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气鼓鼓回道,“谁叫他那么说?再说,又没外人,看到就看到了,反正后日嫁过去,还是看得到的。”

红姑一想也是如此,只是那刘有德目瞪口呆、神魂颠倒的模样,让她心中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刘有德回到席上,也没心思吃酒了,胡乱应付一阵,便告辞回府。这一夜,眼前晃来晃去的,全是青瑶的模样。

次日一大早起来,他是长吁短叹,愁眉不展。奈何明日便是儿子成亲,家里少不得忙乱,许多大事小情都要一一来回他,刘有德耐着性子处理了半日,借机发了通脾气,自坐在书房里生闷气,让刘大勇拿主意。

刘大勇料理了一番,觑个空,到书房里来看老爷,见老爷如此闷闷不乐,心知八成是为了昨晚之事。故意笑道:“老爷为何事烦心,明日少爷便娶媳妇了,而且公主又生得花容月貌,老爷该高兴才是呀。”

“去去去!”刘有德不耐烦道,“干你的去,少在这给我添堵。”

刘大勇道,“小的是真心要替老爷分忧,老爷却不领情,也罢,象我这样的下人,又能算得什么呢?”

刘有德瞪了他一眼,“少跟我来这一套,分忧,你怎么分?”

刘大勇笑道,“那要看老爷想要什么呢?”

刘有德沉默了半晌道,“你能给我找个那样的美人来吗?”

刘大勇明知故问道,“怎样的美人?”

刘有德道,“少给我装蒜。”

“唉!”刘大勇突然重重叹了口气。

刘有德道,“老爷我还没叹气,你叹什么气?”

刘大勇道,“我在替老爷可惜。”

“我有什么好可惜的?”刘有德道。

刘大勇道,“老爷正值年富力强,夫人早丧,可老爷房中至今空虚,连个姨娘都没有。”这话倒不假,刘有德自银杏去世后,是一直没有续弦,可他在外面的相好可不少。不娶回家是因为刘有德知道,这些女人多是贪图他的钱财,没名没份时还好控制,要是给了名分怕都要爬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起来。他有过银杏一个老婆已经够了,可不想再弄个女人回家管他。

刘大勇见主子默不作声,又道,“这刘府上下,哪里不靠老爷您来支撑,给少爷娶亲的那三十万两,不都是老爷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少爷是老爷的亲生儿子,花老爷钱是应该的。可哪有个老子没得享受的,倒叫儿子先享受的道理。”

一席话说得刘有德心中更是不平,就是呀,自己这么多年都没遇到一个象公主那样漂亮的女人,倒花上三十万两银子给你小子娶来做老婆。不公平呀!愤愤地道,“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刘大勇突然跪下道,“奴才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讲,搁在心里憋屈,替老爷委屈,讲了,又怕讲不好,老爷要治奴才的罪。”

刘有德道,“恕你无罪,讲吧。”

刘大勇膝行向前,一把抱住刘有德的腿,低声道,“小的一直在替老爷担着心呢,老爷,等少爷婚后,您把大勇打发回家得了。”

刘有德奇道,“此话怎讲?”

刘大勇道,“老爷,少爷素来不喜欢小的。现下又要娶公主了,过不了几年,想来老爷是要把家业交给少爷的,小的与其等到那时候被少爷赶出家门,还不如现在自己走了,倒也能落个干净体面。”

刘有德脸色微变,“你这些胡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刘大勇道,“阖府都知道,家里只有少爷一个儿子,将来家业肯定是给少爷的,小的有句话一直想劝老爷来着,老爷,您可莫要再跟少爷置气了,等您老了可得靠着他呢。”

刘有德脸色不愉道,“有我在一天,他还别想出头!”管家这几句话恰恰说中了刘有德的心事。良行这儿子跟他娘一个脾气,跟刘有德多有不合,可自己偏偏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老了,偌大的家业不给他给谁?自己不靠他又能靠谁?

刘大勇素来有些怕这位少爷,更怕老爷老了以后,自己在刘府中混不下去,晚景凄凉,以一直琢磨着这事。昨晚见老爷见了公主后那么神魂颠倒,便想了一夜,该怎么利用此事挑拔他们父子关系,他好坐收渔利。

刘大勇瞅见刘有德阴沉的脸色,心中窃喜,嘟囔着道,“象公主那么漂亮的女人,本该就是老爷的才对!”

