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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拿了药来给了苏扎天,也是心急加心疼,“哦哟哦哟,这怎么烧成这样,要送医院的吧?”

“不用。”白戟淡淡回应道,“真气会渐渐修复身体。”

他们驯妖师的事情苏扎天不懂,但白戟的话却让人很是心安。苏扎天眉头紧皱,坐在那里,看着江沅。

“你们的父母,是让妖怪吃掉的么?”白戟问道。江沅曾经和参水说的时候,白戟还未恢复身体,不太懂他们当时说的话。昨晚上,江沅念叨了一晚上“爸爸妈妈对不起”。

“嗯。”作为江沅的契妖,白戟与江沅是一体的,苏扎天也把白戟当成自己人。

“是大长老派人去救的么?”白戟抬眼看着江沅,眸子深沉如深不见底的湖。

握住江沅的手一动,苏扎天回头看着白戟,望着后者的眼睛,说:“不是。”

手握紧,苏扎天说:“是江沅自己把妖怪都杀了。”

白戟眼中表现出惊讶的神色,苏扎天也没有继续隐瞒。这件事情就他自己知道。

“爸妈开车载我们去朋友家聚会,回来路过寒山。寒山道路很安全,驯妖署检测过的。但是我们路过的时,却发生了意外。”

数不清的妖怪像是约好了一样,身高数尺,他们不知道如何分辨妖怪等级。但被这么多妖怪围攻,能出去是不可能了。

“可我父母还是将我和小沅围在身后。”苏扎天说,眼光微微波动,父母对孩子的感情是十分伟大的。

当时,父母被吞掉的场景还时不时出现在他的噩梦当中。

父母被吞掉,车子被掀翻,妖怪直接将魔爪伸向了江沅。苏扎天拦在江沅面前,然而被妖怪一根指头戳到了一边。

苏扎天比江沅的噩梦更可怕,因为他不但目睹了父母被吞,就连江沅的他也见过。

“妖怪没吃了。”苏扎天说,“妖怪身上发着怪光,然后就炸了,小沅从里面出来了。”

十年前,江沅不过九岁,小小的身体浸染着鲜血,脸上都已看不清楚五官。小小的拳头握紧,眼睛冒着幽幽蓝光,身体像爆发的子弹一样,跳上半空。眨眼间,所有的妖怪都倒下了。

“小沅晕过去了。”苏扎天说,“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戟望着苏扎天,没有说话。苏扎天却微微一笑,回头看着江沅,摸着弟弟的脸。

“我弟弟很厉害吧。”苏扎天说,“我一直觉得我弟弟很厉害,谁都比不上。”

他一直认为江沅和他是亲生兄弟,都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江沅有这么大的本事是老天赏饭吃,并不能说明江沅是个怪物。

父母双亡,两人相依为命至今,谁都不想失去谁。

“大少爷。”这时,阿姨突然敲门,“执少将过来了。”

“好的。”苏扎天起身,给江沅掖了掖被角。刚走到门外,白戟问道:“为什么跟我说。”

整个过程,就算是江沅应该都不知道,苏扎天为什么要告诉他。

苏扎天微微一笑,少了些刚才的多愁善感,多了些以往的妖娆,盯着白戟,苏扎天说:“因为我弟信你,你也会保护好我弟。”

说完,苏扎天下了楼。执狄已经在等他,看到他下楼,察觉到苏扎天很高兴,拉住他的手问:“高兴什么?”

苏扎天握紧执狄的手,笑着说:“见到你高兴的。”

执狄的婚期一拖再拖,家里已经没了法子。执晖毕竟是亲生爹,不能眼看着执狄因为违抗上面的旨意而被杀。如今,已经和上边告了假,说执狄身体不适。后续皇族那边也渐渐就没了消息,执狄恢复工作,如今也是闲的自在。

合唱团今晚要在皇宫演出,苏扎天事情很多,执狄过来接他去排练。在车上,苏扎天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我弟弟第一,你第二…”

人都是自私的,听到这样的排位,执狄并不太舒服,但也理解苏扎天。

“嗯。记得。”

苏扎天回头看着男人刚毅的下巴,伸手摸了摸他光洁的脸颊。

“你马上就是第一了。”

