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的,她也想无忧无虑的像一般的孩子那样肆意的享受自己的童年的,可是,她只知道,从她懂事以来,她知道的就是双眼失明的娘亲,以及为了一些不明原因,足不出户的娘亲。

关于她的身世,娘亲从未隐瞒过,但是却也没有真正的说明过,只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她有一个同胞弟弟,只不过没有和她们在一起,在一个未知的地方,生死未卜。

为何舅舅那么有本事,娘却从未想过让舅舅帮忙寻找呢?

难道这世上还有让舅舅忌惮的人吗?

难道娘已经放弃了寻找弟弟的念头了吗?

还是,娘已经知道弟弟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就凭着心中的猜疑,静雅在沉默的世界里,慢慢的去思索,慢慢的去探听,慢慢的了解到了关于自己的大部分的真实情况。

而这却也是她越来越不想开口说话的原因,她本就不是活泼好动之人,再加上满腹的心事,更变得沉默寡言了。

却不想,她的沉思,她的不语,这一保持就整整五年,要不是其他的一切正常,他们都要怀疑她是否是嗓子有问题还是听力有问题了。

“娘关心牵挂的就只有宝贝,只要宝贝开心快乐,娘就开心快乐了。”司马如冰这下真恨不得把怀里的小姑娘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么个小人儿怎么这么的懂事,这么的惹人心怜。

“我只想趁我们出来的时候,找到弟弟,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静雅的小脑袋搁在司马如冰的肩膀上,漆黑的双眸中有着超出了本身年纪的愁绪和伤痛。

“舅舅帮静雅宝贝一起找,我们争取在回庄之前,找到弟弟,最好能带着弟弟一起回家。”司马如冰深呼吸,控制住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给了静雅一个鼓励的微笑。

放开了静雅,司马如冰示意静雅坐好之后,重新执笔,认真而专注的描绘起了静雅的轮廓。

虽说静雅从小就备受宠爱,但是却也没有谁给静雅留下过一幅画像,司马如冰也算是第一次为静雅画像,这也算是静雅的第一幅画像。

烛光彻夜通明,自始至终,静雅都没有动过一下身子,就算是小屁股已经发麻,但是为了让司马如冰准确的掌握住角度,静雅硬是忍着,没有吭一声。

司马如冰也是专注认真的描绘着,每一笔,都希望能把静雅所有的灵气表现出来。

就算这画像不能成为找寻的根据,最少也能为静雅留下一幅美好的记忆。

就因为舅侄两的专注和忘我,厢房外,多少次多少双眸子探了又探,却在看到一直通明的烛光后,一次又一次的延迟着之前的计划。

正文 218

因为这一迟疑,却也无形中让欲一报血仇的人们为自己争取到了生存的机会,无声无息中,他们的身后已经站着弑情盟的高手们。只要他们一有异动,或许他们将再无感知生命美好的机会。可是莽撞热血之徒却也从不缺乏,当一干人等在黎明降临之际,放弃了曾经涌起的冲动的时候,歹念却也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心中滋生,熊熊燃烧的火把在凌晨熄灭之前被扔进了司马如冰和静雅居住的厢房里,典雅精致的木屋很快就被点燃。

方然躺下的司马如冰第一反应就是抱起了熟睡的司马静雅冲出了浓烟弥漫的厢房,弑情盟的高手们也是有些懊恼却又戒备的站在了司马如冰的周围。

百密总有一疏,他们大意了。

幸好盟主和小小姐没事,否则,他们…一夜无眠,静雅在司马如冰的怀中沉沉酣睡,并未因为这突发的险境而苏醒,只是听闻吵闹声,把头深深的埋进了司马如冰的怀中。“司马庄主,你们没事吧?”闻讯匆匆赶来的齐豪雄身上甚至还穿着头晚的衣服,他就怕出个意外,一直在屋里等着守着,却不想,总要看到天空放亮了,他总算能阖眼休息一会了,却不想,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还是出事了。

