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笑,“阿敬你还没成亲,你要成亲也不比你哥差。”

“不不不不不。”裴敬双手摇的拨浪鼓一般,“我可是算了,我享不了这福。”

“胡说什么。”裴七叔现在忌讳人说这话,什么叫享不了这福,嘴上没遮没拦的臭小子。裴七叔自己也洗了洗手,走过去很自然的接过阿秀,对阿秀他爹说,“我看着阿秀,你去包饺子吧。”

阿秀他爹:……

李红梅瞧的直乐。

中午吃过煮饺子,下午去庙里烧香祭过祖先,因李红梅有身孕,晚上大家在长辈屋里守夜玩儿牌,到亥初时分,裴如玉就带着媳妇儿子回自己屋,让岳母早些休息。裴敬也早早回屋睡了,他光棍一人,从来不守夜。

李红梅其实兴致很高,太响的爆仗不能放,让裴七叔在院里放几个烟花,她在屋里隔窗瞧了。裴七叔搓着微凉的手回屋,“你喜欢明儿还放。”

“不用放这许多,一晚上放假就行。”红梅姐多心疼裴七叔啊,拉过他的手给他揉一揉,“冷了吧?”

“不冷,你别碰,倒凉着你。”

*

裴如玉揣着小睡猪一样的肥儿子回房,把小家伙安置好,裴如玉白木香继续守夜,到子夜时,裴如玉也没放那巨响的二踢脚,而是放了些烟火,怕吵到睡熟的肥儿子。

第二天是给长辈拜年和收红包和发红包的日子,收到红包最多的就是阿秀和裴敬,裴敬还没成亲,尽管裴七叔裴如玉都表示裴敬已经十六岁,不用再包红包,李红梅白木香都有自己的规矩:没成亲就是孩子啊!

都一人给裴敬一个大红包,裴敬很不好意思地跟七叔和大堂嫂道谢,他也包了个红包给阿秀。

阿秀现在还不知道红包是啥,他娘很乐意替他收着,美其名曰,“给阿秀存着以后娶媳妇用。”听着裴敬直乐。

裴敬说,“嫂子,你这会儿就想着阿秀娶媳妇的事啦。”

“当然了。我连孙子的事都筹谋着啦。”白木香精神抖擞的替儿子收好过年的大红包,眉飞色舞的同裴敬道。那副生龙活虎的精神头儿,看得裴敬有些怔忡,继而不知为何,裴敬也笑了起来。

白木香一拍他肩头,“吃饺子啦!”

裴敬帮着摆好桌椅,年夜饭和大年初一的饭都是在七叔屋里吃的,这是规矩,过年得在长辈屋。而且,大年初一这天,女眷都在炕上坐着等着吃就行了,边边沿沿的这些琐碎事都是男人忙。如一些家境寻常人家,连今天一天的饭都是男人烧,据说这也是能预示好兆头的。

饭前又说了回吉祥话,裴敬嘴甜,“明年一道吃饺子的还能多一个。”

裴七叔笑,“承你这吉言,不过只说对一半。”

“怎么只对一半?”裴敬不解,偏裴七叔含笑不语,他不说了。

“吃饺子吃饺子。”裴如玉递给裴敬一个醋碟,七叔的是辣椒碟,最与众不同。今年红梅姐往醋碟里倒了不少炸辣椒,白木香问,“娘,你现在爱吃辣的啊。”

“酸的辣的都爱吃,昨儿那酸菜炖鱼锅里头搁几个辣椒就好吃,既开胃又爽口。”李红梅说。

“那娘你这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啊?这就没法儿推测了,我怀着阿秀的时候就爱吃酸的。”白木香认为酸儿辣女的说法还是有些准的。

“没准儿是龙凤胎。”红梅姐总是这样野心勃勃。

“那到时七叔还不得高兴的义诊一个月啊。”

“别说一个月,三个月都愿意。”七叔呵呵笑着。

热腾腾的饺子上桌,七叔眼疾手快,先夹一个元宝给红梅姐,元宝饺子一盖帘饺子里只有一个,是放最中间的,吃了最有福气不过。红梅姐羞涩的瞟七叔一眼,还担心闺女吃醋,道,“等阿秀会吃大饺子就给阿秀吃。”