刘有德嗔道,“你瞎讲什么?也不怕被人听见。”

刘大勇道,“本来就是!那三十万两,少爷赚过一分一文么?老爷正当壮年,配那公主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少爷根本还是个毛孩子,象公主这般标致人物,他哪里懂得怜惜?两人凑在一起,也是面和心不和!”

刘有德听了心里也活动开来,是啊,那么漂亮的小美人,要是能弄到自己手里,该多好啊。说不定公主已经看上自己了,要不昨晚,她为什么对着自己笑得那么勾人呢?

“可是,怎么办呢?”刘有德脱口问道。

刘大勇连忙附在他耳旁如此这般,讲了一番。

刘有德听了,内心激荡不已,此事若成,真是喜从天降。

刘大勇见老爷一脸喜气,便道,“那小的就赶紧去安排下了?”

等他刚走到门口,刘有德忽道,“不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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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仁八卦:改书名了!许多人都说蜨(die,是蝶的本字)字有些生僻,感谢零帮忙起了现在这名,希望大家喜欢!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新人

刘大勇顿时泄了气,回到刘有德身旁,刘有德又附耳对他说了几句,刘大勇立刻满面堆笑道,“对啊,小的怎么就想不到了?还是老爷高明,这下可万无一失了。”

刘有德奸笑道,“好好办,成了重赏!”

“是!”刘大勇立刻一路小跑了出去。

成亲那日,依照与刘敬业大人事先商订好的规矩,刘府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到农庄迎亲。刘良行骑着匹枣红马,一身大红袍,戴帽插花,走在前头。

刘大人这边也早就准备好了,宫女太监们换上宫装,侍卫们虽没有带盔甲,也带有制服,全部焕然一新,一共一百三十六人,看起来倒也颇具声势。

公主青瑶穿着大红的宫装,头上戴着朝冠,盖了块红绸,红姑青琼一左一右跟在身后,刘大人亲自扶着公主上了喜轿。沿途围观的人群不计其数,整个白云城万人空巷,除了走不动路的和不会走路的,大半城的老百姓都跑来看热闹。青瑶坐在轿中,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忽喜忽忧。喜的是自己终于嫁入豪门,忧的是,不知自己嫁过去,可能管得住家?

到了刘府,下得轿来,青瑶蒙着头,只看见自己的一双脚,迈过一道道门槛,走了一重重门,好半天工夫才到了正堂。拜了天地,去洞房又走了半晌才到。她心想,这刘家可真够大的。她不知,刘府为了迎接这位公主媳妇,把家中后院以前刘光宗养老的两层小楼“松鹤楼”改成了新房,还换了个名儿叫“栖凤楼”。

看到楼匾,朱景亚不由乐出声来,悄然对身旁人道,“刘家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家住了位金凤凰哩!”那仆人却是朱景先假扮。这兄弟俩前几日便来到了白云城,但一直住在客栈,冷眼旁观,直到刘府确定了婚期,朱景亚才在昨日登门道贺,送上贺仪。

刘良行见朱家来人,甚是欢喜,拉着朱景亚到他房中,刘有德本就有些怵朱家的人,乐得让儿子招呼去。朱家兄弟早有听闻这位干表兄在家里不受待见。刘府也不算穷,但刘良行独住的小院却甚小,里面陈设简朴,只有两个垂髫小童在服侍。刘良行倒不以为意,很是热情地招呼干表弟。

朱景亚从怀中掏出一对翡翠玉镯道,“表哥,这对玉镯是十四姨奶奶送你媳妇的,她老人家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亲手送到你的手上。”

刘良行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他们是怕交了他爹手上,又到不了他的手里,道,“外婆真是费心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朱景亚暗中观察,见这干表哥虽然有些迂气,但却不是蠢人,对他爹虽有不满,可也不愿当真撕破脸。他坐了一会,便告辞回了客栈。

大喜之日,朱景亚不愿一人前去,非把他哥朱景先也拉去凑热闹,拗不过他,朱景先只得扮作小厮,跟在弟弟身后,还好刘府上下除了刘良行,没人认得他,而刘良行这新郎官,哪有空注意自己呢。可朱景先却料错了,一照面,他就认出这位朱大表弟了,但他很明白朱大表弟不正式露面的原因,只装看不见。

