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雪已经淹没至白马的大腿处,慕冷岩坐在上面,感受着它的惊慌失措,忽然,他感受到它的身子猛地下沉,白马发出哀鸣的撕裂身,慕冷岩当下就明白。

白马掉进雪坑里了…

他机警的环顾四周,白马奋力挣扎着,无奈之下,他只好踩着马背,猛地往身后跳出几丈远,待慕冷岩喘息着回头时,白马的身子已经全部沉了下去,他试图去抓住缰绳,可是一脚踏空,他也差点淹在了雪坑里。肋

白马沉下去的哀鸣声响彻天际,慕冷岩抱着头蹲在风雪里,不忍再看。

风雪裹了他一声,当他再次站起来时,他的唇角已经冻得乌青,漫天的飞雪模糊了他的双眼,诡异的大雪已经淹没至他的腰间,这么诡异的大雪,他在阿里时从来没有见过。

忽然想起一条小路,虽然陡峭,却可以更加快速的穿过雪山,慕冷岩放眼寻找着,确定了方向后,便迫切而又艰难的迈开了步子。

云歌一行人同样艰难的前行着,在司机的带领下,他们离进雪山的峡口越来越进,这让大家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云歌冻得浑身颤抖,只感觉到上下的牙床都合不到一起了,似乎记得,在哪里听人说过,人类在雪地里前行的极限只有三个小时,云歌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巧克力,巧克力的包装纸怎么也扯不开,冻在了一起,云歌奋力一撕,总算扯开了个小口子,于是,她想都没想,便将整块巧克力扔进了口里。镬

味蕾感受到巧克力醇香的刺激,云歌倦怠的神经渐渐兴奋起来,虽然脚下的积雪越来越高了,但是明显的,飘在身上的雪花小了许多了,云歌提着沉重的步子紧紧跟着大部队,只是身后的摄影师小夫妻,在大家不经意间,已经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大哥,进峡口还要多长时间,我快没力气了!”云歌一张口,刺骨的冷风就窜进了喉咙里,她感觉到,似乎有利刃在划过,硬生生的疼。

“坚持,加油,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司机回头大喊。

阿柳本来走在前面,他停了下来,看着云歌举步维艰,并不强壮的身躯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一把挽起云歌的胳膊,几乎是驾着她一起走。

“阿柳,谢谢你!”云歌开始麻木的移动着双腿。

“云歌,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到了!”阿柳强行塞了一大块巧克力在云歌口里,云歌哆嗦的嚼了嚼,口腔内顿时浓香四溢。

“阿柳…我难受…我走不动了…”云歌手握着铁棍的手指已经冻得发青,阿柳看到,立即喝道,“快把铁棍扔了,不然你手指会失去知觉的!”

云歌听到,试着将铁棍扔出,却发现手指的皮肤和铁棍紧紧冰在一起了,她根本没有力气甩开,“阿柳,我手指冻住了…”

阿柳抓着她的手,猛地揉了揉,在手指终于泛起一丝温度时,他试着将铁棍从她手心处拿出来,可是他一用力,云歌便痛得叫出声,那是种刮肉的痛,因为她手指的皮肤已经冰进了铁里,她呜咽的哭出声。

“好痛啊…”

“坚持一下…”阿柳猛地一用力,云歌彻底哭出声。

手指上的鲜血直流,很快,便被冻结着了,阿柳将自己的手套扯了下来,包着云歌的手,“坚持啊,痛了就哭,千万不要犯困!”

阿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云歌,可是云歌已经感受不到手指的痛了,她全身都无力,只想一头倒下去,好好的睡上一觉。

感受到她的脆弱,阿柳也心慌了,他知道,人一旦在雪地里昏了过去,便永远都醒不来了,情急之下,他只好朝前面的人大叫,“大哥,她不行了,你们快来个人!”

司机听到,立刻就折身回来,他力气很大,和阿柳两个人几乎是架着云歌走。

“大哥,我好想睡,迈不开步子了…“云歌垂丧着头呢喃。

“你不能睡啊,你还有亲人在等着你,他就在阿里,阿里就在我们前面,你一定要坚持啊!”司机浓眉紧拧,雪已经明显的小了,可是周围的空气却更加阴冷。

云歌试着睁开双眼,她迷糊的双眼里蹙起一小丝光亮,她不能困,她要去阿里,如果她困住了,是不是去不能醒来了。

“我不困…”她几乎奄奄一息了。

阿柳将自己的遮雪眼睛摘下,戴在云歌的脸上,“你的眼睛去哪里了,你盯着雪地看久了,会得雪盲症的!”

