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还是我杀?我只会一刀取喉。吹气剥皮我可不会。”

月魄想了想道:“我只会让它安静没有痛苦的死。”

两人对望良久,月魄叹道:“送巷口买猪肉的李大叔哪儿杀吧。”

“不是张屠夫?”

月魄敲了她一记笑道:“我老家不是这里。看来,我们要想办法离开了。窝在这里迟早饿死。”

闹猪变成了两升米,一块肉,一罐酱菜。

打量了下存粮,月魄和永夜打算离开圣京。

永夜打量了下自己的蓝布衣裳,再瞧了瞧月魄的灰布衣,忍不住笑了。从前自己只穿紫色的衣裳,因为那个孩子只爱穿紫,下意识跟着穿了这么多年。而月魄总是一袭月白衫子,他又是为什么呢?

“好的医者都是仙风道骨,白衣飘飘一看就没病没灾。”

永夜嗤笑:“原来白衣天使是这么来的。”

“天使是什么?”

“就是上天派下来给老百姓看病解除病痛的人。”永夜如此解释,看月魄神情不以为然,又忍不住笑了。

两人慢慢往城外走,她离开驿馆已经有十天,看两人易容还不错,大概混出城应该没有问题。

然而走到南城门两人呆住。城门处搭起了两间房子,但凡出城者,单分男女两列进屋检查,一个不漏。

永夜心里有些发怵,让月魄出城试试。一个时辰后月魄出了城又回来,告诉永夜没什么,进了屋每个人脱衣服脱鞋检查而己。永夜懵了。

月魄疑惑地看着她说:“你身上有什么明显的标记是吗?”

永夜气红了脸,拉着月魄回了医馆关了门跺脚大骂端王卖女求荣。完了她把鞋一脱,露出脚板心那朵花问月魄:“这个能遮住?”

月魄仔细瞧了瞧,脸上神情怪异得很,半晌才说:“用烙铁烙了可以。不过,你疼死不说,还更明显。”

“易容的药能遮吗?”

“脚板心不好弄。”

永夜瞬间蔫了:“那怎么办?我哪知道我娘用啥画上去的。”

月魄悠然的看着她,慢吞吞地说:“其实也不是不能除掉……”

“有什么办法?”

“星魂,你嫁给我好吗?”

永夜一呆,嫁?她和月魄住在一座院子里很舒服,可是她还没有想嫁他的想法啊,她疑惑的看着月魄:“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现在,是怎么解决这朵花的问题啊!”

“那朵花……”月魄欲言又止,见永夜着急,吞吞吐吐地说,“你嫁了人就没了。”

啊?永夜顿时哭笑不得又恼羞成怒。赤着脚站在地上把王妃又骂了一顿。然后气呼呼的进屋关上了房门,顺便还吼了句晚饭不吃了。

她从门缝里往外瞧月魄,见他又好气又好笑又带了点失望似的伫着。她叹了口气,让她现在嫁给月魄,她好像有点接受不了。这不是嫁的问题,是她还没有思想准备如何与一个男人做爱的问题。

永夜叹了口气,她有些沮丧。十八年来她已经接受是个女孩子的事实,而且一点也不反感男人。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和月魄亲热她就有点别扭?她可以抱他,可以躺在他怀里觉得很舒服,唯独,她对他没有冲动。永夜想,自己不会是因为带了前世的记忆有心理障碍吧?

她很苦恼的躺了很久。肚子渐渐有些饿了,她起床灌了一壶白水下去,又躺下。月魄是男的,饭量比她大,今晚趁着赌气就省了,让他多吃点。闹猪换来的米粮也吃不了几日。

她躺在床上想事情,手里不停把玩着那块田黄印石。是否该瞒着月魄出去找家大户偷点银子使使。她知道若是她去偷,月魄会不好受,他毕竟是个男人。他不是没本事赚不了银子,是他不能。圣京城如果出了个名医,他就太惹人注意了。

永夜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月魄,而不是月魄让她过清贫日子。

想着想着,她眼睛一亮,把手中的田黄印石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这块印章色泽金黄,如玉般润洁。当个百八十两银子绝无问题。

