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县令老爷走了,老太太就把二房的人叫过来了,说了这事,二老爷沈鸿瑞觉得无所谓,不过是迟几个月去平陵,俞氏就有些嘀嘀咕咕了,“干嘛非要我们留下来,到时候芳华成亲的时候从平陵出嫁就是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说的倒是轻松,临淮到平陵大半个月的路程,嫁妆抬去平陵在抬回来?你这是折腾谁?等芳华成亲的时候我们在回来就是了,这事事就这么定了。”

俞氏小声的嘀咕,“我也没说不行啊,不就是唠叨了两句…”俞氏嘀咕完又想起娘家侄儿的亲事来了,自从上次那官爷来了之后老太太闭口不提这门亲事了,如今三叔成了官儿,牡丹也是官家小姐了,若是能嫁给自家的侄儿,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想到这里不由的腆着脸冲老太太笑了起来,“娘,前几天不是还在说四姐儿跟我娘家侄儿的亲事吗?我娘家嫂子可是等着有些心急了,昨天还追问我娘您什么时候好让媒婆去回个话。”

老太太想起这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觉得因为这事自己的老脸都给丢尽了,气的一拍桌子,怒道:“牡丹如今也是官家小姐了,就凭你娘家那个一事无成的侄儿还敢肖想牡丹?你也不让你嫂子照照镜子,看看他们俞家配不配!”

这话一出,俞氏的脸色彻底变了,梗着脖子直冲老太太嚷嚷着,“怎么不配了,怎么不配了?我娘家侄儿哪点不好?四姐儿如今成了官家小姐又如何?还不是被罗家大爷给退亲了?有我娘家侄儿要她就不错了…”

“你还反了不成,瞧瞧你如今的样子,你再敢跟泼妇一样我让老二休了你,嘴巴不把门的东西!”老太太气的脸色发白,怕俞氏这不长脑的到外面也敢这般说牡丹,要是被殿下的人听去那还得了,不得连累了他们整个沈家?

沈鸿瑞看着自个娘真的生气了,连忙拉了俞氏一把,皱眉道:“娘说话你听着就是了,顶什么嘴?”

俞氏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老太太让两人赶紧滚出去了。

~~

沈牡丹衣铺和粮铺的生意都不错,两个铺子很容易就卖出去了,两间铺子加里面的货物差不多有千两银子左右了,加上之前赚的一些银钱,如今手中手中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多两的银钱。之前当了珍珠买了粮食,后来开粮铺那些粮食又卖了出去,这银钱也约莫有两万两银,不过全部趁着上次全部给了容云鹤,手中只剩下这一千多两了。沈牡丹知道这些银钱到了平陵之后估计都不怎么够用了,爹爹做官了,日后的花销肯定会大的,这一千多两银子到了平陵之后该做些什么买卖?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了…

想着压在箱底的珍珠,沈牡丹把把一匣子珍珠拿了出去,看着这莹润的珍珠不由的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才把这匣子珍珠放在了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头,又摸了摸贴身带着的玉佩,暗暗叹了口气。

外面忽然想起六儿气喘吁吁的声音,“姑…姑娘,罗家大爷和罗家太太来了。罗家大爷…这是我家小姐闺房,你不能闯进去!”

跟着一个有些刻薄的声音响起,“什么你家小姐闺房,你家小姐闺房我儿从前进去过多少次了,有什么稀奇的啊。”

沈牡丹听见房门口传来的争执声还有罗南使劲拍房门的声音,“牡丹,你开开门好不好,我有话同你说。”

沈牡丹眉头一皱,心中越发的烦闷了,她起身来到房门口,打开房门,外面罗南拍门的手收的不及时差点拍在了牡丹身上,瞧见沈牡丹出来,立刻讪讪的收了手。牡丹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罗南你现在上门做什么?”

