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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东都,多少双眼睛盯着,路上定是不太平。谢安思前想后,还是回了一趟谢府,与谢一水和几个族亲报了此事。谢一水多少了解皇帝的心思,让谢安去东都十之八/九与东都兵权有关,只是他们没想到谢安这次去直接是收兵权的。

“朝中有你的一帮兄弟看着在,用不着你多操心。”谢家长老们至今仍然对家中顶梁柱是个女子耿耿于怀,谢安岂不知他们的想法,她哪是来操心朝中事,而是操心此行自己的安危。她毫不怀疑,一旦她有个闪失,谢家立即会推出一人来顶替她的位置。

这时候就要靠亲爹了,谢安忧愁可怜地看向谢一水:“阿爹…”

谢一水咳了一声:“你若不放心,就让你阿兄谢时跟着一同去,正好去东都与你未来的嫂嫂家商议一下亲事。”

目的达成,谢安心满意足而出,去找谢时的路上碰到了两位兄弟谢勤谢旻,谢勤率先笑着道:“安妹是来看望族长的吗?”

谢安点头:“马上要去东都了,回来辞别家中长辈们。”

谢勤唉了一声,摇头:“东都路途遥远,又靠近河硕三镇,安妹可要带足了人手才是。”

谢安喜滋滋的:“堂兄放心,父亲已准许我阿兄陪我一同前途。”

“哦,是吗?叔父果然思虑得当。”谢勤顿了顿,笑着道:“有谢时陪你,我也放心了。”

待谢安走远,谢旻嫉恨的眼光盯着谢安背影:“哼!谢一水的算盘打得真好,捧了谢安后又想把谢时捧上去,我等论何时才干哪里比不上这二人,偏偏没有个出头之日!”

谢勤冷睨了他一眼:“口无遮拦!”

谢安蓦地打了个喷嚏,站住脚步隔着重廊回头看了一眼,唇角一挑。

二月初一,谢安打着天子名号,狐假虎威地从西京出发了。天子器重她,给她排场自然极大。一路上的谢安感觉自己就像个活靶子,随时招呼着人来砍她的项上狗头。

“唉,都说了做人要低调啊。”谢安一脸痛苦地享受着十五掐剥来的瓜子仁。

临走前谢心柳遣人送来一箱东西,零嘴衣裳用具一样,送来的宫人也一字不落地传达着谢心柳的话:“娘娘说她不便亲自来给大人送行,想来大人也想不到置办这些东西,便自作主张替大人置办了。她说…大人您到底是个姑娘家,别活得太糙了。”

“…”真别说,在这方面谢心柳确实要比她想的周到,谢安在朝中习惯了同一帮大老爷们打交道,公务又忙,谢心柳一提,她才想起来,原来我是个姑娘家啊…

忽略掉最后一句冷嘲热讽的话,谢安诚意十足地谢了她的好意。

谢安的目标是东都,但直奔东都显然不妥,总要装个样子在周边转一圈才不显得那么意图明显。谢安珍惜自己小命珍惜的紧了,人还没入东都范围,先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长信送去东都的政事堂中,大意是:尚书大人我觉得此行坎坷,为防意外,你们这边派一队兵马过来维护治安。

东都政事堂的诸位相公对这个本朝第一女尚书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然而最多的是她年少时风流不羁的艳闻。主事的几人将信反复看了看,意见很不统一:

“哼!是这个不守妇道的谢家女啊!”中书令对谢安尤是恼恨,年前御史台照例清查各部官员,就是这个谢安的主意重点盘查户部,自己儿子不幸中招,不得不打起包裹来东都与他做一对苦逼父子,“她个西京官指使我们指使得倒是顺手,”中书令将信一扔,“不用管她!还没来就摆谱,给谁看呢!”

“这个怕是不妥吧…万一真出了事呢?”有人心怀不安。

“这倒也是,”中书令犹豫了。

忽然帘幕后有人突然插嘴道:“先晾她两天,杀杀她的威风,之后再遣人去就是了。西京离这甚远,路上地形又复杂,耽搁几日也在常理之中。”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中书令老脸笑得褶子一抖一抖:“邵阳君英明!”

