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都退了出去,房间只剩下沈牡丹和姚月,以及抱琴和另外一个侍女,那侍女是宴帝让她带着的,想来应该是身手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自己一个人带娃,婆婆不在家,我就完全木有时间码字啊,带娃太苦逼了。特别是现在正闹腾的时候,睡眠少,醒了还非要你抱着他到处走着玩!

133、

沈牡丹看着地上的姚月,神情不变,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求皇后娘娘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救奴一命。”姚月头都不敢抬,“奴不怕实话告诉皇后娘娘,罗家人全部到了京城,这罗家人当真该死的很,知晓娘娘成为皇后之后便来了上京,威胁奴来攀旧情帮他们罗家谋一个官职。皇后娘娘,罗家狼心狗肺,奴来此,只是求皇后娘娘帮帮奴,罗家大爷早就不能…”后面两字她不敢在皇后面前提起,怕辱了皇后的耳,只模糊带过,又道:“罗家眼下只有奴生下的笑姐儿一个闺女,奴想求皇后娘娘帮奴跟罗家大爷和离,奴想带着笑姐儿出去过日子,求皇后娘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帮奴一次。”

姚月对罗南的情终于还是被日日夜夜的相磨给折腾的一干二净,沈牡丹神色晦暗,过了半响,抱琴扶着她坐下,这才道:“我们之间还有何情分?姚月,你们罗家如何跟本宫没有任何关系,罗家要是真不怕死,尽管来找本宫就是了。至于你——”沈牡丹轻笑,“我们之间更是没有情分可言,早就被你们消耗的一干二净了,你的事本宫不会帮忙,另外帮本宫带话给罗家人,若是真不怕死,就尽管来找本宫就是了。”

姚月脸色煞白,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神色凄凉,面容苍老的不像样子,她道:“皇后娘娘,当初都是奴的错,可奴是真心悔过了。娘娘…娘娘,若不是因为奴,您…您如今也…”若不是因为她抢了罗南,牡丹也不可能成皇后啊,这这话她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只道:“当初皇后娘娘说的那些话奴也早就想明白了,皇后娘娘当初厌恶罗家,知晓奴的性子,跟奴说的那些话,皇后娘娘就晓得奴一定不会轻易放手罗家大爷,还有后来罗老爷寿宴跟罗家大爷进牢房之后的事儿,全都是因为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了解奴了,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那些话,奴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奴晓得这一切不是皇后娘娘的错,怪不得皇后娘娘,奴只希望皇后娘娘救救奴和笑姐儿。笑姐儿若是再在罗家待下去,一定会被罗太太教养的不成样子,奴只求带着笑姐儿与罗家和离啊。”

“你也知晓这怪不得本宫?若不是你自己想跟罗南在一起,想害罗南,想在罗家占有一席之位,何苦落得现在这个地步?你走吧,本宫不会帮你的,若是在纠缠下去,于你没有任何好处的!”沈牡丹神色冷淡,她早就与这些人断了关系,如何还肯帮她们。

抱琴立刻扶着沈牡丹起身出了房门,只于下姚月一人呆愣愣的跪在房内。

等沈牡丹出了房,看着院子里头站着一大堆的丫鬟婆子,一瞧见她出来立刻都跪了下来,喊道:“皇后娘娘万安。”

“都快些起来吧。”沈牡丹看着这些激动的婆子颇有些无奈,“今个过来不过是送思菊出嫁,你们莫要如此了,既思菊已经出嫁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也都赶紧散了吧。”

那些人却是不肯起来,跪在地上喊道,“恭送皇后娘娘…”

沈牡丹无奈,只得跟着两个侍女一起出去了,吕氏也跟着出去了,走到外头,吕氏道:“皇后娘娘,那罗家莫不是又来缠着您了?依臣妇看,您根本无需搭理他们,直接差人绑了他们就是了。”

牡丹笑道:“不会有下次的。”

~~

等姚月回了神,终于神色颓败的回到了罗家,罗南跟罗太太早就等着了,一看她回来立刻拉着她进了房,急道:“怎么样?可有看见她?可跟她说了?她是怎么说的?愿不愿意给咱家南儿一个官职?”

姚月冷笑一声,厌恶的盯着眼前的两个人,“皇后娘娘说了,若是再有下次,罗家就等着完蛋吧!”