罗南喘息了几口气,他看向牡丹的神色又悔又深情,“牡丹,这段时间你去那里了?我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在,牡丹我有好多话同你说…”

“说什么?”沈牡丹冷冰冰的看着他,脸色又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罗南,要我来猜猜你想说什么如何?你是不是想说你特别后悔同姚月搅合在一起?这件事的确是你做错了,希望求得我的原谅?说你其实还是爱我的,至始至终只爱我一个人?说只要我开口,你就回去休了姚月?”她又笑了笑,“罗南,这是何必呢,谁都知道你此刻的心意不过是因为我爹爹要去临淮上任了,何必装着对我一往情深的样子?上次你来找我,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你若是在敢硬闯进来我就报官了,还不都赶紧滚出去。”

罗南此刻心中真是悲凉一片,他原本还以为牡丹这些日子是在跟他呕气,毕竟之前牡丹爱他爱的多沈啊,如今反差太大,他根本就不信。说起来要是前些日子他也不是非娶牡丹不可,只让人没想到的是,沈家竟然翻了身,连着出了两个七品的地方官儿,甚至连牡丹的爹爹也成了录事参军,牡丹也成了官家小姐。

他在家中与罗老爷商量了许久,决定带着他娘来上门道歉,他在好好劝说一些牡丹,大不了把姚月休了就是了,反正不管如何就是一定要娶牡丹为妻了,好让他们罗家来翻身。只是没想到一来,连句哄她的话还没说出口来,就被牡丹给猜出了来意。

罗太太听了这话,气的脸色发青却愣是一句话都没敢说出口,她记得出门的时候老爷冷冰冰的话语,“这次去是跟牡丹道歉的,求得牡丹的原谅,你要是再乱说荤话坏了南儿的亲事,我就休了你!”她知道老爷不是说着玩的,因此如今她什么都不敢话,心中却阴暗的想着,等你进了我们罗家的门有你好看的。

罗太太看着发愣的儿子,心里暗想着儿子可真是老实,这样的情况下还讲什么动听的话,直接上前坏了她的名声不就成了。女子的名声若是被一个男人给毁了,可就只有嫁给那男人的份儿。想到这里不由的凑到了罗南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傻儿子,你还跟她费什么话,直接上去抱住她啃她两口就成了,她名声被你坏了可就只有嫁给你的份了。”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发烧了,忙了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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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罗南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是啊,娘说的对,他何必执着于过程,只要结果就好了,只要牡丹最后能嫁给他就好了。他看向沈牡丹的双眼终于不再阴郁,身子也渐渐朝前走了两步。

沈牡丹开了房门之后一直未曾走出去,只站在房内,思菊因为这些日子忙着其他的事情,今天也不在,爹爹和沈焕也都不在,整个院子里只有六儿和秦念春。秦念春也是听见吵闹声刚刚过来的,就站在房门口,距离牡丹也不过两步之遥。秦念春看着脚步移动的罗南,忽然扬起唇角笑了笑。

“牡丹…”罗南轻声唤着,脚上也向前移动了半分。

沈牡丹看他的样子,心中也有些警惕,正想往后退两步的时候,猛地瞧见罗南朝着她扑了过来。牡丹脸色发青,一瞬间就知道刚才罗太太凑在罗南耳边说的是什么话了,她是真没想到这两人还敢出如此的损招,这罗家一家子可真够歹毒的。

身子有些避闪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罗南就要冲过来了,沈牡丹就看见房门外的秦念春突然一抬脚,一脚踹在了罗南的胸口,他整个人被踹的朝后飞出了几丈远的距离,落在院中的空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一变故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沈牡丹看了一眼躺在院中半天动弹不得了罗南,目光又移到了秦念春脸上,她张了张嘴,还没问出口,秦念春已经冲她笑道:“姑娘莫要惊怕,我小时候一个姑娘家怕遇上什么坏人就去学了几年的功夫,对付一些这样的无赖还是很轻松的。”说着又从站在旁边的六儿道:“六儿,还不快些去报官,有人想要谋害你家姑娘。”

六儿终于回了神,崇拜了看了秦念春一眼,“好咧,奴才这就去。”说着一溜烟的小跑出了院子。

那罗太太也终于回过了神,嚎叫了一声冲到了院中央的罗南身边,哭的呼天抢地,“我的儿啊,你没事吧,我的儿啊,你莫要吓娘啊…”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半天没动静,罗太太终于一回头恶狠狠的看向了沈牡丹,忽然起身叫朝着牡丹冲了过来,口中嚷嚷着,“你害了我的儿,老娘跟你拼了。”结果还没冲到沈牡丹跟前就被秦念春一脚踹在了心窝子处,整个人飞了出去跌落在她儿的身上,心窝子生疼生疼的一口气都提不上来,眼前一黑,彻底痛昏了过去。

