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馨?”说了这么多,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一个她会答应永远留下来的答案。

她将脸更埋进他的胸膛,狠狠地哭着,“讨厌,讨厌,你好讨厌!我以为我的梦想不会有实现的一天…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说你爱我…”

他的双眼瞬间闪闪发亮起来,“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展馥馨眉梢眼角,有泪有笑,抱着他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说不出话来但读得出他的心意,慕容棋欣喜若狂的将她抱起来,顾不上自己的腿上还绑着石膏从轮椅上起来——

悲喜交加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他与怀里紧抱着的心爱女人一起重重地倒到了地上——

“啊——”

“嗯——”

女人的尖叫与男人闷哼同时响起。

“慕容棋——”展馥馨首先反应过来,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才不致于让她痛得很离谱,但某个用半个身体挡着她的男人就不知道了,“你有没有怎么样?”

“这个——恐怕要问医生才知道了。”明明痛得五官都皱到一起了,他竟然还能耍幽默。

“显然伤得不够重,居然还有力气开玩笑!”她瞪他,“干嘛要忽然站起来?你不知道自己不良于行吗?”

“是你忽然变重了!”

“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还是我让医生过来?”展馥馨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她七手八脚的从地上站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想把他从地上移到轮椅上,但该死的!这男人明明受伤了,而且看起来瘦了很多,但凭她一个人的力气还是没有办法把他拖起来。

“别浪费力气了,坐下来给我好好抱一会。”双手撑在地毯上的慕容棋反而不在意道。

“真的没事吗?”展馥馨喘着气坐到他身边。

“没事。”他趁机搂过她,“我们什么时候把结婚手续办了?”

这人,真是!她刚刚解开心结他马上不浪费一分一秒的谈到关键问题。

“等你的腿可以走路再说吧!”展馥馨窝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这温馨的一刻是她盼了好多年的,唯一遗憾的就是某人的衬衫被她的眼泪荼毒得湿了脸蛋贴过去有些不舒服。“你要不要换衣服?”

“你帮我换吗?最好可以帮我洗个澡,我好久没有舒舒服服地泡澡了!”一边说着,没有受伤的手已经不老实起来。

展馥馨拍卖他作怪的大手,“慕容棋,你都伤成这样了,脑子里面怎么还是这些黄色废料?”

“老婆,我伤的是右腿!”

“那又怎么样?”

“我的第三条腿没有受影响。”

“什么第三条腿?”

“这里是第三条…”

“啊——慕容棋,你这个色鬼!”

天下的有情人,所谓的幸福,大抵都如此吧。

慕容棋的大腿骨折伤回国后在展馥馨的帮助——或者说监督下,每天都乖乖地按照医生为他安排的活动进食、检查,复健,休息,一切听命行事,哪还有在美国时每天都要把所有的医生护士都骂一轮还不解恨的嚣张样?

为了早日把老婆娶回家,他日日咬牙做复健,再疼,再累也不停,甚至经常超前医生为他规定的进度。

“慕容棋,时间到了,今天的练习就这到这里为止。”看到他咬着牙挥汗如雨,展馥馨总是心疼。

“没关系,我还可以。”他对她微笑,“你瞧我现在不是走得很好?”

是的啊,他走得越来越好,已经用不着轮椅了,而是换上拐杖了,连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病人能够复原得如此迅速。

但他做到了。

他跟慕容家所有的可以一手撑起半天边的哥哥们一样,有着无与伦比的决心与毅力,当对一个人或一件事下定决心的时候,势要坚决执行到底。

“是不是我可以行走自如的时候,你就嫁给我?”

那日,他与她第一次来医院做复健前,他很慎重地问她。

当时她含笑着点头。

那时他信心满满地握着拳头对着天空喊道:“展馥馨,你就等着那一天好了。”

那一天,就快要到了吧?