永夜甜甜的笑了。她想去当了田黄印石还想买套衣裳,她望着月魄想着他当日说的话,换了女装第一个给他看。她不想勉强自己与月魄上床做爱,顺其自然吧,也许有一天,一切自然都会水到渠成。

第四卷

破石烂料

阳光洒在院子里的时候,永夜站在院子里呼吸了口早晨的新鲜空气。打了井水洗脸,水珠扑在脸上,带来清爽的感觉。

月魄从外屋进来,高兴的弹了下她的额头道:“我把院子里的药草拿到西城药铺里去卖。你乖乖的呆在家里等着我,都是些好药材,天天看着差点忘了。回来我给你买好吃的。粥在厨房,昨晚没吃,记得喝了。”

永夜正想说当田黄印石的事,想想给月魄一个惊喜,嘿嘿笑着点头应下。

月魄小心的将土里的药材挖了出来,装进竹篓里,摸了摸永夜的头,低下头在她颊边一吻,见她傻傻地望着他,笑了笑便出门了。

永夜在院子里摸着脸出神,月魄低头亲她的气息仿佛还在,良久她高兴的跳了起来。月魄亲了她,她却没有半点反感,她不是男人!绝不是有心理障碍的人!

永夜喜滋滋的找了件月魄的灰布长衫,剪短了袖子和袍边。袍子宽宽松松的挂在身上,永夜嘿嘿笑了,邋遢点还省了易容费事。把自己弄成了个黑小子,觉得还行,兴冲冲拿了印石上街了。

她轻松地走在圣京街头,见城内布局四平八方,街道宽敞,地面全铺以大块青石。

三国走完,京都贵气,泽雅秀气,而圣京,永夜直接赞它大气。

大昌号是圣京最大的当铺,是座高大的四合院子,门楼高三层,倒像座碉堡,铺面外立着两座大石狮子,张牙舞爪。三道青石台阶上的大门敞开,像吞人的大口。永夜仰望良久走了进去。

当铺的柜台也是高高在上,她的个子在女人中算是高的了,柜台仍高出一头。永夜便退后一步笑容可掬的对铁栅栏后的朝奉说:“在下想典当家传上品田黄印石一枚。”拿出田黄印章放在柜台上,又后退一步瞧着。

朝奉拿起石头看了看,问道:“公子是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多少,活当多少?”

“死当二十两银子,活当十两!”

这么少?永夜叹气,“我不当了。”

朝奉并不多言,把田黄印章交还了永夜,见他出门便瞥瞥嘴摇了摇头。

果然,永夜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我当,死当!”

“破石烂料印章一枚,二十两!”朝奉长声呦呦的唱道。

“等等,这是上品田黄,你在当票上写成破石烂料?”

朝奉冷冷一笑:“公子当不当?!”

永夜气结,语带讥讽:“别家听说大昌号当二十两,纷纷出价十八两十五两,大昌号这么高的价,怎会不当?写当票吧!死当了!”

“好说,好说。本号能做到齐国最大,自然比别家价钱更为公允!”朝奉皮笑肉不笑的接了一句。

在破石烂料石章一枚的再次唱票声中,永夜拿了二十两银子和一张当票恨恨然离开了。

照这样的当法,把金蝉冠切零碎了也撑不了多久。

永夜并不打算在齐国偷点钱包或夜入富户借点银子花花。三大强国都被她搅得翻天覆地,如今太子燕四处找她,她还想和月魄在齐国过点安静日子。作奸犯科当夜盗的事,她不想。

眼睛瞥见街对面的济古斋,永夜呵呵笑了。想起大昌号又撇撇嘴,她不想胡来不等于她不想报仇。前世的技艺这一世得到美人师傅的指点更上层楼,反正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圣京城,她决定重操旧业。

与大昌号一样,济古斋是圣京最负盛名的古玩店,据说齐国的王公贵族有钱人家是这里的常客。永夜眯了眯眼瞧瞧了济古斋的招牌,擦了把额头的汗走了进去。

济古斋门脸不算大,里面博古架上摆放着各式珍玩,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只有一个伙计,正在招呼一个大腹便便的客人。

永夜慢条斯理的看着,竖起耳朵听客人与伙计的对话。

“这怎么可能是假画?这是京都张怜草亲笔绘就的。”客人似乎是拿画来寄卖的。

“爷,你瞧这印鉴有些模糊。你再瞧瞧小人手里这幅。还有,张怜草擅工笔花鸟,你的却是幅水墨画,小的不敢接这幅画。”

永夜一听来了精神,赶紧凑过去瞧。这世上别人的画她可能不熟,安国京都张怜草往她老爹脸上画掌痕,她对张怜草是再熟悉不过。

永夜瞧了几眼,见伙计与客人争得面红耳赤,便笑道:“在下略知一二,可容在下说说?”