官差得知是县令大人的亲家家里出了事,很快就赶了过来,直接把晕倒的两人带去了衙门里,县令大人也没审问直接让人把他们扔进了牢里,说是关上个几天在审问。

沈牡丹知道县令大人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也没多的兴趣去管他们的事。回头想在问问关于秦念春的事情,那姑娘又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沈牡丹也只得作罢,回房继续收拾东西了。

晚上沈家人回来得知罗南上门来闹,竟然还想毁了牡丹的清白好逼迫她嫁到罗家去,都气的不行。又得知秦念春救了牡丹,沈天源忙跟秦念春道了谢。

让沈牡丹没想到的时候第二天姚月竟然找上了门,她自然不想见这女人,让六儿把人给丢出去,六儿急的直抓头,“姑娘,奴才可不敢丢啊,她大着肚子在。”

沈牡丹哑然,没想到姚月竟然这么早就怀孕了,罗家还当真可笑的紧,正妻都还没有一个,就先让小妾怀上了。上辈子姚月怀孕的时间要晚一些,最后还被罗南哄骗给打了胎,如今肯定是哄骗不了她了,以姚月的性子,可是要死死的护着这个孩子了。

牡丹知道六儿也是没了法子,跟着出了门,瞧见姚月正站在院子里,穿着一身烟罗紫的长裙,腹部微微隆起,看着月份约莫是五六个月左右,应该是上次罗老爷过寿那一次闹出来的。姚月双眼红红的,看见沈牡丹就冲了过来,上抓住就想扯住沈牡丹的衣袖,牡丹错开一步,没让她挨着自己,冷冰冰的看着要姚月,“你做什么?”

姚月咬了咬唇,左手下意识的抚住了肚子,她哭道:“牡丹,夫君肯定不会故意想要伤害你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去官府说一下饶过了他吧,牡丹,求求你,我…我这般大的肚子了,没有夫君是不行的。”

官差上罗家大门只说罗南和罗太太想要伤害沈牡丹这才被抓的,姚月这才想去上门求求沈牡丹,压根没往其他的地方想。

沈牡丹忽然笑了笑,盯着姚月道:“姚月,你以为罗南跟罗太太上门是为了伤害我了?你可仔细想清楚了,他们这时候上门到底是为了什么?”看着姚月顿住,她又道:“我爹要去平陵做官,他们这时候上门来伤我莫不是疯了?他们是来求我原谅,求我嫁到他们罗家去的。”

姚月脸色大变,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沈牡丹已经继续道:“姚月,你莫要不信我的话。罗南说过,若是我肯嫁到他们罗家,他会主动休了你的。以前是我傻,我是看透了这男人,现如今这样的男人也只有你把他当成宝了,如果我要是你…”她说着看了姚月的肚子一眼,嘴角擒着一丝的笑意,“如果我要是你,我就为自己的以后着想,若真是罗南真出了什么事情,你肚子的孩子可就成了罗家唯一的血脉了,便再也不必看他们一家子脸色过日子了,而且还能压上青竹一头,青竹若是不能怀孕,这辈子可就没了出路了。”

她的话透着一抹奇异的诱惑,姚月慢慢的伸出双手抚摸微微隆起的肚子,是啊,若是罗南出了事,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罗家唯一的血脉了,她也可以母凭子贵了。是的,她不要罗南怎么样,只要他出一点点的事情就好,只要他今后再也不能在其他女人的肚子里播种就好。罗大哥,我如此的爱你,你却还这般伤我的心,不但纳了青竹为妾氏,如今还想迎娶牡丹就把我休掉,那就莫要怪我狠心了。

沈牡丹知道姚月一定会干出点什么事情来,罗南这段时间肯定是冷暴力对待姚月的,她在点拨姚月几句,姚月立刻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原本她都打算不会在管罗家的以后了,这罗家人却还不肯放过她,竟然还想着毁了她的清白,既然这样,就继续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姚月很快就离开了,沈牡丹站在原地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才起身回房了。

