叫死心!”

杜妍青跑了,哭着跑的。第二天是老学员离校的日子,方默阳把他们一个个送上车,挨个敬礼握手,或者拥抱。

对杜妍青也不例外,然而也仅仅是如此,没有对她多说一个字。

杜妍青在车上哭的稀里哗啦,除了雷韵程向北宁他们几个,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舍不得飞行学院。

方默阳目送车子开走直到在视野中消失,心里空落落的疼。

在这一刻之前,谁都以为自己不怕分别,真的分开了才觉得自己不如想象中无坚不摧。

原来在遇到一个人之前,谁都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那么的爱一个人。

只是他跨不过两人之间年龄的鸿沟,不如趁早将她放开

45、四十五、虐待、...

方默阳的日子一如从前,训练新的学员,对他们苛刻,严厉,不近人情,其实那是他爱的一种方式。天上的危险太多,他要尽可能的让他们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应付这些危险。他爱他带过的每一位学员,也包括那个爱捣乱的没心没肺的丫头。

这几批学员都是男生,他带起来更顺手。听着起床号开始新的一天,听着熄灯号结束一天,风雨不误。

指导员说他越来越像一部机器,当兵都当傻了,也不知道搞个对象。

方默阳笑,确实,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找个女人的时候了。

杜妍青最后一年才放了四年来的第一个假期。她没回家,直接飞来C市。

兴高采烈的来,却扑了个空。

“方队长请了长假回家了,解决个人问题去了。”指导员把方默阳家里的地址和电话写给杜妍青。“不过我看他那个样子啊,悬。”

“谢谢指导员。”

杜妍青拿着写着方默阳联系方式的纸片失魂落魄的登上回家的飞机。

当初和妈妈的矛盾因为这些年的分别也早已淡了去,杜母终究还是疼爱的女儿的,做了一桌好菜给她接风洗尘。杜妍青比当初离家时懂事了很多。母女俩同床而眠,说了一夜的悄悄话儿。

杜母特欣慰,顺着女儿的头发轻叹。杜妍青窝在她怀里,低低的呢喃。“妈,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杜母怔了片刻,“是你的战友?有空带回家来妈看看,被我女儿看上的一定是个顶不错的男人。”

杜妍青点头,“他是最好的,他生气的样子特像爸爸,恨不得揍我却又下不去手,可逗了,妈,我一定要嫁给他,你也一定会喜欢他。”

杜妍青一说起他来就停不下嘴,眼睛都是弯着的。“妈,对不起,我不应该反对你和爸复婚,改天让爸搬回来吧,我不在家你身边也好有个伴儿,免得寂寞。”

杜母擦了擦眼角,给她掖了下被角。“乖。”

接到杜妍青电话的时候方默阳刚和一群哥们喝完酒,醉醺醺的手机都拿不稳,开门时钥匙都插不进钥匙孔里。

他“喂”了一声,那端没有声音,他清清嗓子。“哪位?”

他打了个酒嗝,按了按眉心。“不说话我挂了。”

想要挂断,却不知怎么被话筒里浅浅的呼吸声勾住了心神,一个人的名字忽然从他脑子里蹦了出来。

“青杜妍青?”

他手下没个准儿,钥匙掉到地上。他无暇顾及,撑着门,拇指在挂断的键上摩挲着,然后按下去。

屏幕熄灭,他不免轻笑,笑自己太荒唐。她在哪儿他知道,知道又怎样?两个人,两条不同的路,无法通行。

捡起钥匙,成功插`进锁眼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蓦然响起,方默阳全身一僵,倏地转身,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

杜妍青活生生的站在几米之外,还是短发,皮靴,军绿色的大衣,帅气的小丫头。

她一步步向他走近,没有一丝犹豫的走进他怀里,圈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见到我高兴吗?”

方默阳吞了吞口水,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和杜妍青预料的一样,他向自己伸出手,却不是抱住她,而是轻轻的把她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杜妍青笑了下。“外面这么冷,我申请进去坐坐,队长。”

方默阳的家和他在飞行学院的宿舍差不多,简简单单,当然也有一些不一样,比方说被子不用叠成豆腐块,军事化气息少了很多。

厨房传来几下乒乒乓乓杂乱的碎裂声,杜妍青忙跑出去,哭笑不得。

他蹲在地上用手在捡着杯子的碎片,手心手背一片红,是被烫的红。

“别弄了,我不渴。”杜妍青过去把他搀扶到客厅沙发上,他醉的脚下无根,步履阑珊。

杜妍青帮他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窗户打开条缝隙,习习凉风吹散了屋内的酒气。

她收拾完杯子碎片去卫生间洗手。

牙刷一只。

她满意的翘起嘴角。

等她出来时发现方默阳保持着坐姿仰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杜妍青轻轻在他身旁坐下来,歪着头抵着沙发靠背,仔仔细细看着他。

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没有变,俊朗的眉眼,脸上坚毅的线条,还有从他身上自然散发出的军人特有的热血气质。

都是她再熟悉不过,仿佛他们分开不过才一天而已。

她一点点的靠近他,把他的手臂抱在怀里头靠在他肩上,满足的微笑。“我知道你没睡着,我身上只剩下十几块钱,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你得收留我在你家住下,过年,直到开学。”

方默阳掀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知道我为了什么回来的吗?”

“指导员说了。”

“你可以睡在这里。”他顿了顿,“明天我给你买票,回去。”

杜妍青抬起头,抬起一只小手指尖轻点他的下巴,在他喉结上打转儿。“那今天晚上怎么睡呢?”

她就像没听到他后半句话似的,眼里没有一点怒意。

“主卧,客房,你爱睡哪睡哪。”方默阳把她推开,起身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走进自己卧室,杜妍青已经换好了睡裙就坐在他床沿儿荡悠着两条细细的腿。他一刻未作停留,旋即转身出了房间,把主卧让给她。

意料之中。

杜妍青习惯了军校生活到时间自动睁开眼睛,方默阳也刚洗漱完神清气爽的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杜妍青灿烂一笑。“队长早!要出操吗?”

方默阳眯眼笑了下,歪歪头。“去吧,五公里,回来再开饭。”

“我自己啊?不行的,你知道没人看着我会偷懒的。”

杜妍青冲他狡黠的眨眨眼,方默阳淡淡的别开头。“那也不是我的事了。”

杜妍青喉咙一梗,同样淡淡的哼了声。

方默阳给她买好了回T市车票,把她送到候车室。“路上小心点。”

她点头,乖的不像她。方默阳一阵恍惚,总觉得是还没醒酒。

下午约会时也不能专心,被女人轻易看出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