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皇位上的皇上,易亲王和摄政王都有着凝重。

没想到,早早进宫的他们求见皇后被拒了。

太子却早早的就在朝阳宫等着易亲王,冷凝的小脸上还有着惊恐过后的余悸,但是在他却依然乖巧的等候着易亲王的到来。

看着故作镇定的独孤绝殇,独孤澈心中不由暗生怜惜。

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太子知道现在自己最需做的是什么吗?”看着一脸严峻的独孤绝殇,独孤澈开口就问到。

“学习。”独孤绝殇直视着独孤澈的眼睛,他想要学武,他听说独孤澈的武功不错,如果独孤澈能教的话,他就可以自保,在保护青姨了。

一整夜,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总是出现青青全身是血的样子。

那种会失去青青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他不愿失去青姨。

虽然身边的人没有人告诉他,青姨怎么又回宫来了?

但是他却知道,青姨一定是知道了他遇刺的消息,一定是担心他,才赶回来的。

却不想青姨也遭到了刺杀,如果…

如果他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那么王钦就不会死了,青姨也就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所以他想做的就是学习,学武。

“学习?”独孤澈对于独孤绝殇的回答,有些意外,但是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如果太子表现的像一般孩童那样,他也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了。

“请师父教授弟子武功。”独孤绝殇双膝跪在了独孤澈前,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

看着跪在跟前的独孤绝殇,独孤澈有些意外。

虽然不了解这个皇侄,但是从昨天的一面之缘,他已经知道太子有着自己的自尊和自傲。

虽然之前,太子的态度也很诚恳,但是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傲然。

现在却不同,太子的目光中有了执着和目标,他的双膝虽然跪下了,但是却让人感觉独孤绝殇的傲然更甚了。

“难道太子打算将来以武治国?”独孤澈故意问道,心中也有着隐忧,如果独孤绝殇的性格太过偏执,那么这奉天将会是什么样子呢?

“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师父以为呢?”独孤绝殇此刻也才明了了青姨曾经给他讲过的典故。

国与国之间,其实也像人和人之间,强大了,不止要有自保的能力,还要有威慑对方的能力,只有那样,自己或者一个国家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再强大的国家和人,如果一味的忍让,一味的退让,那么在别人看来也是一个可以肆意欺辱的对象。

独孤澈沉默了,看着那双坚定地眸子,他的心被深深的震撼了。

一个孩子,居然懂得如此精髓的道理,他还需要人教吗?

是谁教导的?

皇上?

还是皇后?

“会很苦。”三个字,第二次出自独孤澈的口中,他看着眼前的独孤绝殇。

他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太多的东西,一种急切的光芒,一种想要掌控所有的雄心和霸气。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一句古训,从独孤绝殇口中吐出,却别有一番意味。

而越接触,独孤澈越发现,为何皇上会那么坚定的选择了独孤绝殇。

“以后随我回府吧。”丢下一句话,决定了独孤绝殇以后的生活,也决定了独孤绝殇以后的道路。

一同上早朝,一同回到易亲王府,一同面对另一个男子。

“周通,以后就是你的师父。”一句话,两个表情各异的大小男子。

“独孤绝殇拜见师傅。”主动行礼的独孤绝殇,无奈的周通。

从此,易亲王府的后院中多了两道身影。

独孤绝殇的毅力和天赋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周通由无奈渐渐的转变为兴味十足。

毕竟能有个前途无量的弟子,作为师父的来说,也是一个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看似不加理会的独孤澈却在听到周通的赞叹声时,挂起了会心的微笑。

“澈,那皇后什么样?见到了吗?”夸完了自己的弟子,周通突然对这个弟子的娘感兴趣了。

毕竟能有如此出色的儿子,那么教育孩子的母亲肯定也是一个不凡的女子。

更何况,那个女子还是让独孤澈吃了不知多少回闭门羹的女人。

听闻,摄政王求见也屡屡被拒。

这小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家又都猜不透摸不着了。

怎么说,摄政王可是她想拉拢都有些困难的人啊。

但是往往如此,摄政王才越是按耐不住。

怎么说摄政王也是一个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人了,但是在此时,却快沉不住气了。

每每早朝,被皇上那么有意无意的冷冷一瞥,他的全身就像掉进了冰窟,冷啊。

皇上再怎么尊重他,再怎么器重他,那也不过是念在他辅佐皇上的登基的功劳上,毕竟伴君如伴虎,如果真把皇上热惹毛了,他摄政王也不过是一个臣子罢了。

摄政王的顾虑和急切看在独孤澈的眼里,独孤澈也一直深思,小皇后这次又会有什么举动?

太子已经顺利的进了易亲王府,易亲王在天下人的眼里都知道是太子的师父,又是太子的皇叔,必然也就是站在了太子身后的后盾了。

可是为何,皇后却避而不见?