沈家名下的房产铺子和田地基本都卖出去了,因为还没有分家,所以这才产业全都在老太太跟老太爷手中。至于大太太吕氏的嫁妆全在自己手中,俞氏家里条件不行,也没什么嫁妆,老太太有时虽然糊涂,但对于儿媳的嫁妆那从来是不会有想法的。不想其他一些老太太,连儿媳的嫁妆都死死的盯着。对于三房的铺子她以前或许打过主意,现在是完全没了,哪怕是现在知道三房竟然还有个衣铺,老太太也只是叹了口气没吭声。

俞氏还在旁边碎碎念的,“娘啊,您说三房到底哪儿弄的银钱开的衣铺?我可是瞧见了,那衣铺生意可好了,娘啊…”

不等她说完,老太太突然发怒了,桌子拍的砰砰响,“滚出来,给我滚出去!”

俞氏赶紧闭嘴了,她都不知道这段时间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只要她提到三房老太太就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也忒吓人了。

~~

此时已经是春末了,天儿很好,一派春风明媚的景色。

临淮到平陵差不多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因为沈家名下的产业都卖了,只留了老宅子跟一些田地,所以并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带着,只带了大量的银票,还有一些其他的行李,大约也就是七八台箱子就成了。因为身上有大量的银钱,沈天源还专门去找了迟阿布,说是前往平陵的时候希望他能派几个兄弟跟着。

迟阿布知道沈牡丹对自家大哥的恩情,立刻就同意了。

沈家是打算走水路到定远之后再走官道去平陵,不然直接走官道的话要二十多天才能到平陵,也没水路安全。

翌日一早天一亮沈家人就去了码头,行李早就运上船了,等沈家人都上了船,沈家二房老爷沈鸿瑞,俞氏,还有沈芳华,沈芳兰留了下来,八爷沈方辰则是先跟着老太太老太爷去了平陵。

刚上了船,沈牡丹就瞧见站在船头的迟宁沛了,他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精神却很不错,俊朗的面容更显得硬朗了。她呆了一下,迟宁沛已经走了过来,笑道:“牡丹,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可不是,这都大半年都没过了,沈牡丹也笑了起来,“是啊,迟大哥,你这段时间忙的怎么样了?”

迟宁沛笑道:“郦江上的码头全部收拢了,不然我也没时间站在这里了。”

沈牡丹心中一松,也替迟宁沛高兴,又看着船都要开了迟宁沛还没要下去的意思,不由的问道:“迟大哥,你这是去哪儿?”

迟宁沛定定的看了沈牡丹一眼,笑了一下,“当然是护送你们去平陵了,如今我也没事,正好去平陵瞧瞧。”

沈天源得知迟宁沛亲自送他们去平陵,特意过来道了谢,迟宁沛微一弯腰,彬彬有礼的道:“伯父,您莫要再谢我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牡丹才是,如果没有牡丹就没有今天的我。伯父,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您只需吩咐一声就是了。”

沈天源听的稀里糊涂的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女儿当初在船上的时候认识的迟宁沛,以为两人是好友的关系,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知道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过后忙去了问了牡丹,牡丹只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爹,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弄错了?”

沈天源看着女儿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又不敢在去问迟宁沛是怎么回事,只当是个误会了。

等到沈天源一走,沈牡丹暗暗吁了一口气,这事她可不敢告诉爹爹,这可是忤逆宴王殿下,爹爹听了不还得吓坏了。

~~

临淮走水路到定远需要七八天左右的时间,之后走官道到平陵差不多也是十天左右了,在船上的日子很是轻松,老太太老太爷有些晕船一直待在房里头,沈天源和大房的沈鸿英大老爷,太太太吕氏也都不怎么出门,只有二爷沈庆冬,妻子李氏,七爷沈庆年,八爷沈方辰,九爷沈焕,四姑娘沈牡丹,六姑娘沈雁蓉没事会在甲板上溜达溜达。

闲的无事的时候,沈牡丹制了一副五子棋出来玩儿,然后一群年轻的爷和姑娘们就整日只待在甲板上门下棋了。

后来一个个的轮着来不过瘾,沈家的爷和姑娘们又制了几副棋,在甲板上玩的不亦乐乎,老太太看着这么没规矩的样子,非常不悦,吕氏劝说,说是船上也没其他什么人,都是沈家人跟迟舵主的人,几个孩子们闹腾闹腾也没什么。

