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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朝夕更不敢靠近了,“难道这个小白菇就是病毒的根源?”

白术兴奋的看着湖里抢食小白菇孢子菌的闪亮小鱼,“毒物三步之内必有克星,你看这些透明发光的小鱼,它们以毒物为食,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

沐朝夕听了,很是激动,“这些在水里游泳的萤火虫鱼就是解药?太好了,以后被丧尸咬了,可以靠这个解毒,不再是不治之症,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怪物。”

沐朝夕是个逻辑鬼才,他给这种肚皮透明,内脏发光的不知名小鱼命名为萤火虫鱼,看起来还真的挺相似。

白术用一个油纸包裹住采集的小白菇,沐朝夕摸了摸全身,都找不到可以盛放萤火虫鱼的工具,最后不得已脱了左足的皮靴,连水带鱼捉了五条。

沐朝夕托孤似的将系了口的皮靴递给白术,“不要忘记我们来南京的真正目的,你牵着狗,带着蘑菇和鱼原路返回,把鱼养起来,这靴子有些漏水,撑不了多长时间。我要接着寻找太夫人踪迹。”

这是最合理的安排了。

白术晓得要以大局为重,先保护蘑菇和小鱼离开这里,以防变故,可是心里有些不舍,这诡异的溶洞,没有猎犬,沐朝夕一个人能走得出来吗?

沐朝夕催促她快走,“白司药是舍不得我吗?你可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

白术一手抱着沐朝夕的靴子,一手牵着狗,“我不是舍不得你,我只是觉得萤火虫鱼在你的靴子里会不会被熏死。那样就白跑一趟了。”

白术牵着狗,扭头就走,可是这狗突然不听使唤了,往西边一个溶洞方向吠叫,白术力气小,牵不住它,猎犬像利箭般射了出去。

难道闻到太夫人的气味了?

白术和只穿着一只靴子的沐朝夕跟着猎犬跑过去,跑到一半,他们明白猎犬为何反应如此激烈了:是血腥味,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在地热的烘托下越发甜腥刺鼻。

“有些不妙啊。”沐朝夕说道,亮出了兵器。

两人跟着猎犬穿过两个溶洞,终于看到了两个锦衣卫躺在血泊中,两人穿着全幅盔甲,其中一人还活着,正是周百户。

沐朝夕连忙跑过去,大声道:“你们可是遇到了沐邵贵?你们两个人联手居然都打不过一个带着妇人的沐邵贵?”

可是周百户并不理他,抓起地上的佩剑,大叫一声,就往沐朝夕方向刺去!

沐朝夕立刻警告身后的白术,“有丧尸!小心”

丧尸小百科白术说道:“周百户没有尸变——你什么时候见过丧尸会使用武器了?”

言语间,周百户已经跑到面前,沐朝夕不能杀意识尚存的同伴,干脆一脚将周百户给踹翻了。

周百户向后飞起约五步,一声闷响,后背重重的撞在墙壁之上,震得满地都是灰尘,白术看了都觉得后背疼。

可是周百户似乎无知无觉,杵着剑就站起来,再次冲向沐朝夕。

沐朝夕打不得,骂也不管用,只得拖着白术往后跑,藏在一个分叉口的岩洞里。

周百户没有知觉,似乎也失去了智慧,径直往前冲,哐当一下撞墙,晕了过去。

白术拨开周百户的眼皮,发现他瞳孔放大,分散,额头的青筋暴起,身上的肌肉即使昏迷中,也处于紧绷暴起的状态,说道:“他好像中了类似曼陀罗花的迷/药,有幻觉,发疯了,敌我不分。”

思之极恐,沐朝夕指着那边快要凉透的同伴尸体,“他是发狂的周百户杀的?不是沐邵贵动的手?”

白术查看另一具尸体,“两人的身上都是伤,看他们手掌的虎口都有开裂的痕迹,硬是拼了全力互相劈砍——我觉得他们可能都中了迷/药,以为对方是沐邵贵,结果自杀自起来。”

沐朝夕赶紧把口鼻上已经松动的湿手巾紧了紧,打了个死结,“我们才刚刚下来,不渴不饿的,应该不是从嘴里吃进去的,那就应该是从鼻子里进去的——

什么迷烟那么可怕?令两个大汉这么快丧失理智?”

