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和球。”老五。

“哈,这名字倒是好记…”

贺穆兰发现自己竟语塞了。

老二年纪比较大,也稳重一些,体贴的替贺穆兰接了话。

“我们大多是孤儿出生,乡里人给口饭吃把我们养大,叫我们什么就是什么,重名的也多。您就喊我们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就好,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贺穆兰点了点头,邀请高金龙几人进院,到她的屋里去坐坐。

她已经看见不远处人家把猪往这里赶了。

这些同乡,为了看热闹,也还真是“含蓄”。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第一次大白天这么光明正大的进了花木兰的大屋,不免好奇的东张西望,给高金龙拍了几个巴掌。

“花将军您放心,在下已经和梁郡十里八乡的游侠儿吩咐过了,以后再有哪个游侠儿敢来闯您的屋子,我们就把他的手给剁了!以后,我们游侠儿来给您看家护院!”

高金龙将胸脯拍的嘭嘭响,后面的小弟们点头如蒜捣。

高金龙长得白净,说话却一副“大哥大”的口吻,不免让贺穆兰莞尔。

只是她的笑容还没露一会儿,那高金龙就甩出了一颗雷,炸的她笑容一僵。

“那个啥…”高金龙腆着脸羞蔹地开了口。

“听说花将军正在招婿?在下今年二十六,家中有几亩薄田,身强体壮没什么病,家里也并无家小,所以倒插门也是可以的…”

咦?

贺穆兰傻了。

继镇宅以后,又要镇帮吗?

小剧场:

“我叫王狗剩。”老二。

“栓柱子。”老三。

“刘发财。”老四。

“吴和球。”老五

把狗剩拴在柱子上,发财个球。

啊,当初我就是这么想的名字。

第25章 新的烦恼

贺穆兰送走了高金龙一群人,扒着手指算了算,除掉什么屠夫断袖刘家郎这种“烂桃花”,前后已经有十五个男人和她求过亲了。

十五个男人。

无论古今,还真是了不起的“战绩”啊。

只是不管怎么看,贺穆兰总觉得他们是在“追星”,和“谈恋爱”沾不上什么边。

就和后世姑娘们嘴里喊的“男神请你嫁给我”差不多。

呃,好像是“请你娶我”?

高金龙一群人客客气气的离开了,袁氏紧张的从花小弟的屋里出来,连声询问女儿这群人过来是干啥的。

在袁氏这种妇人眼里,游侠儿就是和“二流子地痞无赖破皮流氓”之类的人物画上等号的。她只是个普通妇人,若说见女儿和羽林郎这样的男儿结交心里还隐隐有些兴奋的话,见到游侠儿也来找她女儿,留下的就剩担心了。

就算她应了自己夫君不再逼着女儿相亲,并不代表她就不关心女儿的“交友情况”。

贺穆兰知道花母胆子小,所以轻描淡写的把高金龙一行人的来意几语带过,大致说了这些游侠儿如何来偷她的东西,高金龙带着小偷上门赔罪,并承诺以后梁郡的游侠儿不但不会碰她的东西,反倒会帮她留意外面来的生人,不让她在这上面劳心云云。

这时候,“任侠”之风甚重,游侠儿既然承诺了,那是哪怕命不要了也会办到的。

“这么说,这些游侠儿还算讲道理,也不枉你前些日子出去冒险。”袁氏抓着贺穆兰的手絮絮叨叨,“我说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就算是男人,这个年纪也该稳重了。怎么能一听别人的请求就出去比武呢?你不知道我听说你和那个叫什么壶…什么壶的人打了一架,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你说你要是输了怎么办?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家…”

“阿母,花木兰不会输的。”贺穆兰反手抓住袁氏的手,拍了拍。

她凝视着袁氏的眼睛,认真地道:

“我有分寸。花木兰不会输。”

“我”是贺穆兰。

“我”不会让“花木兰”输。

“你们姐弟都大了,我也管不着了。”

袁氏再一次在贺穆兰的认真中败下了阵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对了,木兰,你弟妹又怀上了…”

“咦?”贺穆兰只是略想了想,立刻就知道房氏为什么扶个小弟还要喊人来帮忙,“怀了几个月了?有叫郎中来看过吗?”