到得晚间,家里许多年轻子弟们便簇拥着刘良行回栖凤楼,要闹洞房,朱景亚也兴高采烈地拉了哥哥跟去。

到了新房,揭了盖头,盛妆华服的青瑶倒也有几分贵气,加之容颜俏丽,观者连连称赞刘良行好福气。有顽皮子弟便吵着要新娘给大家敬酒,旁边青琼出来挡驾道,“各位少爷,我家公主不会饮酒。”

朱景先听了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不由在一旁上下打量着青琼。

“那可不行,新婚三日无大小。莫非公主不给我们面子?”这些人不不依不饶。

红姑道,“各位少爷,要是一杯一杯来敬,公主肯定吃不消,要不就一起敬大家一杯,也是公主的心意,可好?”

“那先敬了再说。”有人嚷道。

红姑去给青瑶斟了个小杯,那些人又闹将起来,“不行,我们这么多人,才用这么小杯!”

刘良行不觉眉头微皱,可也不好出言劝解。朱景亚见此打趣道,“你们这些人,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人家公主远道而来,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怎么能这么为难嫂子呢?不如让新郎官一起敬大家一杯,这样可好?”

“好,一起敬。”朱景亚的身份,想卖几分面子的大有人在。

刘良行感激地望了表弟一眼,红姑也给他斟了一小杯。他端起酒杯,“良行多谢各位今日赏脸。”说罢一饮而尽。

旁边朱景亚领头喝起彩来。

此时青瑶也袅袅婷婷站起身来,举杯道,“本宫敬各位兄弟姐妹。”朱景先听到这个声音,虽然也很好听,但却毫无印象,可那个宫字却让他一下子想起宫亭庙来。

青瑶端起酒杯浅浅饮了一口便欲放下,旁边早有眼尖的人道,“要饮尽。”

青琼上前接过青瑶手中的酒杯道,“要不奴婢代公主喝吧。”朱景先思索片刻,便记起这丫头就是那天跟着那位小姐拜神的丫头,忍不住心中一喜,便想伺机向她打听那位小姐的下落。

“你要代,那就换大杯来。”旁边人闹道。

青琼脸一红,不知如何是好,一时僵在那里,旁边人又不断起着哄。青琼心一横,先拿将手中小杯,一饮而尽,又从桌上取过大杯,斟满后两手捧着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旁边一干人叫起好来。

青琼今日忙了一日,除了早点,一直没用过饭,此时一大杯酒下肚,片刻便有些头重脚轻,红姑见她身子有些摇晃,轻轻一推她,低声道,“你且出去透透气。”

青琼点头,扶着胸口往楼外走去,朱景先见状忙跟了上来,走到门口,见无旁人,朱景先才轻声问道,“姑娘,前几日庙中一别,你可还记得吗?”

青琼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是谁?”

朱景先从怀中掏出安宁赠她的手帕道,“姑娘莫怕,在下只想知道赠我帕子的那位姑娘何在?”

青琼吓得脸刷地一下白了,连连摆手道,“我不知道!我没去过宫亭庙!”说着,又跑回屋里,朱景先心思缜密,立刻明白这姑娘一定是当日宫亭庙中遇到的那位姑娘,要不怎么知道宫亭庙?但她如此反应,其中定有蹊跷,只是此时此地却又无法追问。

此时洞房里又闹了一阵,朱景亚见差不多了,便招呼大家去外面喝酒。刘良行正想跟公主说几句话,突然一个小丫头跑来,说是前面的少爷们又在找他。刘良行只得跟青瑶道了声歉,跟着那丫头出去了。下了楼,穿过门廊,小厮刘安端着茶盘过来,瞧见他道,“少爷,今儿饮了许多酒吧?要不要喝杯热茶?”

刘良行正觉口渴,便道,“也好。”

刘安伺候着他喝了杯热茶,刘良行站起身走了几步,突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站立不住,旁边似有人扶着他,隐约听到他们在说,“少爷醉了,少爷醉了!”

