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他说又?我皱了眉,看向昶昼。他说的这个“又”,是指之前那十几个相似的女子,还是指最初那个——我的姑婆?

太后脸色一沉,道:“先把她带下去。”

昶昼几乎立刻就跟着向我道:“你在门口等朕。”

我和几个太监齐齐应了声,然后退了出去。不一会就看到原本在里面服侍的太监宫女一个个全退了出来,连先前那白衣少年也出来了。不知那母子两个摒退了众人,到底在说什么?是不是和姑婆的死有关?我忍不住微微侧过身子,向里面看过去。

有双手从我身后伸过来,捂住我的眼。

章八 召见5

我正叫惊叫,那手又移下来捂住我的嘴,有男子清爽柔和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道:“不该你看的,就不要看;不该你听的,就不要听。”

我楞住,挣扎着转过身子。他似乎并不想制住我,我一挣,他便松了手,退出一步,笑吟吟地看着我。正是刚刚那个白衣少年。之前我听到他称太后“母后”,那么他应该是昶昼的兄弟吧?但是他们长得并不太像。这少年的线条要比昶昼柔和得多,肌肤若雪,眉目如画,若不是神情之间丝毫没有脂粉气,说他是女扮男装我也信。

“不该你说的,也不要说。”他轻轻地笑,“这样你才有可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我想我大概能猜到他的身份,余士玮给我看过王室成员的资料,昶昼的兄弟本来就不多,留在京城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宁王昶昊。他只比昶昼小一岁,母亲死于难产,是被现在的太后抚养大的,和昶昼喝的是同一个乳母的奶,基本也可以算是亲兄弟了。据说这位王爷是早产儿,先天不足,体弱多病,所以一直没有供职,也没有外放,留在宫里养病。

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话。所以我有点疑惑地看向他,问:“你为…”

我这个“为什么”还没问出口,就听到里面昶昼的声音突然大起来,叫道:“顾念她?她可曾顾念过我?你当我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吗?”

昶昊皱了一下眉,我很无辜地耸了一下肩。这可不是我自己想听的,他叫我在这里等他,自己又说那么大声,我想不听也难。

然后房间里传来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寂静。我看着门口,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起来。不论昶昼母子之前是怎么相处的,今天的争执总是因为我,而他们争执的结果,必然关系到我的性命,叫我怎能不紧张?

心都提到嗓子眼来时,又听得昶昊在我身后,轻轻道:“不要负他。”

我又楞了一下,转过头去,只见那白衣的少年抿唇笑了一下,一双眼微微地眯起来,就像是笼着雾气的湖面,教人看不清楚。

这时昶昼从太后房里冲了出来,阴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外走。

不管怎么样,我想,今天这一劫我大概算是逃过了。

章九 名医1

回到麟瑞宫,昶昼的脸色还是很不好。

丁香泡了茶,我端过一杯递给他。他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在旁边坐下来,等着他开口。

结果他静了很久,居然说:“朕会尽快给你册封的。”

我怔了一下,然后急急地叫:“我才不要什么册封。你忘记了吗?我是瑞莲姑婆的侄孙女,怎么可能再做你的妃子——”

昶昼打断我,“不然你要怎么样?如果没有名份,在这里连个太监都能整死你。”

我把后面的话咽下去。这的确是个问题,一个没名没份无权无势的女人,在这里深宫内苑里被干掉还不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连个借口都不用找。

说到这个,我想起我今天一直在纠结的一个问题,于是看着昶昼,小声,但是清楚地问了出来:“我姑婆到底是怎么死的?”

有一瞬间的停顿。昶昼的表情,窗外的鸟鸣,甚至于这时的风,似乎都在这个瞬间停了下来。

我自然也跟着安静下来,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昶昼,试图在他表情的细微变化里捕捉一些什么。

但是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双眼变得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淡淡道:“我对不起她。”

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没有意义了。

我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但是,似乎很多人都喜欢说。他也是,程同也是。程同对我说“我对不起你”,但仍收拾了东西,跑去新欢的身边。那又何必多说?还是说,他们以为说了之后,自己的内疚会少一点?

似乎是受不了我的目光一样,昶昼垂下眼,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这算是一种补偿么?我问:“是不是什么都可以?”