这个年代生产可是极其危险的事啊。

“她癸水一直都正常,这都断了两个月了,应该是怀了。房氏身子骨好,上一胎没害喜,这一胎怀的却不安稳,这么不乖,看样子是个大胖小子!”袁氏笑的眉眼弯弯,愉悦极了,“你弟弟和弟妹都商量过了,若这胎是个小子,就过继给你当儿子…”

“什么?阿母,你瞎说什么呢!”贺穆兰吓了一大跳,“我要小弟的孩子做什么!”

她干嘛要抢别人的孩子!

偶尔抱抱花长乐就已经把她折磨的要死要活了好吗!

“你不是不想成亲嘛,你阿爷说了,你若真不乐意嫁人,就随你了。”

袁氏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不成亲可以,等你年纪大了,总还要有个子女在身边伺候吧?木托和你弟妹都年轻,身体也壮实,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再说了,你弟弟的孩子过继给你,也是姓花,不算外人。”

“阿母,这样的话您不要再提了,我不会要任何人的孩子做嗣子。”贺穆兰语气坚决的否定了花母的建议。

听到贺穆兰直接顶回来的话,袁氏泫然若泣的捂住了脸。

和花父不同,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将要孤零零一个人的事实。

看见袁氏伤心的动作,贺穆兰心头有些发堵,开始反省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硬了。

她自己不喜欢小孩,也无意抢别人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但花木兰的家人却是为了她好的,花小弟做出这样的牺牲,想来心里也是经过了一阵天人交战。

怪不得他这几日去喝“敬酒”都醉的像是烂泥一般回来。想来房氏跟花小弟说了自己怀孕的事,花小弟就在盘算着“过继”了。

只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心里总还是舍不得的。

为了不让花家人太难过,她只好打起了精神,有些敷衍地说道:

“阿母,小弟也想要个儿子吧?我不能抢小弟的儿子啊。反正他们还年轻,等日后他们儿子多了,再来谈这件事好不好?”

“你这是…愿意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一点都不急,等小弟和弟妹孩子多了再说,好不好?”

“诶!好!好!”

贺穆兰看着花母又破涕为笑,心中忍不住直叹气。

她之前曾产生过想法,只要家这边没有什么大事了,就出去游历游历,也不枉自己来这古代一趟。

看样子,这件事要快点提上行程了。

到时候花母又添了新孙,天天在家带带孙子孙女,大概就不会一天到晚就把她的婚事和子女的事压在心里了。

等房氏把孩子生了就出发吧。

大概是花母把贺穆兰敷衍的话告诉了花小弟和房氏,接下来几天花小弟明显情绪好了许多,房氏对她的态度也开始陡然大变,倒是让贺穆兰吓得不轻。

一直阴阳怪气对着自己的弟妹,突然开始温声请自己扛个米抬个水什么的,虽然看起来像是有些指使人的意思,但她自己在家经常呼喝她亲哥哥干活,自然知道这是表示亲昵,把她当成自己人的举动。

她她她到底说什么了?

她没记得说过自己要去给花小弟家当儿子吧?!

怎么前后差别这么大?

这是怕自己以后虐待他家儿子所以提前做好“外交”工作吗?

难不成现在房氏的心态和嫁女儿一样?