白术思索片刻,说道:“我只知道云南有些蘑菇一旦食用,会令人产生幻觉,大部分都是看到跳舞的小人,但是光靠香气就令人发狂的蘑菇,闻所未闻。如果是我们采摘的那种小白菇,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我们发现小白菇之前,并没有用湿手巾捂住口鼻啊。”

白术从兜里掏出装着小白菇的油纸包,“难道我们采错了?这个东西根本不是我们要找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刚才真是白白高兴一场。

沐朝夕比较乐观,说道:“老树根不会无缘无故泡在水里养蘑菇,肯定是有用意的,老树根没有脚,它自己走不到那里。”

他瞧着周百户的脚和自己差不多大,便脱下周百户左脚的靴子,穿在自己脚上——他的靴子正装着不知有用无用的五条鱼呢。

这时周百户被脱靴子的动静唤醒了,睁开散大的瞳孔,就像一头猛兽似的嗷呜扑过来,将沐朝夕扑倒,然后骑在他身上,猛掐他的脖子。

沐朝夕想要掰开他的双手,可是周百户的手就像两个铁钳子,纹丝不动。

白术拿起一枚银针,往周百户后脑的穴位刺过去,强行将他休眠。

周百户就像煮软的面条,瞬间软绵绵倒下。

咳咳!

沐朝夕捂着脖子猛地咳嗽起来,“老子差点被自己人掐死了,等老子出去了,一定要削他的官、罚他的俸禄!”

白术在周百户身上撒了一些香料作为标记,“我们先去找太夫人,等事情处理完毕,我们再把他带走。”

话音刚落,溶洞里响起了兵戈厮杀的回荡之声,融洞套融洞,回声交叠在一起,好像身在战场,是千军万马的交战之声,根本判断不出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毕竟是畜生,猎犬烦躁不安的狂吠起来,又在融洞里回荡,声音越发嘈杂。

沐朝夕蹲下安抚猎犬。

厮杀声回响约半刻钟之后,一切重归沉寂。

白术神色凝重,说道:“估摸又是我们的人中招出现幻觉,自杀自起来,现在没有动静了,要么都倒下,或者其中一人死亡。”

幸亏沐朝夕下令两两为一小队搜索,一次中招,顶多死两个人,如果集体出现幻觉,那么一群人发狂自相残杀起来,简直比丧尸还要可怕。

沐朝夕恨得牙痒痒,“这种手段太龌蹉了!”

刚才厮杀声太令人难过了,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了他们。

沐朝夕再次催促白术先回去,“你赶紧走,万一沐邵贵暗地对我们使用这种迷/烟,你根本打不过我的,我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这是最理智的安排了,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比两个人更安全,白术牵着猎犬原路返回,“你自己小心。”

白术一走,沐朝夕就摘下湿布口罩,破口大骂:“沐邵贵!你这个小娘生的狗东西!天生就是阴沟里老鼠,就知道缩头缩尾暗戳戳的耍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损伎俩!表面和我套近乎,背地里造谣说我是私生子。我呸!就凭你这德行还肖想黔国公的爵位!你给我等着,我知道你早死的姨娘葬在那里,我这就出去,挖坟开棺,把你姨娘挫骨扬灰,你说骨灰倒在那里好?是茅厕还是阴沟……”

近墨者黑,沐朝夕跟着白术久了,也学了些信口胡说的本事。

沐朝夕越骂越露骨,越骂越起劲,就是想引沐邵贵过来,别再害他的手下了,反正他一个人,纵使中了迷/烟,总不能自己杀自己吧。

且说白术牵着猎犬急行,猎犬突然停步,竖起耳朵,嘴里发出咕噜噜的警告声。

前方迎面走来两个人,正是沐邵贵和太夫人。

太夫人被堵了嘴,鬓发散乱,双手被绳子束缚着,脚下只穿着绣鞋,没有木屐,沐邵贵牵着绳子的另一端,像牵狗一样牵着太夫人。

见到白术和摆出进攻姿态的猎犬,沐邵贵毫不犹豫的将太夫人推到前面当挡箭牌,“白司药可以放狗咬人,不过,咬的不一定是我。倘若一尸两命,你可担当不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了不起的唐伯爵》里,盗墓贼发疯那段,就是同样的小白菇。这是舟的第一本现言,已经出版上市了,欢迎放进双十一购物车。

另外,舟的下一本古言《换女成凤》,也会在11月11日开文,保证大家都记得开文日期,来来来,快去舟的专栏里收藏她,这是舟魏晋背景系列的第一本书。

☆、魔鬼的交易

白术手无缚鸡之力, 唯一能战斗的就是猎犬, 然而猎犬毕竟是畜牲,万一误伤了太夫人, 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白术的口才很能打, 真打打不过你,嘴炮拖延时间还是可以的。

白术牵紧了狗绳,大声耻笑道:“一个是你母亲,一个是你的孩子,你都拿来当挡箭牌,远近闻名的大孝子,真面目却是这样, 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人前是小子, 人后是畜牲不如的东西, 不去演戏可惜了大好人才。”

白术心想, 这声音沐朝夕应该能够听见,希望他不要迷路。

沐邵贵听到死而复活的白术游说太夫人, 一下子就明白他为何露陷了——一定是灵堂里有人暗中监视!