昶昼没看我,放了茶杯,目光落在窗外那一池睡莲上,轻轻道:“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是你可以要求的极限。”

我笑了笑:“那么,我要一个天下第一的医生,要一个天下第一的保镖。”

要医生自然是为了解我身上的毒,至于保镖么,用意也很明显。有昶昼保我,明面上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但暗地里就不敢说了,有个保镖我会安心一点。

昶昼扭过头来,微微皱了一下眉,半晌点下头。“好。”

在找到天下第一的名医之前,昶昼先招来了太医。

那位留着三缕长须,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太医隔着帘子为我把脉。我靠在枕头上,从帘子的缝隙里看见他的表情愈来愈凝重,然后向坐在旁边的昶昼道:“微臣抖胆请陛下恩准撤下帘子,让微臣看一看娘娘面色。”

昶昼抬了抬手,两个太监跑来把床前的帘子撤下。

老太医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如遭雷击,睁大了眼,整个人僵在那里。

昶昼皱了眉,轻叱了一声:“陈太医。”

他这才低头告了罪,走到我床前来,仍是一脸不敢置信。但好歹没有再失态,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又问了一些平常饮食起居的事情,然后一副深思的样子,没再说话。

昶昼有点不耐烦,喝问:“怎么样?”

陈太医连忙跪下去,道:“微臣无能,微臣该死…”

昶昼哼了声,声音大起来:“朕没有要你去死,只是问你,她怎么样?”

“娘娘似乎是中了毒,但是…微臣无能,一时间并不能确诊是什么毒…”陈太医伏在地上,惶恐不安。

但是昶昼并没有生气,只问:“你要花多久才能确定?”

“微臣…微臣尽力而为…”陈太医道,“不如微臣先开张方子,让娘娘调养一段时日——”

“你连她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还开什么方子?”昶昼不耐烦地打断他,挥挥手让他出去。陈太医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章九 名医2

昶昼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咧嘴露了个笑容给他看。他皱了眉道:“你看起来真不像是个中了毒的人。”

“我要表现得更加娇柔无力弱不禁风一点么?”

他看着我,静了一两秒,末了轻咳了声,“不必了。”

我笑了声,耸了耸肩,自己走去倒了杯茶来喝,一面说:“看来余士玮的阴谋虽然笨了一点,毒药倒是挺不错。”

昶昼道:“总能找到会解的人。但是,你这样不会有事吗?如果余士玮知道你把什么都说出来,还会给你解药吗?”

“谁知道?”我又耸了耸肩,“他只叫我勾引你纠缠你拖着你吃喝玩乐而已,又没说不准说实话。”

我这也是在赌,我才刚刚接触昶昼,不论余士玮想要什么结果,现在肯定都还不是时候。他应该不会就这样舍掉我这颗棋子,顶多也就是让我多痛一会警告一下而已。

昶昼微微挑了挑眉,笑了笑,“这样说来,你还真是失职呢。”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指什么,用鼻子发了个音去问。

昶昼走到我身边,伸手捞起我一缕头发,在指间轻捻,声音低下来,“勾引朕,纠缠朕,拖着朕吃喝玩乐,你好像什么都没做呢。”

他温热的呼吸拂上我的颈,我的鸡皮疙瘩一粒粒地冒出来。说起来,这个男人符合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形象,长得帅,有钱,其实也不像外间传闻那样暴戾,对我也算不错,但是,只要想到他和姑婆的关系,他的任何亲近,都会让我的身体下意识的就有了排斥反应。

他自己显然也看到了那些鸡皮疙瘩,伸手摸上去,皱着眉道:“事实上,你好像一直很怕朕碰你?”

我点头承认,一面移动自己的位置避开他。

他坐下来,微微偏着头看向我,“为什么?之前也说不要做朕的妃子。你有喜欢的人?想为他守身?”

喜欢的人?嗯,我有喜欢的人。即使是分了手,我想我还是喜欢他的。至少我会经常想起他。但是,守身?跟程同在一起的时候,我倒是真的忠贞不二的守身如玉,但那又怎么样?那能让他不变心么?

我笑了笑,摇头。“不,因为你是我姑婆的丈夫。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和自己的姑婆跟同一个男人…这种事情我接受不了。”

昶昼垂下眼来,很久之后,才又轻轻道:“不管怎么样,朕会册封你。”

我翻了个白眼。

嗯,你看,终究还是躲不过去。不论他会不会碰我,我这辈子是必然会被打上他的烙印了。

章九 名医3

第二天昶昼去上朝之后,我让丁香去请了陈太医。

老太医进了门便跪下向我行礼,“微臣见过娘娘。”

“我不是什么娘娘。”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太医不必多礼,请坐。”

丁香端上茶来,放在旁边的几上。陈太医并不敢坐,更不敢喝茶,有一点战战兢兢的样子,“微臣昨日回去,翻阅了大量医书,但是并未发现…”

他大概是怕自己解不了我身上的毒,昶昼会怪罪他吧。毕竟那个名声在外的暴君也不可能一直像昨天那么好脾气的。

“我不是找你来问我中的毒。”我说,身子微微向他侧过去一点,“陈太医昨天看到我,好像很吃惊?”

