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三国事件簿 作者:那多

内容简介:

我知道,我正在诉说荒谬,但谁又能知道,那历史的背后。

我们已经忘记,曾有过的,和我们相同的一张张脸孔。

千古英雄浪淘尽。

而现在所有的一切,

都湮灭在时光之流。

而现在所有的一切,

会湮灭在时光之流。

第1卷桃园三结义

第1章刘玄德卧薪尝胆卖草鞋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到了东汉末年,已是到了将分未分之际。朝野之上,十个太监二十手遮天,使得当今圣上形如废人;九州之内,却已经暗流汹涌,各路豪雄伺机而动;即便在乡野之间,也有许多人对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充满了期待。

涿县,是幽州的一个小镇。而这个小镇,此时却大大的有名,因为一个人。这个人姓刘名备字玄德,二十来岁,长得白乎乎粉嫩嫩,一双耳朵尤其特别,耳垂大而厚,就好似将滴未滴的黄鼻涕,挂在耳廓之下,晃来荡去。据说这副软且可塑性极佳的耳垂还有一功用,可以当作耳塞,拉上来往耳孔里一填,顿时隔绝一切声响,可使刘备在三分钟之内酣然睡去。

只是这样一副耳垂长在刘备身上极之浪费。每天正午到傍晚夕阳西下,在县城东城门进出的人,无不期望有这样一副耳塞,可以隔绝刘备那令人发指的叫卖声。

这个年代,商业为士人所轻视,然而在乡野之间,大家都是一样的艰苦求生,所以不论干什么行业,同是百姓,没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尤其现在的天下局势变得越来越混沌不明,汉室的江山,远没有从前固若金汤。这样的情形下,一方面老百姓的生存较之从前更困难了些,另一方面,行商之人,其获利有时也会相当丰厚。所以近几十年来,商业的发展越来越迅速,以至于几乎所有的行业都发展出了自己的行会,一来互通消息,二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障商人的利益甚至安全。

刘备是个卖草鞋的,这种生意,多是自产自销,所以并不太需要互通消息,由于不必到处走动,本人的安全基本取决于居城的安全,但很多地方依然有卖鞋行会,大家都是一样的干活,凑在一起交流交流缝缝补补的经验,也是好的,大一点的州郡规模的卖鞋行会,甚至分成草鞋派、布鞋派和棉鞋派,派系之间各执一词,认为自己的鞋种天下第一,符合潮流,符合政治形势,某某要员就穿着自己同种的鞋子,以求其它鞋种顺应历史,不要逆潮流而动,赶紧趁早退出历史舞台。于是派系之间互相叫骂,打架斗殴等情况时有发生,好不热闹。

经过上面的一番介绍,想必大家还是可以了解到,这卖鞋行会,是一个很有前途,很有发展希望,发展潜力的行会。然而以涿县为中心方圆二百余里,近十个大小城镇村落之中,居然没有一个卖鞋行会。这一切,只因刘备的存在。

因为刘备在业内太过于声名赫赫,这样的声名甚至超越了行业内部,以至于寻常百姓只要听到刘备的名字,就立刻脸色发白,发青,发紫,若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人吼一声“刘备来啦”,胆小的立刻就会吓倒在地。可以很诚恳地说,这样子的形容加之于刘备的头上,是断断没有一个知道刘备名字的人会觉得过份的。刘备这样人物的存在,使得如果涿县或是附近的城镇有卖鞋行会,则刘备必然会在其中担任重要职务,此外,涿县附近卖鞋的人也因为出了个刘备而越来越少,一来完全没有办法和刘备竞争,二来如果自己卖草鞋,不是和那刘备同一行业,被亲朋好友知道,是要被唾弃的。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有卖鞋行会,岂非将大大助长刘备的气焰,让其触角伸及的范围更为广泛,倒霉的人就更多了。

究竟那刘备有何通天彻地之能,可以惹得如此天怒人怨,神鬼共愤?对此有怀疑,觉得我是在对一个纯良商人大肆诽谤的,可以在白天到涿县东城门去走一遭。

“卖草鞋啦卖草鞋啦卖草鞋啦卖草鞋啦…咦,这位先生,你印堂发黑,昨夜必有血光之灾,什么,没有,告诉你,昨天有三支蚊子盯了你十八口,吸去你3CC血,如不及早避邪,日后有大难,方法很简单,我的草鞋经过高僧法力加持,只卖二十个铜板…咦,那位小姐,走路歪歪斜斜,那个来了吧,干什么都不爽吧,这下你有福了,买了我的草鞋,垫在那个下面,可以防止侧漏,怎么运动都不怕…那位老伯,别跑啊,什么昨天刚买了三打,老客户啊,今天再拎四斤回去吧,这辈子穿不完,还有儿子孙子,还有我可以帮你穿嘛…”

如果有不知好歹的人打算装作没听见,就会发现自己的前进道路上忽然多出一个刘备的大头,然后刘备那亲切的声音就在耳朵里蔓延开去,把自己淹没在声音的海洋里,一个又一个“卖草鞋啦”“卖草鞋啦”的巨浪扑天盖地而来。据悉,如果习有高深内功,可以靠打坐三个时辰气转三十六周天把这该死的声音驱除,如是常人,往往四五天缓不过气来。

当然也有不卖帐的,看见刘备带着几麻袋草鞋守在城门口,打算直接闯过去。这涿县虽然小,但城门也足够两匹马并排而入,真要发力直冲过去,难道那刘备还拦得住?