展馥馨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心疼他了。

“馨馨,让开…”

惊慌的嗓音匆地在她耳边响起,她回神,恍然发现他正摇晃的身体朝她倒落。

她本能地伸臂去接,却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两人同时往地上倒去。

砰!

后脑勺碰上了地板,这一次不再有柔软厚重的地毯,疼得她头晕目眩。

“馨馨,馨馨,你没事吧?”他惊慌不已地喊着,急忙从她身上滚落,挣扎着想把她扶起来。

她眨了眨眼,好一会才恢复神清目明。

“我没事。”她笑着,伸手抚上他毫无血色的脸庞,“别担心。”接着,她撑起上半身,坐在地上。

“笨蛋,刚才干嘛不躲开。”他懊恼地说道,“我不是让你躲开吗?你没听到?”

“我怕你摔下来嘛——”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摔?你有没有受伤?头痛不痛?”他焦急地想探视她的后脑勺。

“我不痛,真的没事了。”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以后我练习走路的时候,你不许再靠近这么近了?”

“你这是心疼我吗?”

“对啊,我心疼你,满意这个答案吗?”

“满意!”展馥馨笑了,“今天我们就练习到这里,先回家了,好不好?”她想扶着他起来,他却赖在地上不动。

“我还要再练一会。”

“慕容棋,我发现你现在比展峻熙还难搞哦!”

“因为我是他老子!”赖在地上的男人大言不惭道。

“你到底起不起来?”

“不起!”

“起不起?”再问一次。

“不起!”问一百遍还是这个答案。

“那我先回去了。”展馥馨起来转身就往外面走。

“展馥馨,你敢走!”看到佳人真的不理会他,他气急地从地上起来,抓过拐杖就想追人,结果,脚步太急了,一个不留神,‘砰’一声,竟然又摔倒在地了。

“慕容棋——你要不要紧?”本来就不是有心要先走的人,听到声音立马转身回来。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医院的复健室里发生,一直到慕容六少真真正正甩开拐杖的那天为止。

一年后,M&Z集团。

“展馥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嫁给我?”

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慕容棋扔下他的得力助手刚刚递上来的一沓文件不爽道。

一身利落套装的展馥馨故作不解道,“我真不懂,不过是一张结婚证书而已,你何必那么在意?”

“第一次结婚的时候,你不是很坚持的吗?”风水轮流转,如今是他想抓住她,让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女人不知为何越来越狡猾了!肯定是被商初蕊带坏了!

去年他经过艰苦的复健终于甩掉轮椅跟拐杖了,以为他们可以再结一次婚了,结果展馥馨倒好,说儿子去了学校,她在家无聊,又不放心刚恢复的他工作太累了,所以自愿地说要到公司帮他,等等再谈结婚的事。

为了天天都能见到心爱的女人,他当然愿意。

但展馥馨打破了他总是认为女人的功用就是在床上取悦男人的观点,她大学学的是管理,公司的业务上手得很快,短短的不过一年时间,她就已经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助手。

但他不想要一个能干的助手啊!特别是每次与他一起出门应酬时,那些男人的目光让他不爽到底地想吼两声,“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

但总是在她的明示暗示之下,忍了又忍!

但是这口气越忍他越忍不住了!

明明两人天天睡同一张床,一起睡一起醒,一起到公司一起下班,这女人就是不同意结婚,这都是什么事啊!

听到他在处理公事的时候还不忘记把这事提出来,展馥馨耸耸肩,不以为意,“那时候我年纪太小,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忽然觉得婚姻也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够了,对不对?”

“展馥馨,你现在以玩弄我为乐是不是?”

“我哪有啊?”她很无辜道。

“那你什么意思?”他恼火地从真皮椅子上站起来,两大步越过办公桌直挺挺地站到她面前,一手勾住她的腰,一手强迫性地抬起她的下巴,那气势大有她不给他一个答案就不罢休的意味。

“我也想努力地做出一番事业嘛。”展馥馨很认真地回视他,“你看水晶姐是商氏的董事长,蕊蕊姐也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女强人,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在家没事做?”

