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在想什么!

和一个敌国的将军…

这可是毁灭自己家国的凶手啊!

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么好奇,这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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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兰在外面吹冷风吹到无聊,心想着这时候莫说洗脸洗pp了,就算洗澡也洗完了,所以转了回去,敲敲门问里面好没好。

赫连明珠整理好自己,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惧怕,几分因容貌生出的自信,悄悄地打开了门。

贺穆兰一开始进去没注意到“赵明”的脸,因为外面冷屁了,她就想进去暖和暖和,待找到屋子一角坐下,抬头一看,贺穆兰顿时一愣。

这姑娘长得…

怎么那么像关之琳和温碧霞的结合体啊?

这种鹅蛋脸大眼睛眉目如画的姑娘,实在是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一种“早熟”的气息,就仿佛正在等着别人摘走的蜜桃,水灵灵的。

贺穆兰摇了摇头。

啧啧,这幸亏是碰到自己,要是碰到拓跋焘那种后宫佳丽三千的男人,岂不是会嗷呜一下就把这水蜜桃给吃了?

赫连明珠见到贺穆兰摇了摇头,顿时身子也摇了摇,脸上一下子煞白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自己不好吗?

好在贺穆兰没一会儿就赞叹道:

“你生的很美,确实该把自己扮丑。若是这样,傻子都看得出你是个女人,装成宦官也没用,太危险了。”

想来胸前缠那么多道,大抵也是个身材丰满的尤物。

不像她…

贺穆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

这样的动作让赫连明珠一张脸从白转红,捂着胸口不住乱想。

他他他,他一定是想起我在偏殿里那羞人的事情了…

他应该没看到多少吧?那里那么黑…

他会不会把我当成那种随便的女人?投怀送抱什么的…

赫连明珠又是担心又是期待,忍不住也跪坐下来,仰头看向一旁身材颀长的男子。

“花将军,此番我多得你的照顾,真是感激不尽。他日我必报答你的恩德…”

“啊,那个啊,你就不用客气了,反正也是举手之劳。等坤德宫里那群宫妃公主有了处置的法子,你大概就可以回到四公主身边去了。”

贺穆兰安慰她。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将军,那只是当时情况危急之时临时假扮的身份。”

贺穆兰看着“赵明”捂着胸口的手渐渐地放了下来,笑着说道:

“我只不过是个亲卫而已。那天一直凶巴巴和你说话的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贵人。”

赫连明珠傻乎乎地问道:

“您只是个亲卫吗?效忠哪位呢?是皇帝身边的亲卫吗?”

“我是颍川王拓跋提身边的亲卫。不过很快便不是了,等我回了黑山大营,便会去参加大比,想法子挣个前程吧。”

贺穆兰想起这个宫人的身份,猜测她大概是未来魏国皇后身边的心腹,也乐意多个朋友多条路,说的很是实在。

“唔,我说的那位贵人,就是强拉着你让你穿宫女衣服的那位,便是我们大魏的陛下了。”

你也看到我们陛下的好身材和好容貌啦!

要记得好好和你家主子美言几句,早点嫁过来当皇后哟!

咦?

她怎么连脸都绿了?

哈哈哈哈,难不成是觉得拓跋焘拿不出手吗?

第172章 万世明君

当夜,统万城外大营。

第一个投降的青年将领狄子玉,因为是率先投诚的敌将,得以受到魏人十分热情的对待。

他是羌族的族长长子,从小颇受族人爱戴,否则也不会被忌惮的赫连昌弄来统万城亲自“看管”,羌人性烈如火,曾经因为夏国的压迫数次反叛过,狄子玉的身份敏感,拓跋焘也很看重。

狄子玉从小直来直去,投降拓跋焘的时候,大咧咧地就把自己对“四公主”的爱慕说了,事后他身边的谋士王栋对他的做法大加批判:

“主公,佛狸如今也是二十出头的男人,若是您不提,他也不会好奇宫中那‘四公主’长得什么样,说不定就能让四公主逃过一劫。可如今您这般夸耀四公主的美貌和人品,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会去看看四公主到底什么样…”

王栋忧心忡忡,很担心自己的主将因为这个和新投的主公之间产生间隙。

在他看来,能投奔如今正在崛起的魏国,是他们这些人最好的选择了。羌人虽然武勇,但数量毕竟不多,又没有自己的国家,相比较之下,国内杂胡并立的魏国确实是个可以生存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魏帝见了明珠,就会…”

狄子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是了,明珠那般美,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见了她都不会愿意拱手送人的。可是他是一国之君啊!国君说出口的话,难道也能作假吗?”