罗太太面色一怒,啪的一巴掌挥在了姚月的脸上,怒骂道:“你这贱~人,是不是你跟她胡说什么,不然以她对我儿的感情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姚月捂着被打的脸颊,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妇人,“对你儿的感情,你以为你儿是什么?如今不过是个阉人,还想着什么官职?我看你这老妖婆还是送你儿进宫做太监吧!”

罗南脸色难看,罗太太立马就怒了,跳着脚要去扇姚月的耳光,姚月方才是不留神被打了一巴掌,如今哪儿还会让罗太太得逞,立刻对罗太太对打了起来。罗南站在旁边看了半响,终于一脚踹在了姚月的身上,姚月整个人朝后倒去,砰的一声撞在桌角上,捂着腰身就有些起不来了,她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恨不得活剐了他们。

罗太太立刻让人把姚月给扔进了柴房中,她身上又疼又难受的,一天都没吃了,整个人缩在角落里默默的流泪。天天渐渐暗了下来,柴房外传来猫儿的叫声,姚月立刻从地上爬到了门边,流着泪道:“可是笑姐儿?”

外面学猫叫的不是别人,正是姚月的闺女罗欢笑,之前在临淮姚月也经常被关柴房,罗欢笑人虽然小却很心疼自己的姨娘,每次都会等到晚上过来学猫叫给姨娘送吃的。罗欢笑怀中揣着两个饼子,趴在柴门边小声的道:“姨娘,是我,我给你送吃的来了。”说着从怀中掏出饼子从门缝下来塞了进去。

姚月捡起地上的饼子,想起可怜的闺女,终于忍不住嚎嚎大哭了起来,罗欢笑在外面小声的劝导:“姨娘,你莫要哭了,我会心疼的,姨娘,你放心,以后等我大了带着姨娘一起出去生活,不要爹爹跟祖母了好不好?”

房内只剩下姚月的大哭声。

牡丹回了宫中,也跟没宴帝提起这事,倒是晚上的时候宴帝抱着她亲了又亲,因怀了身孕也不可能做其他的,宴帝也是知晓的,只能这样抱着亲,亲的牡丹都有些动情了,宴帝却只抱着她休息了。

翌日一早,忽有侍卫给沈牡丹送了一封书信过来,说是景王妃的来信。

一听是宝秋的来信,牡丹急忙把卫奚元放了下来,笑眯眯的拆开了书信,卫奚元也抱着她的腿凑在一旁看起了热闹,口中嚷着,“母后,这是什么?”

牡丹边拆信,边笑道:“这是你大伯母的来信。”说起来宝秋嫁给景王,的确是奚元的大伯母。

卫奚元点了点小脑袋,表示清楚了,跟着牡丹一起看信。

牡丹拆开信,信上的确是宝秋的字迹,说她一切安好,让牡丹莫要担心,也说了这些日子与景王发生了何事,两人是纠缠了好一阵子,后来她怀了身孕,景王又打算娶她为妃,她本不答应的,拖了好一阵子,后来孩子都出生了,景王对她也的确很好,甚至还帮她报了仇,也遣散了后院的妾氏们,她这才同意了。

信中又说,刚跟景王大婚后,太后就过去了。

太后过去后,知晓景王与宝秋已经大婚,立马就晓得自己被两个儿子耍了,当下就气的病了,在屋子里待了半个月身子才养好了一些,之后不用说,更是好一番折腾施宝秋,施宝秋经历了那么多,性子早就淡然,哪怕太后再为难她,她也只是淡淡的应着。

太后不依不饶,非要景王休了宝秋重新娶妃,景王大怒,当即就冷冰冰的道:“母后若是当真希望本王休了宝秋,本王这亲王位置也不必要了,去直接去寺庙做和尚就是了,母后可是满意?”

太后大哭,“景儿啊,哀家最疼的就是你,为何如今连你都要这般对哀家啊?哀家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哀家不过是想替你们找门当户对的妃子,为何一个两个都要这般的对母后?”

景王冷声道:“母后,儿臣们已经长大的,无需您在操心了,选妃选的是本王所爱的女子,而不是所谓的家世好的?母后,从小你就替喜欢儿臣几个做决定,可是最后了?五哥在战场上战死,因为这事我与皇上本来就已经破裂的兄弟情分更加淡了,您可知这一切都是为何?都是因为您,若不是您,我与皇上如何会成为这般?”他如何不想与皇上的关系好好的,可以说他们兄弟三人成了这样都是母后给作的!