伙计抬眼打量了下她。见她一身最常见的灰布长衫,袖边袍角都没有缝边,虽做读书人打扮却极为寒酸,便哼了一声道:“这位公子在店内盘亘良久,可选有中意的?”

永夜知他以貌取人,也不生气,手指点着画作道:“世人只知张怜草擅工笔花鸟,笔法细腻,用色喜艳。却不知他取字怜草,最长水墨兰花。叶形飘逸秀美,花似美人螓首。且张大师往往醉后心情大好时才会画兰,醉后用印手颤故而印鉴稍有轻移模糊的现象。此画正是张大师难得一见的醉后兰草图。”

客人越听眼越亮,伙计越听越清醒。

重金收了画,伙计态度瞬间变得谦恭:“在下有眼无珠,多谢公子指教。”

见他懂得退让谦逊,永夜对这间济古斋看法又有不同,暗暗佩服东家用人得当。

“公子可有看上的?”

永夜在店内转了一圈,笑道:“小哥,这外间摆放的东西不入在下的眼。”

“哦,什么样的画作能入公子的眼呢?”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后院走了出来,抱拳一礼:“这位公子请了,小老儿姓梁,是此店掌柜,方才已闻公子高见,不知公子能看上何人大作?”

“在下李林,安国人士,听闻济古斋珍品无数,想一饱眼福,并不想求购。”她是安国口音,并不掩饰这点。

梁翁早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眼风往永夜一瞟,见她安然自若的站着,虽布衣穷酸邋遢,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气度,言语间却还在打探,脸已沉了下来:“我这济古斋若无珍品,齐国上下便再无古玩店有珍品可售。”

永夜前世家里是做印章的,她自己少不了与玩古董的人打交道。自然深知古玩店千百年的规矩。好货一般是不会全摆在外头的,店堂内最多有一两件珍品压堂就行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卖一件值钱玩意儿,就够撑很长时日了。有钱的主儿除非有淘货的爱好,否则店内的东家往往得了稀罕物事都会亲自送上门去。

她笑了笑拱手道:“既然如此,告辞。”

“公子请留步!”梁翁知遇到了内行,精神一下子就来了,急呼一声,拱手道:“老夫有一事要求!能否请公子再看一幅画!”

永夜回过头说道:“济古斋能做到齐国最大,自然有鉴别高手。梁翁客气了。”

梁翁见她还是要走,赶紧上前一步深揖一恭:“老夫失礼!公子可否移玉随小老儿内院一观。”

永夜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梁翁先行!”

转过回廊来到内堂,梁翁小心捧出一幅卷轴展开。这是一幅大青绿山水。笔势大开大合,山川雄奇险峻。

“公子请看,这笔力手法气势非陈秋水莫能画出。水泊居士正是陈秋水的印鉴,然他一年只画三幅画,据老夫所知,今年陈大家已画有三幅画,老夫收得此画却有些惴惴不安,想请公子帮忙看一看。”

永夜听美人先生说过,齐国陈秋水的大青绿山水乃当世第一人。画作产量极少,又因其画气势非凡深得王公贵族豪门大家所喜。当下问道:“可还有陈大家的画作?在下好做比较!”

梁翁又捧出一幅画卷展开。

永夜细细研看,足足看了一柱香工夫才吐了一口气道:“此画是陈大家真迹。梁翁是想着陈大家一年只画三幅画的缘故所以置疑吧?”

“正是!”