刘良行心想,自己真的醉了吗?然后就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良行才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四周仍是黑漆漆的,自己好象躺在床上,他觉得头仍有些晕,也不知到底是梦中还是真醒了,他抬手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的感觉提醒他确实是醒了。这是哪里?他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手边突然触到一个软绵绵,滑溜溜、热乎乎的东西。他吓了一跳,一下子弹了起来,跳下床,一把掀开被子,被子里居然还有个人。

“谁?”刘良行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床上那人轻轻模糊应了一声,似是女子。

刘良行伸手向旁边摸去,在床边摸到灯烛,在幽暗里,他感觉这好象是自己的卧房,他向平时放火折子的地方摸去,果然摸到了火折子,摇亮火折子,点亮了床边的蜡烛,这才瞧清床上果然有个女子,那女子已被惊醒,不适应突然的烛光,伸手挡着眼睛,这时,刘良行看到那女子只穿着贴身的肚兜和亵裤。那女子现在也发现自己的身子暴露在外,惊呼一声,拉起被子又盖住自己的身体。

“你是谁?”刘良行问道。

那女子把头埋在被子里,答道,“我是青琼。”

“青琼?”刘良行眉头一皱,这名字似在哪里听过,但他现在脑子还有些疼,想不起来,“你是什么人?”

青琼道,“少爷,我是公主的侍婢啊,在来的路上,我跟你说过话的。”

刘良行这才想起,“你把头抬起来。”

青琼好半天才羞答答地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刘良行将蜡烛举近,仔细瞧了瞧,果然是那个丫头。他慢慢记起来了,今天不是自己成亲吗,喝了茶后,有些迷糊,但怎么会回到房里?公主的侍婢怎么又会跑到他的床上?

刘良行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算计

青琼不敢抬眼看他,嗫嚅着道,“少爷,刘管家说您喝醉了,今晚不能去公主那里,让我来伺候您。”

青琼说了个大概,但没说清全部。在刘良行离开栖凤楼之后,便有人把青琼叫了下去。在楼下客厅里,刘大管家对青琼道,你既然入了我家,便是我家的丫头了。青琼喝了酒,脑子有些迷糊,心想说的也是,便点头应承,刘大管家又道,少爷今晚喝醉了,来公主这里太失体统,便留在自己房中,青琼你是公主的丫头,以后也是少爷的丫头,今晚就由你去伺候少爷。青琼心想也对,又点点头,但又觉得不对,她若走了,谁来伺候公主?刘大管家听了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拿起杯茶,让青琼喝下道,公主那儿有人伺候着,用不着你了,只听那刘大管家又对她道,刘家也不会亏待她,只要她好好伺候少爷,老爷日后会给她一个名分的。青琼心想,自己要什么名分。可还没等她问明白,两个老婆子便走过来,架着她走了半天,把她送到一个小院子这来了。进了内房,青琼只觉得头越来越晕,心想是酒劲上来了吧,她对两婆子说,自己头晕,恐怕伺候不了少爷,要不明天吧,但那两婆子凶得很,道叫你伺候,就得你伺候。

青琼眼睛都睁不开了,站都站不稳,那两婆子突然动手解起青琼穿上的衣服来,青琼心想,是要挨打了吗,为什么脱我的衣服呢?可她手上一点劲都使不上,就这么迷迷糊糊被人脱了衣服,那两婆子还一面说,老爷抬举她,要少爷收她进房,从今以后,她就是少爷的人了,以后就呆在这院子里伺候少爷。那两婆子脱了她衣服后,把她抬到了床上,掀起被子盖住她之后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有人抬了个人进来,青琼吓得动也不敢动,蜷在床里,动也不敢动一下。隐约听得旁人唤着是少爷,可他一直呼呼大睡,似乎醉得不轻,青琼想起来出去的,可她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很快,她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刘良行有些将信将疑,不悦道,“你一个女子,当知名节最是重要,怎么能随便与男子同床共枕?快快出去吧!”

青琼宭得脸通红,眼泪掉了下来,“少爷,真不是我自己来的,是那两婆子送我过来的,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刘良行心想爹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也太荒唐了!哪有刚娶媳妇就把丫头收房的,何况今日还是洞房花烛夜啊,他道,“孤男寡女,共处暗室,实是不妥,你快些下床出去吧。”

青琼低低道,“我,我衣服在哪?”

刘良行一瞧左右还真没瞧见她的衣裳,自己身上只脱了外袍,里面还算齐整,心想那干脆我出去吧。他走到门口,使劲一拉,门外竟似锁住了。刘良行这才有些相信青琼的话,她一个外人,在刘府谁都不认识,若不是他爹有意安排,谁能将他们锁在房中?