太后脸色都白了,流着泪道:“哀家不晓得会如此的,哀家只是…只是更疼爱你一些,可老七跟老五也是哀家的孩子,哀家一样疼爱他们,那次哀家没想到老五会出事啊。”

景王甩袖离开。

之后太后也算老实了,闭口不再提休了施宝秋的事情,默默的在景王府住下了。

信上最后说,过年的时候各亲王会从封地去平陵,到时两人就能见面了。

牡丹心中欢喜,这才给宝秋回了信,说了一些趣事。之后的日子牡丹过的也很是舒坦,转眼天气转凉,牡丹回了沈家一趟,让沈牡丹没想到的是罗南会如此的胆大,竟在沈家外头求见她。

第 134 章

沈牡丹基本上隔一两个月就会回沈家一趟,在以往的后宫中这或许很不适合,可宴帝宠着她,后宫又只有她一人,每日连个说话的人都少,就只有一个儿子,一个侄子陪着她。宴帝才继位,整天忙的不行,陪她的时间也不多,她就爱出去逛逛,偶尔也会带卫奚元一起出去逛逛热闹的集市,天子脚下,周围都有暗卫跟着,她倒也不怕。

其实沈牡丹真不爱住在宫中,偌大的皇宫只有几个主子,每到夜深人静时,外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宫女太监遥远的打更声,都让她觉得宫中实在萧条的紧。

这次怀孕不像上次,她吃的好睡的好精神好,不愿闷在宫中,早上起来瞧着天儿不错就带着卫奚元出了宫。说起来她觉得就算奚元以后要做储君,也不可能只学习一些权政之术,最起码也该到外头瞧瞧,看看老百姓是怎么样生活的。每次她带着卫奚元出门,卫奚元都特别开心,大街上都是不认识他的人,不会跟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一样见着他就小心翼翼的,他能大方的跟人说话,认识各种各样的人,知道老百姓们吃什么,能够看见老百姓们纯真朴实的笑意,他知道鸡蛋一文钱一个,糖葫芦两文钱一串,糙米三文钱一斤,精米六文钱一斤,猪肉十文钱一斤…

沈牡丹带着卫奚元在外头逛了大半天才回去跟沈家人一起吃了午膳,后来跟着沈天源回房说了会话。沈天源很喜欢卫奚元这个小外孙,可他是皇子,平日里见面少,见了面也是君与臣,这会在家中,也就没那么多规矩,抱着卫奚元就不肯撒手了。

没多久,下人忽然过来通报,说是门外有个叫罗南的来找沈天源老爷。沈天源皱了下眉头,说是来找他的,还不是来找牡丹的,他道:“不见,把他赶出去!”

没一会下人又回来了,说是那人赶不走,非要见他。沈天源皱眉,“赶不走就报官去!”

下人连连点头,出去后就没在进来了,沈天源因为这事心里头有些阴郁,他做官一直清清白白的,这会子也没想过要把罗南怎么样,主要是怕传出他们沈家仗势欺人。沈牡丹没多说什么,跟卫奚元说着话,瞧着天色不早了就打算回去了。

带着卫奚元坐上马车,出了沈府,刚驶到拐角处,忽然窜出一个人影拦在了马车面前。车夫急忙拉住缰绳,马车里头的卫奚元正坐在牡丹怀中笑眯眯的背着宴帝教他的三字经,马车突然停住,沈牡丹完全没反应过来,怀中的奚元就突然朝前栽倒了去,摔在了铺着厚实毛毯的地面上,额头撞在了旁边的小桌角落上。卫奚元怔了下,始终是个孩子,察觉到疼痛,立刻嚎嚎大哭了起来。

沈牡丹急坏了,慌忙把奚元从地上捞了起来,额头都已经肿了起来。

外头的侍卫侍女跟车夫一听小皇子哭了起来就知晓不妙,车夫失职,立刻从马车上跳了马车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才失职,求皇后娘娘饶命。”

侍女也已经掀开了车帘子,瞧见里头一脸冰霜的沈牡丹还有哭的凄惨的小皇子,外头的侍女跟侍卫都吓的不轻,小皇子万一有个什么,他们也别想好过了。

侍卫已经上前押住了那惊了马车的人来到了马车旁侧。沈牡丹则是让车夫起身,说不管他的事儿。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南,这两个月他一直在沈府门前打探,知晓今天牡丹会回沈府他就在外求见沈大人,却不想沈家人根本不见他,直接让人把他轰走了,他原本还想赖着不走,沈府人说要报官他这才给吓走了。之后就在附近等着,看着牡丹的马车立刻就拦了上来,却没想到会惊了马车,更加没想到小皇子还受了伤。