闲聊一阵,到了下值的点,无所事事的东都相公们各自散去找乐子,一人掀了帘子缓缓走出,弯腰捡起被随意丢在案下的信纸。

纸上字迹与记忆中有所相同,又有所不同,少了几分娟秀多了几分凌厉,仿佛可以看见字迹主人在这些年潜移默化的变化。

那双浅色琉璃般的眼睛,经历过官场的打磨历练,是否还剔透如初?

真是叫人期待啊。

随着李英知来到东都后的白霜闲得简直令人发指,踩破瓦片的刺客少了,登门拜访的官员少了,仰慕公子的无知少女少了,连个不长眼寻衅滋事地都难见。

唉,他明明是个精明强干的侍卫,却被岁月蹉跎成了一个添茶倒水的书童!

蹲在衙门外的白霜正悼念着自己的激情过往,脑袋被人一拍:“走了。”

咦,公子今日竟然出来的这么早?

白霜颠颠跟过去,发现李英知疾步如飞,翻身上马,忍不住问道:“公子您去哪?”

第三十七章

才驶入金商节镇的谢安领着一大票人装模作样地巡查着当地军务,金商镇是中央节镇,节帅与州牧将谢安奉为上宾,好吃好喝地款待着。谢安是个好性子,别人给她面子她也予别人方便,在一些例如“在圣上跟前多替下官美言几句”“您看,今年的军饷能不能加两成”的问题上她一概不拒,欣然点头。

点头是点头,至于后面帮不帮自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晚上的接风宴上,为讨谢安欢心,金商的州牧贾仁甚至别出心裁地安排了一批眉清目秀的舞乐少年,供她赏玩。

谢安强按着胃部不适,忍受美少年们不断抛来的媚眼,好容易熬到了饭局结束,才想落跑,就见着为首一个姿色最为出众的少年在州牧的示意下依偎到谢安身侧娇滴滴道:“大人,今晚就让小的服侍您吧。”

鸡皮疙瘩的谢安头皮一麻,霍然起身将他推倒地上,少年惊愕又委屈地看向她:“大,大人,小人哪里做错了吗?”

“连我府中宠儿半分姿色都比不上也敢献媚?”谢安不屑地掸掸衣袖,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同别人一样愣住的谢时率先反应过来,冷淡地看了一眼地上少年,拱手向在场的金商官员道歉:“尚书大人年轻气盛,下官代她向诸位赔个不是,请大人们莫怪。”

“岂敢岂敢。”诸人连忙摆手。

州牧大人看着泪水涟涟的少年恨铁不成钢地跺跺脚,看样子尚书大人不好柔弱美少年这一口啊。

谢安回到自己的寝居,将将洗漱完毕房门咚咚咚敲了三下,敲门声沉稳有力,谢安猜想是谢时替她收拾好了烂摊子来说教了,随意将头发挽到一侧她开了门:“阿兄,他们说了…”

谢安刹住了话头,门口站着个陌生男子,身长七尺,腰线紧绷魁梧而有力,黑色的紧身衣勒住完美的八块腹肌。

“你是何人?”不用问,头大的谢安也猜得出八成是贾仁送来的小小“心意”,瞄了一下眼前的壮汉她扶扶额,他娘的她口味有这么重吗???

高大男子古铜色的面容上煞是拘谨,开口即透露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悲壮气势:“州牧大人派我来伺候大人入寝。”

“不用了,谢谢啊。”谢安黑着脸啪嗒将门关上。

过了半柱香左右,谢安翻开记事簿整理行程,一个字尚未写下,门咚咚咚又响了三下。谢安眼角抖了抖,深深吸了口气,拎起马鞭刷刷在手里卷了三道,背在身后,不急不慌地踱到了门前一拉,果然门外是晚宴上献媚于她的娇弱少年。

少年换了色聊胜于无的轻薄纱衣,敞开的衣襟前露出大片雪白肌肤,不胜柔弱地依偎在门边:“大人~”

谢安这回笑得煞是和颜悦色:“来侍寝的?”

少年羞涩地点点头。

谢安似笑非笑地朝前一步,抬起他下巴:“你真心想要侍寝?”