老太太终于不啃声了。

此刻,沈牡丹正坐在一小杌子上面,中间摆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张棋盘,对面坐着迟宁沛,两人都是微微皱眉。五子棋虽然简单,但玩起来也挺费脑子的,等到沈牡丹赢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迟大哥,我又赢了。”

迟宁沛温柔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咱们牡丹又赢了,大哥不跟你玩了,大哥玩不过你。”

八爷沈方辰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迟宁沛,“迟大哥,你不玩了让我跟四姐姐玩会吧。”

沈方辰长的和二老爷沈鸿瑞有些像,斯斯文文,清清秀秀的,二房的几个孩子虽然都是俞氏养在身边的,但是性子完全不像俞氏,这也真是奇了怪了。

沈方辰人小,其他的几个哥哥姐姐都不肯跟他玩,沈焕虽然比他小,但玩这种没技巧的棋,沈焕也不爱,他只能眼巴巴的在一边看着,如今终于能跟四姐姐玩会了,别提多高兴了。

迟宁沛也没去别处,蹲在一旁看着两人下棋,沈方辰的棋艺别提了,跟牡丹下了一个时辰一盘都没赢过,急的他差点哭了。最后换成秦念春跟他玩,这两人倒是半斤八两,输赢都差不多。

过了七八日的时间就到了定远,大家下了船,迟宁沛安排的人已经到了,直接把行李抬上马车就能继续启程了,这一晃又是上十天的时间过去了。马车的颠簸便不如船上了,一路上大家都是疲累不已。

上十辆马车哒哒哒驶到了城门口,可惜这次的运气似乎也有些不太好,又赶上了城门关闭的时候,眼看着城门缓缓闭合,沈家人都有些急了,可城门关闭就不能再打开了。

沈牡丹坐在马车上摸了摸贴身带着的那块玉佩,又默默看了缓缓关闭的城门一眼,心中又沉重了起来。之前在船上还好,大家热热闹闹的,现在距离平陵越来越近了,她的心中也越来越慌乱。脑海中也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是不是一去到平陵他就会让人把自己叫过去了?那他会怎么对自己?一想到上次在安阳王府书房中发生的事情,她的脸就一阵阵的发烫,心中觉得有些屈辱,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城门关闭了,沈家人只能在城外待上一晚上,第二天城门开启,如今天色差不多快暗了,迟宁沛招呼兄弟们去附近的树林子猎一些野兔野鸡过来,几个兄弟身手很是麻利,半个时辰后抓了好几只野鸡和野兔子。这些天为了赶路都没吃上吃口热食,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汉子厨艺竟然非常的好,靠着一口大锅炖了一锅野味,老远都能闻见香味了。

等炖好了野味,迟宁沛忙招呼沈家人过来吃了,又亲自给沈牡丹挑了一碗炖的烂烂酥酥的野鸡腿和野兔腿,去了牡丹的马车旁边,“牡丹,我给你送了碗食物过来,你赶紧趁热吃了。”

沈牡丹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了,接过迟宁沛手中的碗,笑道:“迟大哥,谢谢你了。”

迟宁沛笑道:“赶紧吃了吧,这一路上你都瘦了不少。”

沈牡丹吃了炖的酥烂的肉,微微出了些汗,吃了东西又去帮收拾了东西就早早的上了马车里休息,第二天等着城门打开,马车才渐渐驶进了城内。平陵作为凉州的都城,这些年在宴王的带领下越发的繁荣了,不比安阳城差。

三丈宽的大路,路两旁修建的漂亮的青砖大瓦房,各种商铺和临街叫卖的小商贩们,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一行人现在客栈住了下来,沈鸿英和沈天源带着书信先去了衙门里报道,等在客栈住了下来,沈牡丹去找了迟宁沛,谢谢他这一路的护送。迟宁沛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牡丹,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要真说感谢那也是我感谢你。对了,如今你们打算怎么办?是先去找沈家的人还是先找住的位置?我有兄弟在这边,你们要是向找宅子我也好让他去打探打探,他跑也好过你们两眼摸瞎的到处转。”

沈牡丹知道他们肯定要在平陵买宅子的,老太爷跟老太太的脾性肯定是不会寄住在沈家的那一支的,想了想,她道:“我去问问祖母祖父,看看他们是什么打算。”