按照常理,这种推测是站得住脚的,寻常一个小贩,不过就是声音响一点,口水多一点,难道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本领,一个人就可以霸住整座城门?

大家书看得多了,想必都知道,“按照常理”这四个字一出现,“常理”这种东西很快就会被狗不知叼到哪里去,一点作用都派不上了。那刘备偏偏会轻功,一个会轻功的人占着这么个小城门,难道还会让寻常百姓轻轻易易就闯了过去?

为什么刘备会轻功呢,为什么一个会轻功的人会甘愿在这里卖草鞋,而不去飞檐走壁,在这个乱世将至的时代干那种夜入千户盗万家的有美好前途的职业呢?会有这种疑问的人,一来没有看到刘备卖草鞋的盛况,否则就会发现刘备已经将卖草鞋这项职业发扬光大,搞得财源滚滚而入,比当小偷有前途万分;二来刘备卖草鞋,实在是有其非常复杂的内因,有其必要性和合理性,所谓十年磨一剑,又所谓卧薪尝胆,再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反正一时也说不清楚,暂且按下不表。最重要的是,刘备真的会轻功,还不是一般的会轻功,而且是大大的会。也就是说,轻功大大的好。

刘备的轻功名为幻影身法。这种轻功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但没名气不代表不好,许多数百年前名动天下而现在已经失传的神功绝技也没什么名气,邻居老傅自个儿种的甜死人的红瓤小籽瓜也没什么名气。

刘备轻功好不好,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轻功真奇妙。据不幸的目击者称,最多曾经见到刘备同时化作七个幻影拦截七个想溜的顾客,在他们耳边不停地叽叽歪歪,直至他们乖乖摸出双倍的钱来。

真正使刘备名声大噪的是张角领黄巾军攻来那回。其实人家也没想攻这个小城,也就是过境而已,但黄巾军势大,又凶名远扬,据朝廷张的榜文上说,个个都是杀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平常人一和黄巾贼靠近,就会被恶魔附身,把全家杀光光,再淫邻人妻女,最后遭天打雷劈而死。其实稍稍读过一点书,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张榜文写得狗屁不通,既然一靠近就会附身,那么全家在被杀光光之前也都被附身了,邻人的妻女不用说也会被附身,难道附身以后还会自己杀来杀去淫来淫去的?再说被雷劈被天火烧这种,为什么现在黄巾军还在四处晃来晃去,早该绝种了才是。

虽然榜文不通,但吓唬寻常老百姓的作用已经达到,听说黄巾贼靠近,从城守到士兵一共1038人,其中突然结婚请了婚假的有280人,家里老父老母叔叔阿姨三姑六婆等亲属暴亡而请丧假的有489人,还有186个人以探亲为名迅速滑脚,最后的83个粗壮男性则告了产假。总之在短短一个上午就都作鸟兽散了。

兵都跑了,居民当然紧跟着也都逃到附近的城镇村庄甚至山里去了,唯有刘备还坐在东门。由于没有目击者,无法得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黄巾军打西门出来的时候,人人脚穿一双刘备牌草鞋,背上更是背着一堆。从张角而下全军的脸色,就和头上戴的黄巾一般黄。

照道理,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一来刘备难道是织女下凡,家中竟然可以备得如此多的草鞋,二来若是真的把张角惹毛了,张角军中纵然没有高手,成千上万名黄巾军士兵一拥而上,一个刘备又怎是对手,鞋没卖出去就被生剁了。可事实就是那么奇怪,以致于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当然也没有人胆敢去问刘备当日使了什么法宝,可以令得张角乖乖掏出一大笔军费购买刘备牌草鞋作为黄巾军军用草鞋,此事遂成为三国历史上一大悬案。由于这个悬案太过于离奇,以致写史书的人觉得必然是有人夸大其词,所以若不是我这个写野史的人重新将这件惊天大案挖掘出来,恐怕没人会知道刘备在年轻的时候可以做到这种连诸葛亮都自叹不如的事来。

如此盛举,整个涿县无人看见,只流下无数不实的传言,着实可惜。然而涿县没有人看见,黄巾军中看见的人却不少,许多人更是终身难忘当时的情形,只是当事人大多不愿意回忆当时自己的惨状,每每对军中无缘与会而又好奇追问的同伴闭口不谈,偶然传出的只言片语,虽然版本有所差异,但综合起来,已经可以大概知道当日整个事件的一些眉目。