花父现在也一天到晚笑呵呵的,他和袁氏为了不干扰到房氏休息,甚至把小孙女花长乐抱到自己屋子里睡。

房氏以前还要负责烧火做饭什么的,现在花小弟也包了,勤快的像是一头围着磨子转的骡子。

贺穆兰以前还上上集市买买菜买买粮,但因为与盖吴一战,“花木兰”一下子出了名,她被围观过好几次后,狼狈而逃,再也不敢随便逛集市了。

许多人都知道了那个号称是花木兰堂兄的“花克虎”是借来的身份,就连还在军中的花克虎都来了信,抱怨说他家莫名其妙的被不少媒人找上了门,都是有女儿的人家问他还纳不纳妾的,他的发妻雌威大发,将他胖揍了一顿。

后来一打听,原来都是梁郡见到“花克虎”的女儿家,央了人来求问的。

他知道堂妹在乡里经常顶着他的名头跑,遇见这种事,少不得是他堂妹花木兰惹出来的。他在信里一边提醒堂妹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再外顶着他的名头沾花惹草,一边义正言辞的表明自己是他老婆一个人的,闲人勿近。

一看就是老婆在旁边盯着写的信,贺穆兰哭笑不得的回了信,信誓旦旦的表明自己不但没有沾花惹草,连女人都没接触过几个。

以前她穿着男装到处跑的时候,乡里许多年轻女人见到她就红着脸跑了,怎么接触啊?!

话说连话都没说过就敢倒追,这北魏的女人也是开放的很嘛!

.

又过了几日。

就在贺穆兰闲的都要数金子玩儿的时候,一个少年找到了虞城的县衙,声称要找“花木兰”,被虞城县衙的一个差吏送到了花家。

差吏将这个少年送到花家就走了,贺穆兰请他进了屋。

贺穆兰跪坐在案几后面,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身材健壮的黑胖少年。

这个少年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肩背和上臂都非常粗壮,显然从事的是经常挥舞上臂的工作,或者经常要挥舞重物。

他很像一个人。

到底是像谁呢?

她努力的翻找记忆,总觉得有什么要跳出来,又半天跳不出来似的。

这个少年像是这辈子第一次看到“人”是长得什么样子那样,仔细小心的观察着“花木兰”的容貌。

贺穆兰发觉了他似乎正沉浸在某种想象当中,所以微微颔首,先开口说道:

“听说你在找我?我便是花木兰了。”

那少年大概在想一些什么事情,所以一听到贺穆兰的话,立刻有些慌忙的站了起来。

“我是阿单卓,阿单志奇的儿子。”

阿单卓。

阿单志奇。

随着这两个名字的唤出,就像是某种遥远的记忆被突然唤醒一般,贺穆兰的脑子里突然“轰”的一下剧痛了起来。

她紧紧的闭上眼,忍受着像是潮水般涌进脑海和心头的各种记忆和情绪,却还是被这浓烈的吓人的情绪所击倒,朝着案几一下子趴倒了下去。

她找到了。

阿单志奇。

花木兰第一个牺牲的“火伴”。

第一一个火伴(一)

贺穆兰知道自己在做梦,或者说,她在快速体会当年的花木兰。

所以,即使很痛苦,她也紧紧闭着眼,一丝不落的想法子承受这一切。

和大部分人想象的不同,花木兰从军的经历并不是一开始就光鲜亮丽的。

花木兰从小就表现出一种异于常人的力气,这种对鲜卑人可以说是“天赐”的奇异天赋,却令人惋惜的出现在了身为女人的花木兰的身上。

她尚在三四岁时,就能轻松抱起比自己大上四岁的姐姐,而这种力气随着她的成长表现的越来越明显,以至于花家上下都对花木兰的态度非常不同。

她的姐姐有些害怕她,从小和她争执什么,都不敢做的太过火。她的父亲是典型的鲜卑军人,认为这是上天对他最好的恩赐,所以从花木兰能够骑马开始,他就开始锻炼她的骑射能力,教她军中战斗的技巧,只为了把一身技能传授给她。

而花木兰的母亲袁氏,则是默默的托人买回了一台织机。

“从明天起我要学这个?”花木兰吃惊的看着这台织机,“这怎么可能!这线多细啊!我一不小心就会弄断的!”

她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让她砍柴劈树都行,可拿起梭子埋首于织机之间?

她家有那么多钱给她买线吗?

