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钉一下子挡在喜乐之前,蹲下来和他眼对眼:“罗盘,你怎么不说话?”

罗盘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脸睡得红扑扑的,小嘴抿啊抿,就是不说话。

“夏罗盘,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来,你以为我和喜乐还会上你的当么?”寸钉耐不住性子,瞪他。

罗盘的眼圈红了红,从眼底渗出丝丝泪花,一声不吭咬着唇也和寸钉瞪视。

“大哥,好像不对!”喜乐一把拨开寸钉,也蹲在他的跟前,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突然,罗盘一跃而起,扑进她的怀里,用头蹭来蹭去。

“干什么,干什么啊!”喜乐捏着他的衣领拼命的把他往外拉,看见他扑簌扑簌往下掉的眼泪,被吓了一跳。

“妈妈!”他撒娇,声音哽咽。

轰……喜乐和寸钉同时被雷得眼冒金星。

这么说是照着TVB的模式下去了,然后,医生会摸着他的头说:“家属们,你们要好好待他,因为他……失去记忆了!”

然后在苍凉的风中,男主会非常憔悴的回忆,每每有零碎的片断,就会抱头大叫:我……好……痛……苦……

这个时候,女主就会一脸同情的抱住他的头,一起放声悲鸣:XXXX,你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然后,大家就都深沉的看夜幕,看夜幕……

喜乐喜滋滋的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完全没有发现怀里拱来拱去的小表叔笑得贼兮兮的。

“夏罗盘,你又作假!”单大哥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一把把罗盘大人从喜乐怀里拉出来。

改由自己抱。

罗盘大人委屈的直扁嘴,咬着指头,回头对着喜乐可怜兮兮的叫:“抱抱,罗盘要抱抱!“

寸钉大哥露出个很哈皮的笑容,顺手摸摸罗盘柔软的头发,“乖,妈妈不抱了,爸爸抱你!”

然后,他开始很哈皮的哼摇篮曲……

罗盘大人的青筋在额头上跳了跳,一把挥开他,怒视。

“个死孩子,爸爸抱就不可以么?”寸钉大哥也怒了,一巴掌打在罗盘大人的后脑勺上。

罗盘依然不吭声的怒视。

噗嗤……喜乐差点把口水喷出来,寸钉大哥入戏太深了。

“我不要你!”罗盘抽抽噎噎。

单妈妈推开门,捧着一叠哈密瓜的切片,看见罗盘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立刻母爱大泛滥。

“来,罗盘啊,怎么了?”

罗盘扁嘴,眼泪汪汪:“我要她,我只要她,我要她抱抱!”说着张着臂,朝着喜乐抽鼻子。

喜乐的拳头握紧,青筋抽了抽。

单妈妈一脸的疑惑,回过头来:“他怎么了?“

寸钉大哥皱皱眉:“初步看是因为散功,而暂时性的失忆了。他把喜乐当妈妈,把我当成了爸爸!“

罗盘不动生色的咽下口气。

真是登鼻子上脸了,单寸钉你还真会找机会和喜乐成双成对啊,他眼珠儿骨碌碌的转了一转,笑嘻嘻的对着寸钉张大手臂,叫:“舅舅,抱……“寸钉大怒,一巴掌甩在他的屁股上,吼:“是爸爸,再叫错,没有午饭!”

“……”罗盘冷着脸,鄙夷的看寸钉。

寸钉寸步不让,也用冷眼去瞄他。

许久之后,罗盘大人突然哇一声,扑进喜乐的怀里:“美女妈妈,这个大伯欺负我!”

喜乐条件反射的拍他的背。

大家面面相觑,单妈妈立刻投入到TVB的模式中去。

抢先一把,拉过罗盘,很哈皮的拍他的背:“乖孙,让外婆好好的看看你,怎么会这样了呢!“

喜乐终于彻底崩溃掉,转身一甩手,把房屋的门关的乒乓响。

“她发什么疯?”

寸钉很淡定的回答单妈妈:“这是产后综合症,刚生完孩子的都这样!”

噗嗤……罗盘忍不住喷了一喷。

寸钉,你狠,入戏居然比我还要快!

到了晚上的时候,喜乐去自家的院子例行打一套五行拳,刚一运气,气随心动,凌空一掌,就辟掉了院子里的一棵种了很多年的金银花树。

罗盘的眸子闪了闪,大笑着扑过去,抱着她的臂,摇晃:“美人美人,你多劈几下给盘盘看嘛!”