刘良行站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叫人?这深更半夜的,看到他俩这模样,实在不妥。正心烦意乱着,他瞧见桌上放着茶壶,上前一摇,还有一壶温茶,坐下倒了一杯,自饮了。半晌转头看见青琼也望着那茶,问道,“你也想喝?”

青琼点了点头,他倒了一杯递了过去,青琼现在是又渴又饿,接过来一饮而尽。

刘良行背对青琼而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身上燥热起来,站起身来,不经意间瞟见青琼竟是满面通红,他有些奇怪,“你发烧了吗?”

青琼摇了摇头,“我觉得有些热。”一双妙目望着他,竟似要滴出水来,“少爷,你的脸也红了。”

刘良行心中大骇,他看着青琼,眼光竟再也转移不开,身体里似有把火在烧,他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正在起着变化,他脑子里如电光火石般一闪,不对,那茶有问题!可他的腿却一步步向床边挪去。

终于,刘良行坐到了床上,青琼圆圆的脸上透着奇异的嫣红,如诱人的红苹果,期待人的采摘。刘良行忍不住向她脸上吻去,额头、脸颊,一路到了嘴唇,他深深地吸吮着,那柔软甜蜜的感觉让人陶醉,他的气息越发急促起来,刘良行感觉到了青琼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自己又何尝不在颤抖,他抬手想放下帐子,却不小心碰到了床头的蜡烛,蜡烛掉到地下一下熄灭了,屋里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只有两个人的四只眼睛在闪闪发亮。黑暗掩盖了炽热的羞意,让两个人的心都放松了不少,无所顾忌。

直到天亮醒来,瞧见床上的一片狼藉,青琼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刘良行正色道,“青琼,我一定会给你名分。”他又试着开门,这一次,竟一下就拉开了,门口地上用两个托盘上放了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男女衣物。

待穿戴整齐,两人不觉相视一笑,有种无法言喻的亲昵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给青琼准备的是套桃红色的裙褂,虽比不上夫人们的穿戴,但比府中普通丫头们的却要好些。刘良行确信这是他爹安排的了,要不然这些衣服是哪来的,门又是谁给开的?

“刘庆,刘喜!”刘良行在门口唤着那两个小书僮。

“来了,来了!”两个小厮跑了过来,笑嘻嘻地作揖道,“恭喜少爷!”

刘良行吩咐道,“还不快打洗脸水来!”

两小厮答应着,不一会,端来了洗脸水,刘良行又介绍两小厮与青琼认识,那两小厮年纪尚小,不住对着青琼偷笑,倒让青琼的脸是一阵阵发烧。一时梳洗好了,刘良行让小厮端上早饭,可青琼却不肯先吃饭,满脸通红的拿着一个大包袱问在何处洗衣?

刘良行一时会意,说等回来再洗,先用过早饭,去他爹那请安,还要去看望公主。青琼这才把包袱放下,刘良行拉着她一起用过早饭。青琼出门前,偷偷嘱咐那两小厮,说那些衣服一定要等她回来洗。刘喜调皮地问,那是不是以后少爷的衣服都归她洗?青琼红着脸点了点头。

跟着刘良行身后,刘良行一路教青琼认着府中的路,这有人指点,青琼认得就快多了,虽然记不全,但总记得大概的方位了。到了刘有德住的正屋,里面伺候的婆子过来回说是他爹不在。刘良行便又带着青琼去到栖凤楼,没想到刘大管家竟在楼下守着,见刘良行来了,便上前拦住,说公主昨日累了,今日还在歇着。刘良行要上去看望,他却死活拦住。刘良行觉得奇怪,两人正拉扯着,忽见红姑从楼上下来了。

刘良行道,“红姑,听说公主昨日劳累,身体微恙,我身为他夫婿,自要上楼探视。”

红姑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红肿,似是没休息好,她盈盈拜道,“少爷,非是奴婢阻挡您探视公主,是公主确实昨夜没休息好,现在还睡着呢,不方便探视,公主刚入贵府,诸多不惯,睡得极浅,恳请少爷体谅。”

刘良行听红姑如此说,倒也不便强求。

青琼给红姑见过礼,便欲留下伺候,红姑握着她的手道,“青琼,这里有我呢,不用你伺候了。”

青琼道,“那怎么行?服侍公主也是我的本分。”

红姑看了一眼刘管家道,“刘管家给公主这儿安排了好些丫头仆妇,人手可够了。”她顿了一顿,又低声道,“你以后可得好生伺候少爷,知道吗?”