据说,那天天公将军张角率三千余名黄巾军精锐部队,直向涿县而来。之前接到探马报告,说整个涿县小城的人都已经跑光光了,大军可以顺利通过涿城,想到自己大军已然有此威势,张角非常满意。

然而就快到涿县东城门的时候,骑马走在全军最前列的张角发现,城门口竟然还有一个人。不用说,那个人就是刘备。

江山代有才人出,刘备的风采,就于其时展现了出来。

张角下令全军暂停,独自催马向前,想见识一下这个胆敢独自拦住大军的人是何方神圣。

张角虽然艺高人胆大,但也不敢过于靠近,本打算在东城门前三十步的距离停住,向刘备问话,却不料离城门尚有四十步光景,前方那背着一麻袋草鞋的刘备身形一花,疾风忽起。原本张角就在用心戒备,鞘中大剑“锵”然而响,但抽到一半的时候,刘备的身形已经闪到马前,口中道:“南华先生托我向您问好。”

听到“南华”二字,张角整个人立刻僵住。

要知张角一身武功,兵法谋略,全都由南华所授。南华乃是当世有数的宗师级绝代高手,传说中一身修为近乎陆地飞仙的境界,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南华最出名的还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那不定期发作的怪癖。

南华的怪癖就是好为人师,发作起来,不管你本人愿不愿意,一定要教你才行。南华教人从不循章法,兴之所致,授业方式便千奇百怪,甚而惨无人道。当世许多高手便由他一手打造,但在他奇怪教学法下残废或精神障碍或死于非命的人却更不计其数。

张角碰到南华的时候,还是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一个大字都不识的庄稼汉,早已过了习武的年纪,通常人在这个时候再练武,顶多学几手庄稼把式,连成为一个普通高手都无可能,可南华硬要挑战极限,调教张角三年,竟然使张角一跃而成为一个一流高手,兵书谋略精通,甚至还可以作几首打油诗。

可是那三年的遭遇,却令得张角以后每次不小心回想起来,就好象被雷劈到一样,全身麻木,半夜梦见,立刻嚎淘大哭而醒。此时被刘备忽然提到南华的名字,顿时动也动不了,眼中淌下泪来。

张角努力恢复过来,擦干泪水,道:“你刚才说什么?”

“南华先生托我向您问好,还让我带了点东西给将军。”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我师父南华?”张角警惕地问。

刘备顿时露出悲泣之色,道:“小人姓刘名备,认识南华先生之前,我本是个残废,双脚先天就不良于行。”

张角想到刚才刘备展现的惊人轻功,此刻又听刘备在遇到南华之前居然双脚残废,立时觉得南华又一次挑战了极限,不由得在脸上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色。刘备一个残废练到现在这样,受的苦一定比自己还厉害。同情心油然而起,同为天涯沦落人,对刘备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起来。

“家师让你带给我什么?”

刘备从身后的麻袋里拿出了一双草鞋,道:“就是此物。”

张角接过去,细细看了半晌,问:“这是什么?”

刘备露出奇怪的神色,道:“草鞋啊。”

张角心说废话,我不知道这是草鞋?只好再问:“就只是草鞋,还有没有让你带给我什么话?”

刘备笑:“这不是一般的草鞋。”

张角又低下头研究了半天,再对照了自己脚上穿的草鞋,还是没瞧出这草鞋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

刘备一脸的神神秘秘,道:“禀将军,南华先生离开小人的时候,小人只不过恢复了行走的能力,最多轻功刚刚入门而已,轻功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南华先生传授的这草鞋编织法。用这种方法编出来的草鞋,穿在脚上三个月,轻功就可以上一个台阶,以将军之能,恐怕穿个一、两年,轻功就不在我之下了。”

“这么神?”张角一脸的怀疑,低下头再一次研究起手中的草鞋。

“南华先生曾对我说道,人以脚上的穴道最为神奥复杂,每一寸部位都暗合全身的经脉气血,这草鞋的编法是南华先生自创,他说这样的编织方法合乎天道,人穿上了这样的草鞋就与自然合为一体,久而久之,就身轻如燕了。我本来也将信将疑,但穿着穿着,轻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真的很神奇。不久之前,南华先生带信给我,说让我多做一些草鞋给将军,使将军的士兵穿了之后,个个移动力大增,以便让将军大业早成。”

张角又对照了手上的草鞋和脚上穿的草鞋,这才发现两双草鞋的织法的确有所不同。其实张角太也不熟悉草鞋行业,才会上了刘备这一个恶当。不同地方编出来的草鞋,编织方法不一样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就算是同一路编草鞋的方法,不同的人编出来,细微之处也会不一样。

张角想起从前南华最喜欢扎人穴位,以激发人的潜力,自己就曾多次被扎得满身都是洞,惨不忍睹。对刘备的话多了一份认同。忽然想起一事,问:“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这种草鞋编法告诉我,岂不简单。”