“主公,当初他只是随口答应了你,那时候统万未被攻下,他需要你做出表率,自然千般万般都好,可一旦统万城被拿下,夏国尽入他手,便是收了一个亡国的公主,你又能如何?”

王栋叹了口气。

“佛狸坐拥精兵几十万,羌人所有能够征战的男丁也不过几万。您若想为了一个女人动用羌兵,老族长第一个就饶不了您啊。”

狄子玉的脸色已经如锅底般黑了。他本来脑子就不够聪明,全靠这位父亲找来的谋士王栋在统万城里步步为营,就连投降之事,也都是他的谋划。

羌人也是女性地位极高,狄子玉爱慕赫连明珠,便把她当做女神一般的看待,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爱慕的女人美好的犹如天上的女神,却忘了男人的好色之心是多么可怕的一种东西。

狄子玉“啪”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恨声道:

“若那佛狸真的抢了明珠,我日后必定…”

王栋见势不好,立刻上前捂住他的口鼻。

“主公慎言,这可是在魏人的地方啊!”

我的娘亲,遇见这么一位主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给您送终了!

狄子玉只是脑子不灵光,人却是很听话的,王栋说不行,他就立刻住嘴,可是整个人犹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拓跋焘强按在龙垫之上,这样又这样,那样又那样…

王栋见自己的主公难过成这样,长吁短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古往今来,概莫如此。

帐中气氛一时压抑到极点,猛然间,帐外却有传令官呼喊道:

“狄将军可在?请出来接受恩旨!”

刹那间,冰封解冻,春暖花开,狄子玉没办法不抑制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就连王栋都生出几分期待来。

一主一仆出了帐子,只见几个身材健壮、长相俊美的银甲宿卫护着一个丽人款款而来。这个丽人穿着公主的服饰,带着夏国公主的冠冕,在火把灯笼的掩映下,恍如从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

看那身材气质,可不就是狄子玉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吗?

王栋见了此女,顿时压低声音对着狄子玉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主公幸得明君,要名将不要绝色美女!这位陛下在这种年纪便能做到坐怀不乱,心系大局,岂不是万世不出的明君?主公投的好啊!”

狄子玉比王栋还开心,笑的嘴巴都咧开了。

“是是是,我也觉得我投的好!”

羌人长相刚毅,待使者和传令官等人见到这个长相冷傲的年轻人傻笑的样子,也忍不住纷纷低头轻笑。

皆大欢喜的结局人人都爱看,使者拥出“公主”,将恩旨宣读一番,然后做出“我懂的”样子,一点都没耽搁的把公主交给了狄子玉,一群人全部散了。

有个宿卫性格诙谐,走的时候还拉走了王栋,给狄子玉旁边的帐篷清了下场。想来是觉得干柴遇见烈火,今夜洞房肯定要成了,其他人就不必在这里听到上火的事情了。

公主羞羞答答,几度欲要掉头跑走,狄子玉软言相劝,但公主还是不肯上前,他想起晚上的又惊又怕又怒,一下子百感交集,猛地将她横抱了起来,进了帐子。

一刻钟后…

万世不出的明君。

坐怀不乱。

心系大局。

投的好…

好个屁啊!

这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是个宫女?他的女神呢?

怎么变成这货?!

狄子玉一拳击碎了案上的陶器,指着玉翠骂道:“你是什么个鱼眼珠子,竟然也敢冒充明珠?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明珠公主呢?难不成被你害了?”