云歌摇头,“不记得了…掉了…”

“掉了就掉了,只是千万不能睡着,你男朋友在里面等你,他经常走这片雪地,你可也得跟他一样坚强啊!不然,你就不配做军嫂了!”司机依旧用最朴实的语言鼓励的云歌,可是云歌却笑了,笑的脸色苍白。

她喃喃自语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不是军嫂…”

“噢…那就是还没结婚,不要紧,你结婚了,就是军嫂了,到时候就在我们阿里举行婚礼,我带着他们去喝酒,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一定要坚持下去啊!”司机还在陆续的说着。

云歌也没力气再争辩了,心领了他的好意,在心底也是一遍一遍的强迫自己,要坚持下去,坚持坚持再坚持,峡口马上就到了。

司机见云歌的身体没那么僵硬之后,这才放宽了心,他一回头,看着身后严重掉队的那对小夫妻,他便大喊道,“喂…后面的两个,你们要快点…”

摄影师的小妻子比较娇弱,穿着云歌的大衣又厚厚的包了一层,困在积雪里,走得无比的慢,司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敏感的感觉到似乎有情况发生,于是将云歌交给牧民大哥,自己准备去搀扶那对小夫妻。

他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突然,一个偌大的雪球从峡口前方的峭壁滚落下来,堵住了他要回头的路,他大叫了一声,“大家快走,可能要雪崩…”

人在逆境中,总是对求生有着巨大的渴望,大家一听司机的话,疯狂的往前奔跑着。

云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活着走出去。

毕竟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阿柳吓得突然浑身颤抖,茫然的望着后面哗啦啦滚落的雪球,云歌一回头,大叫了一声。

一行人纷纷回头,定定的看着峭壁上滚下的雪球将那一对掉队好远的小夫妻压住,云歌感受着他人的绝望,她害怕看到别人的生命在她面前消失,那样的无力,那样的恐慌。

她忽然发疯般的大喊起来,“救…救他们…我们要救他们…”

牧民大哥紧搂着云歌颤抖不已的肩膀,沉声道,“来不及了,他们被滚下来的雪球压住,已经不可能有生还的余地了…”

“不…不会的…他们一定还有希望的…”云歌哭喊着要回头,阿柳抓着她不放。

“云歌,你疯了吗?你没看见后面还有雪球滚下来吗?我们去了我们就会送死…”阿柳的声音里也透着无尽的悲凉,他第一看见,恶劣的环境将活生生的生命所淹没,他站在那里,眼里也流出了泪水。

还没来得及折身回去搀扶他们的司机更是呆滞的站在那块横在他面前的雪球前,只是迟疑了一秒钟,这块雪球就会将他压住,看着那不远处早已没有挣扎迹象的两个渺小的声音,他沧桑的脸上也爬满了泪痕,他不知道,他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大家像是默哀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呆滞了几分钟。

司机最先回过头来,他手摆了摆,颤抖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山上响起,“我们需要救援,这里的雪山松动了,可能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剩下的几个人,包括云歌,眼里都盛满了惶恐与对大自然的惧怕之情。

雪几乎停了,大家相互搀扶在一起,朝司机所指的安全地带快速走去。

是该感谢命运的眷顾吗?当大家强撑着脆弱的神经,再次在雪地里走了快一个小时时,云歌他们终于达到峡口处。

只是他们回头望,那些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有很多段路都被雪球覆盖。

到达的峡口内有一处山洞,里面干燥无积雪,大家蜷缩在一起,眼神茫然而空荡。

当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终于没有了再欣赏美景的兴致。

司机将自己的袄子脱了下来,扔在了雪地上,又在山洞里找了许多颇为干燥的树枝,掏出打火机,将火点燃。

“大哥,不是说我们过了峡口就可以穿过雪山了吗?我们为什么不接着走?”云歌冻得哆嗦,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颤音。

