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带着太子游历?还是把太子送回皇宫?

那无疑是送他回去送死,他能那样吗?

皇兄会留下他吗?

皇后出事,又是为何?

毕竟此时此刻,皇后出事并不适当?

或者······

独孤澈脑海中思绪一闪,一个念头蹦现。

一个既能保证独孤绝殇安危,却又让他远离了纷争的法子。

“齐国太子南宫月,还记得吗?”独孤澈的问题一出,独孤绝殇的脑海中就浮现了那一个尊贵从容,优雅自若的男子。

“记得。”独孤绝殇没有冒昧的发问,只不过老实地回答。

“去齐国看看吧。”丢下一句话,独孤澈决定了今后的行程,然而他却不知,他的这一决定,不止改变了独孤绝殇的命运,不止改变了奉天的宿命,乃至整个天下都因为他这一时的决定而发生了巨变。

这次,独孤绝殇没有发出任何的疑问,他要做的就是跟随者独孤澈,刻苦的练习自己的武功,认真地把自己一路看到的,听到的记下,以便于回答独孤澈的问题。

而奉天皇宫内,却第一次传来了独孤离愤怒的狂吼。

看着跪在地上权无智,看着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皇后,听着权无智带回的信息,独孤离真的很想,很想杀人。

多久了,自从他坐上皇位以来,多久没有这么嗜杀的冲动了。

可是,这次,他真的有这种冲动,并且还越发的浓烈,压抑不住的冲动。

无法想象,当他看到被权无智抱回玄月宫的皇后时,是什么心情。

首先是愤怒,皇后和臣子之间这没有礼数的行为的愤怒。

可是还没等他的怒火宣泄,他却发现皇后的全身似乎有些不寻常,好像有着大火焚烧的痕迹,再看看挣扎着想自己站起身,对他行礼的小皇后,他所有的怒火全都变成了质疑。

皇后好好的出去,怎么会这么狼狈的回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求皇上赎罪,传太医吧,娘娘的腿······”得庸看着盛怒的独孤离,再看看脸色苍白,却依旧不吭一声的皇后,跪在地上,贸然开口了。

皇后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皇后的腿就真的废了。

更何况,皇后还流血了,要是失血过多,就算是华佗在世,也难救回皇后娘娘啊。

“传太医,权爱卿,你最好给寡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把抢过权无智怀中的皇后,却注意到,当他的手用力的时候,青青的脸色越发的青白,冷汗也瞬间冒出。

快速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柔的把青青放到床上,这才发现了披风下面受伤的腿。

也才发现了,皇后根本无法动弹的双腿。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不是让权无智好好的保护皇后的吗?

为何会如此?

难道他不知道圣旨是什么吗?

就在一阵忙乱之中,皇帝和权无智回到了朝阳宫内,而玄月宫内,皇后喝下了有着分量不轻的蒙汗药的汤药,昏睡过去之后,由着医女们在她的身上涂抹着。

不用看,她就已经知道,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那么大的火势,没有烧伤,只是出水泡已经算是上天佑护了。

但是也就是这种疼痛,往往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

所以她选择了沉睡,让自己毫无知觉的任人摆弄。

她也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虽然鸵鸟,但是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只有储存好了能量,她才能应对更多扑面而来的风暴。

等一切平息,玄月宫外已是黎明时分,皇后依旧沉睡,只因药效未尽。

听了一夜,想了一夜的独孤离,默默地坐在床边,看着倔强的女孩,眼神复杂。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让她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意选择面对?

究竟是什么样的父亲,让作为子女的她如此的避之而不及。

不,她从未想过逃避,她只是无力抗争。

她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私?

难怪,她从未提及过家人,难怪,她如此的对待的穆轻烟。

只因为她明白什么是感恩,难怪,她如此的呵护独孤绝殇,只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缺乏关爱的孩子而独孤绝殇也如她一样。

没有参天大树的伟岸,有地只有青草的坚韧。

草儿,多么贴切的称呼啊。

直到此刻,他都无从得知她姓氏为何?

而那个让小皇后母女视如毒蝎的男子又是何方人士?

他不可能不知道皇后的身份,可是,就算知道了,他依然如此的狂妄自我,天下究竟有谁能做到如此的嚣张?

他看上了皇后,为何?

之所以看上皇后又是有何意图?