“细观此画,用笔大胆,且一气呵成,虽具大青绿勾勒,却笔法飘荡,落款一气呵成,飞白笔法张扬有神,想来是陈大家醉后所画。破了一年三幅画的规矩也有可能。且这印鉴是最不易造假的,梁翁请观此处,印鉴是朱白文,这末字一笔略有凸出,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如果有放……放在一起细细比较就能看出来了。”她差点把放大镜说出来,仔细一想却觉得自己要是有的话就更好了。前世做假别说放大镜,显微镜也用的,这一世么,别人没有,就更不容易发现她做假了,永夜悠然微笑。

梁翁叹服,连连称谢。

永夜当即便要告辞:“在下寻亲不得,还要去见工筹银返乡,不耽搁了,告辞!”

“公子稍等,公子说想要见工?”

永夜叹了口气道:“在下囊中羞涩并不为买画而来,只是喜好,路经济古斋便入店瞧瞧。能亲眼欣赏到陈大家画作已是幸事,不作他想了。多谢梁翁。”

“济古斋正值用人之际,公子目光如炬,不如留在济古斋。”梁翁听说永夜要去见工,干脆留下,他深深佩服永夜的眼力,如此人才当然不肯放过。

永夜大喜,她本还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能常来济古斋转转,没想到机会这么好。赶紧长身一礼:“多谢东翁。”

“呵呵,李公子不必客气,月银十两如何?”

五十两够普通人家一家三口舒舒服服过上三个月了,十两是相当高的月银,足够她和月魄过小日子,顺便还能实施她的赚钱报仇大计,岂有不答应之理。

“你只能另觅住处,白日见工,晚间收铺回家。明日起上工可以?”

她知道古玩店的伙计都是必须住店看店,也只用亲信之人。像她这种赚工钱筹路费回家的外地人,是不会让她住在店里的。她本来也不想住在店内,当下连声答应,

出了古玩店,永夜露出一丝贼笑。买了一堆吃食并纸笔颜料等工具,准备开工造假。她看了一柱香的时间,看得最多的还是那枚朱文的水泊居士印鉴。

她拿着东西笑逐颜开的回去,心里想着月魄卖了药材今天都有收获,晚上一定好好庆祝生财有道。

夕阳如金,晒得小巷带出一种温暖的色泽。

那盏红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晃动,晃得永夜的心带起一丝喜悦。

在她前面,一对老夫妻携手慢慢走过。永夜看着两人躬背携手的身影,想着将来和月魄也这么老,也这样牵手走过黄昏的小巷,嘴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嫁给他,好像也不是很为难,也许慢慢习惯就好了。永夜突然想起忘记买女装,不由暗呼糟糕。正想回头去买的时候,她看到那对老夫妻经过医馆门口时脚步停了停,老头子猫着腰往门里张望了下,两人又接着往前走了。

永夜的脚步很轻,是习惯性的。她可以肯定夫妻俩不知道她远远的走进了巷子。永夜目中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老头子往门里看的时候,脚步也是习惯性的放得很轻。轻得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她经过医馆的时候发现月魄还没有回来,门还锁着。永夜将手中物什放在门口,跟上了那对老夫妻。

一直在你身边

出了巷子,永夜提高了警觉,远远的看到他们进了一座宅院。她没有多想,足尖一点飘身跃了进去。

一道匹练般的剑光刺过来,永夜飞刀迅急出手,听到一声惨号,凌空一个翻身,头顶突现出现一道鞭影,硬生生向她压下来。院子里传来一声低喝:“什么人一路跟踪!”

永夜侧身避过,飞刀迅急出手。袖刀挥出一道光芒瞬间逼住了对手。持剑的老太太中刀倒下,倒在血泊中喘气。她逼住的正是持鞭的老者。“你是什么人?你能听到我的脚步?”

对方不理,望向老太太的目光充满了不舍与爱恋,回过头时咬牙切齿道:“星魂,你是星魂!”

“你如何知道?”

“你的暗器,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你是何人?”

老翁笑了起来:“咱们一座楼里出来的,我叫日光,你记起来了吗?感觉,出了巷子不久,我便感觉身后有人。你的轻功相当不错,不过,你也知道,刺客的感觉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日光?这名字让永夜一震,想起多年前李言年为楼里五个刺客取名字的情形。也就瞬间的恍神,日光突然身体呈九十度往后一仰,双足飞起踢向永夜。

她的动作比他想象得更快,身如魅影,已绕到他身后,袖刀抵住了他的背心:“你去那间医馆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日光呆住,他没有想到永夜的功力比他想像的还要高出很多。

“我的刀在你背脊上,我一刀下去会割断你的脊梁,你死不能,却再也没办法站立。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刺客会有什么下场?”