我咋就管不住我这双手呢?觉得棺材里的侄媳妇死后相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把手伸进棺材里摸,结果就……

真是一着不慎, 满盘皆输啊!

心中后悔不迭, 近乎崩溃, 嘴上还很硬实, 反讽道:“承让承让, 你和沐朝夕演技也不错嘛,刚开始我都被你们这对恩爱夫妻骗过了,只是觉得隔壁百年古宅突然老房子着火,太过巧合,所以命人在卧房夹层里监视你们,果然,沐朝夕摇了半夜的床,这戏演的够真。”

白术存心诈一诈他,故作”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笑道:“所以你和谷大用第二天就对我动手了,启用了埋在张永身边干儿子这枚棋子,谷大用不愧为是西厂厂公啊,都能把张永当枪使。”

其实白术也不确定谷大用是不是同伙,只是从利益相关来看,张永没有动机杀正德帝——正德帝长命百岁才对他有好处。

穷途末路,失去所有,自信最容易崩塌,沐邵贵果然上钩了,走了反派死于话多的套路,说道“谷大用老了,连安排刺杀一个女人的局都会失手,露出破绽,还连累了我。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以为和这种人合作,一起把宁王推向皇位,再凭借从龙之功,就能逆转人生,成为沐府之主,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不用被分家赶出沐府。”

沐邵贵一句话,实锤了谷大用是狼,张永是清白的。

白术再接再厉,继续套话,“可惜宁王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谷大用从张太后那里搞到过继文书,他就不愿意等候时机了,居然拿着太后诏书为噱头起兵谋反,四十三天就被王守仁这个文臣临时召集的义军击败,你连在南京做内应的机会都没有。后来正德帝南巡亲征,你,谷大用,还有江彬他们担心宁王招供,你们害怕暴露,就伙同在一起,毒害正德帝,只要正德帝死在路上,张太后指责正德帝忤逆不孝,继续支持宁王的话,宁王还是有机会翻身当皇帝的。”

“可惜,你们太低估正德帝了,万万没有想到正德帝当机立断,拖着病躯把整个朝廷官员、皇室宗室还有禁军强行召集到了通州,提前举行献俘仪式,杀了宁王一家,你们彻底没有指望了。”

沐邵贵心里很绝望,说道:“成王败寇,认赌服输。犯了一个错,就要犯无数个错去弥补,结果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错,直到彻底失控。我们本以为随着正德帝的暴亡,一切都会过去,江彬以前太嚣张了,被凌迟处死,他手下豢养的死士都被谷大用接手,谷大用有张太后的庇护,在南京保命养老没问题。”

“可惜,小皇帝刚刚登基,京城传闻满天飞,说正德帝是诈死,原身隐姓埋名,四海逍遥去了,我和谷大用都很害怕,怕正德帝找我们秋后算账,谷大用说白司药医术高明,师承著名女医谈允贤,且正德帝病重、死亡、到入棺,都是白司药在旁边亲力亲为,他无法插手,且白司药一直最得正德帝宠爱,在后宫横行无忌,他怀疑你救了中毒的正德帝,藏在白府,就派了死士去你那里寻找。““结果,五十七个死士,去了你的白府之后,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杳无音讯,没有人回来,连尸体都找不到。甚至还惊动了东厂和锦衣卫,我们不知道白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打算把你绑走,询问正德帝和死士下落,可是之后锦衣卫派出沐朝夕成为你的贴身保镖,你又一直待在东厂,重重护卫,我们无法成功接近你……”

白术听着沐邵贵的讲述,以前一切令人迷惑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然而,既然谷大用和沐邵贵的目标只是她一个人,为何会发生香山死士们企图掳走永福长公主一事?

从头到尾,都不关嘉靖帝和永福长公主这对兄妹的事情啊?

难道?

一个猜测在白术的脑子里出现,把白术给彻底惹怒了,“原来谷大用的死士去香山闹事那次,目的不是永福长公主,而是想绑架我的干儿子牛二,用牛二来要挟我?”

啪啪!