“这是第一个峡口,峡口前面还有一段路,两旁也都是雪山,我不放心带大家走,我们先等救援,将他们全都接回去,到时候我们在送你去阿里!”司机的自作主张并没有获得大家的反对。

几名剩下的驴友也都听成了他的安排,放弃去阿里深处探险的念头,等待着救援。

“不知道会不会有直升机来救我们!”阿柳脱下鞋子,倒了倒里面的雪水。

“你以为这是拍好莱坞大片啊!”云歌喘息着,开了一句玩笑。

其他的几个人纷纷沉默,也许是刚才的一幕太过于震撼,大家都还沉浸在那可怕的一幕所带来的情绪中,云歌从包里翻出一盒巧合力,一颗一颗的分给了大家。

篝火升起,大家的脸上都渐渐浮现出了应有的红晕,云歌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虽然感觉不到了疼痛,但是已经惨不忍睹了。

慕冷岩顶着风雪,从雪山的另一条小路钻了出来,这条偏僻陡峭的小路是守护在阿里附近的边防军用脚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的,因为路面太过陡峭,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连生活在阿里里面的居民或许都不知道。

他终于看到雪地上有脚印留下,只是,这滚落的雪球让他触目惊心,要是他早几分钟出来,他不敢想象,他应该也逃不过这一劫。

可是,他心随即一慌,口中喃喃叫出云歌的名字。

没有雪球再滚落下来,他快速的朝那些被雪球压过的地面奔去,还好,里面都没有人,他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了一点点。

忽然,一低头,他看见有殷红的雪水从前方缓缓留下,他顺着雪水望去,巨大的雪球下,露出两条腿和一只手。

慕冷岩几乎都不敢上前,心脏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的猛缩着,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惶恐,这么不安过。

如果那个笨女人在那里,他会发誓,他永远都不会放过她,他要将她禁锢在他身边,折磨她生生世世。

不…他怎么会想到她会在哪里?那个女人,那个叫莫云歌的女人,不是一直都很强悍的吗?那么强悍得刀枪不入的女人,连老天都会畏惧她,她怎么可能在哪里?怎么可能被压在雪球下。

慕冷岩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可是双腿却情不自禁的朝那渗出血水的雪球挪去。

他乌青的唇一遍一遍的喃喃自语,“莫云歌,这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被压在雪球下的两个人上半身全部埋在了雪球里,慕冷岩几乎是跪在地上,想伸手去触摸,可是他又缩了回来。

当雪球下一角咖啡色的衣摆猛然出现在他的眼帘时,他刚毅邪魅的五官顿时狰狞的扭成一团,他颤抖的伸出手去,抓着那小块衣角,忽然,他像是一头暴躁的野兽,大吼一声,猛地用手刨着散在他们身上的零碎雪球,他看到她的上半身,熟悉的咖啡色大衣,她的头被巨大的雪球压住。

他咬紧牙关,身体朝雪球抵去,巨大的雪球居然被他抵得松动,当他用尽全身力气时,他看到雪球下,两张血肉模糊的脸,他们早已经没有了鼻息,身体僵硬。

咖啡色的大衣,那是云歌的,他残忍的将女人头上的帽檐掀开,一头乌黑的短发,她的脸已经变形,可是她的衣服,慕冷岩记得,他将她拖了出来,自己跪在她面前,撕裂的大叫…

“莫云歌…”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仿佛可以将苍茫的天穹喊裂开一个个巨大的口子,慕冷岩就是跪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闭着眼睛,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在那里哭喊着。

天边泛出一道道的白光,阴沉的天空也被他喊亮了。

云歌坐在篝火旁,猛地打了一个寒颤,阿柳皱着眉头问,“云歌,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好像在叫你!”