阿秀宝宝餐端来,是一小碗桔红色的小元宝饺子,那饺子小巧精致至极,一个也不过半寸大小,李红梅直说,“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白木香呼呼的给儿子吹凉,再喂儿子嘴里,“小雀用胡萝卜的汁和的面,里头包的是鱼羊肉的。”

“这小雀手可真巧。”

“我也说,小雀就看了几本食书,就钻研着学做了好些吃食,我说她是天生有这灵性。”

“这话是。”

早饭后就有衙门属官们携妻带子的过来拜年,裴如玉带着裴敬去招待官客,白木香则是跟太太奶奶们说话,见着孩子都给个小红包拿糖果干果给孩子们吃。每年也都会有点爆竹不小心被炸伤的人找来求医,不严重就让怀志出去看,倘是严重的,裴七叔少不得帮忙诊一诊。

热热闹闹的过了年,裴如玉开衙办公,白木香也开始在自己的兵械作坊的院子里开始□□研究。这是在县衙单独隔出来的一处院落,紧挨县衙校场。院外院内都有陆侯军中派来的高手守卫,一天十二个时辰,无令不可擅入。

年前北疆大营就给白木香送来了各式兵械样式,每样五十副,都是崭新的甲等兵械。连带着制□□的黄桦、白桦、紫黄桦、红木、牛角等制□□的材料,以及精铁若干,悉数造册送来。

白木香亲自接收的这批物材,连带还有制□□的弓匠、打铁的铁匠,都是给白木香使用的,一应薪俸用度,悉数朝廷支出,不必白木香花一个铜板。

这就是朝廷的物力与财力!

白木香亲自查看朝廷现在军中所用□□,弓八三等,九斗第一,八斗第二,七斗第三。弩也分三等,三石七斗第一,二石四斗第二,二石一斗第三。

不过,白木香第一次知道,原来军中用的弩是要用脚开张的,这种弩叫蹶张弩,是从汉时流传下来的,经过历朝改制,如今是步兵所用。

想也知道,用脚开张,骑兵想用也不用不了。

白木香的力气,提起漆木的蹶张弩都有些费力,更遑论开张了。裴如玉道,“让凌侍卫他们给你演示一遍。”

白木香点头,凌侍卫就是陆侯所派十二高手之首。

凌侍卫叫来另两个侍卫,三人分工协作,一人张弩,一人进弩,一人发弩,射程两百余,直透靶心而去,十分厉害!

白木香再令把那天吴侍郎带来的异族铁甲穿在树桩身上,令凌侍卫用蹶张弩射铁甲,两百步外不能穿透。一百五十步以内可射入铁甲,一百步内可射穿。白木香过去抚摸着这冰冷铁甲,不禁道,“好厉害的甲衣。”

白木香的连弩之所以得到封赏,便因其小巧便利,可为步骑两用,可论劲力,连弩尚不及蹶张弩。白木香说,“蹶张弩用起来太不方便了。”

“这弩一般是守城用。倘是两军城外对战,这弩最多能发三箭,就要与敌军短兵相接了。”裴如玉劈手拔下射中树桩的一支□□,交给凌侍卫。

白木香坐在校场中的木墩圆凳上,她说,“蹶张弩虽然劲力大,但本身太重,而且需要用脚开弩,笨重不易携带。我要制一把轻巧的可一人携带,一人张弓,劲力更胜蹶张的□□。”

低头收拾蹶张弩,一向寡言的凌侍卫听到此言都不禁抬头望向白木香。白木香轻轻拍一下裙摆,站起身,此时阳光正好,春风仍寒,她随意的抚了抚鬓角碎发,“就要做一把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本来想大长更,结果,感觉节奏不好,写废了好多字,今天应该没有大长更了~

☆、复更

“年前刚到的时候, 县里没那许多屋子安置兄弟们, 便在外搭的毡毛大帐。炭火肉粮军中拨下,县里会派县丞过去一起与军中粮官清点, 两方都要签字。交割后, 裴县尊便不过问了。年下事忙, 县衙里都会多发一个月薪俸, 我们虽刚去,也都有,是县衙出的这笔钱。裴县尊亲自一个个发到兄弟们的手里, 过年时送了不少猪羊给我们。”

章校尉笔直的站在将军厅书房, 细禀过在月湾县的诸事。

一畔火炉上陶壶里咕嘟嘟煮开了水,许司马提壶泡茶, 问,“那给老兵说亲是怎么回事?”