他越是怕是什么,越是出什么事。

“怎么回事?”独孤行风也是急速更衣而来,当看到在司马如冰怀中安然熟睡的静雅的时候,无来由的心中一松。

“惊扰到王爷,还请王爷恕罪。”眼看淮南王的到来,齐豪雄是心中堪比黄连啊,这王爷留宿,却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是有罪也说不清啊。

就怕一顶惊扰皇族的大帽子扣下来,别说他,就是整个齐家堡也其罪难逃啊。

“当务之急是先把火势控制住,严加布控,查处纵火犯,算是给司马庄主一个交代,也算是对齐家堡的一个交代。”毕竟是官府中人,独孤行风有条不紊的吩咐到。

虽说所到之人都是武林中的英雄豪杰,但是就算是身在江湖,那也得遵守国家法律,这怨意纵火,不管缘由为何都绝不能姑息纵容。更何况,若是不给出一个答复,估什司马如冰也不会善罢甘休。关于这司马庄主的性格,虽然他也是初次蒙面相识相交,了解的不是那么透彻,但是从各位江湖同道的反映以及种种传闻来看,司马如冰可不是一般的良善之辈,这事如果处理不好,搞不好又会成为司马山庄再一次屠杀江湖同道的口子。

齐家堡再怎么说也是这正义之帮,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纷争起,却无为无治。

“王爷放心,齐家堡上上下下都已经齐心协力的帮忙救火,幸好没有伤到人,此乃不幸中的万幸,只可惜,司马庄主的物品可能…”齐豪雄说道这里,不由尴尬又忐忑的看向一直沉默的司马如冰。此刻的司马如冰只身着白色的里衣,保持着很是温柔的姿势,只为让怀中同样只着白色里衣的小静雅睡得舒服。

脸上的表情除了平静还是平静,这反而让在场的人更加的忐忑不安。周围身着黑色劲装的冷面男子们,也让司马如冰身边的温度生生降了几分。

抱着静雅的司马如冰,在听到齐豪雄这话的时候,突然想到,昨晚他们辛苦了一夜,精心绘制的画还留在厢房里呢。

可是,抬头看着浓烟滚滚,火苗乱窜的厢房,在看看怀中熟睡的小丫头,他只是皱了皱眉,想着怎么跟静雅解释。

这不仅仅是一幅画像的问题,这幅画像不止是静雅的留念,更是静雅对同胞弟弟的一份希冀。

可是,这幅画像,还来不及派上用场,就被这大火给吞噬了。是不是代表着那幅画像所要找的人,如同这画像一样,了无希望?

静雅能受得了吗?

“大哥,东厢保不住了,只有把东厢连向正厅的厢房拆了,否则…”

就在这时,灰头土脸的齐豪轩冲了过来,大声说到,可见火情并不像齐豪雄所说的那么乐观。

“拆吧。”齐豪雄脸色一沉,但是却当机立断的命令到。这种时候,时间就是一切,如果犹豫不决的话,这后果不堪设想。

本熟睡的静雅却被齐豪轩的声音给惊醒了,迷蒙的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的熟悉双眸,怔忡半晌,这才转头看向四周。

“静雅宝贝,醒了?”轻柔的抱起静雅,让她便于看清四周的状况,司马如冰不知该怎么向静雅解释这一切。

静雅看着曹杂忙乱的人们,看着眼前浓烟滚滚的场景,在看看自己和司马如冰的衣着,漆黑的双眸在弑情盟所有人的身上扫视一遍之后,挣扎着想要离开司马如冰的怀抱。

“宝贝,画没了,舅舅可以再画,如果宝贝受伤了,舅舅上哪去找我的宝贝。”司马如冰紧紧抱着静雅,从静雅的表情,他已经知道,静雅想要的是什么。

挣扎不开司马如冰的双臂,静雅一口狠狠咬在了司马如冰的肩上,漆黑的双眸瞬间冰雾凝聚,倔强的脸蛋出现了让人心疼的伤痛和隐忍。肩膀上传来了刺痛,可是这对于司马如冰来说,却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所担心的只是,他该怎么劝慰这本就心事很重的静雅,让她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意外,和她的同胞弟弟没有关系。

