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箅什么意思?之前就当看不见我、不认识我,现在又跑来揪着过去来说事儿。我
烦他,原本好容易不烦的。这次他就是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外加三跪九叩,我也不理
他!只是,现在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为零。毕竟人都长这么大了,再哭就不像话了。
“牧小枫,你知道人是一种什么动物吗?”他多少算是悠然自得地跟在我身后,然后
嬉笑着问。
“我不认识你,滚!'’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要搭话,明明可以视而不见。
“高等动物。嘿嘿…”然后还自觉幽默地笑了笑。
我顿了顿,冷着脸扫了他一眼,“你真的可以去死了!”那一瞬间我又觉得“死”这
个字也许会刺激他,不大好,但说出口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我觉得烦,继续前进。
??好啦好啦,不开你玩笑!人哪,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他跟在后面不依不饶,语
调中却难得地有几分正经,“明明是无所谓的东西,一旦自己突然说好想要,久而久之,
就真的很想要了。”
因为他语调巾突然的正经,我把头扭过去打量了一下他说这话的表情——挑眉浅笑。
我轻声哼了哼,“是吗?”多少放慢了脚步。
“这个时候你应该问,‘萧朗,你想要的是什么?…他耸耸肩,突然一个大跨步上前
挡在我面前,清亮地一笑,“问吧,问了我就告诉你。”
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种危机意识。我站在原地,瞥了他一眼,“没兴趣。”
“那我还是要说!”他故作耍赖状,“我当时跟自己说,我想要牧小枫。”
我蹙眉,正当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会
感动!”
无赖!我假假地冲他一笑,而后冲他那白球鞋狠狠地踩了下去。
他反应倒是灵敏,迅速抬脚避开。我不甘心,继续袭击他另一只脚。他又是一跳.
闪开。我自然心有不爽,就瞪着他笑嘻嘻的脸,出其不意用力推了他一下。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小样儿的即便没站稳也要拖我下水,居然反应迅速地反扣住我
的双手,想借以稳住他的身子。
但结果…他没稳住。
我也没稳住。
我们一同往我推他的方向栽,结果很狼狈,我几乎是趴在他的胸口上。只是一点儿
也不浪漫——倒在地上时,我的手在地上蹭破了皮,而且下巴被他的胸膛撞得很痛,也
没有心扑通扑通的紧促感。我大感荒谬但更多是怒意,慌忙半撑起自己就抓着手上的包
包死命地砸他。
我的包是帆布的侧挎包,但里边装着钥匙钱包还有小本,听着砸在他身上那包内物
体相互撞击的声音,我知道他肯定疼,而事实上,倒下去的时候,他仍旧是个垫背的,
虽然我也摔得不轻。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然而他却仿佛和我打情骂俏似的伸手想抱我,我觉得我们现在
的姿势不用看就知道是有伤风化的,走在路上要是见到了,还得“喷”一声吐口水。
大学校园…我一想起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我就冷。我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听到他说:
“你不想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想要牧小枫吗?”他不再拦我,由着我爬起来后,用手挡在眼
睛上,似乎是想直视太阳,又接着说,“我不记得了,你离开得太久,我忘记了。”
我总觉得我想说些什么,我想通了,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老拿来说事儿烦不烦!站
稳了还是不解恨,我又踢了他两下,望了望四周,接着撒腿就跑。我以后要是再来C大。
就是吃饲料长大的!
萧朗这死变态居然反应过来,爬起来就追。
我…我跑!
我不想回宿舍,这段时间贺冠宇天天来,很多人都认得我,还知道我的名字。我也
不想在c大继续停留,天知道贺冠宇会不会突然从哪里蹦出来。
不知道超过多少人,又与多少人擦肩而过,我一直跑到累,然后看见一个比较空的
草坪。我火冒三丈地背过身抓着包就往他身上扔,喘着粗气吼:“你他妈的是无赖吗?没
看见我烦你吗?你冤魂不散地跟着我干什么?!”
我双手撑着膝盖觉得很喘,又累又热。
咱们司是不纯洁的男女关系!”
“你做梦,谁跟你不纯洁!”
“那好,我们可不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行了吧!”他装着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我二话没说,朝他后脑勺就拍了下去。
他瞪我,一脸严肃,“你拍啊,你拍啊,你再拍我就非礼你!”然后哼哼两声,t?你
要是不拍了我就给你非礼。”
我握拳转了转身子去踹他,“你去死!”我气不打一处来,又见他一手抓着我的包,
一手抓着我手机爬起来。
然后他便不经意地开口:“牧小枫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强迫自己想你一次,然后,我
连自己都以为自己天天在想你。”
我有些不自在,“有什么好想的,我又没欠你钱!”
他不以为意,接着似乎终于输完号码,看着我吁了一口气,“你刚刚看着我的眼神真
冷淡啊,你像是在说,‘哟,那不是萧朗吗?’真受伤啊真受伤,你也知道你眼睛不大,
要是有热情就多释放点儿出来,也省得瞅着让人心冷。”
恶人先告状。我懒得理他,也站起来。
然后他笑了笑,再按了个键,就将手机塞进我包里,说:‘‘都这么多年了,我一直
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时的感觉,你冷漠孤僻而且自以为是,对所有事情都~副不屑的样
子。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也许看到的东西和我一样,看到这个世界幼稚而且荒唐。
但我被迫欢笑的时候,你却是一张局外人的脸。我看到你鄙视我,觉得我像个傻子,
对吧?”