刘备一脸苦笑:“南华先生看我愚笨,怕我搞不明白,用一种奇怪的方法将草鞋的编法强行装到我的脑袋里,每次编草鞋的时候手自然而然地知道怎样去做,但要我教人,却是不知从何教起。”

张角想起南华确实有这种强行将知识灌入别人脑袋的精神催眠大法,自己的兵法知识大多就是这么来的,只是每次完毕后头痛欲裂,苦不堪言,还就此落下头痛症。念及此,对刘备的话已经相信了八成。况且万一刘备骗自己,好象也没什么损失。

“你这次带了多少草鞋给我?”张角问道。

刘备拍了拍身后的麻袋,道:“城里还有许多,不过,这些草鞋可都是小人辛辛苦苦编出来的,每次编草鞋的时候,我的头都痛的要命,将军好歹给一些工本费吧。”

张角心想果然如此,对刘备的信任度又上升了一些,问道:“你要多少。”

刘备露出了童叟无欺的招牌笑容:“三十个铜板一双。”

张角心想,价钱不算便宜,但也不离谱,便点头道:“你且把草鞋都搬出来。”

张角看着刘备不停地从城内拿出草鞋,堆得象小山一样高,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不由得嘴巴越张越大,心里开始盘算,这该要自己多少军费啊。

家家户户都逃难去了,贵重物品随身带了跑,可有一样东西是谁都不可能带的,那就是家里多年来积存的成堆的刘备牌草鞋。刘备一家一家地串门,把每家的草鞋都搬了出来,少的家里有十几双,多的有一两百双,涿县虽然是个小城,也有几千上万户人家,等全都搬完的时候,城门口的草鞋堆已经比城门还高了。

张角张口结舌:这,这该有多少双?

原本张角想,刘备还能搬出多少双,就算有几百上千双,花的钱也在承受范围内,可以给军中每个队长级的军官都配一双,就算上了当也不怎么亏,反正草鞋总是用得到的。可现在刘备搬出来的草鞋少说也以万计。如果一万双,那就是三十万钱,两万双,就是六十万钱,五万双,就是一百五十万钱。我的天。

张角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开口对刘备道:“刘兄弟,不是我有心要赖你,实在是没想到你有这么多草鞋,而我们的军费有限。这样吧,我买你两千双草鞋,其它的草鞋,你可以问问我的士兵要不要买,如果他们要买,就在他们的军饷中扣除。”

“没问题。”刘备一口答应。

此后张角每每谈及刘备,必长叹,断言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并说,天下英雄,唯咱家与玄德尔。他弟弟张宝有一次就说,那大哥什么时候和那刘备来一次煮酒论英雄啊。张角伸手给他一个爆栗,骂道:“煮煮煮,煮你妈个头啊,家里还有三十双草鞋没穿完呢。再来一次,咱半年的军费就没了。”

原来当日,刘备将其草鞋叫卖催魂魔音全力施展,那排成一字长龙的三千余名精锐黄巾军被这种摧枯拉朽般的魔音摧残得站都站不稳了。本来站在后面的士兵还不明白前面出了什么事,只听说有个卖草鞋的,在将军的允许下推销草鞋来了,更听说前面的兄弟在他的游说之下,居然把整年的军饷都买了草鞋,犹自不信加不屑,自以为凭着自己的定力,那么多大阵仗都过来了,还会被你几句花言巧语所骗倒?哪知道刘备一阵风地来到自己面前,将自己一头摁入声音和草鞋编织出的海洋里,立刻所有的抵抗力统统崩溃。英勇无比跟在刘备身后记名字的书记官已经倒下了三个人,张角不得以只好充当了这个书记官的角色,不断地在花名册上士兵的名字后面画一个圈,旁边注明:一年、一年半、两年…脸色早已发绿。有的士兵看见刘备在对前方的同志肆虐,就已经抵受不住,在刘备对自己开口前就乖乖地买下一堆草鞋。

在刘备刚刚大展身手,开始向部下游说的时候,张角还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想待会儿问问他愿不愿意加入黄巾军。等到刘备把全军都搞定之后,张角眼珠子都绿了,打死都不敢开口提那档子事。

最后算下来,总共二十八万九千六百四十八双草鞋全部被“抢购”一空,合计八百六十八万九千四百四十文。以当时三百文合一两银子的价钱,约合二万八千九百六十二两百银。张角随行的军需官面如土色,就算是在荆州这样的大郡,一个豪绅所有的家当大致也就这些,而张角去年一年用去的军费,也不过六万多两白银。

好在张角带着金子,经刘备很大方地去掉了九百六十二两的零头之后,以每两黄金合四十两白银的价格,命人将七百两黄斤抬入涿县城中刘备的宅子里,然后全军以最快速度穿过涿县城而去。