沐邵贵鼓掌笑道:“白司药果然名不虚传,聪明绝顶,不愧是正德朝后宫第一红人,一下子就看透了真相,输给你,我们一点都不冤啊。白司药不仅聪明,运气还好,干儿子沾了你的光,运气更好。我们想对牛二动手,逼你单独现身。可是国子监保卫严密,我们不方便动手,只能等他出来。”

“他和同学结伴去香山赏红叶,死士们觉得是大好的机会,扮作游客绑架牛二,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同学居然是女扮男装的永福长公主,身边跟着一群暗卫,哈哈,人要是倒霉,走了霉运,就一直霉运到头,喝凉水都塞牙缝,绑架一个女官的干儿子,都能遇到长公主陛下的暗卫。有两个死士扮作卖糖葫芦的混在人群里逃出来,否则我们都不知道死士是怎么死的。”

白术目光冰冷,很好,你毒杀了我的兄长,还想绑架我的儿子,看我怎么弄死你!

白术心中恨不得立刻弄死沐邵贵,表面却保持淡定,一副要谈判解决问题的样子,说道:“你现在困在地下,外头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这偌大的溶洞迷宫,是藏身之地,也是一座地下监狱,你纵使有太夫人当人质,能够熬几天?你若立刻投降,指认谷大用和其他同党,以及豢养死士的名册,我保证保你一命。”

反正我说话是从来不算数的。

沐邵贵紧了紧手里的绳索,把太夫人牢牢掌控在手中,“不,我还需要更多。她是我最大的筹码,反正在她饿死之前,我不会饿死,有她在,你们敢不给我送食物?敢不放我出去?”

沐邵贵之所以肯和白术平静对话,而不是暴力冲突,是因为他看出白术才是领头人,和她对话管用,可以当中间人传话,为自己争取利益。

反正现在穷途末路,靠蛮力是逃不出的,不如和白司药谈一谈。

被堵嘴的太夫人发出呜呜的声音,冲着白术一阵摇头:比起苟且偷生,她宁可和这个逆子同归于尽!

沐邵贵对着挣扎的太夫人大吼:“闭嘴!你这个□□!再乱动,我打晕你!”

白术说道:“你对筹码好一点,谈判就要有谈判的诚意,你这幅随时要撕票的样子,我怎么放心和你谈条件?”

沐邵贵半信半疑,“你真能做主放我走?我和宁王勾结、毒杀正德帝,我还差点抓了你的干儿子。”

白术满嘴谎言,比正德帝还能忽悠,说道:“我儿子受了伤,并无大碍,没有危机性命,何况,他还因祸得福,救了永福长公主,将来前途不用我操心了,我还得谢谢您咧。至于毒杀正德帝……沐二爷,现在都嘉靖元年了,不是正德朝,就连我这个正德朝得宠的女官,都投靠了新帝,改嫁给沐朝夕,重新认主,重新做人。”

“老实说,我们这些正德朝宫廷旧人,除了张永是正德帝老伴和掌印太监,而一直还怀念正德帝。我,麦家父子,早就忘记过去,毕竟眼前和未来更重要,不是吗?说一句凉薄的话,正德帝若不死,如何那么快腾出位置给新帝?”

“什么勾结宁王,毒杀正德帝,都是老黄历了,新帝对这个不敢兴趣。新帝只想笼络住南京官场,只想保住西南稳定,让黔国公服从新朝廷,听朝廷的话,这就足够了,至于以前的前尘往事,恩恩怨怨,都没有眼前的利益重要。”

“还有——”白术指着越来越虚弱的太夫人说道:“你不要再刺激一个孕妇了,她这个年纪若是气得小产,恐怕会一尸两命——她若死了,你手上没有筹码,是要走江彬凌迟的老路哟——你杀了黔国公的亲娘,纵使皇上放过你,黔国公能忍?这样,你先松开她手腕上的绳索,不要捆得太紧,她的手已经肿胀了,难道你还怕钳制不住一个孕妇?”

沐邵贵对枕边人毫无怜悯之心,和白术讨价还价:“可以,但是,你先把猎犬弄死,我没有把握同时对付两个女人和一条狗。”

沐邵贵不敢把信任全部压在白术身上。

白术取出一枚药丸,“何必杀生,我弄晕它便是。”

猎犬舔舐甜丝丝的药丸,很快躺倒,呼呼大睡。

沐邵贵松了松绑住太夫人的绳子,“白司药的药立竿见影,很不错嘛。”

白术试探着说道:“承让承让,没有你的蘑菇好用。”

沐邵贵一愣,“你已经发现了迷魂菇?”