我与他对视,不习惯他那正经的脸。
他另一边兜里突然响起了一阵轻扬的轻音乐,是他手机的声音。估计是他刚刚用我
手机拨打的吧,所以他没接。
“不久以后你和我说别装了…”他似乎觉得有趣地笑了笑,然后继续,‘‘牧小枫啊
牧小枫,如果我想装,谁发现得了呢?”
我意识到他这话后边的意思,他说他是故意让我知道的。他也许还在说我自作聪明。
“看着你为你的母亲不顾一切,我有时会觉得能让你重视也许是还不错的事,只是我
还是低估了你的冷漠,我不过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点,对吧?’’
对吧,不对。
又好像对。
他又笑了笑,“对了,你离开的那个寒假,我妈死了。那个时候我很想找你,我觉得
你也许懂。”
“然而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一个月,每天都有人告诉我牧小枫已经搬走T。”每说一句。
他都停顿一下。
“我想,有些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然后他笑了,“但是,我懂就好了。’,
“哦,对了,牧小枫,”他淡淡地笑着,“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
我叹口气对他说:
走在路上我又说:
真的对不起。
“你送我回去吧。”
“对不起。”
我坚持只让萧朗送我到教学楼附近,他妥协。刚想告别,他突然一把揪住我搂了搂。
我第一反应是迅速挣脱,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做了个什么决定,接着朝我嬉
皮笑脸地“嘿嘿”两声,而后扔下一句:“就这么说定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其实想问他究竟说定什么了,但终究还是决定回宿舍。
毕竟这么多年之后我和他第一次见面,谈不上惊喜,也不至于陌生。我想,有些东
西,还是先沉淀一下比较好。
而且,我终究了了一件心事。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任何变化。贺冠宇没有再来,萧朗仿佛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瓶子还是会过两天往阳台下望望,说:“可惜啊,那小子真的不错啊。小枫你就这
么把人家给打发了?”
晤,我但笑不语吧,又觉得自己何必多此一举,就直接说:“该打发的就这么打发
呗。”
李晴在旁边瞧着我扬了扬嘴,搭了句:“你的效率倒真的很快。”
我没搭话。
瓶子又说:“没关系没关系,新的不去,旧的不来。小枫啊,陈均又八卦你了,老旁
敲侧击的,你正面回个话吧。”
我笑了笑,然后各行其是。
我隐约觉得事情还没完,总觉得这几个人不可能就这么巧合,都考到M市来。我突
然庆幸还没和冯瑞嘉碰上面。
已拨电话里有一串号码,我一直不清除,上边没有名字,但我心里清楚拨通后那边
会是萧朗的声音。然而我只是让它搁在那里,不去理会。
我的日子,不过是继续对宿舍楼里一群陌生人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因为贺冠宇不
再来,大概又引起了什么八卦。
t--B学校段考,我们学校比较纠结这个,抓得也严,一直拿作弊和学位证来说事
儿,大家口头上哇哇叫,私下闲着的继续闲着,忙活的继续忙活。但自习的人多了起来,
连瓶子也时不时地暂别她形影不离的电脑,翻翻书,背几个概念,做做习题。
考完后没多久我就快过生日了。其实我不推崇惊喜,比较喜欢凡事在握的感觉,也
不大会装傻,所以瓶子一问我今年生日回不回家,我就笑问她是不是又在给我准备生口?
瓶子沉默了一会儿,大吼受不了,说干脆就出去撮一顿,反正准备惊喜要是碰上我
这人等于把冰箱送给一块冰,寒冷加级。
我没有否认。即便是感动,我也不懂得如何表现,估计真的会冷场。便又想起大一
那年她们看见我学生证上面的生日,给我准备了蛋糕打算给我一个惊喜,结果因为事先
不知情,我那天上完课就搭车回家了,手机还没电。一群人围着一个没有主角的蛋糕,
刀从“小枫”两个字上狠狠划开,第二天瓶子真的掐了我。唔,好吧我活该。
只是我突然有些悲哀,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也就觉得是这样而已,没太多的感动,
也没太多的抱歉。因而我有些不安,哪怕是现在,我心里对任何人都不自觉地保持着距
离,其实我并不想如此。
我看着瓶子说吃一顿我无所谓,只是生日当天还是得回家和妈子一起过。话说我家
那小宝贝活泼得不得了,轮廓比较像杨叔叔,眼睛像我妈,粉嫩的样子很可爱。只是我
不大喜欢小孩,总觉得是种麻烦的生物,但毕竟身为姐姐,除了换尿布,哄哄小孩的事
我还可以应付。
生日前一天我们就出去了,我也不晓得为什么来的人很多,男的女的,数一数居然
十几个,有些人我第一瞬间还叫不出名字。
吃完了他们不肯散,又跑去K歌,我被夹在正中央,不时有些人跑来举杯,说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