等到一年后,穿坏了二十多双刘备牌草鞋之后,张角才终于明白被刘备耍了。不过一来军情吃紧,二来其实真正吃亏的是那些士兵,自己只买了两千双;再来若不是真正的大高手,恐怕也拿不住轻功绝佳的刘备,是以最终也没有找人报复。

等到涿县百姓回到城里,发现家里积压的刘备牌草鞋全都不见了,正在奇怪的时候,刘备向大家伙儿宣布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他已经把所有乡亲们家里的草鞋全都回收,加工之后,把升级版再给乡亲,以示对乡亲们多年来厚爱的回报。只不过既然是升级版,所以大家要少少地付一点升级工本费,一双升了级的2.0草鞋,只要付1只草鞋,也就是10个铜板就能拿到了。于是涿县的乡亲们又一次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几个月后,大家开始陆续拿到刘备升过级的草鞋。可是大家都搞不明白这草鞋到底哪里升级了,看来看去都和过去的一个样。有几个人就跑去问刘备。

刘备道:“升了级以后的草鞋,是混编的,用几种草混合编织而成,防寒抗暑,驱逐蛇虫,好处多得很哪。”

“混编的?”

“怎么,没看出来吗?”

来质问的人拿着草鞋细细观察,最后还是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刘备叹了口气,表示真是拿这些无知的人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来展示。伸手取过草鞋,把鞋子翻过来,鞋底朝上,手指着鞋后跟那里用紫色的草纹出的“2.0”字样。

“看见这了吗?”

“看见了。”

“就是这啊,混编的。”

传说后来刘关张出道之初,与张角的部将程远志、邓茂道左相逢。当时黄巾军已经日薄西山,势力与从前大大不如,加之朝廷征讨正急,处境极为不妙。刘玄德为汉室宗亲,这时候为了大义,虽然之前与黄巾军有过生意上的来往,也不能为此徇私情,只好本着大义灭亲的原则,彼此刀剑相向。只是刘备一向是很有礼貌的,远远看到程远志、邓茂二人领着数千黄巾军过来,问候了一声:“两位大哥,我那草鞋可还合脚,要不要再来一点?”那程、邓二人看见刘备,想起前尘往事,想起当年一年半军饷转眼间灰飞烟灭,搞得那一年半生活苦不堪言,胸口正郁闷得紧,又听刘备这般说话,顿时心胆欲裂,如同被破了罩门,真气在体内乱窜,方给关羽张飞捡了个皮夹子,一照面就给关张斩了。其实程邓二人虽然心理素质差了点,但乃是少见的猛将,内外功夫已入化境,若非刘备的关系,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废。由此可见刘备之深谋远虑,早就为自己的堀起和黄巾军的灭亡打下了伏笔,那张角是没法子比的。

平日不住地蹂躏乡里乡亲,又让黄巾军也吃了个大亏,这样子的能耐,刘备的名声要是不越来越大,还真是见鬼了。名气大了之后,不仅涿县的乡亲知道,连涿县周围十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如果要经过涿县,那么东门是万万走不得的。

可是不走又没办法。刘备和涿县城守关系很好(本来两人的关系是很恶劣的,涿县大小四个城门每天大开,城守还动员大家不要走东门,刘备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所以就于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蹲在城守家门口唱了一夜的草鞋之歌。据城守家邻居倪好帅第二天在菜市场透露,当天夜里,城守家除了被刘备的歌声环绕之外,还隐约传来哀号之声。而城守本人除了一夕之间头发半白之外,另一个变化就是从此对刘备俯首贴耳,并暗地里向上级领导打调职报告),城守以防务为名,平时关了其它三门。

后来刘备终于发现,大家好象对他的叫卖声不是非常习惯,本着亲民爱民,救民于水火之中,危难之间的高尚想法,于卖草鞋的同时,兼卖一种耳塞,顿时抢购者如潮。

可是后来大家发现这玩意戴上了就是打雷也听不见,可刘备的声音却阻挡不住,大家不知道这是高深的内功,去问刘备。刘备小嘴一撇:这是我卖的东西,早就给我养家了,怎么会听你们的话…这是给你们用在正道的,不要妄图搞歪门邪道钻空子。过了不久大家又发现了一个事实,刘备的草鞋叫卖催魂魔音只是刘备卖草鞋的一种手段,但绝不是唯一的手段,就算是碰到了身有残障,双耳失聪的人士,刘备凭着其鬼魅般的身法,丰富的面部表情和夸张的手势,同样可以达到目的,单单戴一副耳塞是不解决根本问题的。