“当然。”少年羞答答地朝前移近了一步,“大人

谢安笑得更是暧昧,与他低语:“你既是真心那便好办,大人我在这种事上有一些特殊爱好。”她慢慢抬起绕着鞭子的手,“喜欢边玩边抽鞭子,你可承受…”

说到一半,少年脸色一变,却非惊慌,而是冷笑。谢安陡然警觉起来,立时大退了一步,然而为时已晚,噗呲,少年手中匕首擦破她的胳膊,血流蜿蜒而下。

死到临头谢安顾及不上什么形象,就地一滚一躲,喊得撕心裂肺:“有刺客!!!”

没能一击必杀,知晓没多少时间的少年下手愈发狠辣,招招朝着谢安要害刺去。

谢安为求自保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但三脚猫的功夫全然不在对方眼中,东躲西藏间身上已挂了不少彩。一眨眼,雪亮的匕首刺到眼前,与她的眼珠子只有方寸之距。

一小簇鲜血顺着剑尖喷出,落到谢安脸上,温热有余。

“安妹无事吧!”谢时狠狠抽出长剑,一手将惊魂未定的谢安拉了起来。

谢安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痛楚,盯着少年死不瞑目的眼睛,狠狠一甩手:“查!给本官查清楚谁敢行刺天子之使!”

谢安遇刺一事很快传至西京,百官哗然,天子震惊,当即封赏了谢安大批金银田地,又派遣了大理寺与御史台两司官员赴往金商镇彻查此事。谢安受伤的小心灵勉强得到了安慰,所幸她受的都是皮外伤,抹了膏药修养了两天,仍按原先规划往东都而去,只不过路上增添了一批守卫,将她的马车围成个铁通。

“尚书为何不借此发难东都没有及时遣兵护卫?”

谈论公事时,兄妹二人皆以官职相称呼。

谢安小心避开胳膊上的伤势,撇撇墨艰难地书写着:“此事没有危及到我性命,现在提起无非让东都那边说我‘小题大做’罢了。”

谢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地一惊:“你有何打算?”

“放心吧,阿兄我对自己这条小命可看重的紧呢。”谢安写尽最后一笔,晾一晾后将它递给谢时,“有一就有二,他们没有得逞肯定会再在路上找机会下手,到时候如果我不在,阿兄就照着上面所述照抄一份上书给陛下。”

谢时郑重接过,看了一遍后神情凝重:“这次行刺你认为是谁下的手?”

谢安摇头:“这次去东都并不隐秘,有心人稍加推测大致能猜出我的目的,如此一来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真要推算,首当其冲地是朝中李氏一党,因为东都的天策军实为李英知掌控,陛下收回兵权无疑直接触动了他们的根基。但是正因如此,李家若真轻举妄动很容易招来怀疑…”

“那王家呢?”

“王家倒也有可能,只不过王崇才去世,族中尚不稳定,闹这么大举动这任家主真吃得消吗?”谢安保持怀疑。

分析来分析去,谁都有可能,谁也都没可能,谢安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胳膊:“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达河中府,谢安等人终于可以松下了神经,河中府府尹崔迟与谢安的父亲谢一水是连襟,这儿等于是自家地盘。河中一带是难得平原地势,府城开阔平坦一览无余,考虑到安全因素,谢安他们直接住进了府尹家中。

过了河中,再东行不久即到了东都,谢安决定留下来歇息两日养养伤,再好好思考一下如何同东都那帮老狐狸斗智斗勇。可能是谢一水提前告知的缘故,崔迟对谢安这个侄女照顾得细致入微,不仅请了当地最好的大夫给谢安诊治伤势,还在府内外增加了不少守卫。

最让谢安欣慰的是他没有找来一群美少年“伺候”她,谢安没事捧着个受伤胳膊在府中瞎晃,有几次遇见了崔迟的儿子,本着见人三分好的习惯,谢安和蔼可亲地攀谈了两句。

不料这一幕被崔迟看到,顿时冷汗淋漓,生怕谢安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于是,这一日,慰问过谢安伤情他清清嗓子道:“贤侄女在府中待了许多日怕是闷坏了,今日天气和煦,不妨出去走一走见识见识我河中风光?”