“就是为了让你不弄断线,才买的织机。”花母难得露出了非常严肃的表情。

“你现在力气越来越大,自己手上也没有个准数。前天洗碗,又把家里的碗弄坏了几只。汉家女织布的功夫就是控制眼力、手力和指力的技巧,以后你天天给我织两个时辰的布,什么时候能织出一匹布来,什么时候去骑马!”

就这样,力大无匹的花木兰,为了不因力气大而惹出麻烦,一边学习着将自己力气最大化发挥的武艺,一边学习着控制自己力气放到最小的织布,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日子里,渐渐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一个即会骑马射箭,又会织布喂鸡的姑娘。

她的日子一直过的平常又不平常,直到“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花木兰的弟弟才十岁,她的父亲正符合军贴上要求的“上至四十五,下至十六”的征召年龄。但他的腿上有伤,一到冬天就疼的连路都走不了,拖着这样的身体去打仗,无疑是自寻死路。

在鲜卑人世代为军的军户家庭里,没有个儿子是件很羞耻的事情。那代表着你家族的光荣传承很快就要断绝,你的军户位置将被剥夺,你的田地会被收回,你要开始交税、开始和汉人一样整日里在田地里劳作,以换回一点点吃食。

花弧很幸运,他家早有了个儿子;

他又很不幸,因为他还没有等到儿子长大成才,就又要重新从军了。

看着父亲去赴死,这对于年轻的花木兰来说,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却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给她这么大的力气。

那一刻,她知道了。

因为“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啊。所以,她要做阿爷的“大儿”,小弟的“长兄”。

否则,老天爷为何要早早的赐予她这种能力呢?

花木兰终是带着父亲传下的皮铠和武器,去怀朔的集市上买好了骏马和骑具,在可汗要求必须到达军营时间的前一年,赶到了黑山下的军营。

最可怕的不是打仗,而是你还没准备好,战争就开始了。

经历过无数次战争的花父深谙其中的道理,情愿女儿多吃一点苦早点去军营,也不愿意临时让她去送死。

“你要时刻记得,你是个女人。所以,你不能出格,不能太过勇猛,你不能暴露出你力气极大的本事。你只要能活下来就行了。”花父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她的耳边。“一旦有机会,你就受点小伤,或者找一切机会转到后方。等可汗赢了,你就想法子卸甲归田。你要回来…”

“要给我活着回来!”

.

因为要守住“活着回来”的承诺,花木兰从军的道路,一开始并不是从一鸣惊人开始的。

她像是所有鲜卑军户家的孩子那样,傻乎乎的捧着衣甲,牵着自己的马,被分到一个叫“黑四”的营中,成为了一名新兵。

军中的生活无疑是很辛苦的,但对于天赋异禀的花木兰来说,却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没日没夜的操练,不时会来骚扰的柔然人,都没有对她带来大的困扰。

最艰难的,是既要维护着自己是女人的可怕秘密,又有强大的能力不能被表现出来的那种痛苦。

你能理解训练结束了,你的队友们脱光甲胄,露出胸膛横七竖八躺成一片,你却不得不强忍着身上黏糊糊的感觉,假装自己嫌弃地上的脏污,得回营帐里躺躺而遭受到的笑话吗?

你能理解一个可以考一百分的人必须要强忍着只能保持及格分,再看见别的孩子得了一百接受夸奖后,默默看着自己六十分试卷的那种心情吗?

在此之前,连花木兰都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坚忍的人。

她竟一点点的适应过来了。

.

