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结束,撤了…”戴鸭舌帽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帽沿下一双贼溜溜的眯眯眼则是不安分的打量着蜷缩在屋内已经昏迷了的离朗。

“那这个人怎么办?”其中另一个大汉问道。

“他醒了自然会走,难道你还等在这里让他看到,报警抓我们吗?”戴鸭舌帽的男人很不耐烦。

“走啦…走啦…看什么看,又不是个女人!”戴鸭舌帽的男人边关门边不耐烦的催促着其中的两个人。

其他两人也不做声,提起自己挂在门上的外套,就径直朝村屋后的小路上走去。

戴鸭舌帽的男人紧跟在他们身后,脑袋里却不停的想着离朗手上的那只钻石腕表,他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捂着自己的肚子假装痛苦的大叫了起来,“哎哟…吃了什么脏东西了,肚子痛死了…”

前面的两人回头,奇怪的望着他,戴鸭舌帽的男人痛得不停朝后面的村屋跑去,“哎哟…不行了,你们先走啊,我先去解决一下,你们到前面的路口等我!”

“那快点啊!久了我们可自己走了…”其中一个大汉大喊道。

“好咧…”

戴鸭舌帽的男人见自己的同伴渐渐消失在视线内,他立即直起来身板,快速朝村屋跑去。

离朗被打得晕晕乎乎的,口角处的血液已经变得干涸了,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力气,骨头像是被拆散架了一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躺在地上,等待着自己慢慢恢复元气。

戴鸭舌帽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走到离朗身边,急速扒开他随身携带的行李箱,将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干抹净,最后当他的目光落在离朗手腕上的钻石腕表时,他的双眼迸发出贪婪的火焰。

他将搜刮来的手机和自认为值钱的东西兜好,然后拉起离朗的手,用力的扳着他手上的表,离朗感觉到有人在拉扯着自己,他微微睁开双眼,眼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身影渐渐变得清晰,是将挟持自己的男人,离朗当下就愤怒了,他用尽全力大喝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戴鸭舌帽的男人没想到他会醒来,被他大喝一声后,他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离朗逼迫自己用手肘撑在地上,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抓着旁边废旧的家具,指着鸭舌帽的男人大喝道,“你就是挟持我的人,我认识你,你们太卑鄙了!”

戴鸭舌帽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眼露凶光,他恶狠狠的骂道,“认识老子又怎么样?你能把老子怎么样?老子怕了你不成!”说完,又冲着离朗的脸挥过来一拳,离朗身体失去平衡,没抓稳,一头栽到了地上。

男人冲了过去,拉着他的手拼命的想要将他手里的钻石表夺下来,离朗已无力挣扎,很快,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腕表就被他夺去,男人兴奋的用手指弹了弹手里的表,又扒开离朗的衣服,将他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搜刮干净。

离朗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是那次和云歌在海边回来后路过一个小摊子,云歌一时兴起,就买了两根,替他系了一根在手上,“哥,这绳子没你表值钱,但是它一定会保佑你平安健康,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

“我也戴一根,看到它就像看到你!嘿嘿…“

“你真傻…”

离朗鼻腔内鲜红直流,他趴在地上,看着被男人扯掉在地上的红绳,匍匐着身子向前,想要去抓那条并不起眼和值钱的红绳,“那是我的东西…你还我…”

戴鸭舌帽的男人以为他是找自己要那块表,于是猛地一脚踩在离朗的手背上,还不忘踩着狠狠的在地上搓了几下,离朗痛得昔日俊朗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男人的两个同伴刚走没几米,忽然觉得不对劲,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火速追回到村屋。

两人齐齐出现在门口,只见戴鸭舌帽的男人正踩着离朗的手,而他自己则是得意的扬起离朗的手表,双眼里冒出得逞的光芒。

“果然让我想对了,你根本不是要来上厕所,你就是想独吞他的东西…”两人走近他,戴鸭舌帽的男人见自己同伴闯了进来,急忙收起自己手里的表。

“别藏了,我们都看到了,怎么,你想一个人独吞吗?那是块钻石表,我早就看到了,既然你拿到了,但总要分我们兄弟一点吧!”另一个人走上前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鼓起的口袋。

到手的东西岂能分给别人,男人不屑的望着两人,口出狂言,“想分我到手的东西,没那么容易!”