迟宁沛点了点头,也不好跟着去,在原地里等她。

沈牡丹去把迟宁沛的意思转达给了老太太老太爷,老太太老太爷肯定是不乐意去沈家寄住的,老太爷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迟舵主了,让他帮帮忙找座四进的宅子。”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前面说过沈家的几个少爷们,超过18的应该喊爷,不满18的喊少爷,今天发现好像是错了。他们这一辈都是爷,在下辈才是少爷,所以这里都改成爷了。

啊啊,睡觉去。

58、、

沈牡丹把老太爷跟老太太的想法告诉了迟宁沛,原本先跟着迟宁沛一起出去的,后来突然想到这里是殿下的地方,若是被殿下撞见了她与迟大哥在一起,对迟大哥总归是不好的牡丹真国色。只告诉迟宁沛在客栈等着他好了。约莫一个时辰后迟宁沛就回来了,说他那兄弟已经让人四处看去了,若是有宅子出售会立刻过来告诉她的。

这天夜里大家只能先在客栈里休息一夜,沈牡丹泡了热水澡,浑身舒坦了不少,换了棉布里衣,又把湿漉漉的发用布巾擦拭了半干,披散着一头黑发坐在有些昏暗的油灯下想着事情。才来平陵也不知这边什么生意好做一些,手中也只剩下一千多两的银子了,处处都要省着用了,衣铺到是可以继续下下去,粮铺就不太可能了。想到日子才好过一些就被殿下给完全打乱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为什么叹气?你不高兴?”

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突然听见这个清冷的声音,沈牡丹浑身的寒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吓的她放在桌上的手猛地动了一下,扫到了桌上的的茶杯,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发生一声响亮的声音。沈牡丹终于忍不住回了头,发现身后不远处站在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他站在阴影处,有些看不清楚面上的表情。

沈牡丹的心咚咚咚的跳动着,一颗心都快要给吓的跳出胸腔了,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小声道:“殿…殿下,您这么在这里?”差点就吓死她了。想到地上碎成片的杯子,她从角落找了个簸箕,拎着簸箕蹲到了桌角下想把地上的碎片捡到簸箕里。

卫琅宴看着她要蹲□子捡地上的碎片,立刻上前几步拉起了她,这才发现她的手微微有些抖动,刚才的举动怕只是为了躲他吧。他不悦的皱了下眉头,拉着她坐在了凳子上,“不要捡了,小心伤到手。”

沈牡丹看了他英俊的面容一脸,刚才受到的惊吓还没有恢复,她的嘴唇抖了抖,又小声的问道:“殿下,您怎的在这里?殿下您快些离去吧,思菊就在隔壁,听到响声会过来的…”

正说着房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没一会思菊的声音就从房门口传了进来,“姑娘,奴婢方才听见里面有响声,您没事吧?”

沈牡丹一惊,拉起卫琅宴就朝着窗口走去,她急的脸都有些煞白了,“殿下,您…您先出去吧,求求你了。”

卫琅宴只是低着头沉沉的看着她光洁的小脸,一头黑发柔顺的披在身后,水润润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焦急之色,手上却还在使劲把他往窗口那里推去。他想着这段时间的煎熬,沙哑着声音道:“这里是二楼,你让我从窗户跳下去?”

沈牡丹一怔,外面又想起思菊的声音,“姑娘?姑娘?您在不在?”

沈牡丹也急了,扭头看到旁边的纱帐木床,急忙拉着卫琅宴来到床边,“快…殿下,您快上去躲躲。”

卫琅宴很顺从的拨开纱帐,脱掉靴子,上了床,又把纱帐归拢,从外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沈牡丹又忙把床边的靴子踢到了床下,看了两眼纱帐,发现看不到里面的人影这才稳住心神应了一声,“思菊,我在,你进来把。”说着回到了桌边坐下。

思菊进来就发现桌角下一片狼藉,吓了一跳,“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说话间从外面找来一把扫帚开始清扫了起来。沈牡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道:“方…方才不小心碰掉的。”

思菊不大会就把碎片全部扫到簸箕里面了,发现自家姑娘还坐在那里,似乎有些不自在,她又道:“姑娘,这都累了一路了,您赶紧休息去吧。奴婢这就去帮您把床铺好。”