“真的吗?我好像是听见了,但是我以为那是幻觉…”云歌站了起来,急切的到处望去。

“好像是在后面传来的,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吧!”阿柳指了指身后。

云歌狐疑的点头,将那笨拙的大靴子重新穿好,和阿柳一起跑出了山洞外。

“你们要去哪里?”站在外面的司机大声问。

“我想去看看,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云歌指了指后面他们走过的路。

司机看了一眼,雪地里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刚才雪球的滚落就像是雪山小声的咳嗽了一声,那么波澜不惊而又悄无声息的止住了。

“那你们小心一点,看看就回,不要走散了!”司机叮嘱道。

云歌点了点头,她心里隐隐的有种错觉,那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似乎来自于慕冷岩,莫非他看到了她,她带着种种忧虑又夹着丝丝欣喜的情绪朝着走过的路跑去。

雪停了,地面瞬间由松软变得坚硬,阿柳跑在前面探路,云歌紧随其后。

阿柳模糊的看见一个身影,他回头,拉着云歌问,“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云歌定眼望去,白茫茫的雪地里,似乎真的有一个黑影伫立在那里。

“我也看不清楚是谁,要不我们走近点看看…”云歌呢喃道,可是心跳却止不住的加快。

慕冷岩沉浸在自己强烈的悲痛中,可是地面窸窣的脚步声还是让拨动了他那根警惕的神经,他猛地一回头,看见两个身影朝自己越来越近。

身影越来越近,慕冷岩猛地站了起来,他高大的声影就像是屹立在天地间巨大的雕像,那么威严而有安全感。

云歌呆住了,她看着他,那个漆黑的眼眸里盛满了怒火的男人,一步一步的朝自己逼近。

阿柳回头,看着呆滞了的云歌,他去拉云歌的手,“怎么不走了?那个人你认识吗?|”

云歌就是挪不开步子,甚至有那么一秒钟,她有种想要掉头逃跑的感觉。

慕冷岩只看到了她那双清澈的双眼,他还来不及仔细看清楚她的身形,他就知道,他的女人,在那里,那个揪他心的女人,那个刚才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的女人,她还活着,她就站在那里。

其实,他算是狂奔而去,可是快到她面前时,他的脚步却戛然而止,他愤怒的看着她,呆在原地的她,这还是那个美丽动人的女人吗?她整个人披头散发,穿着并不协调的大衣呆滞的站在那里。

他就站在那里,打量着她,一直看着她急速的转过身去,拔腿就跑。

他宛如突然降生的撒旦一般,厉声喝道,“站住!你再跑,我打断你的腿!”

云歌心一慌,差点跌倒,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他看见,这样让他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她要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他面前,她不要他看到,不要让他觉得,她来找他,历经了这么多的折磨,弄得自己这般的狼狈与不堪,她不要看到他眼里有所谓的感动之类的情绪,有什么好感动的,她是为了儿子来找他而已。

所以,她必须跑,跑得远远的。

可是她也感觉到身后似有一阵风席卷而来,那风里,全是属于他的气息,他慕冷岩的气息。

下一秒,他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带,她踉跄着跌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最新最快的无错更新尽在:.qidw.

云歌还来不及说话,他已经紧紧拥着她,并且愤怒的咆哮,“莫云歌,你这个笨女人,谁叫你来的?谁让你来的?”

“你疯了…你疯了吗?”

他咆哮的声音将站在他们身后的阿柳都吓死了,可是,他没有听出来,那是他强烈情感的突然爆发。

慕冷岩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她被紧掐在他怀里,呼吸困难。

可是他怎么会这么快放过她,他扳着她的双肩,她清澈的眼眸里看见他脸上蜿蜒的泪痕,她还来不及解释,他的唇就狠狠的吻了上来。

那么急切,那么愤怒,那么的…想念!

正文 狂躁的吻[VIP]

可是他怎么会这么快放过她,他扳着她的双肩,她清澈的眼眸里看见他脸上蜿蜒的泪痕,她还来不及解释,他的唇就狠狠的吻了上来。

那么急切,那么愤怒,那么的…想念!

她的唇粗糙而冰凉,可是他管不了这些,他那因为刨雪而染满血渍的双手从肩膀处抬至她的后脑勺,几乎是以捧着的姿势,狂躁的撬开她的唇。肋

云歌几乎是被他这盛满怒火,霸道之极的吻给吓坏了,她感受到有凉湿的液体滴在自己脸上,错愕的睁大着双眼,眼前一张黝黑的脸双目紧闭,她看见他浓密的睫毛处,眼角边都是晶亮一片。

慕冷岩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着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他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以至于云歌感到,她的周围被他的气息包裹,强烈得比那厚重的风雪更甚。