三人很快就扭打成一团,离朗睁开迷蒙的双眼,手肘用力的撑起身子,已经被踩得就快失去知觉的双手猛地将那根沾满沙土的红绳紧紧握在掌心,他扶着墙壁慢慢站直了身子,看着扭打在一团的三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迈着僵硬的步子,朝门口奔去。

村屋外只有两条路,一条荆棘丛生的小路蜿蜒至树林深处,一条光洁的石板小路则是通往高处,离朗擦了一把唇角的血,想都没想就踏上了青石小路,艰难的朝前面挪动着步子。

正在房间内打斗的三人一回头,见离朗都没有了踪影,戴鸭舌帽的男人被打得口吐白沫,他愤怒的大吼道,“别打了,你们瞎了,没看到人跑了吗?再到这里争,我们三个都要坐牢了!”

“我表卖了会分钱给你们,你们快给我去追啊!”见到自己的同伴还是不肯去追,丝丝的盯着自己护在心口的手表,戴鸭舌帽的男人终于妥协了。

两人急速跨出房门,两条路在眼前,正在犹豫时,眼尖的另一个男人见青石小路上有拖在地上的斑斑血迹,当下喊道,“这边,他往这边跑了…”

离朗几乎是拖着身子往前走着,身后的男人很快就追了上来,他奋力的往前跑着,男人围在他前面,嘿嘿的奸笑了起来。

“你跑呀,前面没路了,是海…”男人邪恶的指了指前面。

离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的确,无路可逃,路的尽头是波涛暗涌的大海,他捏紧拳头,缓缓退后,“你们太卑劣了,我一定会报警,你们这些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哈哈…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吗?”男人奸笑着冲了上来,离朗身子一闪,躲开了他的拳头,另一个男人再次扑了上来,离朗猛地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手里扬着一把冒着寒光的长柄刀,捂着被自己同伴殴打过的胸口,缓慢的出现在其他两个男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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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到离朗面前,猛地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同伴,使了个阴狠的眼色。

离朗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干爽的短发也因为汗水而粘腻的粘在额头上,他往后退了两步,脚下的石子和沙尘哗啦啦的全部落进翻滚着的浪花里,他握着拳头的手已经微微的颤抖。肋

三人越逼越近,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忽然扬起了手中的长柄刀,冒着寒光的刀背在阳光的照射下刺痛了离朗的双眼,在刀口就要落下时,他下意识用手肘挡了上去。

手臂上顿时扯开了一条长长的血口,火辣辣的疼痛感从心底蔓延至身体的四肢百骸,离朗咬着牙怒视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男人,“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嘿嘿的奸笑,看着离朗手臂上的刀口,他也略施善心的说,“今天你是逃不掉了,若你出去了,我们哥几个定会逃不掉,看在你即将离开这个人世的份上,我们就告诉你,是你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派我们来的,其实我们只是想拖延下时间而已,没想到你居然会逃,所以事已至此,你有什么冤屈去阎王爷那里告吧!怨不得我们…”

离朗心一紧,竞争对手?莫非就是云歌的公司,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绝望,其中一个男人见离朗呆滞的站在那里,他心一横,反手就想要将他抓住,直接将他的身体朝那刀口刺去,离朗大吼一声,一转身,纵身跳进了大海里。镬

云歌,别了,好好照顾自己!

三人趴到悬崖边,看着瞬间溅起的巨大浪花,脸上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

戴鸭舌帽的男人看了看手中的刀,手一挥,便将刀扔进了海里,其他两人准备走,却被他叫住,“你们这是干嘛?”

“回去啊?”其中一男人理所当然的回答。

戴鸭舌帽的男人冲了上去,狠狠的揍了他一拳,“你有没有大脑,如果他被别人救起来了怎么办?都给我回来,守在这里!”

“什么?还守在这里?你看这海多深啊,就算是没受伤的人跳下去,也不可能复活啊,更何况他已经被我们揍得半死不活了!”男人不屑的看着早已平静无波的海平面,一脸的轻视。

“他受伤了也要守着,你…去买点吃点,再买个亮点的灯泡,我们今晚就守在这里!”戴鸭舌帽的男人盘腿坐在了悬崖上,其他两人没法,又觉得他说得好像有些道理,便也一条心的按照他吩咐做去了。

夜幕降临,呼啸的海浪卷起层层白沙,周围一片寂静,静得只听见海浪的呼啸声,如泣如诉,很哀凉,像是充满了怨恨,让坐在悬崖边死守着的三人听得心底发麻。

“我们还是撤了吧,这里太恐怖了…”

“你怕什么?没事,熬过这一晚,我们就可以走了…”

“那我再坚持一下吧!”