“舅舅一定为宝贝画很多的画像,一定比昨晚的要好。”司马如冰轻柔的哄到,他的这一份温柔和体贴让在场的人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司马如冰对这位小侄女疼爱到如此地步。

“谁?”久久,直到静雅口中的白色里衣渐渐透出血红,静雅这才沙哑的开口问道。

双眸中的冰雾渐渐散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滴下来。

“宝贝放心,这些事舅舅会处理好的。”司马如冰抱着静雅的姿势一直都很温柔,只不过说道这里的时候,缓缓环视四周的双眸却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生不如死。”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了,包括司马如冰。

只因缓缓转过身的静雅,环视在场的人的那眸子,有的是无边的恨意。

“所有人…生不如死。”目光最后定在了独孤行风的身上,间歇的话语,让独孤行风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滋生,但是却也感到一种痛,从心底涌出。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一个才五六岁大的孩子,流露出这种深沉的痛和恨。

“宝贝,我们出来可是散心来的,如果宝贝不开心,被娘知道了,那宝贝应该知道,娘会更不开心的。”虽然不想用青青来要挟静雅,可是,这样的静雅已经完全脱离了在司马山庄那个乖巧沉默的小小姐形象,这样的静雅有着太多的阴暗面,这样的静雅才是真正的静雅吧。

如果不提醒静雅,或许,她会陷入一个让人无法触及的泥沼里,挣脱不出。

那样的静雅不是他们想看到的,更不是青青想要的。而静雅的反映,也让在场的一干人等感受到了一种莫明的却又感觉很是理所应当的应该,司马如冰本就是冷酷无情之人,他的侄女,想必也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可是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说出这样冷酷阴暗的话语来,还是让他们感到一股寒栗。

“舅舅,这就是我用心感受到的江湖。”静雅雅嫩中带着暗沉的话语,让司马如冰只能暗叹,他该怎么挽回江湖在静雅心目中的形象?还是怎么去让静雅明白,这世间更多的是良善?

可是,他本就不是一个相信良善之人,是因为青青,因为静雅,他才觉得这世间也有美好,可是他心目中最无暇的静雅却也过早的接触到了社会的阴暗和残酷,这让他比自已经历的过往还憋闷。

“小小姐,江湖从来就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存活,只有强者才能笑傲江湖。”弑情盟的一个高手开口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这样对小小姐很残酷,但是他们不能因为想要小小姐保持心中的美好而被蒙蔽和欺骗。

“舅舅,走吧。”静雅听闻这句话之后,静默片刻,这才开口到。

之前的情绪外露也随即慢慢被收敛,表现出来的又是那个司马山庄所熟知的小小姐的模样。

“司马庄主,齐家堡一定会给庄主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请司马庄主给齐家堡一些时间…”眼看司马如冰就欲离开,齐豪雄赶紧说道。“司马家的事情,从来不用假手他人,更何况,这人是宝贝指明要的,我怎会让宝贝失望呢。”司马如冰的话,算是给齐家堡一个脱去责任的机会,但是却也让在场的人明白,这事绝不会那么轻易的解决了。如果处理不好,那么齐家堡,以及前来祝贺的所有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可是这些都只能在他们的心中酝酿不安,司马如冰抱着静雅翩然离开,剩下一干人等,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半晌找不到话语。

随着眼前大火过后,屋檐的塌陷,大火终于停止了狂妄的肆虐,随着残骸的清理,一副有些潮湿的残缺的画卷呈现在了物品的堆端,独孤行风念头一闪,不顾画卷的脏污,展开了画卷。

男孩装扮的静雅,少了女孩的沉寂,多了几分男孩的俊秀,夺人心魄的依旧是那双黑白分明,让人看不透的双眸。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心头,可是独孤行风却怎么也想不起,他印象中某一位姓司马的人。

素来思维敏捷的独孤行风却怎么也想不到,真相往往被简单的表象所掩盖,他只专注于司马姓氏的探究,却忘了,姓名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真正的身份。