执狄还未问,苏扎天笑着闭上了眼睛。

“都请假了?”参水刚进驯妖署,就听祗玉说组长和江沅都请假了,他自己在这待着没意思,早知道也请假了。

开着电瓶车去巡街,参水不知不觉就开去了江沅家里。电瓶车一停,小跑着去敲了门。开门的是白戟,见到参水后,也没惊讶,只是参水身上愈发熟悉的真气气息让他多打量了他两眼。

“老…”参水一个“大”字还未说出来,白戟就让他噤声。

“江沅还在睡。”

“你会说话了!”参水一下叫了出来,兴奋地脸上笑出了一脸褶子。

“啪”一蛇尾扫过来,参水的脸上红了一片。

“他还在睡。”白戟冷声说。

捂着红肿的脸颊,参水委屈地说:“怎么连脾气也恢复了。”

对于江沅,参水更有兴趣的是白戟。白戟虽然会说话,可对他仍旧没有印象。这让参水有些失落,要是白戟恢复了,他们就能回妖精大陆了。

“你们昨晚干什么了?江沅没事吧?请假干什么?”参水嘟嘟囔囔的问了一大堆,白戟没搭理他。

参水吃了个闭门羹。

看过江沅后,参水又跑去了京湛家里。京湛家与江沅家,完全是闰洲生活水平富裕与温饱的强烈对照。

鸽子蛋楼里,参水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声。

“组长!”参水边敲门边叫了一声。

不一会儿,门开了。参水低头看了一眼,一个黑发大眼小男孩在房间里,正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我爸爸还没回来。”童声稚嫩,听着心旷神怡。

参水蹲下身体,抬头望着小男孩,问道:“你爸干什么去了?”

“昨晚走了就没回来。”小数说,“我打电话给姨母了。”

“你姨母…”参水话还未说出来,身后祗玉的声音响了起来。

“参水,你不在巡街你在这儿干什么?”祗玉目色沉沉,踏着台阶上了楼。

“姨母。”小数张开手臂跑进了祗玉的怀里,祗玉将手里的凤爪递给了他。

“组长没上班,我来探望一下。”参水笑着说,“没想到你跟组长关系竟然这么好啊。”

“去巡街!”祗玉没跟他瞎聊,说完后,抱着小数进了房间,直接把门关上了。

参水又吃了个闭门羹。

怀里的小数啃着鸡爪,看着祗玉问道:“姨母,我爸呢?”

祗玉问:“昨晚他就一直没回来么?他没说去哪儿了?”

“给我拿作业本了,我作业还一直没有做呢。”小数说,“我爸是不是让学校保安抓起来了?”

学校保安超级凶的。

想到这里,小数鸡爪啃不下去了,他说:“我得去救我爸。”

“你今天跟着我,不去上课了。”祗玉说着,就带小数往外走。

这时,还在放着动画片的电视机里,突然传出了女播音员的一条紧急插播消息。

“紧急消息,紧急消息,麦兰小学后方烂尾楼发现五级妖怪,据称此妖怪与最近日渐频发的小学生失踪案有关。昨日,驯妖署被烂尾楼进行围剿。妖怪已被制伏,但驯妖师京湛因公殉职。麦兰小学已被封锁,请各位洲民不要去附近走动。”

第27章 【一更】

“姨母,刚才电视里是说的我爸的名字吗?”祗玉抱着小数的身体有些抖,小数低头看着她。只见祗玉望着电视,脸上布满了悲伤和愤怒。

昨晚京湛去麦兰小学给小数拿作业,一夜未归。早上没去上班,她以为是因为最近丢小孩闹得他心慌,在家陪着小数。所以就直接算他请假。

可她在路上时,越想越觉得不安,这才来到了小数家问个究竟。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麦兰小学属于她的辖区,昨晚驯妖不可能不叫她。但她一夜无梦醒来,一直到看电视前都不知道有妖怪。

京湛是不会去驯妖的,他从三年前蒋柔死了后就不再驯妖。他尽量低调,为的就是护他与小数的安全。她心中知道,京湛肯定是有什么秘密,而且是与大长老之间的秘密,所以才同大长老生了隔阂。

要知道,京湛以前最敬重的可是大长老。

“别怕。”祗玉镇定了一下,回头摸了摸小数的脸,笑着说:“姨母去问问。”

“好的。”小数抱着祗玉的脖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男孩安心地说:“姨母别急。”

小数的性子真像蒋柔,软软的,怪不得京湛这么喜欢。

开门出了家,参水还未下楼,祗玉喊了一声:“参水。”

“哎,队长。”参水赶紧回头,见祗玉面色凝重,一时间也变严肃了。

将手上的小数塞给参水,祗玉摸着小数肉呼呼的脸颊,说:“你先跟他在一起,到时候姨母来找你。”

说完,祗玉命令道:“带他去驯妖署…算了,不能去。带他回你家,到时候我联系你。”

祗玉话音一落,大踏步走下了楼梯,身后的参水“哎哎”两声,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怀里抱着个娃娃,参水嘟囔了一句:“你没我电话号码怎么联系我啊?”

