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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人全然不知她的羞愤,“辛苦”了一夜而微红的凤眼轻眯成一条缝:“怎么又不动了?”

谢安怎么不想动啊!她恨不能一脚直接把这趁人之危的祸害踹下床去,最好踹他个断子绝孙!奈何稍微有丝动弹便碰到了他光裸的身子上,惹得她倒嘶一口气只能装作根木头懂也不敢动:“你,你先下去!”

“呵…”熟悉的轻笑,三分嘲弄七分愉悦,李英知捏起她的脸,几乎贴着她的唇,佯作委屈道:“谢尚书,您昨夜缠着闹着非要临幸本君,怎么,一觉醒来,吃干抹净就不想认账了?”

“…”谢安的心彻底凉了个透,醉后的记忆随着他的话慢慢复苏。昨夜她在桐花阁饮的酒并不多,虽说萧桐可能出于让她尽兴的“好意”动了些手脚,但出来时她已清醒了大半,本不应醉得神志不清和李英知滚到了一张床上啊。慢着,她记起了那个突兀出现在马车中的男子和他手中的醒酒汤…

没得跑了,定是那碗“醒酒汤”成就的“好事”!

谢安边在心里把萧桐给千刀万剐了,边勉力冷静自若道:“邵阳君是在开玩笑吗?这种事说到底是我吃亏你得了好,莫非还要我负责不成?”

“是吗?”李英知莫名地冷笑了声,冷不丁在谢安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掐得她险些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叫骂完,身子一僵,李英知那只浪荡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她腰间捏了会,竟渐行向下滑去,暧昧地笼在腰臀之间。

谢安成日同帮大老爷们混在一个朝堂,素话荤话没少听,春宫图之类的因猎奇也猥琐地偷偷瞧过。但听过瞧过是一回事,亲身经历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谢安一急,条件反射地屈膝猛顶了过去。

李英知反应极快,侧身堪堪避过,顺势揽过她的人一把扣在怀里,双腿一夹夹得她动弹不得:“啧啧啧,好狠的心啊。颐和,你可知道,刚刚你那一顶,可差点顶掉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了。”

谢安再次受制于他,恼恨到了极点,顾不得什么形象破口大骂:““谁他娘的要和你过下半生啊!放开我!”

李英知正色:“你毁了本君清白,必须要对本君负责。”

谢安还要再骂,李英知一句话让她歇气儿了:“谢尚书若是不肯,那本君只能求陛下给我做主了。”

都说横的怕狠的,狠的怕混的。谢安今儿算是遇到了个混账到极点的混子了,无论她是冷脸热脸好声相商,李英知一口咬定非要她负责不可,否则便要让全天下人知道她堂堂兵部尚书强逼了他李英知一介良家少男春风一度。

少男,谢安气得发笑:“邵阳君年近而立之年,风流名声远近皆知,还敢称自己是良家少男?”

李英知悠闲淡定,笑得有些暧昧:“是不是你昨晚不是试过了吗?”

初醒时的慌乱过去了,谢安想着木已成舟再计较也回不到昨晚事发之前,索性如萧桐所说,男人狎妓取乐女人也可,就当做及时行乐发了回春梦罢了。人恹恹地躺在床上,没再和李英知折腾。

李英知见状,便再无他动作,左右他占够了便宜,再逗下去怕真恼了她少不得要他费劲哄。又看她一声不吭地将唇咬得发白,心中一软,犹豫着要不要与她解释清楚得了。这丫头糊涂得可以,真对男女情事一窍不通,做了没做自己丁点不晓得…

谢安想通了人振作了许多,尽量不去看李英知袒露的胸膛腰腹,径自坐了起来:“你想上书陛下便上书陛下,想告御史台便去告,左右我名声在外,多你一个李英知也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这么快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耍无赖是吧?李英知失笑望着她爬起来的背影,突然伸手撩过肩上青丝将她按回了床上,淡淡道:“今日是沐休,你身子不爽利就多睡一会罢了。”

谢安脸止不住地更红了一些,挣扎着起身:“我…”

“我什么我!再啰嗦我不介意再伺候你一回。”

虽瞧不清李英知的神情,但谢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中的危险,便听他阴测测道:“想来也没人告诉你,晨间时候男人最经不起撩拨了。”

谢安一听笔直躺倒再不敢动弹,李英知一笑,披衣起身。

谢安装着睡回笼觉,听着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心乱如麻。她不是个保守的人,真要是与个不相干的人酒后乱性没准还没昨夜的打击这么多,偏偏是他李英知!前不久陇西李家联合着王氏才捅了自己一刀子,这一次安国公也是为了对付自己将李英知这个救兵搬回朝中。自己和李英知如今的立场,说到底算是对立,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睡在了一起呢?!