他被押到了沈牡丹面前,看着那个跟之前有些天壤之别完全陌生了的女子时,不由的怔住了,直到侍卫一脚踢向他的腿窝出,他猛的跪了下来也回了神,整个人就颤了起来,“牡…皇后娘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话想同皇后娘娘说,我真的没想要吓到小皇子的。”

沈牡丹怀抱着哭的厉害的儿子,心疼的厉害,看向罗南的眼神却冰冷无比,带着厌恶,她道:“该如何你们心中可是清楚,这人冲撞了本宫与皇子,立刻送去大理寺吧。”说罢,放下车帘去哄怀中的奚元,外头传来罗南惊慌的声音,“皇后娘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求皇后娘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饶了我这次吧,下次…一定没有下次了。”他是真心的后悔了。说起来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还没有死心,还觉得牡丹对他或许还有一丝丝的感情,犹犹豫豫的,终究还是过来找她了,原本不过是想叙叙旧,并没有别的意思,却遭此无妄之灾。到了此刻,他心里甚至还有一丝的幻想,或许…或许牡丹不会怪他,只是吓吓他吧,他似乎早就忘记了之前在临淮镇牡丹直接报官抓他的事情了。

“走吧。”沈牡丹开口道,怀中的奚元渐渐止住了泪水,却不住的用白嫩嫩的小手去摸额头的红肿,可怜兮兮的看着沈牡丹,“母后,好痛。”

沈牡丹心疼坏了,轻轻的亲了下他的额头,“母后亲亲就不痛了,宝儿不怕。”

卫奚元泪眼汪汪的恩了一声,窝在牡丹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的睡着了,外头男人的求饶声越来越远,渐渐消散。

等沈牡丹回了宫中,宴帝就在福宁大殿前等着了,看着马车驶过来,立刻大步上前掀开了车帘子,瞧见里头牡丹正抱着卫奚元准备下车,他忙一把接过了奚元回到了寝宫中。

轻轻的把孩子放在了床榻上,宴帝沉着脸吩咐去请了御医过来,牡丹看着儿子头上的红肿,心疼的不行,暗暗的责怪自己,“皇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宴帝神色缓和一些,转过身子拉着她坐在床头,“怪你作甚,这同你也没什么关系。”

沈牡丹心想,我应该早些打发了那些人才是,若是如此,罗南也不会冲到马车前头,奚元也就不会受伤了。

看她自责的样子,宴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好了,莫要自责了,这事我自会处理的。”他的神色渐冷。

很快御医就过来了,替小皇子把了脉,又查看了伤口,所幸并无大碍。

只是卫奚元还是受了惊吓,半夜有些哭闹的,沈牡丹陪着他睡了两天这才好多了。至于罗南的下场,沈牡丹并没有去问宴帝,只几天后沈天源进宫来看她,跟她说了罗家的下场,说是罗家谋害皇嗣,罗家所有人重责一百杖,发配边疆。

重责一百杖,这么严重的伤势,即可发配边疆,基本上就没有活路了。沈牡丹心底平静,没有半分感概。又听见沈天源道:“听说罗家还是逃走了几个人,姚月跟罗家闺女罗欢笑,还有一个叫青竹的妾氏也逃了出去,至今还未抓到。”

这都是刑部的事情,沈牡丹也不好过问,只点了点头,也没在意就跟沈天源说起了别的事情。

天气越来越冷,各宫各殿都点上了银霜碳,这么冷的天儿,牡丹也不敢带着卫奚元出门了,一直窝在宫里,好在入冬了,宴帝也没那么忙了,除了早朝时间其他时间都陪在她跟孩子。转眼就到了年关,牡丹晓得景王要带着施宝秋过来,没想到的是太后也跟着回来了。

几人进宫的时候天上飘着大雪,等见到几人时,景王还是老样子,儒雅俊秀,宝秋也不错,整个人丰盈了不少,太后就不大好了,苍老了许多,且一路颠簸,之前的身子都没怎么养好,来到平陵后就卧床不起了。

太后身子不好,牡丹也来不及跟宝秋叙旧,送着太后回了寝宫里,又请了御医过来,看着床榻上神色枯败,老态龙钟的太后,神情冷漠的宴帝和景王都神色都有些松动,不多时,御医就过来了,等替太后把了脉,一众人来到寝宫外的大殿,宴帝道:“太后的身子如何了?”