难道…

独孤澈不由想到那晚的刺杀,难道皇后在那天已经…

但是为了保护太子,才秘而不宣的吗?

“皇后不见你吗?”周通没有得到独孤澈的回答,有些失望,就连打趣独孤澈的心思都没了。

“你以为皇后真的没事吗?”独孤澈反问道,这个疑问,也只有面对好友,他才能开口。

毕竟皇后的生死不是谁都能任意揣测的?

“难道你是说…”周通念头一转,惊呼到,随即意识到自己想到的是什么,赶紧打住了话题。

也是,都快两个月了,皇后从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如果不是…

那怎么会这么久不露面呢?

“可是不是有公公传话的吗?”周通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如果皇后真那什么,皇上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周通想想也不对,再怎么说,皇后的安危毕竟也是奉天的一件大事,不可能瞒那么久的。

独孤澈想到皇上那看不出情绪的神态,看着皇上那镇定自若的神情,也找不到皇后出事的蛛丝马迹。

这皇后就更神秘了。

第六十四章

深秋的凉意还没褪去,初冬的寒意已经席卷而来。

玄月宫内,一进宫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每个角落,熊熊燃烧的火炉四处摆放,只为能让这里的主子能够舒服些。

青青坐在按照她的方法做成的轮椅上,看着经过摄政王和易亲王批阅的奏折,双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毡。

剑伤已经结疤,麻木冰冷的双腿也在长期的治疗下,慢慢有了知觉,只不过也因为有了知觉,对寒意更加的敏感。

“娘娘,药来了。”得庸端着经过试毒之后的药进来了,每天就是这种浓稠的汤药,皇后喝起来却是没有丝毫迟疑。

“太子回宫,让他来见本宫吧。”青青看着门外有些萧索的灰蒙蒙的天空,她都多久没有见过玥儿了?

玥儿该长大了不少了吧?

“是,娘娘。”看着皇后嘴角露出的笑容,得庸就知道,只有皇后想到太子的时候会如此,很温暖。

平时的皇后总是淡漠的,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让她的情绪发生丁点改变,就连她自己的退,都不能。

越是伺候这个主子,越是能感受到,皇后那淡漠的表情下蕴藏的是一颗对太子暖意拳拳的心。

“本宫让你找的人,找齐了吗?”话题一转,青青问道。

虽然闲着,但是也不能真闲着,趁机帮独孤绝殇准备一支专属的暗卫,是刻不容缓的。

“刚找了一百个,皇后娘娘打算?”得庸看着皇后,不知道皇后娘娘让他找那些小孩干什么?

“继续找,太子回来之后,让卫虎来见本宫。”青青思索着,这一百个孩子中,不知道会有多少孩子能坚持到最后?

她需要的是一支无坚不摧的队伍,一支绝对忠诚的队伍,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队伍。

所以即将接受的训练必然会是残酷的,但是不管如何,一定会有人坚持下来。

想到此,她不由感叹。

自己前世曾经接受过的训练,反而帮了她,结合这个时代的特征,拟定一份训练计划,她一定能培养出一批优秀卓绝的人来的。

到时候,交给独孤绝殇,那么她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不知何时,短短的几个月内,她在独孤绝殇继承皇位之后的去意已决,并且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强烈。

“是,娘娘。”得庸躬身领命,对于小皇后的旨意,他从未怀疑过,不知为何,慢慢的就像面对皇上一样,绝无质疑。

“这件事不能走漏一丝风声,泄密者该怎么办,你应该知道。”青青没有看向得庸,但是得庸却感觉到一股压力瞬间压顶。

“娘娘放心吧,奴才一定办妥。”得庸小心应答后,居然发现自己的后背有些冰凉。

不知道是他的胆子越来越小了,还是皇后的威慑力越来越强悍。

“启禀娘娘,摄政王求见。”就在这时,玄月宫的殿外太监在门口禀报道,而这也让得庸有了缓神的机会。

第六十五章

“传”收回了视线,青青淡淡的开口了,快三个月的时间了,是该见见摄政王了。

他现在能够体会被人避而不见的滋味了吧?

“传摄政王觐见。”得庸走至宫门口,通传到,心中还真有点佩服小皇后的忍耐力。

摄政王,何许人也,居然被小皇后屡屡拒绝挡于宫门外,居然还不敢有怨言,谁叫他让小皇后在他们家受伤了,谁叫他们把小皇后送回宫的时候遇刺了?