“叔叔。”小数抱着参水,说不出的亲昵,脸颊贴在他的脸上,笑着说:“咱们去个快餐店、甜品店、或者有吃的地方,就能碰到姨母。”

参水笑笑:“你到时挺了解她的。”

小数抱着参水,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眼眶里蓄满了泪,却笑着说:“我姨母,我当然了解。她说帮我找爸爸,一定能帮我找得到。”

总驯妖署在皇城跟下,造型恢弘大气,整个呈金字塔状,地位由下到上排列,大长老自然在金字塔顶端。

没有预约,祗玉直接去了金字塔顶层。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见到她皆要拦住,但被祗玉抽出的长鞭吓到,赶着去通知大长老了。

大长老正在开会,听到祗玉拿鞭子闯总部,对在座的黑衣男人们说:“尽快找出地牢疏漏,别让妖怪再跑出去。妖怪最近跑得厉害,闰洲至少几十只的五级妖怪,虽然真气被吸,可也不可小觑。而且,它们很有可能结成了同盟。一定要找到它们,不然咱们的计划…”

黑衣男人皆是低头,表示懂得。他们是驯妖署的暗部,做着大长老安排得一切不能在明面上进行的工作。

“下去吧。”大长老安安静静地安排道。

“唰”得一声,办公室内已无其他人。

与此同时,“砰”得一声,门被祗玉一脚踹开了。大长老端着的茶杯一晃,里面的茶水好歹没有洒出来。

“莽莽撞撞的样子,成什么体统?”虽偶尔教训批评祗玉,但大长老对她更多的是宽忍。

将手上藤条收起,祗玉面色未变,冷冷的。

“我来要人。”

大长老笑笑,将茶杯放下,问道:“你要什么人?”

祗玉眼中马上就要喷出火来,但是她压抑住了。对于大长老,她还有最后的尊重。她不想与他撕破脸。

“京湛。”祗玉说着,走到办公桌前,双臂撑住,眼神笃定,“他在你这儿吧?”

少女的脸庞到了大长老跟前,能清楚地感受到少女浑身压抑不住的怒气。大长老看着爱徒,面上表情不变,末了,微微叹了口气。

“他已经死了。昨天驯妖的时候,死了。”

“他根本不会驯妖的。”祗玉说,“蒋柔临死前让他不要再做驯妖师,他再也没有驯过妖怪。”

“人总是会变得。”大长老说。

“像您吗?”祗玉反问,语气里带着咄咄逼人,“以往让我们敬重的师父已经不见了,现在的您让我们觉得有些可怕。”

“祗玉。”大长老出声打断了她,抬头望着,眼中晦暗不明,“京湛已经死了,驯妖死的,你信与不信,我这里都没有人。”

突然的严肃让祗玉愣了一下,望着大长老,祗玉听着京湛的死讯从他嘴里又说了一遍,心中的悲伤蔓延到了脸上。

“师父…”祗玉双臂抬起,垂于两侧站立,她低着头,问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不管是父皇,大皇兄,二皇兄,你们好像都变了。”

大长老站起来,两人隔桌而立,大长老说:“不管做什么,你都不要追问。我是为你父皇做事的,你要是得知了真相,可以与我这个师父撕破脸,你能与你父皇撕破脸么?”

祗玉抬头,眼眶发红,用力地看着大长老。

眼眶中的泪水未蓄满,祗玉就抬起了头,抹了一把后,有些哀求地问了一遍。

“那京湛…”

“我还是刚才的回答。”大长老又重新坐了下来。

“好。”

这样一个答案,在她心里,算是生根发芽了。就算能骗她一时也好,她不想京湛的死和自己的父皇扯上关系。不然,她不知如何面对小数。

江沅一直昏睡不醒,中途偶尔睁开眼,看到白戟后安心一下又很快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个星期,醒来后的江沅,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京湛的死讯,江沅一下就懵了。