如果,如果皇后成为了他手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如果皇后成为了继承他基业的人选,那么,也就意味着,太子的背后将有着一股他难以掌控,无从摸透的势力。

而这将成为奉天皇朝最具威胁的力量。

但是如果,太子掌控了一切,如果,太子能继承大统,是否意味着,这奉天的江山会更加的稳定。

有史以来,独孤离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想让太子继承大统的想法。

虽然只是个假设,但是他的心意在慢慢动摇。

“皇上,该上早朝了。”看着一夜未眠的皇上,德全还是尽责的提醒。

“皇后醒来,禀报于朕。”看了一眼依旧在沉睡中的青青,独孤离起身离去。

“关于皇后受伤的事情,严加封锁,如有泄漏,你知道怎么做。”独孤离在踏出玄月宫的时候,对着跟在身后的德全说道。

这种时候,关于皇后不孝的事情已经在朝堂中传开了,要是在知道夫人过世,皇后和家父不和的传闻,那么皇后的处境将会更加的艰难。

到时候,朝臣联名,他即便是皇上,也唯恐保不住她啊。

到了早朝,当独孤离坐上冰冷的龙椅,大殿之上却是一反往常的热闹,有的只是异常的静默。

但是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因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凝重。

每一个人的体内都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皇上,臣有事启奏。”却不想,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一向保持沉默的丞相大人,北之棠。

展开手中的一卷纸张,双手奉上。

“此乃守城卫兵黎明时分在城门外摘下的,请皇上过目。”没有明说,但是独孤离却有预感,此事非同小可。

殿前太监德禄接过了丞相手中的纸张,躬身递交给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手中。

当独孤离看到那上面的字迹的时候,阴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暴怒,欺人太甚。

没想到,他真的没有想到,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狂妄无知的人,皇后还昏睡不醒,他却已经开始落井下石了。

他就真那么想置皇后于死地吗?

“皇上,臣等无知,但是此时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奉天,即使皇后娘娘是无辜的,但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臣斗胆,还请皇后娘娘禀明出身来历,这样也让天下百姓清楚明了,也不会诋毁了皇后娘娘清誉,还请皇上三思。”北之棠自始至终都没有说明什么,但是要求很明了,现在整个奉天关心的就是皇后的出身以及来历。

“请皇上三思,请皇上明鉴。”说到此,在朝的文武大臣全都下跪,毕竟,皇后关系着奉天后宫的安定,奉天后宫却又和奉天皇朝的稳定密不可分。

因而,皇后的身世来历也就对奉天的稳定有着难以估摸的影响力,所以,皇后的身份也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查出张贴告示之人,朕倒想亲自问问他,皇后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朕只知道,他为何要陷害于皇后,为何要毒杀皇后亲娘?”独孤离的话一出口,众臣震惊。

原来那告示上说的都是真的,原来陪同皇后回宫的夫人已经仙逝了。

原来,烟霞峰真成了皇后送别亡母的祭台。

那么烟霞峰出现伤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皇上,臣斗胆,敢问皇后娘娘此刻如何?”摄政王躬身问道,关于晚间发生的一切,权无智都和他说了,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只不过,一想到皇后所承受的这一切,错综复杂的关系,摄政王就觉得,事情或许并不那么简单。

但是,当务之急,是要确定皇后是否安然无恙。

皇后或许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却有着其他的威胁。

那个人的一句话,让人浮想联翩,却又不得重点。

“失血过多,全身水泡,昏迷不醒,试问,哪家的父亲会如此的对自己的女儿下此狠手。”独孤离一字一句的吐出,不止不知内情的大臣们惊呆了,就是摄政王也不免一愣。

权无智回去的时候,不是说,皇后只是腿部受伤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那么大的火,灼伤在所难免。

权无智或许是大意了,再次,不由得佩服皇后娘娘的隐忍。

只因为,她依旧保持清醒回到了皇宫,还向皇上请罪。

“众位爱卿,不是想知道皇后是何来历吗?只要查到这发布告示的人不就知道了。”独孤离阴冷的丢下口谕,如果查不到,他们凭什么评价皇后是非。

自始至终,他都找不到半点关于青青家族的信息,一丁点都没有。

派出去的人就像是大海里捞针一样,总是无功而返。

至今,都被人欺到头上了,可是还依旧毫无线索,这不仅是对皇权的挑衅,更是对朝廷的威胁。

这口气,他是咽也得咽,咽不下也得咽,既然他们那么关心皇后,何不让他们去查,只要他们查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个功劳。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皇上已经恩准他们去查,能不能查出来,就是他们的本事。

言下之意也就明了,如果查不出来,关于皇后的事情,就到此打住。

“如有散布谣言,打击中伤皇后者,朕决不宽恕。”独孤离冷冷地一瞥在场的各位臣子,不怒而威。

如果连臣子的嘴都堵不住,他又怎么去堵住泱泱众口。

他又怎么取信于黎民百姓。

大良凰后 (原名:母后乖乖让朕爱) 正文 第一百章

深冬季节,即使是艳阳高照,但是也掩不去那寒冬的冷冽,以及那积雪消融带来的冷峻。

青青整个人都窝在玄月宫里,安静的养伤,安静的生活,认真地看折子。

所发生的一切似乎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也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可是只有服侍皇后的宫女们知道,皇后娘娘身上,那一层又一层长出来的新肌肤,那一块又一块退掉的死皮,那代表了什么。