身着朝服的摄政王刚下了早朝,没想到今天皇后终于见他了。

心中有些忐忑,却有着更多的凝重,毕竟这一见,可是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啊。

弄来弄去,感觉摄政王和易亲王欠了皇后和太子似的,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若有似无的眼神,却总是让他们感觉如芒在背,不得安宁啊。

“臣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踏步进入的权相宇,居然恭敬的走到了玄月宫外殿的中央,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礼。

早在当今皇帝登基之日,摄政王就可以免除跪拜。

却不想,今时今日,他却对这个小皇后,这个他原本并不放在眼中的皇后,行了大礼。

“摄政王免礼,得庸,赐座。”青青坐在轮椅上的身子没有移动分毫,呈现出来的就是早朝时皇后的神态。

“谢皇后娘娘,臣今日方能进宫觐见娘娘,不知娘娘身体是否安康?”一句话,把这段时间以来被拒的尴尬一带而过,但是也表明了来意。

毕竟皇后是因为去见他而引发痼疾的,后来发生的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和摄政王府没有关系,但是这一连带起来,就算是没有关系,也有关系了。

“本宫无碍,只不过摄政王抱恙上朝,有劳了。”青青淡淡的开口了,她可没有忘记,当晚权公子是怎么回复她的,摄政王因为抱恙就诊,因而整个摄政王府都紧闭了。

要是这么快就好了,她就要“怀疑”摄政王这病的真假了。

“臣多谢娘娘挂念,臣这老迈身躯,庆幸的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久而久之,臣都习惯了。”权相宇虽然座着,但是腰杆挺直,不敢丝毫懈怠。

看着眼前的小皇后,或许是因为久病伤痛的关系,更孱弱瘦小了。

可是就那么座在那里,却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不知不觉间会忽视了她的年龄,她的体形。

只知道,面对的是一国之后,奉天的国母。

“得庸,吩咐下去,太医院定期派人前往摄政王府为王爷诊治,不管需要什么药材,尽管从太医院取,如果没有的,想办法也得找到,可不能让摄政王为国为民弄垮了身体,那样的话,别说本宫,就是皇上也是于心难安。”一席话,摄政王的脸色变了又变。

“奴才遵旨。”得庸得令后,马上让殿外太监传令下去了。

而座在椅子上的权相宇则站起了身子,走到中央,对着青青稳稳躬身。

“臣多谢皇后娘娘隆恩,臣老迈之躯能为我朝尽心尽力,那是臣该尽的本分,臣定当尽心竭力,义不容辞。”摄政王沉稳的话在玄月宫回响,幽暗的双眸也变得坚定。

皇后的一席话,摄政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看似平和,却是暗藏杀机,作为人臣,为皇上效力,为国家出力,本是职责所在,可是听来却好像这奉天王朝的事宜都只该皇室操劳,作为臣子的他们却好似帮忙似地,这不明摆着隐射他,为人臣者,不尽其职吗?

一个拿着朝廷俸禄,却不为朝廷效力的臣子要来何用?

第六十六章

“爹爹,皇后娘娘没事吧?”一见到权相宇回府,权无智就上前询问,毕竟早朝之后未归王府,就有人传来话语说是王爷被皇后召见了。

自打那晚皇后出了这摄政王府,遇刺之后,关于皇后的消息就完全被封锁了,皇后是生是死?无从得知。

毕竟这皇后的安危可是和摄政王府的存亡有着关联啊。

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次见面,居然引出这么多麻烦,并且还是不小的麻烦。

要知道这样,当初父王就不该避而不见。

但是世事就是如此,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你们下去吧。”看了看焦急的儿子,权相宇遣退了府中侍从,虽说这摄政王府的人很忠心,他也有这个自信,但是毕竟人多口杂,而他将要说的话也是可轻可重,慎重为好。

“书房说吧。”丢下一句话,权相宇往厢房而去,对于今天觐见皇后的一幕幕又系数浮上脑海。

思量着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想着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柄?

对于那个皇后,他也是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面的见到,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娇小瘦弱。

但是那双眼睛…

想到那淡漠无波的眼神,权相宇却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的眼神会如此的难懂。

他纵横朝堂半生,见过多少权谋之臣,多少显贵?

可是却没有一个像皇后这样,他居然没有看出什么?

看不透,整个人感觉就像那平静的湖面,但是湖面下面究竟是什么?

暗潮汹涌的波涛,还是深幽莫测的龙潭?

想到那从未动过的双腿,权相宇的神态更凝重了。

那究竟是痼疾所至,还是…

那一夜,皇后遇刺,皇后身染鲜血,这可是众所周知的,那么说来,皇后应该是受伤无疑的。

至于伤到哪儿了?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腿。

那被曝尸城外的杀手,一看就是死士。

能避过死士的劫杀,这皇后是幸运还是别有真相?

虽然刺客都已丧命,曝尸悬赏也不一定见效,但是皇后的这一招还是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用。

没有天真的想要追查真凶的活捉旨意,有的只是冷酷决绝的杀无赦。

这又岂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所能做到的?

凝眉沉思走进了书房,权无智已经沏好茶等候多时了。

“智儿,太医那晚上为娘娘诊断,怎么说?”权相宇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担忧的儿子,问道。

虽然感觉权无智的反应好像有些过激,但是却又说不上什么不同,或许他也只是因为保护不力而感到内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