青琼脸一红,低头道,“知道了。”她又鼓起勇气抬头道,“红姑,我昨天…我想跟公主说说。”

“好孩子,”红姑爱怜地望着她,打断了她的话,轻抚着青琼的手道:“红姑知道了,公主不会怪你的。”

“红姑,你,你们都知道了。”青琼的脸更红了。

“是,你从今往后就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要更懂事,要好好听少爷的话,知道吗?”红姑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青琼忙不迭的点头。

红姑轻轻一推她道,“快回去吧。”又对刘良行深施了一礼,“少爷,青琼虽是个丫头,但也服侍了公主这么多年,她心地纯良,脾气最好,只是年轻,有时爱玩闹些,又没什么心眼,讲话做事有时难免忘了分寸,万望少爷以后多担待些,耐心教她。”

刘良行回了一礼,点了点头。他领着青琼又回了自己的小屋。

青琼方才仔细打量这个小院,这个小院不大,正屋一排三间,中间是个会客厅,左边那间是书房,右边那间是刘良行的睡房。左右各一间耳房,三面房前皆有门廊相连。门廊下有排水沟通向外面,院子里种着一棵桂树,一棵白玉兰,所以院名“兰桂轩”,也是取蟾宫折桂之意,院里中间是石子铺成的甬路,还有几株花花草草。左边一间是刘喜刘庆两个小厮居住,右边一间里有水缸、炉子、灶台和木桶,是做饭洗衣沐浴的地方。府里有个大厨房,有十来个厨子专门伺候,他们平时的饭菜都是那里领回,倒不需自己动手,这里日常生火也就烧水泡茶洗浴。打水要去外面的井台,两小厮每日自会去的。洗衣服就在门廊上,在廊柱间搭了绳子晾晒。青琼回来后认了下房子,便去洗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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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冷淡

刘良行回到书房,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自己拜堂的是公主,入洞房的怎么又换了青琼。他突然记起那茶壶,忙回房找寻,那茶壶却早就被小厮拿去洗净,换了新茶了。太大意了,刘良行暗暗自责,不过即使查出那茶里有问题又能怎样?事已至此,他有些不明白,为何爹一定要自己纳青琼为妾,还做得这么鬼鬼祟祟的呢?

过不多会,忽听院里闹哄哄的,刘良行抬头一看,有几个男仆婆子抬着些箱笼进来。道是刘管家打发他们送来的,说是青琼姑娘以后就住这儿了,所以送了这些来。

刘良行看里头的东西,有一些女人家的物什,自然是给青琼用的,还有几口箱子却是自己原来收拾了送到栖凤楼的。心里更是诧异了,自己成婚后不是要住到栖凤楼吗,怎么又全搬回来了?但此时找不到他爹,跟那刘大勇料想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先把东西收下。

到了下午,他又打发刘喜去看他爹回来没,刘喜跑了好几趟,愣是没瞧见人。

第二日又是如此,府里人既没看见他爹出门,也没瞧见他爹回来,刘良行自己去问刘大勇,可那老刁奴是一问摇头三不知。再去栖凤楼,楼外的院门竟上了锁,里面有个小丫头隔着门缝回话道,说是公主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身体不适,谁都不见。刘良行未免有些恼了,心想这公主架子也太大了些,自己几次三番好意前来探望,却闭门不见,哪有这样道理,悻然拂袖而去。

到了第三日,一早有人来回报,说是吴国刘敬业大人今日启程返回,已经前来辞行了。刘良行连忙穿戴整齐去到前厅,却见他爹和安宁公主已在此等候了。这还是他婚后第一次见到自己妻子,但见这安宁公主依旧蒙着面纱,一脸的冷漠之色,压根就不正眼瞧他一眼。他爹倒是春风满面,喜气洋洋。