章校尉连忙将驿馆老兵娶媳妇的事说了,“都是白大人给做的媒,她是个极热心的人, 瞧着驿馆里老兵年纪不小,人勤恳实诚,有合适的帮着牵了线, 两边儿愿意一道过日子, 这事就成了。一来二去的, 驿馆里的十几个人倒都有了着落, 做驿丞的老陈今年三月底四月初就要当爹了。”

许司马忍不住说,“白大人还会做媒。”

“白大人织布作坊里上百人, 都是姑娘,还有染坊里人也有上百,再有鞋坊、布铺,她多是用女子做活,非但月湾县的女子认识的多,也有其他县的女子到她作坊里干活挣钱。我到月湾的时间尚短,不过听牙人说现在不少月湾的小伙子特别好说媳妇,外县的姑娘都愿意嫁过来。”

章校尉忍不住说一句,“就是裴县尊委实琐碎,县里干净的路不沾尘,我等在军中豪迈惯了的,他竟隔三差五查看我们营中整洁,颇是挑剔,也不好与他翻脸。”

许司马摸摸自己颌下短须,“裴县尊出身书香门第,读书人么,总是讲究些。”

陆侯道,“若是能给老兵们说房媳妇,挑剔一二也忍他。”

“是是。”章校尉连忙应是。

接过许司马递过的茶水,陆侯问,“白大人的□□开始研制了吗?”

“白大人在县衙单独设了□□作坊,属下过去三次,与凌护卫一起检查过作坊的安全性。白大人设置了不少机关,之后属下只进过外院,白大人单独用的□□房机关非常厉害,我亲自试过,凭属下的本领,刚一靠近就会触发,惊动守卫。”章校尉道,“□□房的机关只有白大人自己知晓,旁人一概不知。”

陆侯颌首,对章校尉道,“不论白大人要什么,全部从军中取材,不要让她在外面自己购置。”

“是。”

“你先下去歇着吧。”

章校尉告退。

陶壶咕嘟咕嘟,许司马在紫砂壶中添了些水,为陆侯续茶,视线落在章校尉刚刚递上的建议老兵落户月湾的公文上,含笑的说一句:“裴县尊真是不肯吃半点亏啊。”

陆侯:“他要是能给这五百老兵安排亲事,再给他五百亦无妨。”

许司马温雅的喝第二盏茶:“那就把这五百军户落户月湾县了。”

“告诉裴如玉,我是要看结果的。你亲自同章时去月湾县一趟。”

“大人的意思是?”许司马放下茶盏,看向陆侯。

“看看白大人的□□进行到哪一步了?”

许司马起身:“是。”

许司马问,“侯爷这样看好白大人?”

陆侯淡声道,“勤勉与刻苦会使技艺纯熟,但是,能不能成为一代大家,看的是天分。白大人在机关一途绝非等闲天资。”

*

北疆的二月仍是寒意微凛,许司马骑在马上在城外排队,望向城外清理郊地百姓,摁的扎实的树木杂草被扎的一捆捆,或扛或驮或放在驴骡车上运走,清理出宽大整齐的一块地方。

许司马裹了裹身上皮裘,眯眼远眺,“以前城外就是农田了,清理出这么大一块地方做什么?”

章校尉道,“如今城中日渐拥挤,裴县尊打算建外城,这是先请营建先生画出地方,清理出来,开春先盖外城墙。”

“裴县尊其志不小。”许司马压着皮帽沿的狐毛,转头向章校尉道,“那这回估计会帮你们把军营一并建出来。”

“裴县尊也有这个意思。”

两人闲聊间随队入城,许司马官居五品,与白木香一个品阶,比裴如玉高半品,裴如玉听闻许司马到了,出衙相迎。

两人闲叙片刻,先是说了陆侯允五百军户落户月湾县的事,再就是有关这五百军户的终身大事,许司马军中出身,对老兵也很关心,“他们多是十六七就征召入伍,前些年战事不断,能活到现在的,都是命大的。为天下太平,耽搁了终身,若有个知疼知热的人,后半辈子也就有着落了。”