鬼鬼祟祟的声音被海风卷走,吹得好远好远,最终还是淹没在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声中。

云歌身心疲惫的从酒店回到医院,一天没吃东西,见到皓皓病床前放着的奶油面包,她想都没想,拿起来就啃,慕冷岩躺在床上守护着皓皓,见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立即轻声从床上起来,给她热了一杯牛奶,放在了她面前。

胃里有些饱腹感,身体便有了一些力量,云歌搬过凳子,静静的坐在皓皓的床前,呆呆的望着熟睡中的他。

“来睡吧…”慕冷岩站在她身后,定定的望着她,半响才说出这么三个字。

云歌恹恹的回头,瞟了他一眼,“怎么?你又想像昨晚一样吗?”

慕冷岩不想和她起争执,见她固执的坐在那里,他也便不再说话。

时间指向凌晨,云歌不但没有了睡意,反而越来越清醒,病房内一片寂静,静得似乎可以听见自己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可是她的心却有些慌乱,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她却不知道来者何处。

云歌蹑手蹑脚的走到病房外,站在长廊上,混合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萦绕在她的周围,晨间露水的味道有些浓烈,她情不自禁的仰望夜空,深邃的黑色天幕如变幻莫测的海洋广阔而安详。

宁静的夜空让云歌的心渐渐变得安宁起来,她看到,在那遥远的天际处,在那晦暗不明的星星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弧深紫色的流光如神秘莫测的彩色丝带,在天际处幻化出各种形状。

云歌看呆了,这虚幻缥缈的神奇流光在漆黑的天幕上瞬间幻化成一个光芒四射的大光环,行云流水般的萦绕在晦暗的星星周围,瞬间点亮了天际所有的黑暗,远处的高山,树海,悬崖,云雾…顿时一一变得明朗而清晰,连那微弱的影子都清晰可见。

云歌惊讶的睁大着双眼看着大自然突然变化出来的神奇之光,她拼命的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感相信。

不知合适站在她身后的慕冷岩发出低沉的声音:“这是极光…”

“极光?”云歌喃喃的反问。

慕冷岩仰望着天际,眼神变得黯然,似乎是再多的星光也无法照亮,他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解释道:“爱斯基摩人某个部落里有这样的传说,听说,极光是鬼神指引往生的灵魂去往天堂的明灯。当天边出现这种极光,他们会无比的悲伤,因为,这极光就是逝去的亲人在俯视着人间的最后一眼,他们的灵魂追随着极光,是想让他们的亲人能够凝视到他们,这样,他们在去往天堂的路上,才不会寂寞和悲伤!“

有人已经去了天堂吗?还是有人即将要去了?

云歌听着慕冷岩的一番解释,心猛地一惊!心底那种不安感更加强烈了!她转过身来,脸色苍白的望着慕冷岩,他的眼神里布满了她从没有见过的痛楚和无力,两人将齐齐将目光落在了皓皓房间的门上。

天边的绚烂的极光还在幻化着各种模样,云歌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如果如此美丽的景色是离去亲人不舍的眼神,那她情愿不要看到,一辈子都不要看到,永远都不要看到。

慕冷岩看着她脸色苍白,眼神里流转着不安和惶恐,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言抚慰道,“我在说什么呢?其实这就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我那都是瞎说的!你别往心底去!“

云歌定定的看着他,眼前的慕冷岩忽然就变成了离朗的模样,他勾起唇角对她微微的笑,她触到的那双温暖的大手,原来是离朗的大手,她傻傻的看着她笑,眼神里还含着泪,“你的手很温暖,会让我心安…”

离朗还是那样温柔的笑,他一笑起来,有个很浅很浅的小酒窝,他的牙齿白白的,总是给人干净温暖的模样,云歌抓着他的手,然后渐渐靠近他,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处。

“傻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长大后我就不用担心你了!”离朗揉了揉她的头,将她宠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云歌赖在他怀里,喃喃的说,“我不长大,长大后会很烦,很痛苦,现在的我最开心了,你可以帮我打架,可以守护着我,哥,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云歌,别了,好好照顾自己!”离朗幽怨的道别,云歌紧紧抱住他,不迭的点头,“不…不要离开我,不要…”

她伏在他胸口处,声声呜咽,哀凉的颤音沁入慕冷岩的灵魂后,他俯下身子,抓着云歌的双肩,关切的问,“云歌,你怎么了?”