谢安正愁着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出去,崔迟这一提正中她下怀,感动不已:“姨父真是善解人意啊。”

成功转移了谢安的注意力,崔迟高兴不已,连忙安排随行护卫的人员,有金商的前车之鉴,他再三强调务必要将谢安保护妥当。

“记住!尚书在你们在,尚书亡!”崔迟一脸沉痛,“你们大人我也得跟着亡了!”

用完午膳后,身着便装的谢安施施然从崔府后门登上了马车,往城中而去。

河中府作为拱卫东都的存在,与其说是一个城邦不如说是一个军事要塞,繁华自然比不上西京东都,城中居住的多是将士们的家属,商铺们也仅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日常需求。

谢安逛了一圈,甚是没有意思,偌大一个城,两条街走到头。

“听闻河中平原长河落日的景象甚为壮观,我们出城去瞧瞧?”

头一个反对的是十五:“大人您伤势还没好透,出城太不安全了。”

底下人连连点头,这尚书大人万一有个闪失,他们不得跟着府尹大人一起亡吗!

谢安脸一沉:“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此言一出,谁敢再忤逆她的意思,出城就出城吧,左右他们人多,真有个意外顶上一回功夫不成问题。

谢安出城的时间离日落尚早,拉着一票人边走边停,时不时指点下山河风光。

提心吊胆的一群人跟着后面心都操碎了,止不住暗骂:西京来的官儿就是事儿逼,爱显摆自己有文化!

拖拖拉拉,终于谢安挑了处视野开阔,又可以遮阴挡阳的山坡处,连着十五在内的一帮人终于得空可以歇一歇了。

谢安倒也体贴,手一挥:“你们自行休息…”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一支利矢快如流星,划破空气,扑哧一声扎入谢安的胸口…

箭出宛如发令,高高的草丛中凭空跃出数十名身披草甸的人影,杀得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十五一见谢安中箭,登时惊慌不已伸手扶她,人还没碰到,一把长刀霍然格开两人。无所依托的谢安脚步踉跄一下,人扑面倒下,咕噜咕噜顺着山坡径直滚入白浪滔滔的河水之中。

“大人!!!!”

艳丽的血色染红眼前,噗咚落水的谢安宛如坠入深渊,水流窜入眼中,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激荡的水波冲着她不断向前,喊杀声渐渐远去,谢安用最后那点清醒的理智掐算着时候差不多了,突然又一道落水声,掀起阵阵激流。

畜生啊!尸体都不放过!谢安顿时大恸。

“以身为饵诱敌,我是该骂你愚蠢,还是夸你有长进呢。”低沉男声随着附上来的灼热双唇哺入谢安口中。

第三十八章

谢安在水中上下沉浮,勉强将来人的脸看清楚,嘴上温热一触即离后,不满足地又啄了啄。她费力睁着挂满水的眼睛:“你…在做什么?”

李英知一手携着谢安,一手使尽全力破开重重浪涛向岸边划去,不假思索回道:“给你渡气啊。”

谢安觉得他回答得似乎在理,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泾河水势凶猛,几个浪头打过将两人眨眼冲得很远,追上来的杀手被白霜带人拦住,反过头来杀得丢兵卸甲。

等李英知排尽万难将谢安抱上岸,天已黑得发紫,怀中的身躯冷得没有一丝热气。李英知心知不妙,初春时节河水冷得叫他这个常年习武之人都受不住,何况是重伤在身的谢安,再不及时医治不说丢掉性命,最少也得交代半条命下去。

手搭在她额头,李英知松了口气,没有起热是个好兆头。河水将二人不知冲到哪个拐拐沟沟里,白霜寻来尚须一些时间,李英知没有走远而是沿河挑了个尚算干燥的平摊之地,捡了一些芦草铺在一起将人放下。谢安胸前的长箭已被他折断,仅留一个箭头在外,石灰色衣料上染着一圈浅浅的红。

李英知心生讶异,方才情势凶险他没有留意到,现在仔细看来,以那一箭的力道,这伤情竟没有他想象得重。管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三下五除二地他将谢安湿透的外衣剥了个干净,中衣露出才发现原来她早有准备地在里面穿了一层软甲缓冲了飞箭的力劲,从外看凶险无比,实则仅是伤了一层皮肉。