白术走近过去,打开油纸包,“你说的迷魂菇就是这个吧?”

一看到小白菇,沐邵贵立刻捂住口鼻,连连后退:“赶紧收起来!一旦吸入太多菌伞里头的孢子菌,就会立刻致幻,严重的会发疯而死。”

原来是这玩意儿使得周百户和手下产生幻觉,互相残杀!

白术连忙用湿布巾捂住口鼻,“这东西有剧毒,你就是用这个混在菌菇汤里毒杀正德帝。”

沐邵贵说道:“这东西只长在云南湿热不见光之地。新鲜的时候最可怕,吸入孢子菌就能令人疯癫。但在黑暗里风干了,煮成汤会减少毒性,还能产生一种令人莫名愉悦、欲罢不能的美味,吃了还想吃,吃几次不会死人,只是有些上/瘾。只是若吃的多了,毒性一点点累积,毒发之后,肾脏衰竭,无药可救,这东西只有云南少数巫医才有所耳闻,中原的大夫根本看不出来病症,也检查不出病根。”

白术猛地想起沐邵贵的身世,“这是你生母族群的秘密?”

沐邵贵的姨娘是沐昆在云南纳的妾,是土司之女——当年部落土司叛出大明,当时的黔国公沐昆带着兵镇压叛乱,沐朝夕的父亲就在这场战役中战死。

土司不敌大明军队,带着族人投降,并将最漂亮的女儿献给沐昆。

纳当地土司和头人的女儿为妾,也是历代黔国公司空见惯的事情,此举会带来和平,联姻是和平最原始的方式。

姨娘死的早,沐邵贵襁褓中就被送到南京沐府养着了,此生足迹从未踏步过云南,他不可能无师自通,一定是有人把这东西从云南带过来,种植在环境相似的温泉山庄地下溶洞里。

沐邵贵默认了,“巫医都是口口相传,没有文字,致幻菇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它原名叫做魔鬼的交易,意思是魔鬼用美味和人的灵魂做交易,人们得到美味和愉悦,失去生命和灵魂,吃了这个东西死去的人,□□会被魔鬼操纵,就像吸入孢子菌一样毫无痛觉,疯狂撕咬活人,不知疲倦。”

“所以部落只要出现吃死的人,就会被巫医捆绑严实,强行火葬,以免□□落入魔鬼之手,不过,这都是歌谣里的胡言乱语,我看正德帝就死的透透的,并没有被什么魔鬼操纵□□,若真的像歌谣里唱的那样,白司药作为一直守在正德帝遗体身边,还亲手给他入殓的人,岂不是早就被魔鬼操纵的尸体咬死了?”

那是因为大明幅员辽阔,南北温差大,正德帝死在最寒冷的正月!在那种温度之下,在大脑寄生的丧尸蠕虫正处于休眠状态!

“哦?”白术装作兴趣浓厚的样子,“真是神秘的小东西,你若把此物献给朝廷,也是大功一件。”

沐邵贵开始提具体条件了,“我可以把谷大用和他豢养的死士都交给你们,致幻菇也是你们的,做完这一切,我不要加官进爵,我只要自由钱财,给我一艘出海的大船,我带着太夫人上船,一直开到我觉得安全的地方,我会要水手带着太夫人坐着小帆船上岸,我从此不会踏入大明国土半步。”

沐邵贵担心兄长沐绍勋报复,派人暗杀他。

☆、大结局

白术问:“就这样?”

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嘛, 反正我的话又不管用。

沐邵贵说道:“就这些, 什么官位爵位都是虚名,只要我还在大明,沐绍勋是不会放过我的,索性远走高飞。”

白术说道:“你的要求并不过分,我会尽力向朝廷为你争取。我看太夫人脸色不好,恐怕有失, 我是个大夫,最擅长妇科, 我想为她把脉调理。”

沐邵贵依然很警惕, “你现在应该带我们上去, 然后和朝廷沟通, 我相信你,是因为你是六品女官, 而非妇科大夫。”

很明显, 沐邵贵对太夫人以及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感兴趣。

白术无奈的指着被迷晕的猎犬, “我也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没有猎犬,我迷路了, 那里都去不了,只等在这里等同伴找过来。”

沐邵贵说道:“我对这里了如指掌,我带你出去。你过来, 走在前面, 我在后面指路。”

白术只得照做, 沐邵贵简直比狗还警惕。

白术走在最前面,沐邵贵挟持着太夫人,“前方第二个洞窟,左转。”

简直是个人形导航仪,就是声音有些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