“王爷,这?”齐豪雄看着独孤行风拿着这司马如冰侄女的画像,不明白独孤行风究竟有何打算。

现在的齐豪雄还真有点六神无主了,似乎淮南王独孤行风能带给他更多地生的希望。

毕竟,独孤行风身后有的是当今的朝廷和官府,如果有他的出面,司马如冰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会和朝廷正面冲突啊。“齐堡主还是尽快找到纵火之人,否则本王也不好说话。”独孤行风小心的卷好画像,对齐豪雄说道。

其实,他倒觉得司马如冰和静雅本是很简单的人,他们的禁忌就是他们所在乎的人和物,听他么简短的对话,就能明白,司马如冰在乎的是静雅小姑娘,而静雅小姑娘在乎的却是她的娘亲。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养出这么灵透的女儿,又能够获得如此不逊的司马如冰的守护和信任。

或许从司马静雅的娘亲下手,他或许能知道,静雅为何会如此的仇视于他?

或者是说,仇视于整个皇族?

齐家堡纵火一案发生之后,前来祝贺的各路英雄都受到了盘查,即便知道齐家堡如此也是出于无奈,但是却也让各路英雄觉得受到了侮辱,更让他们感受到了,司马山庄所带来的威慑力远远的要比他们所能想到的那样强烈。

不安却也随之席卷心头,只因为司马如冰临走的话语,已经表明,司马山庄不会善罢甘休。

再一想到,司马山庄对待敌人的手段,在场的人已经有人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的逼近他们。

当独孤行风带着残缺的画卷回到淮南王府,小心翼翼的拭去画卷上的灰尘和污垢,使本该废弃的画卷又重新被赋予了生命,画卷中似是少年却又似少女的画像,总能让触目者感受到一种隐隐的希冀。司马…

这个姓氏并不陌生,可是现在想来,为何却那么的陌生呢?

可是,当他想起那一双漆黑的沉静双眸的时候,为何他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似这种眼神,他并不陌生。

可是,对方明明只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

五六岁?

女孩?

娘亲?

自始至终,好像都没从静雅的口中听到过关于父亲的字眼,这么说来,她只是和母亲一块生活的。

一对母女,孩子恰好五六岁…

独孤行风的心顿时都揪到一块了,他好似已经快接触到事实的真相了。难道,会是她们?

想到这里,独孤行风越想越觉得是,可是在他的印象中,青青好像并没有什么亲人,如果她真有司马这么狂霸的势力后盾,她又怎会总是孤军奋战呢?

如果她的家族势力,化暗为明的话,那么无疑会为她的安全和地位加固一道牢牢的城墙。

可是,据他所知,青青并没有什么势力,她只不过是太子的亲娘好心收留的孤儿罢了,即便后来找到了娘亲,那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没多久就中毒逝世了。

再说,青青姓穆,并不姓司马。

而这司马山庄的女孩子姓的是司马。

静雅叫司马如冰舅舅,这么说来,静雅随的是母性,那女子必然姓司马。

想到这里,独孤行风心中就快爆发的喜悦也顿时化为了虚无。更甚者,如果静雅真的是青青的孩子,她又怎么会那么仇视自已以及整个独孤姓氏,难道青青会教她什么叫仇恨吗?

青青不是那样的人,她就算受尽百般委屈和耻辱,她也绝不会在孩子的面前讲一句不是,只因她不是那样的人,也不是那样的性格。这分驾定,独孤行风还是有的。

看着画卷中的女孩,独孤行风陷入了沉思,以及反复的思想斗争中。不管是与不是,他都发觉自已并不讨厌画卷中的小女孩,反而越是看,越觉得她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如果他有这么一个侄女,或许他不会比司马如冰做的少,毕竟,那个女孩子,就是有那种能让人倾心相爱的魔力。

青青现在在哪里呢?

她的眼睛好了吗?

孩子好吗?

孩子是否也如同青青一般的让人不舍?