“家里的米虫女人大把,你怎么不向她们看齐?”慕容棋不屑道。

除了大嫂商水晶及商初蕊,其它的各位嫂子们所谓的事业对于慕容六少爷来说,完全上不了台面。

“乱说八道,哪有米虫啊!小心你又要得罪家里的女人们,要不然到时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

“我现在讨论的是我们结婚的事,不要扯到其它女人。”慕容棋不满地瞪着她,却发现她光洁的额头上面好像有个隐隐的红印,那位置就在她原来长胎记那里。

她不是说做了镭射吗?这一年以来他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但现在怎么好像有点又长出来的样子?不过,他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你不能等我在事业上有一番成就再来谈结婚的事情吗?”

“什么才叫有成就?我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你坐好了!这样行了吧?同意结婚了吧?”慕容棋抿着嘴不悦。

“我又没想坐你的位置…”

“我管你要不要坐那个位置…”不想再跟这个女人逗嘴,慕容棋一手放开对她下巴的钳制,大手一挥,桌上堆积的文件已经应声而落,然后在展馥馨来不及问他想干什么时,整个人已经被他推倒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随后宽厚的胸膛压了下来。

“慕容棋,你要干嘛?”展馥馨双手抵住他,左躲右闪地不让他亲下来。

“逼婚!”他恼火把她两只小手抓住举到头顶,看她这次怎么躲。

他忍无可忍了,按正常渠道来求婚已经很难成功,那只能别开辟道路了。他就不信,等她肚子大起来,她还会拒婚,她想拒,展邦睿也不会同意的。

“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告你职场性骚扰了!”展馥馨踢动着双腿却怎么也挣不开。

“告我强暴都没用。”

“门没锁啊…”

“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在工作时间‘办私事’了,相信没人敢打扰的。

至于慕容六少有没有求婚成功呢?

在办公室折腾了一下午的六少爷,终于满足地抱着准老婆静静地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一手轻柔地把她汗湿的长发拨到脑后,一边轻吻着她的额头。

嘴唇刚印上去,他却惊讶地发现早前发现她有着淡淡红印的地方似乎更明显了,他没有亲得那么用力的。

他停住了亲吻,拇指轻抚上去,“馨馨…”

“嗯…”展馥馨累得很,听到他的叫唤迷糊地应了一声。

“你这里…怎么变红了?”

“变红?”听到他这么一说,展馥馨马上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她焦急地从他怀里起身,在他不解的目光中不顾全身的酸痛衣服也没有穿立马跳下床直冲浴室。

“搞什么?”不明所以的慕容棋随即不放心地跟上去。

浴室里,展馥馨就着明亮的灯光在镜子前细细的端祥着慕容棋刚才手指轻抚的地方,果然变红了。

“胎记本身本来就有可能随着年纪增长或体内激素上升而消失,只要之前检查没有问题,不必太担心。”

她记得以前怀熙熙的时候,额头上的胎记就越来越淡,直至最后在生下他之后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那时候在国外的医生是这么跟她解释的。

那现在它好像又长出来了,她是不是怀孕了?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着还平坦的肚子,这一年,他们在一起,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做预防措施,但也有情况特殊的时候,例如说安全套用完了,但某人等不及,例如说,刚才他故意不做任何措施的…

而且,他们的动作还这么激烈,会不会伤到可能的小生命…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慕容棋从身后抱住她,望着镜中那张有些失神的脸蛋。

“慕容棋,现在几点了?”展馥馨忽然问道。

“差不多七点了吧?”他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看时间,不过,应该是这个时候差不多,他猜测着。

“这么晚了?”

“肚子饿了?我出去叫外送。”他体贴地亲着她小巧的耳垂,两人什么也不穿的情况下,他好像又想要了。

“不是,我想去一趟医院…”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确认这件事。

“去医院?”听到她这么一说,他所有不该有的念头都消失了,“哪里不舒服?”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一轮,直接抱起她就往门外冲。

“你放我下来了,我没有不舒服。”展馥馨看他急匆匆的模样,心中却甜滋滋起来。

“那去医院干嘛?”听到她说没有不舒服,放下心的慕容棋正她把她放回床上。

“我想,你是不是又要做爹地了?”