他去驯妖时,京湛确实在。可是妖怪已经被白戟杀死了,京湛不可能被妖怪杀死。江沅心里有些低落,也有些疑惑。

下班回来,江沅去洗澡,白戟已经等不及了,一人一妖抱着洗了澡,又抱着上了床。江沅身体还很虚,吃了饭就不想动弹,懒洋洋的。今天又听了京湛的死讯,整个人也不太开心。

“妖怪明明是你杀的,为什么说京湛是驯妖时死的。”江沅问白戟,后者正将他抱进怀里,尾巴一下下磨蹭着他。

“我没有动他,走的时候也感知到了他的真气。”看出江沅不太开心,白戟没有放肆,只是一点点地动作着。

“我们再去那里看看吧。”江沅起了身,白戟也尾随着起了。

开门走出去,苏扎天正在打电话,神色不明。见江沅下来,将电话挂断了,等着他下来。

“出什么事儿了吗?”江沅走过去,问道。最近昏天暗地的,两兄弟都没好好聊过天。

苏扎天是有些烦的,最近启元集团安排他们合唱团的商演次数越来越多,而且多是皇族晚宴。合唱团累不说,万一伺候不周,他们整个合唱团都遭难。启圳这个孙子,赶上不要钱的了。

“演出太多,有些累。”苏扎天说,“你们要出去?”

“吃多了,出去溜达溜达。”江沅说。他不想让苏扎天担心,撒谎时眼睛瞅着别的地方。

有白戟在,苏扎天并不担心江沅。抬头看了一眼白戟,后者眸色正定,看着江沅。苏扎天笑笑,说:“早去早回,时间不早了。”

江沅应了一声,苏扎天过去抱了抱他,身边的白戟目光明显冰了三分。苏扎天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自然是能看清楚这样代表了什么。

他既然能打破性别的禁忌,那物种不同,也没有什么烦忧。

江沅打了出租车,很快到了麦兰小学。顺着那天走的路走了过去,麦兰小学后方的烂尾楼都已经贴了封条。不但如此,几辆挖掘机正在运作着,场地亮如白昼,似乎是在将烂尾楼下的凹槽填平。

江沅走了过去。

有工作人员发现江沅,制止了他继续前进的脚步。

“前方施工,别往前走了。”

“我是驯妖师。”江沅说,“我奉上面的命令,来这边查看一下工作进度。”

听到他的话,工作人员愣了一下,说:“孩子都丢干净了,你们这才马后炮。”嘟囔完了以后,似乎觉得这样背着人说话不妥,让开了身体,没再说话。

江沅道了声谢,走了进去。

周围的妖怪气息还未完全处理完毕,江沅身体内的真气还在骚动不已。但也仅仅是骚动而已,并没有多厉害。

江沅走了半圈,到了当时妖怪出来的那个烂尾楼,已经被填平了,踏实得了不得。并未发现什么不寻常的来,江沅看了半晌,也就准备回去了。

刚才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冲着江沅问:“探查出什么来了?”

江沅摇摇头,那人倒是笑了,说:“这里已经没有了,再去别的地方探查吧。妖怪真是丧尽良心,孩子被吃了小五六个。”

脑海中映出陆离被吞的场景,江沅有些受不了了。没跟他再说话转身走了,坐上出租车,麦兰小学在圆圆月光下一下下消失。

回到家,江沅扑在了床上,心中失落从眼睛里就能看的出来。江沅趴在床上,觉得自己非常无能。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像卷入了一个根本看不清楚有多大的漩涡之中,他只有一个劲下沉的命,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身为一个少年,踌躇满志,这让他很失落。

身后的白戟,看着床上的江沅,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看着他。江沅察觉到他过来,抬头望了男人一眼,男人的长相实在太过出色,让江沅恍惚了一下。

“白戟,咱们好久没有做修复了。”

说着,江沅坐起来,让白戟坐在他旁边。江沅的手放在白戟的伤口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

“白戟,我是不是挺没用的?”江沅看着白戟愈合的伤口,真气并未修复多少。他有着深深的挫败感。

“没有。”白戟说话已经很利索。

这话说出来,让江沅一愣。半晌后,笑笑说,“我刚才突然忘了你会说话了。”

江沅现在的心情非常矛盾,他想让自己有用些。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白戟修复,让他快点好起来,恢复记忆。

可是他又不想让白戟恢复记忆,心里已经将白戟当做了自己的一部分。人有回忆,就会有很多的身后事,这些身后事会缠绕着他,让他对现在这段感情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