饶是玉翠已经做好了被各种羞辱玷污的心理准备,被这样指着鼻子唾骂,心中也实在是难过。

若是一般女子,遇见这种事情,肯定已经羞耻到哭出来了,可玉翠是何人?玉翠可是赫连定亲自培养了送到妹妹身边的保护者,她身材体型和赫连明珠相似,连年纪也就大两岁,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做替身挡灾的。

和拓跋焘的威严比起来,狄子玉就跟个嫩葱似的,甚至连赫连定一半都没有。玉翠顶着他的唾骂,反倒激起了脾气,轻描淡写的把头上的冠冕摘了下来,放在桌上。

“当初大军压城,谁知道破城后会发生什么?我替了公主的身份,劝说公主去逃,便是笃定了将军您能想法子救她,就算发生什么祸事,被糟蹋被迫害,由我玉翠顶着,等局势一好,公主出来,便能恢复自己的身份。”

她见狄子玉怔住,冷笑道:

“我好歹也是有品级的女官,宫中见过的英俊郎君不知道有多少,怎会这么凑上来给你羞辱?若不是魏帝将‘四公主’赐给你,我现在还在坤德宫里,好生生的做我的‘四公主’呢。”

狄子玉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心中尴尬,却不愿意低头,径直问她:“那明珠公主呢?在什么地方?能不能换回来?”

“我给她换了宦官的衣服,扮成个小宦官的样子,藏在武英殿了。”

玉翠扬起头,“待我回头在扮成公主的样子,去要回我在武英殿的‘旧仆’,再替换回身份,您便能得偿如愿了。”

“你居然把她藏在那!她一个弱女子,在那种全是死人的地方…”

“将军,那些是她的亲人!若是您的亲人在武英殿里,您会害怕吗?如今正是公主的这些亲人,又一次保护了她,又有何惧?”

玉翠拧眉斥道:“若是您有这种可笑的想法,才真是配不上我们的公主。四公主是有勇有谋之人,您难道只长了脸吗?”

“你这刁仆!我砍了你!”

“将军砍了我,便没人帮你去要回公主了。”

玉翠摇了摇头,伸个懒腰,开始卸除身上的华服。

“你你你做什么!就算你脱光了,我也不会碰你一下的!”

玉翠将礼服的外衫卸掉,蹬掉鞋子,在狄子玉的床褥上卧倒下来。

“将军,我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这礼服加冠冕足足有三十余斤,我又不是将军这种身着铠甲面不改色的勇士,如今已经乏的睁不开眼了。您就是要差使我,也要我休息好了才行,否则我累到一命呜呼,又有谁来帮您救公主呢?”

她闭上眼,喃喃道:

“公主机智聪慧,必定不会有事…”

狄子玉看着说话间就睡了过去的玉翠,忍不住在屋子里不停地踱着步子,恨不得把她丢出去算了。

妈的!在她这里睡一天,还不知道明日要传出什么名声!

他可是要娶明珠的男人,怎么能有这种名声在身上!

万一明珠听到传闻生气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可赫连明珠闭着眼睛一夜,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在她的心目中,被花木兰这样宽厚稳重的青年用那般语气说着“我们的陛下”的人,一定是英明神武,武艺比她兄长还要高强(不然也不能大败她兄长),个性稳重内敛,又胸怀坦荡之人。

若是夏国灭在这种明君的手里,她身为一国公主的尊严,好歹也不会丢失的那么痛苦。

魏国国运正在上升之势,夏国却在跌落,若是此时出了个旷世明君,横扫数国,就如当年的秦始皇一般,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谁来告诉她,那位被魏人敬若神明的皇帝,为何是一个会带着一群宿卫就贸贸然冲进敌国皇宫的莽夫啊?

那个随便就扒了宫女衣服穿上身,还连衣服都不会穿强迫别人穿戴的…

那身上还有异味,疑似几年都没洗过澡似的…

除了长得英俊点,哪里有明君的样子?

可英俊的人,她在宫中见的还少吗?她自己的兄长赫连昌和赫连定,都是少有的美男子啊!

这么奇怪的皇帝,究竟是怎么打下夏国的?

靠他不同寻常的各种奇怪念头吗?

她根本没办法睡好了好吗?

而且,在她刚刚发现自己一颗芳心已经为敌国的将军所动的时候,这位长相虽然平庸,却莫名让人移不开眼的男人居然告诉她,他只是个亲卫?