御医恭敬的道:“回皇上的话,太后的身子只怕是…之前太后身子就不大好,这一路的颠簸劳累,太后的身子越发枯败了,只怕是…”

众人不语,宴帝微微蹙着眉头,好半响后才道:“好好替太后料理身子,若是有个什么,朕唯你们是问!”

御医连连点头,满头大汗。

宴帝跟沈牡丹就进去看了看太后,太后已经睡下了,两人这才回了福宁殿。翌日一早,沈牡丹就去给太后请安,在大殿门口碰见了宝秋,两人也顾不上说些别的,一同进去了。进去后就瞧见太后正靠在软枕之上喝药,寝殿里都是浓重的药味。

太后喝了药,看了眼牡丹微微挺着的肚子,哑着声音问道:“可是有了?几个月了?”

问了这句话,太后就喘的不行,宫女急忙扶着她躺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大姨妈来了,晚上孩子也闹的厉害,肚子又疼,实在没精力码字。

这几天也不晓得咋回事,孩子晚上老是睡不安稳,前段日子还挺好的。

哎,愁死了,下面流血,鼻子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也流血了,天又冷,难受死啦!!!!!

第 135 章

沈牡丹轻抚了下肚子,道:“回太后的话,如今已经差不多五个月了。”

躺在床榻上的太后轻点了点头,破天荒的对沈牡丹露出个和善的笑容,“真好…五个月了,真希望哀家还能瞧着这孩子的出生。”说了这话,她脸色越发的不好,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太后一定能够瞧见孩子的出生的,太后快莫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吧。”沈牡丹轻声道,又冲着旁边的宫人道:“还不快些去请御医过来。”

太后摆了摆手,又咳嗽了两声,“哀家的身子哀家自个清楚的很,晓得哀家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了…”她又咳嗽了两声,轻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以往哀家做的那些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在生死面前才觉得那些自己执着的事情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人的一生,最该珍惜的时候哀家没有好好珍惜,哀家后悔啊…”

沈牡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太后,您身子不好就少说些,先好好休息吧,等到身子好了,臣妾跟景王妃定会好还陪着您唠叨的。”

宝秋也柔声道:“是呀,太后,您莫要多说了,好好休息才是。”

太后却跟没听见她们的话一般,茫然的看着头顶上淡黄色的纱帐,“要是…要是老五没有死该有多好,是不是现在都还有弥补的机会,老五都去了,皇上…只怕不会原谅哀家跟老六吧…”她喃喃细语的讲着以前三兄弟小时候的事情,讲着先皇对她的宠爱,再到冷淡,讲着三兄弟小时候的相亲相爱到冷言相向,讲着讲着,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倒是把沈牡丹跟施宝秋吓了一跳,忙让御医把了脉,太后只是累了,睡了过去。两人也悄悄的退到了寝宫外,相视一眼,都暗暗的叹了口气,心中感概,当年那个蛮横的太后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了。

两人出了大殿,慢慢的朝福宁宫那边走去,牡丹这才问道:“这些日子过的可都还好?”昨天一来,她就看出来了,景王对宝秋真是爱护的紧。

宝秋点了点头,道:“挺好的,殿下对我很好。”她跟景王两人经历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误会和磨难,终于走在了一起,她自然珍惜的很。

景王过来还带了快两岁的女儿卫珍珠,沈牡丹昨天也没来得及看小丫头长的如何,就一起回了福宁殿去接了卫奚元和卫梓安过去景王和宝秋住的奇华殿。小丫头比卫奚元小几个月,这会也约莫快两岁了,等过去的时候,小丫头正缠着景王骑马。

一进去就瞧见小丫头坐在景王的颈子上,景王在大殿里头乱转,惹的小丫头咯咯咯的直笑,看见宝秋,小丫头立刻张开双手要母妃了,“母妃,抱,珍珠要抱抱。”

施宝秋满脸柔情的接过小丫头,小丫头这才注意到沈牡丹,卫奚元和卫梓安,也不认生,问施宝秋,“母妃,她们…是谁呀?”