“什么?”慕容棋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说,你又要当爹地了。”

“不可能这么快吧?”他瞅着她,有点不敢置信。虽然他一整个下午真的很用力地播种了,但是一个受精卵的形成也没有这么神速吧?

“我没说是刚才有的!”看到他这样,展馥馨忽然生气了,“你以为你每次都有做预防措施吗?做了还不一定百分百保证呢!”

“你先别气啊!”看到她真的要生气了,他总算是回神了,心里得瑟得不得了,“我们马上去医院,哦,不,让家庭医生来这里也行。”

“还是去医院好了。”她才不要让家庭医生来这里,多丢人啊!

“好,去医院。”他得意洋洋地搂住她,“如果真的有了小baby,我们马上结婚,绝对不能让他成为私生子。”

“胡说八道,我的孩子才不是私生子。”她伸手敲他头,却被他顺势抓住,一根一根含进嘴里。

“我希望我们的第二个宝贝是在结婚的状态下出生的,好不好?”

“你等这一天是不是等很久了?”因为他过于清色的动作,让她脸颊像是被涂抹上天边的彩霞一样红。

“对啊,等很久了!”他把她牢牢地圈进怀里。“我刚才有没有弄疼小宝宝?”虽然还没有得到确认,但他已经认定,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种。

“没有啦!”

“那我们先去洗个澡吧!洗完澡我们去医院。”他一丝不挂地起身,把她拦腰抱起重新往浴室走去。

“我要自己洗啦,你出去。”朝他一副另有目的模样,跟他一起洗的话,估计今晚去不成医院,而且还有可能因为他的胡闹而闹出事来,她才不要冒险。

“老婆,我来亲自替你服务,你一定会满意的。”

“走啦,不要你服务。”

浴室内春色满天,却也笑声连连,天下间的男男女女,所谓的幸福莫过于此罢了。

九个月之后,医院的产房外。

一伙人待在产房外已经十多个钟头却始终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虽然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了,但慕容棋却是第一次看着挺着大肚子的老婆痛声连连的进产房的。

他急得不止一次的抓到医护人员便大吼,“她到底什么时候才生,说啊,说啊!”

这回连大哥慕容杰的权威也无法让慕容棋心平气和下来,他简直像只暴怒且随时会把人吞进肚子里的狮子,毫无理性可言。

虽然产前已做了详细的检查,甚至重金礼聘世界知名的妇产科医生,但当产房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尖叫时,慕容棋还是急得直拔头发,要不是左右有人拉着,他好几次都想破门而人。

“这次怎么会这么久?老天要保佑我的展丫头和我的曾孙子没事才好。”不放心在家等着展邦睿也沉不住气地开始走来走去。

“展老,放心吧,里面的都是有经验的妇产科权威,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不会有事的。馨馨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展邦睿附和着。

“我不管了,我要进去看她。”不理会他们在这里说着什么不会有事这种安慰的话,慕容棋等不下去了,他直接推开守在门口的护士冲进了产房里。

在他的身影冲进去的那一刻也传来的婴孩哄亮的哭声。

精致的家具和暖色系的装璜,将病房妆点得宛如五星级饭店的高级套房,但此时,病房里却没有往日的宁静。

“慕容棋,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躺在病床上已经恢复些许精神的展馥馨不满地看着守在床前一步不离的男人。

他竟然冲进产房里,真是太丢人了!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把那个小家伙生出来,这混蛋就毫无预警的冲进去,吓坏了一堆人。

“我不是担心你嘛,进去十几个小时还不生!”慕容棋才不在乎丢不丢脸,更何况里面的人可是他老婆呢!

而且,就算他冲进去又有谁能把他怎么样?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