甚至不是皇帝的亲卫,只是个王爷的亲卫。

魏国王爷成群,拓跋氏族是部落制出身,汗王部落主都有王帐,封了一堆王也是正常,一个王爷的亲卫,还要靠自己谋取出身,显然实力和出身都不怎么好。

她虽然不是什么势利之人,却知道自己这张脸会给娶她的人带来什么样的命运。

若是位高权重的将军还好,说不定还能庇护到她这个亡国的公主。

可是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卒,得了她这样的女人,怕是很快就要被人抢来抢去,说不定连他自己都要有危险。

他那样的好人,不应当受到这样的对待。

哪怕她再怎么爱慕他,也不可以在他功成名就之前为他添上这样的麻烦。

可如果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

赫连明珠悄悄的睁开眼,看着和衣而睡的贺穆兰。

有她这样的美人睡在旁边,还能坐怀不乱,连乱瞟都没有,这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和衣而睡,将被褥给她,自己睡到远远的角落,这便是风度。

她和那么多男人周旋,早就已经厌恶了那些男人或淫靡、或爱慕的眼光。只不过是因为她的长相好,便爱慕她爱慕到如同看到了天上的明月,可见到她最丑一面却依然把她捧到手心,小心呵护在意她的尊严的,只有这么一个人啊。

这般清澈的目光,她实在是不想让给别人。

她可是公主之尊,又何须“忍让”?

赫连明珠爬起身,小心翼翼的翻出姜粉和炭笔,心中下了个决定。

在这位“花将军”获得保护她的能力之前,她也会小心的保护好自己,等着他来…

赫连明珠红着脸,开始给自己梳妆。

第173章 去留何处

清早起床看到身边一个美女变难民有什么感想呢?

‘唔,十分复杂。’

贺穆兰摸着自己的脸。她的脸因为黑山外长期的风吹日晒,已经又黑又粗,还出现不少死皮和干纹,如果说花木兰的颜值原来有70,现在给她糟蹋的大概就剩50。

总而言之,就是不及格。

而赫连明珠这样一位明眸皓齿的姑娘,仅仅因为皮肤蜡黄、眉毛散乱,颜值就从99掉到70,也属于比较神奇的一件事情。

充分的向我们说明了“一白遮三丑”的重要性。

“你那黑眼圈和眼袋是怎么画出来的?”贺穆兰感兴趣地用几根手指托起了赫连明珠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眼睛下面。

“真是逼真啊。”

赫连明珠捂住了脸。

她一点都不想自己这幅难看的样子被花木兰记住。她希望她留在他心里的,永远是昨夜清水洗净的清澈模样。

“…请不要这样看我。”

赫连明珠的声音从手掌下传了出来。

就是这羞赧的声音,让贺穆兰突然意识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事。

妈啊,虽然在她的眼里,这女孩还只是个应该上高中的小萝莉,但在这个时代,都是可以当孩子他娘的年纪了哇!

她就跟个色狼一般托起她的脸真的好吗?

可以告她非礼的!

会不会被未来皇后的女官穿小鞋啊!

贺穆兰“嗖”的一下收回了手指,尴尬地望天:

“啊,对不起,情不自禁…不对,是因为好奇…也不是…天啊!这叫我怎么解释?就是我不是故意的意思,你可明白?”

贺穆兰的尴尬在赫连明珠的耳朵里变成了害羞。

‘他应该还是有些喜欢我的,否则不会对我情不自禁。’

‘原来昨晚我露出容貌并不是让他毫无所动,只不过他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才没有对我造次。’

这样的猜测让她又失望又高兴,连手都放了下来。

“您不用解释,我懂的。”

懂你尊重我的心情。

‘懂什么?我说的这么乱七八糟,我自己都没懂啊…’

贺穆兰摸了摸脑袋。

“啊,懂就好,懂就好。早晨了,洗漱吧。”

清晨的时分,紧张了一天的贺穆兰和赫连明珠得以睡觉睡到自然醒,而“我们的陛下”拓跋焘,却注定晚上睡不好,早上起得早。

所以说,皇帝这个职业,若不是身心健康强壮,一般人都做不了。

时间久了,迟早要得神经衰弱。

当然,昏君除外。

拓跋焘是立志要做一位“青史留名”的皇帝的,于是乎,他晚上只睡了两个时辰,就马上投入了第二天的工作之中。

由于对方士气不足,魏军又准备充分,此次攻城战攻下统万,死伤不足两万。夏人则牺牲了三万多人,除了一万多守城的兵卒外,大多是后来伪装成赫连昌出城的那支精锐铁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