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这一组漂亮得有些陌生的自己,怔怔地出神。

门口有人咚咚地敲了两下门,再轻声地叫:“秋晨。”

她以为他不方便,要她帮忙,便慌慌张张地开门走到院子里,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怎么了?”秋晨出去的时候,看见纪暮衡正站在门边的屋檐下,抱着手臂侧脸看她。

他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天。她也跟着抬头,便看见一片她从没见过的天空。

深邃湛蓝的天幕上缀满了大大小小的星辰,多得令人眼花缭乱,每一个角落里,都密密麻麻地散落着无数的光亮,那些星星又那么近,似乎手一伸,就能抓下来几颗。

“从来没见过天上有这么多星星,所以叫你出来看。”他轻声地说。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璀璨的星空,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半夜的天气极冷,她抱紧了手臂,瑟瑟发抖,却怎样也挪不开视线。他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把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上,均匀而平静。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一起抬着头看着天空。

在他的怀里,秋晨觉得冻得发抖的身体渐渐温暖,而眼眶也慢慢湿润起来。

“听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信不信?”她问。

“我信。”他轻声地答。”以前我妈妈去世的时候,就有人这么告诉我。”

“那我们在做什么,他们是不是都看得见?”

“应该是。我们开心或者不开心,他们都知道。”

她的眼泪,终于滑过脸颊。而他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秋晨,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只是,我想要一个机会。”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

她没有抬头,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任自己的泪水汹涌蔓延。

“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讨厌我,所以才只当我是普通朋友?”他抱着她,低声地问,“还是因为我差得太远,根本比不上他?”

她就算再想躲闪,也没办法忽视他语气里浓烈的低落和失望。

她摇了摇头,发丝蹭在他的下巴上。

“不是。”她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字一句地认真说,“纪暮衡,我不敢跟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对我太好,所以我怕伤害你,更怕失去你。”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眼泪像决堤一般,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没有办法停住哪怕一秒。越是抱得紧,她越是觉得心底里一片空虚。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今晚这样泪流满面,就像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还会为了一个人而狂跳,为了一个人而酸痛。可对着眼前这让她心动的人,她却无力爱他,只怕她爱得少了,会辜负他,让他伤心,爱得多了,又更怕他也会有一天离她而去,再让她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几乎要裂成两半,疼得无法自持。

“对不起……”她喃喃地说,“我忘不了他,我做不到……”

“嘘,嘘,没事了。”他摸摸她的头顶,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温暖的声音轻的像片羽毛,“我在这儿。”

他顿了顿,又轻声地再说了一遍:“只要你愿意,我一直都不会走。”

秋晨哭湿了纪暮衡胸口一大片的羊毛衫,哭得头昏眼花,最后还是被他半搂半抱着拖回了房间。屋子里温暖如春,干燥的空气很快蒸发了她脸上的泪痕。

“喝点水。”他倒了一杯茶塞在她手里。

她确实脱水得厉害,接过杯子一口就喝完了。

“还要吗?”他拿回杯子问。

她摇摇头。

“那早点儿睡吧,我听李菲说,明天你还得陪她去姑姑家。”他很平静地说完,便关了房间里的灯。

借着窗外折射进来的雪光,秋晨隐隐约约地看见他走到火炕的另外一边,远远地坐下,却始终没有动作,像一座静止沉默的雕像。她想了想,钻进被窝里躺下开始脱衣服。等她安静下来闭上眼睛以后,她听见他那头也传来希希索索的动静,接着便恢复了平静。

他们就这么离得远远地,并排躺着。

刚才那样大哭了一场以后,她其实已经很累了,却心情起伏着,毫无睡意,于是又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以后,她微微动了动,便听见他小声地问:“睡不着?”

“嗯。有点儿热。”

“还好,不是因为怕我图谋不轨。”他的语气听起来跟平时说笑的时候一模一样,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我怕你什么……”她轻声说,“你才不像是那种人。”

也许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她都不能接受跟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可对着他,她却始终心无杂念,更相信他是坦坦荡荡的君子。

“你不要小看男人的本能。”他却令她大跌眼镜地戏谑着说。

“……我没有小看男人的本能。”

“那你是没有把我当成男人?”