刘备也知道自己的营销手段不太光明正大,所以又搞出一种月票,买了月票的人就可以一个月不买刘氏草鞋,安然进出涿县东门,第二天要进出涿县的人只要拥有了月票,晚上从此可以安安心心睡觉了。月票一出,销量如潮,使刘备日进斗金。过了两个月,刘备不卖月票了,改卖年卡。刘备说:时代在前进,月票也要改革。又过了一个月,刘备一天睡醒,忽然得了失忆症,把月票年卡这当子事全都忘了,一概不认。后来别人把他从前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希望他的失忆症可以尽早恢复,可是刘备说了:时代在前进,月票年卡什么的都要改革,旧体制终将被时代所唾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而且改革是要经历阵痛的,我知道你们现在痛得紧,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刘备所作所为,对于乡里乡亲来说,真是天人共愤。虽然当时天下民风朴实,涿县地处荒僻,民性更是纯良,但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人乎?种种因素作用之下,使刘备前后总共遇刺32次。

不过虽然屡屡遇刺,刘备却显出了男儿本份,压力之下,毫无惧色。此外,虽然刘备的遇刺大快人心,但从遇刺的次数来看,就可以知道这些刺杀行动有多失败。每一次刺客不但都灰溜溜离开,并且身上分文全无,相对地背上还多了一麻袋的草鞋。这样的结果其实可以预料得到,以刘备的绝世轻功,如果不是杀手界精英中的精英,怎可能会对刘备产生威胁,而那些乡亲,纵然恶向胆边生,豁出一口气走上邪路,跳下火坑,但长期在刘备的压榨之下,又能拿出多少银两聘请刺客,请到的刺客,又怎会是高手。长此以往,刘备在低层次的杀手界也大大地有名,再无人敢接刺杀刘备的生意。

刘备在东门卖草鞋的第三年两个月又四天,刘备仰天长啸,道:“我刘备修行至此,已与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打过交道,深入地了解了他们的想法,知道了他们到底需要什么痛恨什么,人民的最根本需求,现已了然于胸。再加上煅练了六千余小时的口舌(叫卖),终于练成海纳百川的胸怀,自信天下再无我不能对付之人,有的只是还没有认识的朋友。呵呵呵,出山去也。”

刚说到“朋友”二字,普天下的众生竟没来由地齐齐打了个冷颤。

刘备此宣言甫一发表,涿县上下立时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中。而刘备对县里最大的酒楼客栈联合体管饭楼提出要大吃三天以示庆贺的要求,也被老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只是刘备在二楼的包房住到第七天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老板大着胆子塞了十两银子给一个伙计让他去套刘备的话。刘备双眼一瞪,说:“多住几天怎么啦,我那儿还有三屋子草鞋没处理掉,你是不是…”

话说到这里,那伙计已经从二楼窗口跳了下去落荒而逃。其实刘备已经很给面子了,否则幻影身法施展开来,一个小伙计焉能随随便便就逃了。

刘备是住到第十八天走的,在这十八天里他挥毫写就了一本“XX是怎样炼成的”,旁边注释:XX特指慧眼识人的眼光,海纳百川的气度和让人才为你所用、且俯首贴耳的气质。这本书后来成了历代君王的秘密教材,可惜有天份学会的不多。

东汉中平元年八月,当刘备走出幽州涿县的东城门时,身后一片震天的锣鼓声。刘备回头嫣然一笑,挥手致意,顿时全场一阵屏息,鸦雀无声。

第2章红枣大汉关云长

幽州界内,涿县县城以西三十余里,有一处无名小山。不过这座小山头近来却有了一个名字:红枣山。

这红枣山名字的来历是很有讲究的,除了因为这几年山里忽然多了好些枣树,更因为往来客商旅人常常在山里看见一个长得如红枣般的人。

其实这个人是很威武的,个头在八、九尺间,往你身前一站,气势逼人。只不过这人的一张脸红得出奇,与山两边的红枣交相辉映,并且这人脸上坑坑跬跬,和收下来晒了一会儿半干的红枣一般无二。这个人脸上唯一与红枣有些区别的,就是那一把胡子。

这个人,姓关名羽字云长。说也奇怪,关羽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有那么老长一把胡子,照一般人的生理现象,是很难做到的,不过江山代有奇人出,这种体内雄性荷尔蒙失调的小事,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倒是这关羽却把这把胡子精心保管,越留越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内分泌失调这件事。据心理学分析,这种极端热爱显露其第二性征的男人,通常那第一性征并不怎么样,多半还有那么点问题。不过这仅仅是揣测,暂时没有途径证实。

在红枣山,只要不幸遇上了关羽,那么必然的,出山以后,每个人的脸都会红涨得象那满山遍野的红枣。原因很简单:他们的钱被关羽抢走了。

其实用“抢”这个字太过侮辱关羽了,因为关羽用得是智取而不是豪夺。谋人财物于无形之间。据说这漫山遍野的红枣来有一种神秘的作用,满眼睛都是红色,会对普通人产生轻微的迷幻感,关羽再稍加引导,一个个就都成了特别好骗的肥羊。等到走出山头,凉风一吹,才知道上了关羽的恶当。