喜乐给他缠的没有办法,索性收了功,带他回屋。

自从中午寸钉大哥发扬了他惊悚的,浩瀚的父爱之后,罗盘大人就已经自动改口,叫喜乐为美人儿,叫寸钉为大叔。

叫单妈妈为漂亮的小姐。

“罗盘喜欢吃菠萝!”他张大嘴巴,咬住喜乐手里的菠萝,甩甩头,汁水都溅在了寸钉大哥的身上。

“你!”寸钉大哥不怒反笑,很慈爱的一把拉过罗盘,用毛巾勒住他的脖子,非常有爱的开始喂菠萝。

一片接一片。

喜乐都不忍心的把头扭了过去,因为罗盘大人的小嘴被撑得不成样子,更不要说罗盘大人眼泪汪汪的样子了。

“坏人,坏人!”罗盘愤怒了,拳打脚踢,跟头小猫咪一样,在寸钉的怀里厮打。

“说我坏,说长辈坏,跪搓板去!”寸钉大人突然想起少年时无数个被单妈妈罚跪搓板的情形。

立刻很哈皮的拎着罗盘去跪搓板。

我考,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大猫?罗盘大人的牙齿气得磨了又磨,眼睛眯了又眯。

他真的要发火了。

“大哥,这样罗盘会不舒服!”喜乐终于看不过去,从寸钉的手里夺过罗盘,扛在肩头。

他到底是为了自己而散了功,她实在做不出那种漠视的状态。

“罗盘乖乖,喜乐带你去洗小脸好不好?”她把他放在地上,摸摸他的发,看见他紧咬着红唇。

她的视线落在了他咬得鲜红的唇上,突然想起无数次的相濡以沫,脸一红,条件反射的伸指去点他咬唇的牙齿。

“不要咬了,咬破了会发炎哦。”

罗盘果然不再咬唇,也不再眼泪汪汪,倒是有一波秋水,荡漾在他的眸子里,他的唇不由自主的衔住了喜乐的指尖。

两人都是一震,彼此相看的眼里,都有莫名的情绪。

寸钉冷眼旁观,不由得怒从心中起,一把扯过喜乐,狠狠的瞪了罗盘一眼,将喜乐推进了她的房间,淡淡道:“你奔波了一天多,该休息了,罗盘那里,我会帮他料理。“

喜乐定了定神,什么也没有说,缓缓的推上门。

待她整个合上门,寸钉大哥转身,抱着臂,冷冷道:“罗盘,我想我们必须好好的谈一谈。”

罗盘突然露出个嘲讽的笑,朝他耸耸肩膀。

“我原以为你扮长辈扮得过瘾,还要再乐和几天,怎么?不做我爸爸不做我的大叔了?”他笑咪咪的问。

寸钉一言不发,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对准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夏罗盘,这样很好玩么?”

他的声音冷冽,带着寒意。

夏罗盘的脸也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俺圆满了,这文怎么越拉呱越多……泪水,我真话唠……

PART 31

“寸钉,我不欠你什么?就算有亏欠,我也不会用自己心爱女人作为偿还的筹码!”罗盘缓缓坐下,眼睛烁烁。

“我不会将喜乐让给你!”他眯起眼睛,一改平日的温和,眼睛里射出犀利的光彩。

寸钉不怒反笑,伸出手来,闲闲的鼓掌。

“好勇气,好勇气,难得你敢赌,我又有什么权力剥夺一个赌徒的赌资!”

他们像在打一个哑谜。

喜乐将耳朵贴在门上,许久之后,懒懒靠在床上,从脖子里抽出来一小块铁片,铁片是暗黑色的,在铁片中间,刻着五行二字。

这是在火车上,不知什么时候,罗盘系上的。

这是五行门掌门的标示,有了它,便可以号令五行门,其实以五行门在武林中的地位,就算是号令整个武林都是可以的。

她实在不知道罗盘将它交给自己的原因。

难道是想让她接手五行门?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可回绝了他。

她将铁片举起来,对着台灯橘红色的灯光,照了一照,于铁片的中间部位,五行二字之间,有一丝微微的光透了过来。

她微微一愣,用手去抚那二字,那两个字微微的凸起,字边用红色的漆料包起,摸在手上,比旁边的材质要光滑许多。

她开始尝试着用手指去掐那两个字,直掐到手指酸痛,却依然纹丝不动。

“看来不是我想的那样!”她自言自语,索性将它扯下,丢在了枕头之上,闭起眼睛,开始睡觉。

她翻了好几个身,终于忍不住又坐了起来。

因为,她突然发现,只要一闭上眼,她好像就会看到罗盘大人那温柔的眼神,带着些湿润之意,默默的看来。

“要命了,中毒了!”她来回晃动自己的头,拉过枕头,捂在自己的头上,以期许早早睡去。

客厅之外,罗盘和寸钉大哥依旧在闲闲的聊天。

“盟主之位,我会继续扛下去,因为不久以后,武林就会变天!”罗盘大人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什么变天?”寸钉忍不住问。

“寸钉大哥,你这样紧张,是作为大哥关心弟弟,还是作为大哥关心妹婿?”他笑,妩媚不已。

寸钉大怒,一把甩过沙发靠垫,“夏罗盘,人不能这么无耻,你当初答应了不和我争喜乐!”