看样子这些年她没少吃过苦头,李英知手搭在屈起的膝上,静静看着昏迷不醒的谢安。四年时光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闭着眼睛的谢安看上去仍然单纯而无害,仿佛一睁眼还是那个怯怯懦懦跟在他后面唤着“公子”的小姑娘。

许是劳累使然,本就没几两肉的脸颊更是瘦削,李英知坏心眼地捏捏她尖尖的下巴,以谢家的家室和她尚书的千石供奉都养不出肉来,还不如跟着自己在外打秋风的日子。

“疼…”昏沉着的谢安难受地哼着。

没有伤药在身,李英知不敢贸然拔掉箭头,只好用浸了水的冷布巾敷在她伤口周围缓解疼痛。冷巾刚敷上,她的身体狠狠抖了一下,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模糊地瞧见了个白衣人影晃动着。

她知道那是李英知,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按理说他不该在东都看她的笑话吗。别以为她不知道,东都迟迟不肯发兵是他的主意!

到底是受了伤,腹诽了没一会,谢安熬不住又晕了过去。晕之前,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要她安心般在耳侧道:“睡吧,颐和,醒来就没事了。”

“睡吧,阿颐,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曾几何时,有人也在她耳边如是说。可等她醒来,所拥有的一切都溃然崩塌,哪怕于她而言,那一切于她而言并不算得上美好而温馨。

谢安醒来后放松了下来,天没榻地没陷,她还活着,美中不足的眼前有张分外碍眼的俊脸。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刷地闭上了眼,耳边传来一声清晰的低笑声,充满了对她逃避现实的恶意嘲讽。

“本君好心好意地救了你,你不千恩万谢倒也罢了,竟还装死不想看到本君?”

谢安僵硬的脑回路终于拧过神来,感受到身边的热度她蓦地坐起身来,不想牵动了伤口疼得哼出了声来。身子被用力按了回去,李英知斥责道:“乱动个什么,别把我又是蹚水又是煎药捡回来的一条命给捣腾没了!”

“…”时光荏苒,没想到这人的不要脸更上一层楼。谢安对比一下,唏嘘不已,果然如十五所言,自己还是太纯善了啊…

四年过去,有长进的不止李英知一人,今日的谢安岂是当年那个心燥气浮,禁不住他三言两句挑动的小丫头。任其东西南北风,谢安气定神闲地继续装睡。

修炼得挺淡定啊,李英知见她不为所动,毫不客气得伸出手去捏住她的鼻子:“装什么死,起来喝药了!”

喝下药后,谢安气色明显好上了一些:“这是何处?”

“我在河中的一处私宅,”李英知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放心,我没有放出你在这里的消息。现在整个大秦都知道兵部尚书在巡查军务的途中遭遇不测,生死未卜。”

这便好,谢安遂定下心来。

久未相见,两人的身份皆发生极大的变化,面对及时相救的李英知谢安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时间两人陷入了微妙的气氛中。

“今次多…”

“公子!!”白霜声音洪亮地出现在房门外。

等了半天等地她主动开口,李英知蹙起眉冷声道:“进来!”

小侍卫白霜心尖一颤,这节奏不对啊!!!公子与谢家女郎时隔四年才见,为了减少疏离感还特意从东都迢迢赶来,特意猥琐得等了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给自己刷好感度。按理说此时谢家女郎应感动地涕泪纵横扑入公子怀中,公子享受着温香软玉心情愉悦啊!

怎么一开口,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欲求不满的怨怒呢。

唉,难不成真如他人所说,公子年纪大了,旷男旷久了更加喜怒不定了?

主子的心思真真难猜啊,白霜望天长叹,硬着头皮入了屋。一进去两眼先一通疾扫,谢家女郎衣衫整齐,自家公子衣衫也尚算整齐…嗯,还好,公子还没禽兽到对个柔弱病人下手的地步,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公子,袭击谢尚书的那批刺客已追捕完毕,一共二十三人,十八人当场毙命,余下五人四人自尽,一人失手被捕,现由白露审问着在。”

“撬开嘴吐出来什么吗?”

“没有,那人嘴硬得很,后来受不住鞭刑骂了一句,听得出是陇西口音。”

陇西口音…

谢安耳尖动了动,陇西,那可是李家本家所在。唉,看样子安国公李骏送了一个女儿给皇帝还不满足,想着要将她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