“我不会告诉你,你杀我好了,你知道的,我告诉你,会比死更痛苦。”

永夜笑了笑:“我还有十八柄刀,我的飞刀很小,准头不差,她还没死,我可以一刀射瞎她一只眼睛,再射瞎她另一只眼睛,顺便一刀刀从她脸上片过,你可以看着她的美丽的脸颊变成两个血洞人却不会死……”

地上的老太太还是鹤颜鸡皮的脸,明亮的眼睛却露出了深深的恐惧,分明是个年轻女子的眼神。她突然伸手往天灵拍下。手才一动,便痛得一颤,手背上已钉上了一柄飞刀。

“我在你身后,可以让你感觉不到我何时出刀。回答我的问题!”永夜声音一冷。

日光额头汗出如浆,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女子喃喃道:“你只担心月魄是吗?他……”

院内突然爆出一团紫雾,永夜暗叫不好,脚尖用力,人如纸鸢斜斜飞起。回头瞥见日光跃在半空的身体像被什么击中,直直摔倒,而扮成老太太的刺客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紫雾散去,院子里横躺着两具尸体。

是谁杀了他们?日光与这个女人为什么在医馆外偷窥?游离谷终于找到他们了吗?

永夜心情沉重的回到医馆,伸手取下了医馆的牌子。

“星魂,你去哪儿了?我看到你放在门口的东西。你把医馆牌子取了干什么?”月魄吃惊的看着她。

永夜叹了口气:“我发现有两个人在医馆外探头探脑的,跟下去杀了他们,居然有一个日和咱们一样从小楼里出来的刺客,他叫日光。”

“他们终于找来了?”

永夜想了想道:“有可能他们想找你,想到你会使毒也肯定会行医,所以才对医馆特别注意。咱们换个地方住吧。我有法子赚钱了。”

月魄嘴边露出一丝笑容道:“我早想到这一天,诊金不够花是因为我另外还租了个地方。”

“不会吧?你有几窟啊?”永夜没想到月魄居然还有准备,怀疑的看着他。

月魄笑了笑,拉着她出了医馆,到了隔壁。一模一样的格具,只不过外面店门始终关着没有做生意。他得意的笑了:“这里。没人想到是在隔壁吧?住在这里的可不是月老了,是赵大叔。他是个怪人,少有出院子。嘿嘿,我一般十天左右会扮成赵大叔出门买东西。”

永夜忍不住也笑:“赵大婶呢?”

“她长年卧病在床,床前离不得人,所以赵大叔总是在家里照顾她。”

“赵大叔靠什么生活呢?”

“你没见院子里挂着草鞋?赵大叔每隔十天就会拎着草鞋去卖。勉强渡日。”

永夜板起了脸:“今晚赵大婶心情好,病也轻了,所以要坐在院子里喝酒吃肉赏月!”

月魄哦了声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赵大叔见赵大婶病好了,便想与她研究下如何不再让脚板心长着那朵花……”

永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个肘拳击在月魄肚子上,跳了开去:“赵大婶今天起要开始赚钱报仇大计!我把田黄印章拿到大昌号才当了二十两银子,再去济古斋见工,你卖药材也赚了不少银子,咱们在圣京住个一年半载,我看太子燕还会不会在城门检查。”

月魄听了皱了皱眉道:“星魂,你就别去见工了。我卖了五十两银子的药材,加上当的印章二十两,够咱们花好几个月了。”

永夜嘟着嘴不干,她才被勾起瘾,想要报仇,还顺利的进了济古斋,怎么就放弃?再说,成天闷在家里也无聊。

月魄见她态度坚决,轻叹口气。笑了笑道:“出门小心一点,我替你易容。”

接连五日,永夜易了容去济古斋见工。她一边做事,一边欣赏济古斋收藏的名人字画,暗自将各人的笔画特点牢记于心。晚间在家挑灯夜战,模仿画作。

半月之后,印鉴完成,她对着画作上的水泊居士印鉴,再瞧瞧自己手中的,与画上一般无二,不由得意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