云歌还在她的世界里哭着,哭得迷迷糊糊的,像个迷路孤苦无依的孩子。

慕冷岩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都揪成了一团,他什么也没有再问,只是用力将她搂进了怀里,很用力,很用力,就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髓里,揉进自己的血液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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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冷岩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都揪成了一团,他什么也没有再问,只是用力将她搂进了怀里,很用力,很用力,就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髓里,揉进自己的血液里一样。

“别哭了,乖…”慕冷岩在她耳边低语,虽然,他知道她将他当成了另外一个男人,但是他却没有半点的醋意,看着她终于卸下防备的主动依靠自己,慕冷岩的心还是有些许的欣慰。肋

云歌哭累了,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慕冷岩时,她轻轻的推开了,自己垂着头朝病房走去。

慕冷岩紧跟着她,云歌自己爬到床上去,扯过薄被,将自己埋在被窝里面,慕冷岩无言,本来就小的单人床被她斜着一睡,也没有了位置,他只好悻悻的搬来凳子,坐到了她和皓皓两个床的中间。

远处的星光越来越灰暗,那鬼魅绚丽的极光已经慢慢消失在那漆黑的天幕中,云歌也渐渐进入梦乡,慕冷岩则守着自己最心爱的两个人,趴在皓皓病床的床沿上,打起了盹,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夜,静谧得有些可怕。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窗台上,云歌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伸展了身子,目光刚落到皓皓的床上,突然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她吓得赤着脚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病房外的洗漱间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和皓皓的笑声,云歌急忙飞奔过去,推开门一看,原来是慕冷岩带着皓皓在刷牙,见云歌推开门,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纷纷转过头来,满嘴泡沫的望着云歌。镬

云歌讪讪的笑了笑,心底的不安感因看看皓皓的存在而消失殆尽,慕冷岩漱了漱口,扯下干净的毛巾又擦了擦脸,然后再将小家伙的脸擦干净,这才将他抱道云歌面前来,“你醒了?小家伙一早就醒了,看你还在睡,所以我就先带他来洗了!”

云歌点了点头,凑过头去闻了闻皓皓,淡淡的水果香味扑鼻而来,云歌宠溺的说,“皓皓真香,妈妈最喜欢!”

慕冷岩瞧见云歌还赤着脚站在地板上,立即转身回到病房内,将她的棉拖鞋拿了出来,弯身放在她面前,细致的提醒道,“将鞋穿上吧,地板太凉了!”

“谢谢…”云歌淡淡的回应。

慕冷岩又拿出自己一早就出去买好的早餐,将面包,牛奶,粥,小笼包一一铺在桌上,又给他们两个将牛奶用热水捂了捂,细心的将管子插好,这才递到云歌和皓皓手里。

第一次一家三口在一起吃早餐,虽然环境不算太如意,却也有种难得的温馨。

因为这天要出云歌骨髓是否匹配的结果,所以他们才吃完早餐,慕家老爷子带着家人一大早就赶到了医院,陪着云歌和慕冷岩等结果。

慕奶奶隔了一天没看到自己的孙子,一见皓皓的面就抱着她不停的亲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慕爷爷为了给自己孙子和云歌有多点相处的时间,便发话,未经他的容许,谁也不能擅自去医院探望,要将陪伴皓皓的时间充分留给他的爸爸妈妈,可是,知道这天出结果,他自己第一个按捺不住了,一大早就吆喝着要来医院等结果。

慕正彭和慕正业两人神色凝重的在病房外踱着步子,特别是慕正彭,他几乎从进来的那一刻都是紧绷着脸,不苟言笑,一言不发,慕爷爷看着自己两个儿子也是如此的担忧,他用拐杖咚了咚地面,沉声训斥道,“你们两个不要给我这种表情,不就等个结果吗?你们这么沉重,把孩子们吓到了怎么办?”

慕正彭望了一眼站在一旁不说话的云歌和慕冷岩,他淡淡的说,“我出去抽烟…”

“我也去…”慕正业紧跟在后面。

两人走到走廊上,慕正业安慰着自己的兄长,“大哥,别着急,结果迟早是要知道的,不管匹配与否,都不要给孩子们压力!”