看似不留痕迹的过往,其实已经在皇后的身上留下了永难磨灭的痕迹。

每一次的换药,每一次的擦拭,都有宫女忍不住掉泪。

可是皇后却每次都是咬紧牙关,坑都不吭一声的,任由医女在身上涂抹。

麻痹的双腿也要坚持长期的针灸和推拿,每一次皇后都借着看奏折的时候进行,这样的话,有事分心,她反而感觉痛苦会少些。

皇上也时不时的过来探望一下皇后,日子就这么平静无波的继续着。

而皇子们却慢慢地熟悉了到玄月宫请早的习惯。

就连经常抱病缺课的大皇子也习惯了这样的规矩。

而拜了权无智为师的独孤鑫源往玄月宫跑的机会更多了,每一次,只要学到了新的东西,只要有所长进,或者是有难以解惑的地方,独孤鑫源总会跑到这玄月宫来向皇后倾诉和询问。

即使更多的时候,青青告诉他,她并不能给他正确的解释,但是他依旧乐此不疲。

每一次,当他踏进玄月宫的时候,他的脸上都充满了欢乐。

此情此景,青青并没有戳破独孤鑫源往玄月宫跑的真正原因,由着他,只要他高兴就行。

更何况,多了一个相对天真的孩子的陪伴,她的生活也不那么的沉闷。

“娘娘,大皇子来了。”看着渐渐走来的独孤韵,青青微微坐正了身子,同时小心的不让身上还没长好皮肤的地方,不用和衣服太过接触。

“儿臣叩见母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独孤韵已经慢慢地适应了这种称谓,即使看起来,他们更像是姐弟,甚至是兄妹。

“免礼,身体好些了吗?”看着眼前这个内敛低调的大皇子,青青居然有一种由心而发的怜惜感。

只因为他真的,给人的感觉到就是那种与世无争的,甚至有些太过文静内敛,太过静怡的感觉。

整个皇宫之中,就是他,这个大皇子,以及最小的独孤鑫源没有了母妃,也就只有他们俩缺乏了那份本该属于他们的温情。

“谢母后挂念,母后的伤可有好些。”温和雅致的问候,让人讲话都会不自觉的放慢语调,就怕破坏了这气氛。

记忆中,似乎也有类似的这么一个人,一个她看到就会保持沉默的男人,一个不见却又相见,见了却又不知说什么的人。

“披着羊皮的狼。”这是暗龙少主发现了她不一般的情愫之后,瘪着嘴不屑的丢下的一句话。

还记得,当时的她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还迟钝的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可是少主一直欣赏的,也一直想纳为已用的人啊。

却从那以后,少主再也没有在她的面前提起过那个男人。

而她也在机缘巧合之下,证实了,那个男子,真的是她记忆中,曾经对她很好的“哥哥”,一同在福利院里度过了一个寒冬的男孩。

可是少主每次巧遇那个男的时候,总会瞟她一眼,现在想来,那眼神·······

而眼前的大皇子,独孤韵,他的身上有着和那个男人类似的气质,无形中,她冷漠不起来,也不可能做到无视。

更何况,大皇子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

陷入回忆中的青青,在想到暗龙那可以称之为幼稚的表现的时候,唇角不由勾起,这让正看向她的独孤韵有些意外。

因为青青的笑容太过逾越,太过纯净。

“母后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看着青青唇角那愉悦的笑容,独孤韵都不由得受到感染。

“不是,看到大皇子,不由想到一个人,一个曾经在母后懵懂无知的时候,关照母后的男孩。”青青自然的就对独孤韵说出了从未对别人说过的话,只因,独孤韵的气质和那个人是那么的相似。

“母后很喜欢他?”看到青青的神情,独孤韵自然地以为青青会喜欢,毕竟皇后除了对太子会如此之外,还没对谁表露这种神情呢。

或许,独孤韵永远也无法知道,这种情绪,就算是独孤绝殇,也从未见过。

“那大皇子觉得,本宫喜不喜欢大皇子?”看到独孤韵终于表现出了少年该有的好奇心,青青好玩的反问道。

“母后并不讨厌我。”虽然不敢保证皇后会喜欢他,但是就根据皇后刚才所说的,看到他会让皇后想起曾经喜欢的人,那么皇后又怎么会讨厌于他呢。

心中有这个认知,也因为有了这个认知,独孤韵的心情似乎也变得好了许多。

看向青青的脸庞也明亮了。

“只要是孩子,我都不讨厌。”看着独孤韵那突然亮了起来的俊彦,青青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了突突,加了这么一句。

她怎么忘了,大皇子不是玥儿,更不是鑫源。

他正处于人生成长的一个重要阶段,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并不大。

确切的说来,他们从表面上看来,才是真正的同龄人。

她怎么能和他说这种敏感的话题,是她大意了。

独孤韵对于青青这突变的口吻微微感到错楞,但是随即释然。

“母后好好休息吧,儿臣先行告退。”坐了一会,独孤韵起身告退。

踏出了玄月宫,这才发觉,这天气还真的很冷。

特别是当他回到自己的寝宫的时候,他越来越觉得,他所在的地方,空空的,没有半点温度。

即使,同样的燃起了火炉,即使,同样的铺起了地毯。

看着独孤韵离去的背影,青青突然觉得,那独孤韵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与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