陈太医怔了一下,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并没有说话。

“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不用顾忌什么,有什么事我顶着。”虽然这样说,但是其实我清楚得很,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什么也顶不住。不过,我急于知道瑞莲姑婆的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陈太医仍然静了几秒,才轻轻道:“因为娘…姑娘你长得和仙去的瑞妃娘娘太像了,所以微臣一时惊诧。”

“你见过瑞妃娘娘?”虽然一般来说看到我会吃惊都是因为姑婆的关系,但我还是问了一句以求确定。

陈太医点点头:“从瑞妃娘娘有喜,到娘娘遇刺,一直都是微臣照看,所以娘娘音容笑貌微臣都很熟悉…”

遇刺?

我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忍不住追问:“遇刺?她…是什么人做的?”

陈太医看着我,眼神很悲伤,忽又跪下去:“这些都已是陈年旧事,姑娘还是不要再追究的好。”

我怔在那里。

很久之后好像听到陈太医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吩咐,我木然地摇了摇头,他便退了出去。

很明显,姑婆是被人杀害的。而且,丁香,太医,甚至昶昼…大家都知道是谁做的。从大家的态度来看,那人应该还活着。

他口口声声爱她,他口口声声想她,他口口声声对不起她,却仍让杀害她的凶手消遥法外。

姑婆不是那种会随便和人结怨的人,在这里自然也没什么国仇家恨,那么要杀她的人自然只可能在这后宫之中。而且太医还说她当时有喜,这便更让我确定了这一点。

我隔着窗户远远看过去,只觉得这远远近近一重重宫殿楼阁,就好像是一只只择人而噬的兽,即使沐在阳光下,仍然让我觉得沉晦森凉,不寒而栗。

章九 名医4

昶昼下午来麟瑞宫的时候,居然带了宁王昶昊来。我愣了一下,然后弯腰行礼。

昶昼指着昶昊道:“这就是你要找的天下第一的神医。”

“嗳?”

我吓了一跳,抬起眼来。昶昊依然是一身白衣,宽袍广袖,纤尘不染。今天没有戴冠,一头黑发就用只碧玉簪绾着,流水般泻下来。昶昼那样说,他的唇角似有若无地轻扬,淡淡笑了笑:“陛下说笑了,臣弟只是终日缠绵病榻,多看了几本医书而已,怎么称得上天下第一?”

“你也不用过谦,先帮她看看吧。”昶昼在这个弟弟面前,倒是一点都不客套。说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多少身为皇帝的自觉,在亲近的人面前,或者情绪一激动,常常都不会自称“朕”,只你我相称。不知别人对这点怎么看,我倒是觉得很自在。

昶昊应了声,走到我身边来。我在桌前坐下,把手伸给他。

昶昊在旁边坐下,为我把脉。他的手指修长纤细,指尖轻轻按在我手腕上,体温似乎要比平常人更低一点,凉凉的感觉。

他把着脉,一边问我几时中的毒,平常什么感觉。声音如春日里拂过花间的风,温柔和煦。我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怎样?”昶昼在旁边问,“是什么毒?”

昶昊轻轻地摇摇头,道:“臣弟不知。”

“连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吗?那有没有办法医治她?”昶昼扭头看着我,话却是向昶昊说的。

昶昊道:“臣弟自当勉力而为。”

昶昼靠到椅背上,皱着眉挥了挥手,声音有些不耐烦:“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说话也像太医院那些老废物?恭恭敬敬,战战兢兢。”

昶昊笑了笑,道:“臣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昶昼索性闭了嘴不再说话。

昶昊静了一小会,又问我:“姑娘可曾毒发过?”

我点下头:“发过。”

于是他开始询问我发毒是什么时候,当时是什么症状,怎么解的。他问得很细,我也一一如实相告。他听完之后,皱着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缓缓道:“如此说来,下次毒发,左右就在明后两日?”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和昶昼不约而同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我是突然想到,说不定余士玮根本就不在乎其它人知不知道我是他派来的,也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向昶昼说实话。反正只要我在昶昼身边,接触医生的机会多得是,我中毒的事情迟早也是瞒不住的,再顺藤摸瓜的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我所有的底细。我本以为自己说不定可以借他的计划来向他复仇,现在才发现,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计划是什么。我不过是那颗丢在台面上,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棋子,而后面藏着什么,我根本一无所知。

我不知昶昼和我是不是在想同一件事情,总之他突然哼了声,语气变得森冷起来,“我倒要看看,他到时要怎么把解药送进来。还是说,”昶昼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根本就没打算再给你解药?”