“知道了!”慕正彭点了点头,依旧是严肃的表情。

两人并排朝走廊外走去,清脆的女声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大叔…是你吗?”

慕正业旋即回头,高幸惊喜的跑了过去,“嘿…大叔,真的是你呀,没穿军装,我还害怕认错人了呢!”高幸热络的打招呼,完全忽视了也同时回头打量着她的慕正彭。

今天她来医院看皓皓,心里就是自私的希望能够见到大叔一面,所以早早的起来,化妆,选衣服,因为不知道大叔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所以选来选去,她还是选择了自己比较舒适的装扮。

人头图像的白色潮T外搭灰色的修身针织衫,黑色的修身长裤让她看上去更加的高挑,而黑白相间的板鞋和高高扎起的丸子头却让她看上去朝气十足,果然,大叔看到她的那一刻,眼前一亮。

慕正业没想到再次遇到这个鬼灵精怪的女孩,他乐呵呵的笑道,“高幸小姐,早上好!”

中规中矩打招呼的方式让高幸想笑,她正想调侃大叔一番,却看到旁边站着一脸严肃的慕正彭,慕正业随即指着自己兄长准备介绍,高幸则抢先开口道,“大叔,我认识这位大叔,他是慕少的父亲,慕正彭部长,对不对?”

“慕部长,您好,我是云歌的朋友,我叫高幸!”高幸礼貌的伸出手,慕正彭却只是微微颌首,然后看了自己弟弟一眼,便转身独自朝前走去。

高幸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大叔旋即安慰道,“我大哥向来比较严肃,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呀,只要大叔不严肃就行了…嘻嘻…”高幸贼笑,惹得慕正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朝皓皓的病房走去,慕爷爷见到高幸和自己那向来不愿意和女孩交往的儿子走了进来,他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高幸对慕爷爷也没有惧怕的感觉,一见到他,便亲热的坐在他身边,一口一个慕爷爷的叫得他合不拢嘴,看的云歌满脑的疑惑。

慕爷爷热情的拉着高幸的手,慈祥的凝视着高幸,恨不得立即就喝了这杯儿媳妇茶,要知道他那一根筋的儿子可是难得和一个女孩相处得这么融洽啊!他不帮他那呆瓜把握住机会,等到他自己出马,恐怕这可爱的姑娘都给别人追走了啰!

于是,慕爷爷慈爱的问,“小高啊,没想到你和我们家正业这么谈得来啊?”

“是啊!慕爷爷,大叔人挺好的,我撞坏了他的车子,他也不要我赔!”高幸大大咧咧的答道,逗得慕爷爷哈哈大笑。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你们这缘分可真不浅啊!”慕爷爷笑意盈盈的说,站在一旁的慕正业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可是却没人理他。

慕冷岩最了解他爷爷,于是他走过去,一把揽住慕正业的肩膀,轻声调侃道,“二叔啊,看来你的春天来了啊,爷爷都已经开始给你盘问人家的情况了啊!”

慕正业低语道,“这是哪里跟哪里呀?你爷爷只是和人家小姑娘聊得来,所以就扯些家常,你知道的,人一老啊,就特别怕寂寞,所以和谁都聊得来!”

慕冷岩见自己二叔还是一副正派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暗自打趣道,“二叔,你厉害啊,现在最流行什么?你知道不?”

“流行什么?”慕正业中招。

慕冷岩望了一眼也含着笑意凝视着自己爷爷的云歌,唇角处微微溢出几个轻佻的字,“老牛吃嫩草…”

“你这小子,越来越坏了啊!居然敢这么跟你二叔说话!”慕正业猛地一拳敲在慕冷岩的脑袋上,慕冷岩身子急速一闪,直直的站在了云歌的身边,脸色挂着桀骜不驯的笑。

“臭小子,改天再好好教育你!”慕正业绷着脸,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冷岩。

慕爷爷猜到估计是自己那调皮的孙子调侃他二叔了,他笑容满面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高幸,怎么看怎么的觉得般配。

“对了,小高,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父母都从事什么职位?”慕爷爷问得直接,在一旁的慕正业听到,立即制止道,“父亲,你问人家这些问题做什么?”