帐外李英知穿好衣裳,却没有立即唤人进来伺候洗漱。谢安正留意着他的动静,帘帐内忽然漏了一线光进来,很快又重新合上。

轻微的脚步声后,枕边似乎放下了什么。左等右等,谢安等不到动静,耐不住悄悄睁开眼,一怔,是叠整洁崭新的衣裙。越过衣裙看去,床边立着个人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模样,两人视线对个正着,谢安喉咙一梗,李英知眉梢笑意愈发浓了。

谢安若无其事地翻身过去,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窘迫的脸,李英知哈哈大笑,隔着被子拍拍她:“别贪睡,蒙个一会便起来,久了会头痛。”

谢安装死。

许是因为太过疲惫,谢安的回笼觉一睡一上午连个影子也没有的过去了。

隔壁尚书府已经来邵阳君府敲了三回门要人了,得到的回答的都是“尚书大人没起呢。”

没起呢,没起呢,没起呢!!!

十五掀桌,自家大人早睡早起的作息数年如一日不曾变过,哪怕是醉酒,日上三竿这个点也该起了吧!!!

“十五哥,怎么办!”

“抄家伙,抢人!”

再不去,大人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十五气势汹汹地带着阿肆冲向隔壁,这一次老管事却是笑眯眯地将他们迎了进来:“尚书大人正等着你们呢。”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气势甚足的三人犹如一头撞进了棉花堆里,汹涌澎湃的小心脏空落落地一时着不到地。

茫茫然去了西厅,谢安正安静地坐在桌边用午膳,十五与阿肆热泪盈眶奔了过去,一脚跪着一个嘤嘤嘤痛哭:

“大人!您没事吧!”

“小姐!您还好吧!”

“起来吧。”谢安没什么食欲,吃了两口意兴阑珊地搁下筷子,筷子才搁下,面前推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她恍做没见,李英知将汤碗又推进了两分,像劝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孩般哄着:“吃不下便喝点汤水,不能叫胃空着。”

十五与阿肆这才发现,四方祥云桌的另一边尚有个人优雅从容地坐着,没有赘饰的白衣在他身上不显简陋,只有出世脱俗的衿贵:“你这两小厮倒是忠心的很,从昨夜到今早没将我这邵阳君府的大门给捶穿了。”

谢安悻悻端起汤来,随口敷衍了句:“比不得邵阳君手下的白霜白露。”

说曹操曹操就到,白霜捏了个帖子进来:

“公子,隔壁尚书府的人过来说是宫里传话来,谢贵妃请尚书大人进宫一叙。”

外表淡定内心焦虑的谢安头一次觉得谢心柳可真真是个活菩萨啊,将碗一丢起身道:“既是宫中传唤,谢安不敢耽搁这便告辞了。”

废话不多说,拎起两小跟班从邵阳君府中逃之夭夭。

出了府,十五内心复杂,忧心忡忡地看着谢安话在舌头尖上绕了两三个来回,终于还是绕出了口:“邵阳君大人没对大人您做什么越轨之时吧吧?”

谢安脚底一滑,冷艳高贵地乜了他一眼:“他能对大人我做什么?”

阿肆纯善,从未与李英知打过交道,附和着谢安道:“我看那邵阳君大人气宇非凡,一身正气,并非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谢安与十五同时沉默,十五看着谢安耳根后与脖子上模糊的红印,心中泪流满面,这要是没做什么才见了鬼喱!”

去了宫中才得知,原来谢心柳的父亲年事已高又痨病缠身,前两日受谢家老祖宗们的召唤驾鹤西游而去了。打消息传来后,谢心柳一日滴水未进,不声不响地坐了整整一夜。德熙帝担心她忧思过度,便准许她回家省亲奔丧。

“我不在的时日,阿颀便托你带回府中照应着。”谢心柳声音沙哑。

谢安一怔:“这…不太好吧。你也知道我过得粗心,府中人手又少,哪能照顾的过来?”

最关键是李颀是一皇子,放着好好的皇宫不住住到她尚书府中像什么话。谢安的小日子才安稳没两天,可不想再被王李逮着空子用弹劾的奏折把她给淹了。

谢心柳满面憔悴:“你有所不知…”

谢安心生不祥:“是关乎陛下?”

“罢了,一切等我回来再商议。陛下已准许颀儿去你府中暂住,也调拨了看护的守卫,你尽管放心。”

谢心柳一锤定音,纵谢安百般不情愿,从马车上下来之时手心里牵了个豆丁大小的娃娃。

“姨姨,这便是你家?”

“嗯。”

“姨姨,那便是姨父?”

“嗯…嗯???”