昶昊亦看向我,春水一般温和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

我跌坐在椅上,打了个寒颤。

章十 毒发1

第二天果然毒发。

本来端了杯茶歪在榻上看书,痛楚毫无预兆地向我袭来。我痛得倒抽一口气,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茶坏摔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昶昼本来坐在我身边看着一封信,见状连忙把信往袖子里一收,伸手搂住我问:“你怎么了?”不等我回答,又叫道:“来呀,速传太医。把宁王也找来。”

我痛得没力气说话,冷汗不停冒出来,身体却变得冰冷,一时也顾不得避什么嫌,下意识的就往昶昼怀里缩了缩。

“冷吗?”昶昼问。然后抱起我坐到床沿上,拿被子裹住我,又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我蜷曲着身体,大口大口喘息。昶昼一手抱紧我,一手拂开我因为汗湿而粘在脸上的几丝碎发,声音低下来,竟然有几分温柔:“哪里不舒服?很痛么?”

废话!不痛我能这样?

昶昼看着我,眉眼渐渐柔顺下来,然后一双漆黑的眼就像笼上了一层雾,喃喃道:“瑞莲,你放心,这次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绝不会。”

他似乎又透过我,看到多年前姑婆的影子。

我皱了眉。他却好似误会了我的意思,一面抱紧我,一面扭过头去大叫:“太医还没来吗?昶昊呢?再去催。”

赐福应了声跑出去。昶昼将自己的手伸到我的唇边:“痛得厉害的话,就咬我吧。”

这算什么啊?咬他我就可以不痛了吗?我咬紧了牙,索性连眼也闭上了。

陈太医倒是很快赶来了,但为我看过脉之后,依然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末了战战兢兢地说:“要不臣先开张镇痛的方子,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娘娘的痛楚…”

“饭桶!朕养你们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昶昼怒极,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这种事还要问朕,还不快去开方子!”

陈太医从地上爬起来,应应诺诺地坐到一边去开方子,期间手抖得连笔都掉了两次。

也不知在这冷与痛之中过了多久,昶昼一直抱着我,低低地唤着姑婆的名字。我的心情突然复杂。我想他是真的这样地爱着姑婆吧。但是对她的死,却依然无能为力。他是一国之君,却不能保护一个心爱的女人,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臣昶昊参见陛下——”

听到昶昊如高山流水般清远的声音,我勉强抬起头看过去,昶昼忙忙地打断了他的行礼:“别管那些了,你过来看看她。”

“是。”昶昊应了声,走过来看我。一番诊断之后,两道长眉锁起来,一副沉吟的模样。

昶昼有些急躁地说:“不论怎么样,先想想办法吧。总不能真让她这样过三天。”

“是。”昶昊又应了一声,和陈太医商量了一阵,一起拟了张药方,叫小太监拿去抓药煎药。然后昶昊又走回我身边来,再次拉过我的手腕,一面把脉,一面若有所思的样子。

昶昼也不催他,只抱紧我,脸挨着我的脸,轻轻摩蹭,低声安慰:“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最差也是痛上三天就没事了。

昶昊坐在旁边,看着我们,目光平静如水。

章十 毒发2

药很快煎了上来。

昶昼从宫女手里接过药碗,亲自喂我。

我一饮而尽。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看这碗药能不能有效。一屋人的目光都落到我身上,大概八成以上是抱着期待的心理的。是人都看得出来,昶昼的心情很不好,如果药不能见效,谁也不知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还好我的痛楚缓缓地平息下来,又躺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便已好得差不多了。

当我呼了口气,抬起眼跟昶昼说“好像不痛了。”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一副松口气的表情。

“真的吗?好了?”昶昼依然很担心的样子,一面问,一面示意昶昊再帮我把把脉看。

昶昊把过脉之后,表情反而沉重。伸手把那个还没收下去的空药碗拿起来闻了闻,又叫小太监去把药渣拿来给他看。

昶昼看着他做这些事情,皱了眉问:“有什么不对吗?”

昶昊淡淡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过木樨姑娘能好起来,并不是我这张方子的功效。”

昶昼的眼微微眯起来,有一点危险的预兆;“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