“你给我别插话,我问人家小高,又没问你!”慕爷爷非常不满自己儿子的行为。

都奔四十的男人了,居然还没成婚,想他们那个年代的男人,二十出头就成家了,难道这不孝子非等着他进土了才会娶妻生子么?

高幸听到慕爷爷的话,很快就敏感的想到一些问题,她有些害羞的望了望云歌,似乎在遵循她的意见,云歌含笑微微点了点头,高幸这才答道,“慕爷爷,我家里就我一个女儿,爸妈现在在澳洲定居。”

“噢…这样啊,小高啊,真是苦了你啊,一个人在国内打拼,挺不容易的啊!“慕爷爷拉着高幸的手感叹万分。

“慕爷爷,还好啦,年轻人嘛,不能等着吃爸妈的,还是要努力工作的,而且我在云歌下面做事,也不辛苦,都是她罩着我!”高幸看着云歌认真的回答,云歌看到慕冷岩扫射过来的炙热目光,她急忙将头别向了一旁。

慕爷爷看着云歌和高幸,若有所指道,“都是自强不息的好孩子啊,这个社会,有这么能干又坚强的女孩子真是太少了,你们都要珍惜啊!”

“慕爷爷,您这么说,我和云歌会不好意思的,我们只是平凡的女孩,没您说的那么好!”高幸谦虚的低下了投,偷偷的望了慕正业一眼,却发现他也正望着自己,当下脸色就红了起来,心底都烧得滚烫滚烫的。

慕爷爷对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小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慕正业拘谨的笑了笑。

“改天啊,慕爷爷请你们两个小姑娘吃个饭,慕爷爷很少外出吃饭,这次破个例,你们想吃什么,慕爷爷就陪着你们吃什么,价格规格方面尽管往高处挑,慕爷爷请吃饭有人买单,你们都不要客气…”慕爷爷爽朗的笑了起来。

高幸兴奋得毫不矜持的搂着慕爷爷,在他满是皱纹的脸色亲了一口,惹得慕老爷子心情更加愉悦了。

原本等待是一种煎熬,但是因为慕正业和高幸的缘故,病房内的气氛也没有那么紧张和压抑了,连一向紧张的慕妈妈此时也融进了大家愉悦的氛围里,对等待的结果已经没有那么紧张和害怕了。

唯独云歌心里着急,她表面上带着笑意,其实只有慕冷岩懂,她那是强颜欢笑,因为她的眼神总是游移不定,而她的双手总是有些局促不安的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慕冷岩心微微一沉,看了看正在床上打游戏机的皓皓,伸手便搂住云歌的肩膀,温热的气息渐渐缓和了一些她不安的情绪,他凝视着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里面蕴含着一个男人应有的承担和强大的责任感。

他靠近她的耳旁,在其他人还在谈笑间,用最简单的语言安抚着她焦躁不安的心,“别紧张,别担心,一切都会如愿的!”

云歌抬眸看着他,第一次没有芥蒂的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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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进来,通知云歌和慕冷岩去医生办公室,皓皓病房内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凝重起来,慕爷爷唇角的笑容也瞬间敛去,他由高幸搀扶着也随着他们进了医生办公室内。

检验室的医生看到众人进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也有些凝重,护士安排大家坐在医生周围后便退了出去。肋

云歌很紧张,她颤抖着声音细声问道,“医生,请问我和我儿子的骨髓是否匹配?”

医生摊开桌上的最新化验报告,徐徐解释道,“莫小姐,你的化验结果出来了,你的HLA(人类白细胞抗原)与慕皓之小朋友的骨髓并不配对!”

云歌一下就僵住了,她还是听到了,她的骨髓不配对,那么,这就说明了,她要看着那条可爱的小生命慢慢的消失吗?

医生的话如一颗重磅炸弹落在病房内的每一个人的心里,慕爷爷当场就落下泪来,高幸也是眼泛泪光。

慕冷岩紧紧握住云歌的手,他俯下身子,镇定而严肃的问道,”医生,若是骨髓不配对的话,我们还有没有补救的方法,譬如,是否能找到配对的骨髓!”

医生点了点头,将一份国外的病例放在慕冷岩面前,然后缓缓说道,“如果母亲的骨髓不能配对的话,那其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骨髓就一定不配对了,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如果有同血缘兄弟姐妹的话,骨髓匹配的几率就会很大。”镬

“真的吗?”慕爷爷立即站了起来,他激动的表情让人觉得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

医生点了点头,其他人便将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云歌和慕冷岩,云歌听罢,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是听到医生说出的话,她大吃了一惊,她一回头,有些茫然的望着高幸。

高幸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紧张。

慕冷岩拧紧眉头问:“医生,如果我们再生一个孩子的话,我儿子的病情等得那个时候吗?”