秋晨语塞,愣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跟律师辩论。我认输。”

他笑起来:“我可没有说要跟你辩论。”

“你那是职业习惯好不好。”

“那我不说话,听你说好了。”

她却说不出什么,只好默默闭上了眼睛。

周围很静,静得似乎能偶尔听见积雪压断树枝的噼啪声,风吹过地面的低低呼啸声,还有房间里加湿器吞吐气泡的声音,很轻,很远。还有,耳边他的呼吸声,很近,很软。她觉得那一声声沉静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似乎渐渐带走了她清醒的意识,令她觉得全身放松,很快便迷糊起来。

冷月如霜,她的睡脸在窗前的雪光映照下,笼着一层银白色的淡淡光辉。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轻轻地伸出手去。

他们离得很远,他的指尖差了那么一两公分,就是触不到她的脸颊。他不太敢动,生怕吵醒了她。手臂僵了那么一会儿,已经开始有些酸,刚想收回来的时候,她却忽然在半梦半醒之间,往他这边靠了一点儿,温热的脸庞贴上了他的指尖。霎时间,一股电流般的暖意顿时沿着手指顺着胳膊而上,强烈地撞击着他的心房。

而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低了低头,把脸整个埋在他的手心里。渐渐地,他似乎感觉到手心里有抹湿意。她的睫毛细密纤长,上面已经凝满了泪水。

不知道她是为了谁在梦里都泪流满面?

第二天早上秋晨起得很早,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出门洗漱,还好,眼睛还不算太肿。她对着镜子,很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回到房间的时候,纪暮衡也已经起来了,正弯着腰穿鞋。

秋晨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问:“睡得好不好?我觉得这炕好热哦。你呢?”

他没有答,还是低着头。

秋晨察觉到有些不对,转过脸来问他:“怎么了?”

他抬起头来,无奈地看看她:“鞋子穿不进去。”

“怎么回事?”秋晨蹲下来,才看见他的脚踝肿得很厉害,根本不能塞进高帮的登山靴里,“怎么这么严重?会不会是伤到骨头了?”

她的声音,紧张得有些飘。

“应该不会。”他摇了摇头。

秋晨只是蹲在他的身边看着,既不敢碰他的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间竟然慌了神,深呼吸平静了两下,才站起来说:“我们今天就回城,陪你去医院。”

“哪有那么严重,我没事。再说你不是要陪李菲吗?”

“不陪了,你的脚比较重要。”她一边说,一边要往外走。

他伸手拉住她说:“真的不用。”

停了停,又说:“这只脚以前受过伤,我有经验,不会是骨头的问题,休息两天就好了。”

秋晨更急了:“以前有旧伤,现在再受伤不是更严重?”

说着,她推开他的手,出门去找李菲。

秋晨很快折返回来,发现他仍然坐在床前发呆。

她走过去蹲在他的脚边,把他的登山靴鞋带一格一格地松开。

“再试试。”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弯下腰,自己拉着鞋子,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到脚踝,努力了很久才终于穿上了。

也许是房间里太暖和,两个人都有些出汗。

秋晨再帮他把鞋带松松地打了个结。

“紧不紧?会不会勒得疼?”她一边绑鞋带一边低着头问。

他一时没有回应,她便又抬起头来,对上他正看着自己的目光。她以为他一定是痛得皱着眉头,却没想到他正一脸微笑,那神情,倒像是她刚说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似的。

“你笑什么?”秋晨一问完,自己就已经反应过来,脸腾地又有些烧起来。

她都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关心,还有那么一点无可奈何的心疼,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掩饰,他一向那么敏锐,又怎么会不发觉?只是她又总是躲闪,自相矛盾得厉害。

她只好罗里啰唆地掩饰着:“肿成这样,昨天也不早说,万一真的伤到骨头了怎么办?耽误那么长时间。还好李菲有个同学是医生,等下我们回了城可以直接去医院找他。你行不行,还能走吗?”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对他伸出手臂。

他似乎有些犹豫,只是默默地仰脸看着她。他的眼底聚集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像一片波浪翻滚的大海,而里面的每一朵浪花每一滴海水,她都看得清楚。

她低着头,一时竟然错不开眼神,就这么胶着地,跟他四目相接着。她的手臂虚悬在半空中,等了他很久,才终于被他伸手握住。

“秋晨,如果你要给我机会,我是不会让它溜走的。”他站起来,牢牢地抓住她的手。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和他十指交握的两只手,轻声地说:“我不是给你机会。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手上的温度,令她忽然无比清醒地认识到,眼前这个人,这双手,便是她摆脱过去阴霾的唯一机会,错过了他,也许她错过的,就会是一生的幸福。“好。”他低了头,极轻极浅地吻了下她的额角。“我们慢慢来。”