“我有承诺过?”罗盘大人摸着下巴,高深莫测的笑。

单寸钉皱着眉头,开始苦苦的回忆。

他当时是说:嗯,没有我想象的漂亮。

他并没有给他一个承诺,寸钉大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坐在沙发上,笑得乐呵呵的夏罗盘,夏罗盘刚一触及他的目光,就挑挑眉,确认状的点点头。

“你真卑鄙!”寸钉怒。

“谢谢夸奖!”罗盘大人面不改色的接下。

“那不是夸奖你!”寸钉气得直握拳。

罗盘朝他笑一笑,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摁下响个不停的手机,“喂,夏罗盘!”

“罗盘,不好了。”是七叔公的声音,非常慌张的样子。

“慢慢说,怎么了?”罗盘皱皱眉,不紧不慢问。

“那个号称拳打五行门人,脚踏中原武林的山本旺财又来踢馆了,不仅我们五行门,就连武当和峨嵋都收到了他的挑战书。”

“我靠,怎么又来了!”夏罗盘忍不住要摔手机。

说起这个山本旺财,是顶顶烦人的,这位仁兄据说是日本和韩国的混血儿,为人偏执,张狂,热衷于不断自我陶醉的事业。

当年夏罗盘刚刚满15岁,接下五行门掌门人一职,就遇到了前来踢馆的山本旺财。

“我要你们都归于我们扶桑一本!”罗盘大人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风和日丽,他正在清洗五行门的门牌,那个门牌其实也不算高,顶多一米六的样子。

所以,当他蹲着洗门牌下半截的时候,压根没有见到山本同志的一根毛。

“我要你们都成为我们扶桑一本的分部!”山本同志叫嚣许久之后,回应他的依然是空寂的大厅,不禁哈皮无比。

对于山本旺财同志来说,自我陶醉才是他的第一绝学,其实这是他血液里奔腾的韩国血统占了优势。

这股汩汩流动的韩国热血,将他塑造成了一个盲目而单纯,思想激进并且澎湃奋发的日本愤青。

因为对自己有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山本旺财同志有理由相信,五行门的人,是事先接到线报,知道自己这么一代宗师来踢馆,吓得都躲起来了。

他无比澎湃的仰头大笑:“中国武林第一门,也不过如此!”

洗刷刷的罗盘大人,本来以为是自家的叔公在看精武门,听到后面的台词越来越贴近事实,不禁的惊奇:哎,中国的编剧们终于向现实靠拢了。

等到旺财同志歇斯底里的狂笑时,罗盘大人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从那块门牌之后,以俯视的角度,终于看到了自我陶醉到了九重天外的山本旺财。

他是那么的瘦弱,又是那么弱小,有一瞬间,罗盘大人善心大发,差点将口袋里半个馒头给他送去。

旺财同志足足有一米五五那么高(那么高,那么高……回音无数,请自行想象),身材像最硕壮的牙签一样,坚韧挺拔,他昂首挺胸,踩着7厘米的松糕鞋,还那么的洒,那么的飘,那么的挺,着时让罗盘大人膜拜了一番。

“你是哪一个?清洁工的干活?”

旺财同志被罗盘大人吓了一吓,立刻挺起瘦弱的小胸脯,怒:“你怎么可以躲在门牌后面吓人,这就是中原武林的精神么?”

罗盘大人用同情的目光看他!

实在不忍心刺激这么一个单纯而盲目,并且发育得像小儿麻痹症的热血青少年。

其实躲猫猫这码事,应该是山本旺财同志的本能优势,他却毫不吝啬的赋予了罗盘同志,这是这么样一种国际大无畏的精神啊。

罗盘大人摇摇头,拎着桶水,就要向后门走。

“你不许走,留下!我要挑战五行门!”山本旺财非常霸道的拔出腰间的竹剑,以一种尿频拉稀的姿态,缓缓的蹲下,作出一个马步的姿式。

“好了,小朋友,叔叔打扫完了,跟你玩。”罗盘大人很无奈,路过他的时候,一手拎过他的衣领,将他甩到了一旁。

他实在太碍事了,挡在路中间,妨碍自己的打扫!

“站住!不然我不客气了!”被无视的山本旺财彻底暴怒了,一扬手,五六个螺旋形的飞镖就向罗盘飞了过去。

“我靠,小朋友,飞镖是不能乱飞的,飞到了花花草草怎么办!”罗盘也怒了,那五六个飞镖飞过他种的君子兰,打掉了一大排绿叶。

他想也不想,一甩手,湿湿的抹布如同坚硬的棍棒一样,凌厉无比的挥过,将那五六枚飞镖尽悉打了回去。

那五六枚的飞镖滴溜溜打了个转,都插在了山本旺财的头上。

幸好!

罗盘大人提着的心松口气。

什么幸好?

所谓的幸好就是山本同志因为怕自己不够高大,将自己的发髻梳理得格外的高大,足足有5厘米那么高,飞镖打过去,连他的头皮都没有擦着,都给钉在了他高高叠起的假发之上了。

“士可杀,不可辱!“山本旺财的眼睛,比兔子的眼睛还红,举起武士刀,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