裴如玉道,“许大人放心,既是我县军户,我身为一县之长,自然要为他们操心的。我们县马上就要建外城,大话不敢说,介时诸位兄弟每人肯定有几间自己的屋子。这有了自己的房产,我再分他们些田地,就是家有恒产了。他们若自己争气,寻一房媳妇不难。”

许司马拱手,“那就都拜托裴县尊了。”

“我自当尽力。”

裴如玉温雅端方,一字千金。纵是裴如玉与陆家有隙,许司马也欣赏他的性情为人,并不因这些老兵出身陆侯麾下便两样对待。当然,裴如玉也有收买人心之举,可这些老兵,都是年过三旬的老光棍,裴如玉哪怕是想收买人心,若能帮他们寻个媳妇,许司马也得谢裴如玉。

叙过军户之事,许司马提出想见一见白大人。

*

月湾县的县衙自然不能与陆侯的将军府相比,纵然白木香研制□□的院子已是严守,在许司马看来,这些守卫仍是有些单薄的。

好在,白木香的制弩坊在县衙内,院内院外都有一流侍卫守护,安全上问题不大。

许司马注意到,进制弩坊之前,门口侍卫轻轻的将门上的黄铜拉环转了个方向,白木香请许司马进院,一面说,“我希望能找到一种新的韧性更大更便宜的制弓木料,蹶张弩的弩身拉力足够,但是蹶张弩太重了,不适合士兵单臂挽弩。”

“单臂?蹶张弩是要用脚才能拉开的,战时用蹶张弩虽然三个受过训练的弩兵配合。”

“我知道,我不会在蹶张弩的基础上改良蹶张弩,我相公没跟你说么,我想制的是一把更轻便,可单人挽箭,射程射力远超蹶张的□□。”白木香信步到院中,推开左厢门,里面是自北疆派过来的两位弓匠,正在制做各种弩身,试验弩身的承重力与韧力。

“这怎么可能?”许司马喃喃。

“如果不是这样的□□,没有任何意义。”白木香拿起桌上两个匠人对□□记录的试验数字,对许司马道,“其实如果按我的意思,制□□的用处其实不大了。”

“白大人此话怎讲。”

“我自幼家境不好,书读的也不多。还是相公同我说起当年仁宗皇帝未登基时平定江南之乱时,方知世间原来早有能炸开城墙的□□。”白木香说,“来北疆的路上我曾看一本杂书上说,秦汉之前,兵刃多为铜所铸,秦汉后,兵刃为铁。我们都知道铁器要比铜哭更锋锐,可是,不论铁抑或铜,要锻造时都需用火。”

“火能破百邪。将来的兵刃之主,必然与□□有关。朝廷能工巧匠无数,怎么不研究一下□□。倘有那种轰一下子能炸开墙城的兵器,这些□□能有什么用?”

许司马苦笑,“大人以为朝廷没有在研制火器?”

白木香挑眉,“就送到我们县衙的火炮?那充其量只能点着一堆柴,说实话,还得柴是干的,湿的就没用了。”

“据我所知,兵部一直在研制,只是迟迟未有突破。火炮虽说远不能与传闻中炸开城墙的神兵相比,其实也有它的军事用处。”

白木香请许司马到自己干活的屋里说话。

迎门是中堂一般的桌椅摆设,进得屋来,临窗一张极阔大桌台,上面摆着各式绘图工具,□□的半成品零件,另外桌上一个铜盆,铜盆里有燃过的灰烬。

许司马多看一眼:“白大人平时绘过的图纸,试验过的材料怎么处置?”

“放心吧,裴如玉告诉过的,没用的图纸都烧掉,至于这些材料,做失败的也是拿去烧了的。”

“放到哪里烧?”