这一天,他们马不停蹄地先是赶回城里,去医院拍片子,证实他的脚的确没有伤到骨头,又改签了机票飞回A城,一天折腾下来,飞机降落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一出机场,A城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虽然已经是深秋季节,但这几天还是很暖,最高气温还有近二十度,整个城市弥漫着股像春天一般潮湿温暖的气息。

“我先陪你回家吧。”秋晨说。排队等出租车的人很多,他们俩被挤得紧贴在一起,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耳语一般。

他眉头一皱,她便立刻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抢在他前面说:“平时就算了,今天你是伤员,不许逞强装绅士。”

他被她抢白得一愣,刚要反驳,她便又说:“反正今天一天都是我照顾你,你就让我好人做到底,不行吗?”

“我……”他刚说了一个字,自己就又停了下来,低头抿着嘴唇笑了起来。

秋晨很熟悉他的微笑,这两天来,更加明白他这么有些欲言又止的微笑是什么意思,当即暗地里咬了咬嘴唇,扭开脸去。

她的发丝从他颈边擦过,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又染上一抹红晕的脸颊,脸上的笑容顿时更明亮了几分。

“待会儿去哪儿吃饭?”他碰碰她的手臂问。

“刚才飞机上不是吃过了吗?”她还是拿侧面对着他。

“飞机餐哪是人吃的?”

“那你还吃光。”她没好气地说。

“我习惯每天三顿饭,一顿都不能少。”

“那待会儿再吃就是第四顿了。”

“我只说不能少,没说不能多吃一顿啊。”

秋晨说不过他,气急败坏地飞快说:“要吃你自己去吃,我要回家睡觉。”

“那先送你回家,让你早点回去睡觉,你不到家我怎么能放心一个人出去吃东西。”

原来他绕了个圈子,把秋晨绕到陷阱里去了,要不就得听他的,自己先回家,要不就得陪他去吃饭。秋晨决定闭嘴,要是再辩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会输成什么样子。

拥挤的人群里,她被不断往前缓缓挪动的人流推得晃来晃去,几乎要站不稳。

他迈了一步站在她的身后,把她和后面一个又高又胖的大汉隔开。几次感觉到后面的推力以后,秋晨又忍不住回头跟他说话了:“你的脚当心点儿,别待会儿伤上加伤,又得去医院。”

“嗯。”他轻声地答,语调里掩饰不住地带着笑意,“总让你把我当伤员照顾,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啊。”

闭上眼睛,她似乎都能想象出他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着微光的笑容,就像这秋天里的空气一般,清爽温暖。

从东北回来的第二天,秋晨本来的假也没休完,也不想提前回去上班,于是便回了趟N市。妈妈对于她忽然回来很是惊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母女俩面对面吃饭的时候,聊了很多。妈妈一向对她很宽容,从来不太多干涉她的生活,连这次她为什么回来都没问,只是不断给她夹菜。

“妈,以前我们家多多的玩具还在吗?”秋晨一边喝着排骨冬瓜汤,一边忽然想起来问。

“在啊。你以前没事就给多多买玩具,结果等多多老死的时候,还有好多没拆封,都在地下室里收着呢。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有个朋友也有条金毛,忽然想起来了。反正那些东西你们也用不上,我拿回去送给他家的狗狗玩。”

“好啊。”

吃完饭以后,秋晨去地下室找以前自己给狗狗买的玩具。地下室收拾的很整齐,东西都分门别类地装在纸箱里,她很快找到写着“多多”的箱子,挑了新的几样玩具拿出来。

要出门的时候,她忽然看见架子最下面放着一个没有标记的纸箱,走过去轻轻一碰,一片灰尘腾空而起。那里面是一箱酒。各式各样的,白酒、清酒、红酒、香槟、威士忌,不一而足。

以前她的爸爸和顾知其的爸爸很喜欢两个人关在书房里聊天下棋,这种时候总要小酌两杯。于是顾知其就总是留心给他们买各种酒,每次买都是一样两瓶,一瓶放在他家,一瓶放在赵家。从五年前顾家出了事到现在,秋晨的爸爸就再也没有在家里喝过酒。那一箱顾知其买的酒,就尘封了这么多年。