阿柳哪里见过这么热烈的场面,在短暂的惊讶,不解之后,眼神里便流露出艳羡的目光。

云歌被吻得娇喘连连,原本因为风雪的肆虐而吓得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难得的红晕。

慕冷岩放开她时,一双鹰隼的黑眸布满了血丝和浅薄的水雾,他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她渐渐恢复平静,眼神到处闪躲。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他捏着她的脸,目光却落在她因为冰冻而裂开的双唇上,经过刚才的激吻,她的红唇才有了些许的润泽。镬

云歌嘀咕,“我哪有?”可是她脸一别,却撞上旁边阿柳窃笑的目光,她当下便羞红了脸。

慕冷岩粗糙的指腹轻抚着她的唇沿,才一个月没见到她,她又瘦了许多,原本巴掌大的小脸现在更是毫无肉感,这一路,她定是受了许多苦吧!

心中一有这样的念头,慕冷岩的心便柔软起来,只是沙哑着嗓音责备,“你为什么这么傻?谁准你一个人来了!”

云歌觉得别扭,她伸手将慕冷岩的手抓下来,转身准备回山洞里去,反正他已经找到她了,要是一直听他时而暴躁的狂吼,时而温柔的责备,她的心非别扭死不可。

可是被她抓下来的那一双手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指腹上连接着指甲的那一块,十个手指均露出白花花的肉,顺着指尖到掌心的纹理处,都可以看到已经被冻住了的血痕,云歌看得心颤抖,慕冷岩怕吓到了她,低声训示,“别看…”

他手一反,手在她掌心滑下,很自然的藏在衣摆处。

云歌倒抽了一口冷气,看了不远处那个大雪球,她似乎明白了,于是,她细细的说,“走吧,前面的山洞可以休息!”

慕冷岩勾起唇角,腮边的笑意一直延伸至眸心处,晒得黝黑的脸颊上旋即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样耀眼的白,那样满足而又欣喜的笑,似乎可以将整个阴暗的天空照亮。

云歌低下头,刻意回避着他的眼神,他的笑,瞥见阿柳还站在他们身后,她立即说道,“阿柳,我们一起回山洞里去吧,这里怕不安全!”

慕冷岩清冽的眼眸又顺着云歌的话扫了一眼站在阿柳,这个稚嫩的男人是谁?

他伸手,霸道的将云歌拉回到自己身边,强壮的臂膀搭在她的肩膀上,他眉一挑,附在她耳边问,“那个小男人是谁?”

云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是驴友!”

可别告诉她,他那是吃醋了!

听到云歌的话,慕冷岩警惕的眼神这才变得柔和,他强势的揽着她的肩膀,以让她只能依靠着他的姿势前行。

阿柳刚才被慕冷岩的眼神震慑到,他站在原地呆滞了几秒钟,心中暗想,这个男人莫非就是阿里的边防军?如果是,那真厉害了,光是一个眼神就可以将他秒杀到!

阿柳跟在他们身后,又有雪球从他们经过的地方滚落了下来,云歌一回头,吓得浑身颤抖。

慕冷岩则安慰着她,“没事,是段路的雪山山体比较松散,一遇到大雪,山上的雪球就会滚下来!”

“不是…你刚才看到那对小夫妻了吗?他们是不是已经…”云歌看着远处雪地上模糊的身影,胆战心惊的问。

慕冷岩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他淡淡的安慰她,“他们已经没呼吸了,雪球一旦滚下来砸到人,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那…”云歌心里很难过。

慕冷岩瞥了一眼期艾的凝视着他的云歌,她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放心吧,我会让人来将他们运回去的!他们的亲人会在最快的时间里见到他们!”

“嗯…谢谢你!”

“回去再好好的谢我,我让你一次谢个够!”他忽然玩味的凑近她的耳畔,暧昧的言语又让她觉得,那个老爱捉弄她,坏到极点的男人又回来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云歌心中疑惑万分。

他可以高大强悍到让天际都陡然色变,他可以让人安心到似乎只要一嗅到属于他的气息就觉得安全,可是,他那不可一世的痞子样又让她讨厌万分?

她看不懂他,还是她看不懂自己?