施宝秋告诉小丫头三人的身份,小丫头立刻喊了人,然后就跟着卫奚元一边玩去了,卫梓安笑眯眯的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小家伙。两个孩子挺投缘的,没一会就玩到了一起,几个大人在旁边煮茶闲聊,没多久宴帝也过来了,他跟景王和气了不少,没有以前的争锋相对,两人去了书房,也不知说什么去了。

等到午膳的时候,七人在奇华殿用了膳,看宴帝跟景王聊些别的事情,两人都是面色平和,说到兴起的地方也会开怀大笑。

~~

太后的身子还是没好,御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每天用药吊着,沈牡丹跟施宝秋每天早上都会过去给太后请安,听太后说几句话,或是说些话给太后听,大多数的时候太后只是沉默着,偶尔会盯着牡丹的肚子看,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红了。且太后经常让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过去陪着她。看着这般安静平和的太后,沈牡丹心中感概。

过了几天就是年关,因为太后病重,宴帝并没有邀请重臣进宫,只跟着几位亲王摆了宴,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卫奚云就有些坐不住了,扯着牡丹的衣袖嚷着,“母后,出去,想出去,看热闹。”

沈牡丹哪会不晓得儿子的意思,这是想出宫去玩,她笑道:“去跟你父皇说,父皇若是同意了咱们就出去好不好?”

卫奚元高高兴兴的跳下凳子去缠旁边的宴帝,抱着他的大腿就摇晃了起来,“父皇,想出去,出去…”

宴帝看了看旁边笑眯眯的沈牡丹和卫梓安,问卫梓安想不想出去,卫梓安也不过是个j□j岁的孩子,童性未泯,虽不说话,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渴望还是一眼能见,宴帝这才抱起儿子,笑道:“既然你梓安哥也想出去,那咱们就出去吧。”

卫奚元欢呼不已,然后又去叫了施宝秋他们,小丫头很高的兴致,嚷嚷着也要去。大家就一起坐着马车出了宫,马车宽大,倒也坐的下七人,一出宫,几个孩子就兴致勃勃的朝着外头张望,一出宫就是富贵街,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哄哄,张灯结彩的,各种格式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花灯,几个孩子都看花了眼。

卫奚元和小丫头都是头一次瞧见这般热闹的大年夜,几个孩子都兴奋的不行,卫奚元一会嚷着要这个,一会嚷着要那个。不过外头的人实在太多了,宴帝不许他下车,他要什么不一会就有暗卫买来送到他手中来。

几个孩子玩的开心,牡丹瞧着孩子们高兴,心里也欢喜的很,在城内逛了一个多时辰,路过一家馄饨店的时候,卫奚元非要下车去吃碗馄饨,众人这才下了马车,去了馄饨摊子上。摆摊子是对年老的夫妻,做的馄饨味道非常好。沈牡丹记得有一次从这家馄饨摊路过的时候跟卫奚元提过一次,这小家伙就记住了,连摊子的位置都记得这么清楚。

馄饨摊子的生意很好,众人站在旁边等了一小会才空出来一张大桌子,正想坐下去的时候,旁边忽然窜出一个身穿华丽衣袍的公子来,那公子长的不错,脸色却有些发青,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他抢先一步坐下了空出来的位置上,身后跟着几个家奴模样的人。

这公子斜着眼睛看了宴帝他们一群人一眼,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滚开,没瞧见小爷坐在这里了!”

宴帝神色不变,还没开口了,倒是卫奚元看不过去了,蹙着小小的眉头,指着那公子道:“你做什么!是我们…先来的。”

公子不屑一顾,扭过头去,看向那对年迈的夫妻,笑嘻嘻的道:“二老可想清楚了,若是让你们闺女跟着小爷我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了,你们二老爷不用天天出来摆摊子了。”

两个老人吓的不轻,抖如糠筛,拱手求道:“还请庞小爷放过我家闺女吧,我家闺女已经定了亲,许了人家了,开春就要出嫁了,求求庞小爷了。”

这庞小爷颇为不屑的道:“定的什么亲事,还不是个落魄小子,跟着小爷我那可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好了,别啰嗦了,赶紧让你们闺女出来见见我,这就抬着进门就是了,小爷我也没耐心跟你们瞎扯,要不是如今圣上说要注意什么礼义廉耻,规矩多!要不小爷我早就把你们闺女抢回去了,何必跟你们啰嗦!”