有些老实人想想骗了也就骗了,就当长一回见识,当然也有很多不卖帐地,想当然地以为,一个诈骗犯必然没多少本事,回去找关羽算帐时,却已经不见那红枣大汉的踪影。有极少数不幸再次碰到关羽的,叫嚣着冲上去的时候,才发现眼前这个刚刚费了无数手段气力把自己钱骗去的家伙武功居然高得出奇。随便抬抬手伸伸腿就把自己扔到山那头去了。一边扔还一边摆了一个很酷的POSE,附赠关氏名言:“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有头智,有智慧,懂不懂,不是靠武力。”

而在后世关羽被世人尊为“武圣”,不仅因为他武功好,更因为他打起架来总是智慧先行,把打架升华到一种更高的层次上。关羽有言道:打打杀杀本身并不是目的,如果能不出汗不动手动脚地就达到这个目的,何必再去费那些力气呢。就算一定要打打杀杀,也要找一种适当的方式,让自己打起来更轻松些。

事实证明,虽然在三国时代高人智士辈出,时常有人在关羽名言的前半部份做得比关羽更好,但在后半部分方面,放眼天下,尚无出其右者。

至于这关羽关云长到底是怎么流落到此地,又是怎么当起了强盗,而他那一身武功又是怎么来的,是为了什么确立了自己奇怪的人生信仰,想必有一段相当精彩的故事。但关羽后来成名之后,对从前种种闭口不谈,那年头兵荒马乱的,也无从考据起。虽说这是野史,可总也不能空口说瞎话,只好略过不提。

关于关羽当强盗时期倒是留传下一些经典战役,足以成为后世强盗学习的教科书。

却说有一次关西镖局大镖头滚地龙马英押镖经过红枣山。那马英是个胖子,在运镖界大大有名,和他对起阵来,就见他忽然成了一个肉团,“扑通”一声从马上掉了下来,滚到东来滚到西,滚到南来滚到北,滚着滚着就滚到了你的面前,手里一对龙纹短刃,就象是仙人球上的刺,往你身上一扑,你就多了十几个洞。

这一回马英押的是十块无暇白玉,价值连城。他走的是暗镖,仗着经验丰富,武艺高强,单枪匹马打算横穿幽州地界,把镖送到洛阳。

既然是暗镖,那就要有保护身份。镖局里的规矩,如果走暗镖,一个刚刚进镖局的学徒工,没说的,只好假装成一个乞丐行走江湖。如果是一个趟子手,就可以扮成马夫之类的身份。等到升到了镖师,所谓十年媳妇熬成婆,就可以扮成良家公子,要是年纪大一点,还可以扮成有钱人家出来采购的管家。到了镖头这一级,出暗镖可了不得,基本上富家老爷,行商之类的有钱角色都可以扮演了。

马英是大镖头,这一次出暗镖,好好地把自己的身份规划了一番。这一回暗镖的身份,是一个见钱眼开,喜欢捧着金元宝睡觉,不去最好的酒楼吃大餐就没有胃口,不睡豪华客栈的天字一号房就睡不着觉,外加风流成性,每晚必有三女以上共侍的花花大富翁。作为一个大镖头,马英有着极其良好的职业素养,把为什么一定要化装成这样的大富翁理由列出一二三四五共十七条,下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注释,足足写了三斤的绢布,终于让托镖的人完全认可,从而全面买单暗镖所产生的一切费用。

此时天下大乱将起未起,虽有黄巾流寇,但黄巾军活动区域之外,仍是颇为太平。马英一路游山玩水吃喝嫖赌过来,凭着多年走镖的丰富经验,也没碰上什么危险,偶然遇见几个不开眼的小毛贼,连龙纹宝刃都不需动用,随随便便就打发走了。

本来马英也不是一定要经过红枣山,因为这并不是必经之路,当然也不是最直接最近的路。只不过好不容易碰到了这样一个愿意出这么多钱的超级大凯子,就这么轻轻易易的把暗镖走完,岂不是太也对不起自己,所以就特意多走一些路,打算把幽州最大的几个城都跑遍,和最著名的风月场所里最风骚的当红头牌多多亲热亲热,方才不枉那凯子一番美意。日后若是他问将起来,大不了再写三斤理由给他,反正理由随便写写就有一大把,什么前有恶匪拦路,后有夺宝奇兵,只好迂回作战,迫不得已时还需躲到妓院中冒充镖客,令自己名节受损,但为了工作一切都可以豁出去云云,绝对的正气凛然,非让那凯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再多加两成佣金不可。想到这里,马英不由得感叹,干什么事非得要有专业素养不可,要是自己的专业素养不够,哪里能混得这么好。

虽说是游山玩水,但多年行镖,马英依然保持着相当的警惕性。毕竟这次保的镖价值连城,玩归玩,工作还是要做好的,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一边提醒着自己,马英一边为自己在这种小山里还这么小心而深感佩服,自己这个总镖头还真是称职啊,换了镖局的其它人,一定不会像自己这么小心翼翼,不然怎么说是大镖头、总镖头呢,果然有道理!