云歌偷偷的瞥了一眼慕冷岩,心中暗自感叹。

当慕冷岩和云歌出现在山洞口时,正在里面休息的驴友极司机都惊讶万分,特别是司机知道慕冷岩居然是徒步从基地走出来之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敬仰之情更是让云歌觉得很奇怪。

篝火旁,云歌试图离慕冷岩稍微远一点,看着大家围着慕冷岩问东问西,而且大家表情都是难得的惊喜和崇拜,云歌便小声嘀咕,有那么夸张吗?他又不是救世主!

阿柳挨着云歌坐过来,拉着她说,“云歌,你男朋友真不错,又帅又有魄力,我想就跟着你们去阿里了!”

云歌尴尬的笑了笑,找不到话来回答。

慕冷岩被其他的驴友围着,他的双眼则不时的瞟到云歌这边,特别是看到那个稚嫩的小男人居然将他女人的手扳开时,他眼神里就猛地燃起一簇簇的火苗。

可惜这个霸道的男人自己不知道,他投过去的目光里面全是醋意!

只是此时的他,不能表现得太过热切,只有等回到基地里,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他定是要好好的折磨她一番。

慕冷岩找司机借了一台手机,可是雪地里的信号全无,他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眉头深锁,下一秒,便吩咐司机和牧民大哥将山洞里所有干燥的树枝都搬到山洞外,很快,乌黑的烟雾便浓浓的升起,一直飘向天际。

三个小时后,正当大家因为风雪又将到来,而等到焦躁不安时,远处的天空传来阵阵轰鸣声。

阿柳和司机第一个跑出去,当一架正在雪山顶部的直升飞机正在那里盘旋时,阿柳兴奋得立即挥舞起了双臂,并大喊,“喂…这里…我们在这里!”

大家闻讯纷纷跑了出去,云歌正要出去看个究竟,却被慕冷岩拉住,他沉声道,“乖乖呆我身边,那边没你的事!”

“你怎么这么霸道,我过去看一眼都不行吗?”云歌对他无语。

“不行,你看我就可以了!”他扬起唇角,霸道得像个闹情绪的孩子。

云歌彻底败下阵来,她悻悻的坐回到他身边,看着他们在那里兴奋得手舞足蹈。

“喂…云歌…有直升飞机来救援我们了,你快点过来看看!”阿柳手捂成喇叭状,对着云歌所在的方向大声呼喊。

慕冷岩低头,看了云歌一眼,云歌乖乖的将要说出口的又咽了回去。

直升飞机在一处平缓的雪地里停下,大家兴奋的跑回山洞,开始将自己的包裹背在身上,慕冷岩也这才拉着云歌站了起来,微笑的站到一处被山石挡住的干燥处。

十分钟后,有三名穿着笔挺迷彩服的救援人员跑到山洞内,还是有人看到了慕冷岩并认出了他,很快,认出他的救援人员冲到他面前立即朝他敬了一个军礼,“慕少将,请问,是不是所有需要救援的人员都被安置在这里?”

大家将诧异的目光投向慕冷岩,尤其是那名经常出入阿里雪山的司机,他的心情只能用“激情澎湃”四个字来形容了。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硬朗的男人居然是少将,他的记忆里,阿里的边防军级别都很低的呀?怎么还会有少将前来阿里?

他站在一旁,看着慕冷岩将三名救援人员叫到一边,手指了指大家,救援人员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领头的救援人员大叫了一声,“大家东西都拿好,快跟我走!”

云歌也准备去收拾东西,却被慕冷岩抓着不放,“喂…我们不跟着一起走吗?有直升飞机哦!”

慕冷岩敲了敲她的头,无奈的吐出三个字,“坐不下!”

果然,出了山洞,走到直升机旁,云歌才看到,里面应该有将近十个座位,应该坐得下啊?

她疑惑的望着慕冷岩,慕冷岩勾起唇,自大的说,“我说坐不下就坐不下,我带你走回去!”

走?有没有搞错哦,有飞机不坐,还走回去,这徒步雪山的苦,云歌可真的是领教到了。

她正想反驳慕冷岩,却发现三名救援人员安置好那些驴友后,并没有上飞机,于是朝刚才雪球滚落的地方奔跑而去。

云歌看到,他们将那对在雪山下死去的摄影师小夫妻扛在了肩上,朝直升机快速走去。

慕冷岩没多看,只是将云歌的包拾起,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