“调查一下司马山庄司马如冰的情况,特别是司马家的家庭成员,越详细越好。”虽然自已的内心总有理由告诉他,静雅不可能是他的侄女公主,司马家的女子也不可能是青青。

毕竟青青的性格怎么会是出自司马山庄这么一个诡谲的地方,她怎么也不会是从司马山庄这种充满了杀戮和阴暗的地方出来的。“静雅,期待和你的再次…有缘的相逢。”看着画卷中那对漆黑双眸,独孤行风想起了那稚嫩清脆的声音。

她们有缘会再见的。

她的眼神里传达给了他一个毋庸置疑的信息,那就是她们一定会重逢。

正文 219

“你说什么?”当独孤鑫源听到难得进京的独孤行风所讲的女孩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喝了鹿血一样,双眼里充斥的是无法言语的期许。“王弟是不是太过激动了,本王只不过是说那女孩的年龄该和丫头差不多,可这并不代表,那女孩就是丫头。”独孤行风何尝没有想过,只不过,五年了,他们多少次的希望,又多少次的失望,他们已经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了。

“王兄刚刚说她叫什么名字?”独孤鑫源双眸如炬的瞪视着独孤行风,他似乎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姓氏。

“司马静雅。”独孤行风看着独孤鑫源这过分急切的神情,神态也不由的有些凝重。

“司马…”独孤鑫源几乎可以断定,那个女孩就是他曾经为之换洗尿布的小丫头。

“王兄难道忘了,她在楚国的时候叫什么名字?”独孤鑫源的反问让独孤行风茅塞顿开,他就觉得那里不对,可是却总是缺少哪一点就透的灵犀,而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了,司马这个姓氏并非奉天的大姓,更甚至可以说,这个姓氏很少见,但是他为何会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感觉陌生。那就是因为,曾经这个姓氏冠在了那个人的名前,陌生是因为,这个姓氏在他们的生活中,几乎难以碰见。

“稍等。”想到这里,独孤行风转身拿出了小心收藏的画像,轻柔的展开在了独孤鑫源的面前。

看着画卷中的小人儿,他终于恍悟,为何这小女孩的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持别是那双眸子。

那双眸子有着超出年龄的深沉和静默,而这和记忆中的那双眸子是何曾的相似。

而那梦幻的容颜,更多的是像司马如冰,那个如修罗一般的男人。“她是女孩?”当独孤鑫源看着那束在头顶的发髻,看着那粉红的衣裙,心中的猜测更加的坚定了。

“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独孤行风的脑海中浮现了,当司马静雅走到自已面前,一字一句的说出他们弟兄的名讳的时候,那双眸中闪现的愤怒和恨意,想到这里,他就不由的心痛。

“这副画像,她扮成男孩,为的是什么?”独孤鑫源虽然把疑惑问了出来,可是答案显而易见,司马静雅是想借由自已的画像来找寻自已的胞弟,和她同胞的双生兄弟。

龙凤胎,五六岁的年纪,这还需要什么来证明,她是不是自已的侄女?

好似,一切都不用了,当独孤鑫源看到这副画像的时候,就已经能肯定,这就是他看着出生,悉心照料的孩子。

“她身上可有胎记?”独孤行风还剩下最后一丝理智,他可记得,丫头出生的时候,就是独孤鑫源一手照顾的。

丫头的身上有什么标记,他应该知道才是。

只要确定了女孩的身份,那么,她的去处也就水落石出了。“胎记?”独孤鑫源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却只是唇瓣动了动,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怎么了?”独孤行风看着独孤鑫源这明显有些怪异的表情,出声问道。

“我没注意。”茫然中有着自责和无措,他照顾了丫头那么多天,可是他却大意的没有去留意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真狠不得甩自已几个耳光。沉默,成了他们弟兄之间彼此对视唯一能做的反应。“虽然丫头是小孩子,可是毕竟是女孩子,我哪能看得那么仔细,不过小子身上倒是有胎记,在左手臂上有一颗指甲大小的黑痣。”独孤鑫源对此感到有些自惭,看着独孤行风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出声辩解,可是说到最后,他自已都感到心虚。

“好久没有行走江湖了,六弟是否想出去走走?”独孤行风没有对此作出评价,只是神态突然间有了释然和希冀。

这种表情,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在他们的身上出现过了?