沈牡丹吓了一跳,急忙站了起来,往后面的床上张望了一眼,“不…不用了,思菊你快去休息吧,我待会自己弄就成了。”

“姑娘,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思菊说着又要往床那边去。沈牡丹吓的脸都白了,拉着思菊王门外走远,“好了,好了,你去休息吧,待会我自己弄,这里不用你候着了。”

等把思菊推了出去,沈牡丹这才急忙把房门给关上了,想了想又把房门从里面插上了。

靠在房门,等心跳缓和了不少她才想起床上还有个男人,缓和不少的心跳又开始砰砰砰的跳动了起来,眼看着床那边还是没动静,她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迟疑了下这才掀开了纱帐,发现殿下正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沈牡丹喊道:“殿下?”心里叫苦连天,殿下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卫琅宴睁开了眼睛,深邃的黑眸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这样盯着床边的沈牡丹看了好一会才坐起了身子。沈牡丹急忙从床下把他的靴子扒了出来,捧上靴子想替他穿上,深怕他又改变了意思待在床上不肯起来了。

正想替他穿上靴子,卫琅宴却已经俯身接过她手中的靴子自己穿上了。等穿好靴子他踩着床榻下了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促局不安的她,开口道:“你不必担心,我过会就走的。”两个月的时间没见,他实在太想念她了,得知沈家到了平陵就忍不住过来了。

卫琅宴看她犹豫不决,欲然又止的样子,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道:“我知道你有话想说,想问我为何要这般做?为什么给沈家加官?为什么要你们沈家过来平陵?”他说着冲她招了招手,看见她稍微迟疑了下不过还是走了过来,他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身上,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身,一股清淡的香味窜入鼻间,他的眼眸沉了沉,哑着声音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这般的,我做的决定是不会改变,既然认准了你,你也逃不开的,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强迫你,会给你时间的。不过…”他的声音顿了下,“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没这个耐心的。”

想他堂堂一个亲王,却还要这般低声下气的讨一个女人的欢心,只怕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的。

□的**已经苏醒,蠢蠢欲动,他的确没有太多的耐心在继续等下来了。

他伸手擒住她的下巴,让她有些惨白的脸蛋面对自己,低头亲了下去,细细在她的唇上啃咬轻舔了起来,“牡丹,我知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都会解决的…”他的声音犹如梦魇一般,紧紧的裹住沈牡丹,让她逃不开,挣不脱。

口中全是他强烈的男性气息,□也被他的坚硬抵着,让沈牡丹快要窒息了,耳边还有他喃喃细语声,“牡丹…”

好不容易等他松开了自己,沈牡丹急忙深呼吸了几口气,面色潮红的看着他深邃的眼,心中有根玄仿佛被轻轻拨动了。

卫琅宴不再亲她,只坐在那里稳当当的抱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缠绕着她半干的发,道:“我给你们准备了宅子,无需再让迟宁沛帮你们找了。”他的口气淡淡的,却隐约有些不悦。

沈牡丹的第一个反应是不能要他的宅子,第二个反应就愣住了,这不过还是下午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想着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既然能在大半夜的翻到她房间来,买宅子的事情想来对他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她立刻道:“殿下,宅子我们自己准备就好。”看他的神色冷了几分,她又忙道:“殿下,您…您这般赐给沈家宅子会…会吓着二老的,殿下,您方才说过会给民女时间的。”

卫琅宴看她水润润的眼睛,绯红的面颊又忍不住拉过她亲了她两口,“以后自称我,不要在自称民女了。”也不跟她过多的纠缠宅子的事情了。

沈牡丹沉默的点了点头,不说话了。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大了,她现在就觉得脑子昏沉沉的想要睡觉,又突然听见他说道:“日后离迟宁沛远一些可知道?”