刘敬业客套一番,拜别了公主,刘良行正想上前问候几句,刘有德却抬脚出了门道,“快走吧,去送送刘大人。”刘良行忙跟了出去。

刘大人早已准备停当,他收到银子后,觉得这十万两白银路上拉着又沉又不便利,便到城中找了几家钱庄和大商户兑成了一万两黄金,这下就轻松多了。本来他有想到要兑换成银票的,可想想拉着几张薄薄的银票回去怎么象拉着明晃晃的金子威风,仗着还有那一百来人的军队,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为了稳妥,他还特意把安宁公主来时的那辆凤辇要了来,做自己回程的车,为免僭越,车外全用青布缠上,车厢里的铺陈他可不敢用,全部收起留下,把他在别苑里用的铺盖放上,弄好以后,当晚便把金子和自己的贵重东西全藏进壁橱里,为了保险,还特意加了两把锁,钥匙就牢牢拴在自己手上。

刘有德又准备了许多家乡土仪和些点心干粮之类的奉上,这些倒都是便宜东西,他送着也不心疼。

送出一里路,刘敬业自领着人去了,刘家父子又回了府,刘有德把儿子叫到自己书房道:“良行,青琼这丫头可好啊?”

刘良行道,“尚好。儿子正想请示父亲,是否给她个名分?”

刘有德笑道,“那是当然。这丫头也没个亲人,你自己立个文契给她算个凭证吧,日后有了一男半女,也是要入族谱的。你现在大了,屋里也有人了,以后做事更要有分寸,好好读书吧。”作势欲走。

刘良行好不容易碰着他爹一面,忙道,“爹,这天下大乱,儿子读书又不去考科举做官,倒不如跟着爹学着做些事情,也是为您分担。”

刘有德闻言冷笑几声,“你爹还没老,家里家外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操心!”

刘良行道,“爹,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儿子年纪大了,总是坐在家中读书,心中甚是惭愧。”

刘有德语气和缓了些道,“有甚好惭愧的,你就好好念书就行了。不是说吗,那个,书到用时方恨少,多读些书,总不会错的。”

刘良行默然不语。

刘有德道,“你等等,有些东西给你罢。”说着,转身进了内室,不一时,捧了个首饰匣子出来,递给儿子道:“这里有几样你娘以前的首饰,你拿去给青琼那丫头穿戴吧。”

刘良行忙道:“既是娘留下的东西,当奉与公主。”

刘有德摆手道,“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些东西哪里能入她的眼?我们刘府娶了公主,那是天大的造化,公主出身高贵,跟我们这些小户人家规矩不同,那个前朝不是有规矩么,公主要见驸马,都是要宣诏的,现在公主虽入了咱府,但你也莫要造次,以后若公主没派人来请你,你就不要去栖凤楼了。”

刘良行愣道,“可我与公主毕竟是夫妻啊。”

刘有德不悦道,“夫妻又怎的?规矩礼数总不能不讲吧?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好了好了,我也乏了,你自回去吧。”

刘良行无可奈何,捧着首饰匣回了自己的小院,回内房打开匣子一看,里面几样首饰全是娘亲日常戴的,那些头面首饰却是不在其中。便把这匣首饰全给了青琼,青琼听说是婆婆用过的东西,倒是欢喜,当个宝贝似的恭恭敬敬的收藏了起来。

刘良行提笔欲写份文契给青琼,他问青琼姓什么,原名叫什么,青琼打小被卖进宫中,年深日长,除了生辰八字什么都记不清了。刘良行心中生出些怜惜之情来,只能简单写了份文契,将文书念给青琼听了一遍,正要递给青琼,忽又觉得对这女孩实在太简慢了些,想了想,拿出外婆送他的那对翡翠镯子中的一只,一起递与青琼。青琼知是为妾的凭证,极为重视,将文契寻了个信封严严地包上,玉镯拿块绸子裹着,方收进自己箱里。刘良行嘱咐那只玉镯可得好生收着,不要给府中人瞧见了。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平静,开始刘良行虽有怨气,还不时去栖凤楼走动走动,可回回都吃闭门羹,日子长了,他的心也凉了,再也不肯去那里碰钉子了。青琼跟着他去过几次,也单独去过几次,单独去时偶尔能和红姑站在院里说上几句话,红姑便催她快走,还让她少来,弄得青琼也不敢轻易过去了。

在兰桂轩里,有了青琼的陪伴,日子过得轻快了许多,青年男女,本来就是极易滋生感情的,何况青琼本来就对刘良行存有好感,现在又做了他的妾,自是极力想讨他欢心。对刘良行来说,青琼的活泼天真、坦率纯净也给他寂寞的生活增添了许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