他们都快忘记了什么叫快意江湖,他们都快忘记了什么叫愉悦?

“王兄先行一步吧,我也该到处去看看商行的账目。”独孤鑫源的答案虽然并不是那么的干脆,但是言下之意,却已然明了。“走,翡翠居喝上一杯?”达成共识,属于兄弟的情怀终于出现了。

“不醉不归。”已然长大成人的独孤鑫源也有了男人的气概。

淮南王和贤王举杯畅饮的消息不一会就已经传到了轩辕皇的耳中,对此,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不知从何开始,淮南王和落凌王,贤王,他们三兄弟虽然看不出什么热络的交情,但是每每相逢,总会放怀畅饮,不醉不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落凌王一直游历在外,不在京都,否则,这个消息里出现的将不止是淮南王和贤王。

“大同丞相什么时候能够到达京都?”独孤韵现在更为关注的是,已经互不往来的大同丞相居然携家带口前来奉天,不为国事,只为一览山川景秀。

“不出十日,应该能到了。”因为青峰一家走走停停,这行程上相应就慢了许多,有些时候,兴致来的时候,他们还会在某个地方驻足停留,因而这行程上还真无法断定。

“虽说不为国事,但是所到之处,让本地官员好好款待,持别是注意保

护丞相一家的安全,不能让他们一家在奉天境内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独孤韵虽然不信青峰一行真有那么简单,但是该做的还是得做,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此时的大同,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大同,五年前的大同,一并齐国和楚国,一跃成为了天下最为强大的帝国,虽然连年征战,但是却也有着让奉天以及一些番邦势力忌惮的大国威力;更何况,经过了墨良用心整治的五年,百姓生活稳定,大同皇帝鼓励并支持商业的发展,大同的经济发展犹如那万马奔腾般,锐不可当。

大同的军队更是不能同五年前等同,五年前的大同军队已经足以让天下任何国家震撼,而今的大同军队,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境地,无人得知,也无人能晓。

这对于国与国之间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也是最致命的关键。当然奉天这些年来,在卫国王独孤云峥的整顿下,奉天的军纪也是日益严谨,军队作战力也是大步提升,然而随着独孤云峥在军队中的威信力的日益加深,轩辕皇心中的担忧却更甚。

毕竟,一个国家的军队就相当于一个人的命脉一样,一旦有任何的闪失,这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朝廷都是致命的。

卫国王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的忠诚仅限于对奉天王朝,而并非对于某一位君主。

如果那个人真的以太子的身份回来,那么他们会选择谁?会忠诚于谁?

这才是独孤韵心中最大的疙瘩。

他们对奉天王朝的忠心,日月可鉴,但是他们对青青的拥护和珍惜是否会让他们同样的偏向于哪个人。

不是他多疑,而是事实如此,他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故作糊涂。只因为,身为帝王,他输不起,也不能输。

多少个夜晚,坐在御书房的独孤韵,独自发呆出神。多少个夜晚,独孤韵会从睡梦中惊醒,只因为梦到了独孤绝殇神情倨傲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大声斥责他夺取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多少次,他在睡梦中看到独孤绝殇看着他阴冷的笑,独孤绝殇的身影看似遥远,却又仿佛近在咫尺。

更甚者,他会梦到,双眼失明的青青总是站在高高的悬崖边,却无知无畏的继续前行。

而他想要开口提醒,却总是发现自已出不了声,总是看着青青临空一脚跌落悬崖。

相同的梦境,相同的心痛和愧疚,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清晰,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能够阻止青青的步伐,每一个梦境里,他总是做出了同样的抉择。

那双看不到景物的寂静双眸,总是淡然而又随和的看着他,唇角那若有似无的笑容永远的凝固在了他的梦境中。

每当梦醒时分,他感受到的总是萧索和无边的荒凉,说来可笑,他反而更期望,看到的是青青憎恨的目光和仇视的双眸。或许,那样的话,他的内心会更平静些。

五年了,奉天的每一寸土地都捏索了不下十遍,可是关于青青母女的消息却依旧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