抱下他的谢安愕然回头,李英知笑眯眯地揣手站在她府门前宛如刚从里出来迎接她二人似的:“对,我是你姨父。”

第四十六章

李颀是秘密来谢安家中暂住,对外仅称是远房族中子侄来京中游玩。然天家龙脉别人瞧不出,李英知还能瞧不出吗?便听李颀奶声奶气地捏着谢安喊姨姨,他便猜出了这娃娃的身份。

谢安知他眼光毒辣,将李颀递到十五手中,两步到了他跟前,一语双关地威胁道:“你可别给我胡说八道!”

李英知揣着明白装糊涂,摊摊双手:“我哪里说错了吗?”似笑非笑地看她,声音柔迷,“昨晚的事这么快你就忘了?可真伤本君的心啊,颐和~”

他说着伤心脸上却半分伤心的样子都没有,那一声千回百转的颐和更是叫得谢安心里像揣着只乱蹬的兔子似的,恼恨地瞪他了一眼:“若是泄露了半点风声,我…”

我了半天,一想以她的官位又不能真拿李英知这个中书令怎么样,顿时怄得说不下去了,一甩袖子往里走去:“你且看着办吧!”

这个实心眼的姑娘,真想把他拿捏在手里嫁了他便是。做了他夫人,自此每月俸银双手奉上,她说是风便是风,说是雨便是雨。吃他的喝他的,心情不好了,随便找个理由闹他,如此折磨他一辈子不是称心如意吗?

李英知替谢安打算得极好,自然而然地拾步跟着她往府中而去。

小皇子见李英知唇带浅笑,温文儒雅,心生亲近之意,“你不是我姨父吗?”

摸摸小皇子的头,李英知笑容笃定:“现在不是,将来一定是。”

“哦,那我现在喊你姨父可以嘛?”李颀糯糯问。

李英知心情大悦:“这是自然。”这个小鬼比他老子讨人喜欢多了嘛。

十五内心嘶喊,才不是呢!!!小皇子这人是你爹的死对头啊!!千万不要被他虚伪的笑容所蒙骗,这可是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啊!!

府中多了一个金贵的小主子,谢安自觉不能如她单住时那般马虎粗糙,伺候的侍女谢心柳派了两个过来了,但为了不引人注意,皇宫的武卫皆散步在宅子外缘,里边的府卫看样子还需要添置一些。只是临时变故,突然从外面招来又难保家底干净…

“这么麻烦做什么,让白露白霜调过来便是了。”李英知出谋划策。

沉思中的谢安想也没想:“那你怎么办?”问完发觉不妥,“你怎么跟过来了??”

李英知一愣,笑了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谢安冷着脸:“你莫想多了,邵阳君您如今贵为中书令,若因此万一有个闪失,谢安岂不是难辞其咎。”

她口是心非的一套多少年前李英知已了解得差不多,虽喜她心中毕竟是有自己一分席地,但又忧以她目前在这方面的驽钝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发觉自己已在她心中。谢安并非是一个天然迟钝的人,只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她太过于习惯保护自己,别人往前进一步,她便害怕得往后退两步,甚至三步。

这样的她让他暗恼,也让他有些心疼。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大的世家女,到底经历什么,才能有如此密不透风的防心?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李英知只当听不出她话中的嘲讽,“本君不止他两个护卫,且你住在隔壁,一墙之隔相互照应也是方便。”

送上门的好意谢安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你高兴就好。从来李英知打定的主意谁也改不了,况且白露白霜的身手确实了得,有他们在,李颀的安全多了一层保障。

“那便多谢了。”

李英知微笑:“以你我的关系,不须言谢。”

谢安耳根微红,装着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大人,您回来了~”匆匆出来的不是旁人,而是被前院声响惊动的史思明。史思明的伤早已养好,顾虑到他的身份,现在北方几个藩镇定是大肆搜捕他这条漏网之鱼,而京城鱼龙混杂也非久待之地,谢安本想着送他去淮洲与魏博,那里都有她的人可以庇护他的安危。结果这个史思明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是谢安不替他父亲翻案伸冤,他绝不离开尚书府。

那日的一时好心,竟招来这么个牛皮膏药。

割了两回腕,跳了两回水后,谢安认栽地让他留在府中,帮着账房管管帐。

谢安容忍他的胡闹,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昔日自己的一丝影子,无依无靠,流落他乡。如果没有遇到谢一水,未必会有今日的谢安;风水轮流转,今日的谢安也愿意伸出手来拉他一把。

“这位是?”史思明先一眼瞧见了谢安身边的李英知。

“思明来见过邵阳君。”

邵阳君?史思明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李英知,触及到他探询的兴味眼神,顿时一惊垂下眼睑,这一垂又瞧见了个面生的小的。

谢安踯躅了一下,介绍道:“这是我姨娘家的侄孙,李集,会在府中住一段时日你若得空就帮着多照看一些。”

她一番话出口,在场两个男人的脸色都变了。

李英知对这史思明的底细也略知一二,北方的事他无心掺和,且谢安自有其打算,只要不危及到她,睁一只闭一只眼无妨。可谢安刚刚那口吻像极了交代家中亲眷,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再近也隔着一堵墙,比不了这小子与谢安朝夕相处。此人留不得…

史思明则将李集的眉眼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越看越五官越是像李英知,身量柔柔弱弱的则有几分谢安的影子。这,这哪里是什么侄孙,他眉眼一冷,分明是谢安与这李英知的私生子!!