渐渐的,花木兰目睹的战斗越来越多,也慢慢理解了为什么阿爷让她不要露头。

她见到了太多天生勇猛、或者渴望着战功的年轻人死在柔然人的刀箭之下。能力越大的人被派上用处的地方越多,无论是探查军情、还是夜袭敌营,亦或者抵御柔然人的进攻,这些在军中一直被人仰望的存在,被柔然人像是筛子一般筛了一遍又一遍,只留存下真正的精英。

至于筛子上剩下的那些。

…又有谁能够记得呢。

她还要回家,不要被留在筛子上。

柔然人是把大魏当做自家后花园一样侵犯的。处于黑山这样经常被骚扰的要塞,花木兰在黑山只待了半年,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

由于刻意隐瞒实力,花木兰在武艺上没有表现出过人的才能,但她的骑术确实是很好的,这是很难隐瞒的身体本能。

所以她被分到了她所在的“黑四”,那是还没分配具体营地的新兵营,大魏对军中寄予希望的军户之后进行训练和栽培的地方。

他们期待着这些新兵能在未来的战斗中得到很好的发挥。

很长一段时间,花木兰的“火伴”都活的好好地,甚至会在半夜边抠着脚丫子边抱怨今日又去守粮草了,没有被派去追击那些身上散发着恶臭的“蠕蠕”人。

她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女人和男人同处一室的娇羞,就已经被火伴们打呼噜、磨牙、抠脚丫、半夜躲在被子里哼哼唧唧给打击的没有了一丝遐想。

军营真是个讨厌的地方。

火伴也很讨厌。

阿单志奇是花木兰这一火的“火长”。北魏的军制是十人为一“火”,同灶炊食,但凡出战,同进同退。

因为在家中学过做饭,又是这一“火”里年纪最大的骑兵,阿单志奇被认命为管炊事和杂务的火长,每天当着带头大哥,叮嘱着火伴们的衣食住行。

他也是鲜卑军户之后,来自阿单氏族,那是一个在北方武川镇十分普遍的姓氏。

阿单氏祖祖辈辈都在当兵,一旦鲜卑贵族或者首领征召,就要入伍打仗。阿单家的孩子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从一生下来就开始学着拿刀拿枪,一旦家中最适合打仗的男人战死,往往就代表着一户人家的没落。

阿单志奇收到军贴来黑山大营报道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了。他的家里有一个才四岁大的儿子,已经有了后。他的大哥好几年前就战死了,所以现在轮到他成为这一房继续当兵的男人。

鲜卑男多女少,尤其是在北方的六镇,鲜卑男人到了二十岁还在打光棍是常有的事。阿单志奇有妻有子的“光辉履历”刺激了同火不少的火伴,这比他当上了火长还让人羡慕。

在这位“年长”、“又有阅历”的火长看来,花木兰是个很奇怪、很不合群的火伴。

他对每日里的骑射训练和队列训练表现的并不热衷,即使知道这些对他日后在战场上存活下来有很大的帮助,他也经常表现出一种神游天际的样子。

他主动要求睡在帐中最角落的地方。那地方有缝,常年钻风,同火里没有人愿意到那边席地而睡,他却似乎不以为然的一睡就是两三个月。

他的骑术很好,却不愿意和军中的同伴一起赛马;他的武艺看似不佳,可是却不像其他鲜卑兵那样一操练完毕回到营帐里就累的浑似死猪,鼾声打的震天响。

他甚至很少和他们说话,也很少对其他人开口。除了每天必须的训练,花木兰表现出的一直是一副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样子。

同火的火伴其实都很羡慕花木兰。

他们都是鲜卑人,只会说鲜卑话,只有几个能稍稍说些诸如“我叫什么什么名字”这类的汉话。但这位花木兰的母亲是汉人,他是既通晓鲜卑话,又精通汉话的。

在大魏的军中,军师、参赞、文书、军医和后方的后勤官吏都是汉人,冲锋陷阵的则大部分是鲜卑世兵和各族军户之后。所以军中也有大量的通译,负责给双方翻译语言。

北魏初期,军中最大的弊端不是少了敢于赴死的勇士,而是因为语言的阻碍,有时候会出现指挥不明,管理混乱的情况。

在这里,一个既通晓鲜卑话又通晓汉话的控弦骑兵,但凡本领不差,攀升的都很快,更别说花木兰还会写一些简单的汉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