“来得及的,小朋友现在是发病的初期,只要在两年内生下宝宝,他治愈的机会就会很大,你们现在主要是放松下来,准备积极备孕!孩子的话可以接回家里,目前他身体没有大碍,只要细心照顾好他,暗示吃药,不要让他太累就行了!”医生将所有要注意的事项一一叮嘱道。

慕冷岩听在心里,他的目光不经意瞟到云歌,她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回病房的时候,一行人心里是又忧又喜,个个都是五味杂陈,云歌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后面,高幸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和开导他,只好陪着她。

皓皓见大家都回来了,自己在床上笑得不亦乐乎,自从见到云歌后,他的性格就开朗了不少,尽管还是不开口说话,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的情绪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再也不是那个闷不作声,经常害怕生人的小孩子了,现在完全是在大家的宠爱下,变成了一个调皮的小捣蛋鬼。

云歌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怎么会想到,因为他,命运又将她和慕冷岩联系在一起,这到底是命运的恩赐还是讽刺,她现在不知道,她只知道,听到医生说的话时,她心底划过的那一抹苦涩和无奈是真实的,是让人心酸的。

病房里又因为皓皓气氛变得欢乐起来,云歌总觉得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她不用到处寻找,她就知道,那一定是慕冷岩的眼神。

站在一旁的慕爷爷一直都是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孙子和云歌,医生的话让他心生安慰,这个办法既可以救得了他的宝贝孙子,又可以让他们慕家名正言顺的再添一名新成员,这对奢望多子多福的老人来说,是开心的。

可是他看到云歌从听到医生说的那些话时到现在都一直没有笑过,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有些隐隐的担忧。

于是,他将慕冷岩叫到病房外的休息室内,语重心长的问自己的孙子,“冷岩啊,现在医生让你们再要一个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慕冷岩沉默了几分钟,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淡淡的说,“看皓皓他妈妈的意思吧!”

“要不这样,爷爷给你们做主,你们先订婚,双方的家长一起吃个饭,等云歌什么时候愿意了,你们再举行婚礼?你看这如何?”慕爷爷期艾的望着自己的孙子。

慕冷岩握住他不满皱纹的手,沉声道,“爷爷,这些事情你不操心了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会找到合适的方法救皓皓,也会为自己即将做出的决定负责的,我相信云歌她不是绝情的人,她会救皓皓的!”

"成吧!那你和云歌商量吧!晚点回去的时候,我还是和她谈一谈,你们还没结婚,她还得给你生孩子,真是苦了她呀!”慕爷爷长叹一声,慕冷岩听罢,不做声,心里滋味也是有些难受。

收拾好皓皓的东西,车子停到慕家大宅外,云歌将皓皓递给慕妈妈,尽管依依不舍,却还是不得不离开,皓皓知道又要和妈妈分开了,他憋着嘴巴一百个不情愿。

慕爷爷走下车,拉着云歌的手远离他们,走到大宅外的林荫小道上,他试探着问云歌的想法,“孩子啊,刚才医生的话我们都听到了,真是委屈你了,爷爷呢,是想给你和冷岩办个婚礼,这样的话,皓皓和他的弟弟妹妹也有一个完整的家,如果你觉得比较急的话,我们先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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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幽幽的望着前方,心底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但是对于慕爷爷所说的婚姻,她还是持有自己的态度,“慕爷爷,谢谢你的好意,我和您孙子没有感情,无爱的婚姻并不是我想要的,至于医生说的救皓皓的方法,我会考虑的!”肋

慕爷爷有些怅然,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云歌要离开的时候,拉着她和高幸的手,很舍不得。

回酒店的时候,慕冷岩积极的提出来送她们俩回去,云歌则抢先拦了一辆计程车,高幸朝慕冷岩后面的大叔努了努嘴,依依不舍的坐上了回酒店的车子。

慕正业拍了拍自己侄子的肩膀,安慰道,“不着急,会有时间培养感情的!”

慕冷岩心思被二叔看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回到酒店后,云歌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的窝在沙发上,双眼呆呆的望着前方,高幸和林响都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