谢安浑然不知两人暗潮汹涌的心思,蹲下来对李颀道:“集儿,姨娘每日要上早朝,你乖乖在家中,莫要随意出门。”

李颀人小却聪慧,一听谢安说要上早朝小脸一黯,却是乖乖点头:“集儿省得。”

谢安瞧出他的失落,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陛下龙体欠佳,朝中王李大肆揽权,她再不回去怕是连自己站的一亩三分地都没了。

李英知适时插进来道:“中书省的委任令尚未下来,索性我这几日无事,便过来陪着集儿便是了。”

谢安犹豫不决,有李英知陪着固然小皇子不会寂寞,但将孩子交给他来带…

艰难地想象了一下李英知带孩子的画面,片刻后她惊悚地发现,居然好像没多大得违和感!!!

她那点心思瞒不过李英姿,他只管问李颀:“集儿,姨父教你读书可好?”

“好呀好呀!”小孩儿最喜热闹,有人陪便是个好字,何况是和颜悦色的李英知。

谢安黑着脸回过神来:“不许叫他姨父!!!”

晚膳用,史思明左思右想后来到谢安书房,一进去噗咚一跪,面色肃然:“大人!”

“何事?”谢安为他这大礼一愣。

史思明低头,半晌道:“小人想离去了。”

前些天闹得天翻地覆不愿走,怎么今日说走就走了?但既然他心甘情愿要走,谢安也不强人所难:“哦,你想通了就好,待会我让阿肆替你收拾行李,你从账房取上足够的盘缠,翌日就让十五送你出城。”

史思明:“…”

低头批了几本公文后,谢安抬头发现他仍在那跪着:“呃,你还有事?”

史思明一咬牙,手指在大腿上使劲一拧,逼出盈盈一眶泪:“小,小人其实并不愿意离开大人!只是…”

谢安搁下笔淡淡道:“好了,别装了,有什么你就说,可是与李英知有关?”打李英知白日来了府上后,他便魂不守舍,谢安看在眼底没有说出。

史思明没料到自己的演戏被谢安一眼看穿,讪讪抹了泪,吸了口气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李英知与我爹曾经的部将王向谦交好,而这王向谦…”

“而王向谦真是杀你父亲的主谋是吗?”

史思明沉默:“大人英明。”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我不会告诉李英知你的身份,但你要清楚一件事,即便我不说以李英知的多疑此前一定将你的底细摸得一干二净。”

史思明面色苍白,慢慢的他眼中杀意涌现:“王向谦的势力得以壮大与背后陇西李氏的支持脱不了干系!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想杀李英知?你想都没别想。”谢安一盆冷水泼下,“

史思明定定看着她,嘴边嘲讽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悲声大笑:“我傻,我是真傻!我竟想着你会帮我报仇雪恨,你与李英知分明是一对情人…”

“啪”一杯冷茶泼了他个正着,谢安冷冷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装疯卖傻竟还妄想替你爹报仇?痴人说梦!”她慢慢放下茶盏,温暖的烛火照在她脸上勾勒出清秀而冷漠的弧面,她的眼神锐利得像开了封的刀,刺得史思明对视一眼后便移开了目光,“李英知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想杀他?你有这本能有这能耐怎么不带兵卷土重来将北方六镇从王向谦他们手里夺回来呢?!”

史思明被她字字句句扎入心里,他的头上肩上全挂着泡开的大片茶叶,狼狈得滑稽。

“史思明,你听清楚了。我不会帮你报仇雪恨,也不会帮你夺回你爹原来的军队。想要什么你自己去拿,想回到原位的位置也只能靠你自己去走。靠别人,你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一坐一跪,对峙了许久,史思明慢慢站了起来,肩膀微微抖着,良久朝谢安深深行了一礼:“小人多谢尚书大人教诲。”

走到门边,史思明驻足,没有回头:“大人,你真对李英知一丝情谊都没有吗?”

谢安没有回答他,而是重新拿起笔,打开新的一本公文。

史思明走后许久,谢安对着一字未写的公文,气馁地丢开笔重重靠在椅上。她将史思明迎头痛骂了一顿,何尝不是在警醒自己?

从四岁那年后,她如是警醒着,警醒了十五年之久。

突然间,谢安无比的疲惫,她的这条路没有光亮,没有尽头,没有希望…只有一个方向,一个高不可攀到让人心生绝望的方向。而这条路上,仅有她一人踽踽独行。

“布谷,布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