秋晨放下手里的东西,把箱子里的酒一瓶瓶拿出来,在地上排开来。把最后一瓶酒拿在手里的时候,秋晨蹲在地上,久久不舍得放下。这些酒的瓶子上几乎都沾染了灰尘,轻轻一碰,就是一个指印。她似乎还能记得他那时每次买一瓶酒回来,都要跟她献宝似地介绍这酒的来历背景,该怎么喝。可她从来不注意听,只是光顾着看酒瓶好不好看,跟酒的颜色配不配。

如今那布满灰尘的一只只酒瓶,再也没有曾经的流光溢彩,而它们的故事,她一个都记不起来,就像过去清晰无比的他的样子,也渐渐笼上了一层时间的面纱,可每次想到这些,那锥心的痛苦,却从未有过一分一毫地减轻。老天像是在惩罚她,惩罚她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惩罚她不珍惜,所以才会让她在事隔了这么久以后,仍然能够为了他痛彻心肺。

她放下手里最后一瓶酒,慢慢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对着满地的酒发呆。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正拿着一瓶意大利红酒,对着酒庄的名字愣神。是纪暮衡打来的。

她接起来,轻声地应了一句:“喂。”

他似乎有些错愕,停了一秒才问:“秋晨?你怎么了?不舒服?”

她忽然一下有些哽咽,情不自禁地抚着胸口平静了一下才说:“没有,我没事。刚睡醒呢。”

她撒了个小谎,才把他骗了过去。

“哦。那就好。你这两天没上班?”

“没有啊,假还没休完,你呢?回去上班了?”

“嗯。正好有个客户公司里出了事情,我只能上班了。”

“你这两天没开车吧?脚好了吗?”她问。

“没开车,陈宽每天来接我上班,再送我下班,都快要我给他劳务费了。”他轻笑起来。

她也勉强地笑了一下。

他似乎听出来她情绪有些不高,便很轻松地说:“对了,我找你有正事,有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

“那个……”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斟酌了一下才犹豫着说,“从我出门到现在,无忌已经好几天没有出去过了……”

“你出门的时候它都是怎么办的?”秋晨忽然想起来问。

“钟点工每天会过来打扫,顺便给它喂东西。不过没人带它下楼。它很挑剔,一般人都不肯跟出去的。所以……你能不能来一趟,带它出去遛遛?它喜欢你,你也能管得住它。”他很小心地问。

“不是我不愿意。”秋晨为难地说,“可是……我这两天在N市……”

“哦……”他拖长的声音有些闷,“回家去了?”

“嗯,正好有时间,就回来看看。这下帮不了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句话说完,秋晨自己都有些愣住了。明明已经那样紧紧地拉过了他的手,为什么她现在又忽然好像跟他不熟一样,如此客套?

他也沉默了两秒,才半开玩笑地说:“我的伤估计没那么快好,等你回来我还是得求你。”

“我后天回来,到时候再跟你联系好不好?”她似乎像弥补什么,语气越发地温柔。

“好。”

“那你这两天自己当心,医生说要静养,别走太多路。”

“嗯。”

隔着电话,她忽然觉得自己跟他的距离遥不可及,一股奇怪的陌生感油然而生。匆匆又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她拿着给无忌的东西从地下室里出来,路过玄关的时候,忽然听见屏风后面传来爸爸打电话的声音。

“老方,你要什么支持,尽管跟我说……行啊,别到我公司去,有事就打我这个私人的手机。天源那边也不是好对付的,万一被他们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肯定会猜到我们是为顾家而来的……我知道,但是我相信你……”

只是听见”顾家”这两个字,秋晨便僵在了原地,挪不开脚步。

爸爸一边打电话一边绕过屏风往里走,刚一转弯就看见秋晨那直直的目光,立刻打断电话那头人的话:“老方,我现在有点儿事,待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接着,他走过来拍拍秋晨的肩膀:“回来了?最近好像又瘦了哦。”

“爸爸……”秋晨反手拽住爸爸的手臂。

她的皮肤极白,手背上几乎能看见一条条脉络清晰的淡蓝色血管,因为用力,而越发得明显起来。她只叫了声爸爸,便嘴唇颤抖,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家的事情,你不要管。”赵文邦知道她要说什么,便抢在她前面,“你好好地上你的班,N市的事情跟你无关。”

说完,他便举步往厅里走。

秋晨追在他身后:“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