一听这话,沈牡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转头看了宴帝一眼,宴帝拍了拍她的手,一脸的无奈。

庞小爷听见牡丹的笑声,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身后站着两个貌美的妇人,两人都做妇人打扮,身上那股子味道不同于少女,带着一种少女没有的妩媚感,庞小爷眼睛瞬间就亮了,看向两人笑眯眯的道:“小娘子可是要吃馄饨的?莫要急,不妨同小爷坐下一起慢慢…”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宴帝已经忍无可忍,砰的一拳砸向了那庞小爷。宴帝战场上厮杀那么多年,这一拳那庞小爷如何承受得住,砰的就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和几颗牙齿。

卫奚元立刻原地蹦了起来,一边拍手,“爹爹好棒,爹爹最厉害了。”

小丫头也跟着拍手,“叔叔好棒,爹爹也快…去打坏人。”

庞小爷抬头看了宴帝一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这天下脚下竟然还有人敢动他庞小爷,他捂着脸哭喊道:“都楞着作甚,还不赶紧给我打!”

眼前的场面立刻混乱了起来,沈牡丹跟施宝秋护着几个孩子后退,周围立刻有几个长相普通的人上前挡在了她们面前,看着宴帝跟景王对那些奴仆拳打脚踢,并没有上前去帮忙。

不到一会,庞小爷带的人就全被打趴下了,庞小爷愣愣的,喊道,“有本事你们给小爷等着,待会叫你们好看!”说着忙让人扶着他跑了。

宴帝跟景王这才回到馄饨摊子前,那些挡在沈牡丹她们面前的人也都让开了,迅速消散在人群中,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沈牡丹晓得那些人都是暗卫,主要是负责保护她们这几个妇孺的。

第 136 章

几人也没把这场变故放在心中,宴帝抱着卫奚元,景王抱着卫珍珠坐下叫了七碗馄饨,那老两口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等回了神,忙冲着宴帝他们道:“几位,方才真是多谢了几位恩人了,不过几位还是赶紧走吧,那人咱们得罪不起。那庞小爷是庞老爷最得宠的小儿子,庞老爷是太府卿,从三品的大官员。大家都得罪不起啊,几位还是赶紧走吧,待会那庞小爷若是带人过来你们就走不了了。”

宴帝神情不变,只道:“两位赶紧去煮馄饨吧,孩子们都饿了。”

牡丹也柔声道:“两位老人家莫担忧,我们不会有事的。”

二老眼看劝不住他们,叹了口气开始煮馄饨,一次能够煮三碗的量,上了三碗馄饨,老爷子又劝说了几句,牡丹只是笑笑,把三碗馄饨推到几个孩子面前,笑眯眯的道:“快吃吧,爷爷奶奶煮的馄饨最好吃了。”

老人家叹气,看实在劝不住,这才转身继续煮馄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几人的馄饨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人群传来闹哄哄的声音,隐隐的还能听见那庞小爷含糊不清的嚣张的声音,“爹,你可要为我做主是,就在那边,就是那边的馄饨摊子,待会你们可要把那馄饨摊子给砸了!还有那漂亮的小娘子…唔,就是那小娘子怀了身孕,不然也能抬进府中伺候小爷了。”

馄饨摊子的两老听见庞小爷的声音立刻就过来了,急着道:“几位客人还是赶紧走吧,庞大人手握重权,你们伤了庞小爷,这不是普通的争斗,他们肯定找了大理寺的大人们过来直接抓人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景王冷笑一声,“就让他们过来抓人看看,今个到是要瞧瞧谁这么大的胆子。”

宴帝不说话,神情有些冷淡,正抱着卫奚元给儿子擦嘴,擦了嘴这才放下儿子,把儿子推到了牡丹身边,这才冷眼看向已经被推开的人群。当首的就是那庞小爷,被人搀扶着,身后跟着庞老爷。还有一个身穿官袍的男人,跟着一大群士兵。

庞小爷看见宴帝他们还没走,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早跟你们说了小爷还会回来的,这会子逮着你们了吧!爹,就是这两个人!”