沈牡丹吓的一激灵,茫然的点了点头。她跟迟大哥走的也不近啊,就是这次来平陵这才相处了几日。

后来沈牡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门外传来思菊的声音,“姑娘?姑娘该吃早饭了。”

沈牡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发怔,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思菊,进来吧。”

思菊端着热水进来了,“姑娘快起来了,迟舵主已经在下面等着了,说是宅子已经找好了。”

沈牡丹也不敢在想其他的了,慌忙起身梳洗下了楼,发现迟宁沛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等着在,瞧见她下来忙把桌上的一碗面推了过来,“快趁热吃了吧,吃了我在跟你说宅子的事情。”

沈牡丹冲他笑了笑,很快把一碗面全部吃下了肚,这才问了宅子的事情。迟宁沛道:“宅子在城北,地段不错,四进的宅子占地越两垧,因为那家人急着出售,价格非常便宜,只要五百两银子就能拿下,牡丹你看要不要去跟老太太老太爷商量一下。”

沈牡丹又去楼上把这事告诉了老太太老太爷,两人大概也挺满意的,在平陵这样的都城五百两银子买一座四进的宅子的确是很便宜的了,老太爷让老太太把银子交给了沈牡丹,又让二爷沈庆东跟着一起看看。

沈牡丹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的,后来想到昨天夜里殿下的话了,让她少跟迟大哥接触,便让迟宁沛和二哥去了。

等到两人回来了,沈庆冬把宅子跟他们说了下,“宅子的确不错,五百两银子真是非常便宜的了,我跟迟大哥已经去衙门把文书都办了下来,现在就能搬过去住了。”

沈家人也不想继续待在客栈了,找了人帮忙把行李抬着一起去了宅子里头。等进了宅子里,发现这宅子真是不错,面积宽敞,一走进大门的宅子里左边就是一大片的花园,里面各种花儿开的正艳。右边是一片假山,连成一片。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池子,里面养着红儿的锦鱼儿,栽种着荷花,这个时节荷花开的正浓,池子上方是一座供人通过的拱桥。再往前看隐隐能够看见错落有致的的房屋,都是青砖大瓦房。

沈家人在宅子里逛了一圈,在最偏僻的位置竟然还有一大片竹林子,竹林子里还砌着一个凉亭。这里虽偏僻但景色实在不错,老太太都有些眼馋这儿的景色,不过挨着这的一个院落实在是偏僻的紧,老太太只得把这处让三房的人住下了。倒是沈牡丹非常喜欢这个地方,欣然应下,心中也有些疑惑了起来,这宅子真不是普通的好,在这样繁华的都城里这样的宅子才要五百两银子?

疑惑的看了迟宁沛一眼,发现迟宁沛也是同样的疑惑,显然知道这宅子肯定是不止五百两银子的。

沈家人却都以为是迟宁沛帮的忙,老太爷还郑重的跟迟宁沛道了谢。

沈家这一支之前完全算是落魄户了,奴仆并不多,老太太老太爷和大房伺候的人还算好,沈家三房就只有一个思菊和六儿,还有前些日子捡的秦念春。秦念春根本不是沈家的婢女,毕竟没有卖身给沈家,沈牡丹也没提这个事,显然也没这个打算。

老太爷又发话让大房三房自个出去买些奴仆回来。

宅子里并不怎么需要打扫,看起来都是干干净净的,老太太直接把几个院落就分好了。等到把思菊和六儿把行李放进院子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迟宁沛也告辞了。

沈牡丹正好要出去挑选几个奴仆刚好可以送送迟宁沛。

走出了大门,沈牡丹问道:“迟大哥,你是今天就回临淮去?还是要在这边待几天?”

迟宁沛笑道:“原本还想在这边待几天的,不过码头那边出了点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今天就启程了。”

沈牡丹不疑有他,刚好有人过来接迟宁沛,迟宁沛就先走了,沈牡丹也带着秦念春去找人牙子了。

迟宁沛上了马车,深深的看了沈牡丹一眼,终于回头冲车夫道:“启程吧。”码头那边的事情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不然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离开她的,不过以后还有时间,她也与罗家退了亲,他总有机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出了点事没更新,这章是补昨天的,晚上还有一章,不过可能会很晚才更新,大家别等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就行啦。

59、、

沈牡丹和秦念香刚出了宅子朝前走了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二嫂李氏的声音,“四妹,等等我牡丹真国色。”

回头一看是二哥沈庆冬的妻子李氏,沈牡丹忙停下了脚步,笑道:“二嫂,你怎么也出来了?”

李氏几步走到沈牡丹身边,笑道:“娘让我同四妹妹一起去挑几个奴仆回来。”李氏说着脸蛋有些红了。她平日里的性子也有些绵软,虽说和沈家的几个姑娘差不多的年纪却很少跟她们在一起,整日不是在家刺绣就是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