马英正走着走着,拐过个弯去,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一个推着一车红枣的大汉。马英心中生疑(不愧是老江湖了),对忽然出现的东西保持一颗怀疑心是一个好镖师必须做到的。不过经过一番分析,马英随即放下心来。看看这漫山遍野的枣树,既不是穷山恶水,风光也不秀丽,一点出凶盗悍匪的情调也没有,四周也完全没有一点肃杀之气。咳,就这么一个小山头,哪儿的绿林好汉都看不上啊。

更重要的是,迎面那大汉看起来痴痴呆呆,嘴里喃喃自语,依自己多年识人的眼力看看,嗯,左看右看上看下,怎么看都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庄稼汉。

那自然就是关羽,这个月他精心设计了五出大戏,到这天为止已经骗倒了三个人,马英正好碰到关羽的第四个骗局,关羽准备根据五个骗局的效果,在月终的时候进行小结,把骗局中的精粹提炼出来,以便于下个月更快更好更安全地进行诈骗。这一回关羽扮演一个痴呆汉,由于关羽自觉相貌英武不凡,所以此次特意驼着背,歪着嘴,两腿分成罗圈状,脸上本来就坑坑洼洼的皮肤被他使劲皱得横七竖八都是皱纹。马英这些年镖走下来,的确阅人无数,第一眼看到关羽的时候确实觉得有那么点奇怪,可是看看这人的眼神黯淡无光,太阳穴也不鼓起,若不是武功已入化境,就是一个平常人。马英认为,就是用自己的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一个绝顶高手不可能扮成这付模样,直接上来抢就得了。

关羽嘴里嘟嘟囔囔:“怎么会封路了,这回要改道了。”抬眼看见马英,道:“老爷,别往前走了,不通。”

马英听得一声“老爷”,心情大爽,不由得在马上挺了挺胸,其实就是肚子,再昂首正了正坐姿,下面的灰马马腿顿时一阵抖,哀鸣几声。

马英把关羽叫住,问道:“我说你这汉子,怎的如此蠢蠢呆呆,冒冒失失,来来来,你且于我说说清楚,这前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要说‘老爷,别往前走了,不通’,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是在骗我,可别怪我掌你的嘴。”

被关羽一句“老爷”一叫,马英觉得自己也一定要有点老爷的样子,是以说话也比平常罗嗦了许多。行走江湖多年,他早就发现了一个道理,越高位者,说话越是罗嗦,一句话就可以搞明白的事,叽叽叽得说十几二十句。一次有幸碰见个从京里来的人,听人说官比幽州太守还大,为了粮食问题发表了一次演说,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能明白这些废话废在哪里,说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可是听着听着头皮就开始发麻,再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耳朵听进去直接就从另一边出来了,当中的大脑完全发挥不了作用,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马英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种屁话的最高境界自己是达不到的,或许这还不是最高境界,不过自己断断不想去领教更高的层次是什么样子,由此看来,自己注定是没有做官的天份,因为如果不能从这一坨一坨的废话中把握住精髓部分,没准第二天就得掉了脑袋。但是一个普通的“老爷”的废话程度,努力一下还是可以达到的,这一次出来他已经很好的进行了这方面的实践,象对关羽说的话,本来只要说一句“怎么回事”,但现在说了这么一大堆,果然很有老爷的威风,老爷的派头。

关羽一副苦瓜脸,道:“前面不通了,奇怪了,今早上还能走的,怎么忽然就不通了。”

马英手捋短须,沉吟道:“莫不成,是这里前日里下过大雨,山石松垮,泥沙俱下,压坏了道路,故堵了山路,无法行走?”

关羽摇头。

“那么,是这山路的路基不稳,地下有空洞或有暗泉,忽然陷了下去,无法行走?”

摇头。

“那难道,是有一棵参天大树被一阵怪风吹倒,更巧横于路间,挡住了你的去路?”

摇头。

“再或者,是这里的地方官有公务要办,为了进行某些不宜给你等寻常百姓知道的活动,所以封了道路,暂时禁止通行?”

摇头。

马英的好耐心已经快要被磨尽了,被打回原型,恢复了平日里说话的口气:“那是土匪把路封了?”

摇头。

“靠,那为什么不能走?”憋了许久的某些词语终于开始冒了出来。

摇头。

马英几乎要抓狂了,道:“我日你大爷,你脖子抽筋啊,只知道摇头,到底怎么回事。”

关羽一副笨笨的样子,说了一句让马英几乎从马上摔下去的话:“不知道。”

马英终于发现面前这个人不可理喻,看他堂堂相貌,还留了堆胡子,原来是一白痴,由他和自己的例子看来,人的相貌和内在往往是相背离的。如此一想,满腹的怒气倒也稍稍平息了一些,毕竟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才智相貌,和这个白痴生气太犯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