庞老爷听了儿子的话,立刻朝着馄饨摊子看了过去,一眼就瞧着那两个坐在有些破旧的摊子前,身姿挺拔的男人。庞老爷楞了下,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发现真是皇上跟景王的时候,脚都有些发软了,幸好身边的奴仆及时扶住了他。旁边的大理寺寺正也认出了皇上,景王以及皇后娘娘,当下脸色就有些发白,他正想跪下谢罪的时候,就瞧见宴帝冷冰冰的看了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在官场待了这么久,寺正岂会看不出宴帝在警告他不许惊扰了百姓,当下就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了。

庞老爷每日早朝都会看见宴帝,对宴帝的性子也是了解,自不敢跪下谢罪,只猛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只有庞小爷还什么都不清楚,喊道:“爹,您这是怎么了?”回头看了寺正一眼,“寺正大人,还不赶紧上去抓人!”说起来不怪庞小爷不认识他们。宫中也办了两场宴,邀请重臣极其家属进宫,可这庞小爷觉得进宫太约束了,每次都没去,这才不晓得眼前的人都是谁。

庞老爷冷汗直流,纹丝不动。

之后庞老爷再也忍不住,猛的从奴仆挣扎了起来,一脚踹向了庞小爷,脸色忽青忽白的。庞小爷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之前被宴帝都打出了内伤,庞老爷也没手下留情,用尽了全力,踹的庞小爷当场就起不来了,吐出两口鲜血来,他扑在地上不解的看着庞老爷,喘了两口气,艰难的道““爹…爹,您…您这是做什么,踹我作甚…”

庞老爷手脚都在发抖,指着他怒道:“你这孽障,你…你瞧瞧你干了些什么事儿,强抢民女,嚣张跋扈,我…我今个过来就是为了教训你的,你这孽畜,你回去后定会家法处置你的!”

旁边的寺正大人已经站不住了,冲宴帝微微躬了□就带着身后的士兵们离开了。

庞老爷说罢,就让下人抬着庞小爷回去了。庞老爷离开的时候满头大汗,回头看了宴帝一眼,这才颤着离开了。

等到出了喧闹的街市,庞小爷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老爹要踹他,艰难的扭头看了庞老爷一眼,哭道:“爹,为什么啊?”

庞老爷的步子猛的顿住,怒目圆睁,指着庞小爷怒道:“你这孽障,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你晓不晓得方才那些都是什么人啊,你知不知道你给咱们庞家带来了什么祸事啊!”

庞小爷也有些愣住了,“爹,他…他们是谁,在上京的圈子中没见…过他们,您是太府卿,掌管掌金帛财帑,连皇上都您都要礼让三分,何必怕他们。”

庞老爷气的直哆嗦,暗暗后悔自己太宠着这个小儿子了,怒骂道:“那是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还有个景王,你说他们是谁!你瞧瞧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啊!”

庞小爷整个人都傻了。

那边宴帝看着他们离去,也并无多说什么,倒是周围围观的人群还有些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来算账的吗,怎么演了这么一出戏?馄饨摊子上的二老更是摸不着头脑,楞在了当场。

看着官兵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

卫奚元跟卫珍珠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卫奚元更是嚷嚷道:“爹爹,坏人走了,为什么…不抓住他。”

宴帝揉了揉儿子的头,道:“放心吧,坏人自会抓起来的。”

沈牡丹也笑眯眯的道:“奚元跟珍珠可都吃饱了?吃饱了咱们去看灯会吧。”

两个小家伙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使劲的点头,牡丹这才给了馄饨的钱,那二老却坚决不肯收,说是因为他们自己的闺女才没被抢进庞府去,所以这几碗馄饨就当是谢谢几位的。沈牡丹觉得两个老人生活也不容易,把银钱放在了桌上,看着二老要拒绝,这才扯开了话题,道:“老爷子,那方才的庞小爷就如此嚣张吗?你们没去大理寺状告他吗?”

老头子道:“怎么不告,自然是状告了,可惜根本没人管啊,直接把咱们轰出来了,那都是大官儿,如何会管咱们这小老百姓的事啊,再说了官官相护啊,谁还敢去告状?”

牡丹点头,看了宴帝一眼,宴帝沉默不语。最后这才准备带着三个孩子离开,却不想旁边忽然传来乞儿乞讨的声音,“老板行行好,我闺女三日没吃东西了,求老板赏些吃的,我…我不是白要,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会洗碗,收拾摊子,求求老板了…”

沈牡丹听见这声音就怔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地上跪着个穿的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女乞丐,怀中还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也是一身的脏乱。那女乞丐也察觉正有人盯着她看,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沈牡丹平静的双眼,女乞丐当下就怔住了,面色发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正要开口说求饶的时候,沈牡丹已经回头轻声道:“夫君,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