“跟两位师傅的废弃物一起交给凌侍卫。”

许司马点头:“我看月湾县比去岁来时更加繁华,杂货百物都齐全的,大人若有什么材料需要,请直接交待凌侍卫,由北疆大营统一派送。大人放心,一来一去最多三日就能给您送来。”

白木香泡壶茶:“不用这样吧。小东西我自己买也挺方便的。来来去去的,多费脚程啊。”

许司马笑:“大人放心,这原就是我们的本分。大人先时制连弩并不算机密,剿匪之事亦有匪首遗漏,若所料不差,大人乃连弩制造者的身份被已被有心人获知。大人这里一举一动,必然被人留意。您这里便是出门买一根针,也许都会被密间记录在案。”

“密间?密间会来盯着我?我,我也就制了把弩啊?这个,这个……”

许司马翻开茶碗,倒了两盏茶,递一盏给白木香:“大人不认为那是什么稀罕事,其实不觉着有什么了不起,对不对?”

白木香笑:“那也不是。朝廷里比我聪明的人有的是,要真的不稀罕,怎么会给我封个五品官呢?我是觉着,太大惊小怪了。”

许司马不急不缓的呷口茶:“当年平定北疆之乱,北疆大将仙木西丁也算一代名将,他有一个癖好,每天睡前必饮马奶酒,此事被我方密间得知,白大人知道后来怎么着了吗?”

“马奶酒在北疆最常见,平时当水喝,睡前饮马奶酒也不算稀罕。你特特拿出来说,莫非这个木丁喝的马奶酒有什么不同?”

“白大人缜密,仙木西丁出身北疆贵族,生性骄奢,他要喝的马奶酒当然也不是寻常的马奶酒。他的马奶酒是特酿的,里面加入诸多补药。”

白木香瞪圆一双杏眼:“不会给马奶酒下毒,把人毒死了吧?”

许司马:“仙木西丁身边戒备森严,饮食皆提前试过,下毒谈何容易。不过知道他好饮此酒,再找到为他酿酒的官员。负责他饮食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忠贞之人。但是人有癖好弱点,细心查探,总有可乘之机。那位官员最宠爱一位小妾,小妾的娘家兄弟爱上一位舞乐女子,舞乐女子心系的则是自己的俊俏情郎。这位俊俏情郎,是我们的密间。密间通过舞乐女子、借助小妾的娘家兄弟,得到酿酒官员的信任,跟随在仙木西丁的大军之中,向我方传递了重要军情。”

白木香:……

许司马正色道:“侯爷所派五百兵丁并不是保卫月湾县,而是保护白大人。凌侍卫等人,更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连弩这样的军中利器,会引来无数垂涎,而制出连弩的白大人你,是比连弩价值百倍的存在。裴状元十几年苦读,一朝金榜题名,状元不过从六品。白大人制连弩之功,直接官拜五品。您的重要,更胜裴状元。所以,请您勿必谨慎。”

*

晚上把胖儿子哄睡,白木香问裴如玉:”你说咱们县难道有密间?“

裴如玉老神在在:“这不稀奇。”

“不稀奇?”白木香侧身盯着裴如玉端庄的躺姿、笔挺俊秀的鼻梁眉眼,说:“许司马说的事多可怕啊。那个仙木就好喝口马奶酒,就能叫细作七拐八绕的跟上。”

“你不是跟我说,以前你这织机还有人偷过?”

“织机是小事。”

“一个道理。密间听起来神秘,就好比倘有人想巴结你,向熟悉你的人打听你的喜恶,倘有人同他讲了,其实这也算做了密间的事。”

白木香倒吸一口凉气:“那你说我爱吃手把肉的事会不会给人盯上了?”

裴如玉:……

“会不会有人给我在手把肉里下毒?”

裴如玉理智的道:“世上哪有无色无味的毒药,何况,咱家每天菜蔬鱼肉都是跟县衙一起采购的,要是能直接大规模下毒,比咱们位高权重的有的是,不都活的好好的。别多想,密间有密间的作用,但真正大军交战,是无数人共同协作的结果,并不在一二人之间。”

“只要制弩时谨慎些就好,许司马有一件事说的对,连弩的事瞒不过有心人。知道是你制出来的,必然有密间跟进,但他们无非就是打听些边边角角的事,不会有旁的动作。”

“裴如玉,这密间还会骗女子感情,那不就跟拐子差不多么。”

裴如玉勉强地解释一句:“……这应该也是手段的一种吧。”

“幸亏你先娶了我,不然你说要是有俊俏小哥过来骗我感情,我是动摇还是不动摇啊?”

裴如玉侧过脸,望向白木香,俊美眉目诉说着自信:“世上还有比我更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