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先道,“家母是北方胡人,那里风俗,自小男女皆可骑射,我娘还算其中佼佼者。”

“真的?”安宁羡慕道,“那可真好。我在山寨里时,跟小桔姑娘学过骑马,可惜第一次就掉到山崖下去了。”

“哦?”朱景先道,“你怎么掉下去的?”

安宁道,“是我自己淘气来着,说什么想飞奔,结果那马儿真的跑起来,一下就把我摔到山崖下去了。幸亏遇到相公,他背着我,周大哥又想了许多办法,才把我们给拉了上来。”

朱景先道,“那你相公和周大哥的功夫都不错吧?”

“嗯!”安宁骄傲的点点头,“他们都是很有本事的人,跟大哥一样。”

朱景先微微一笑。

赵顶天心里觉得有些酸溜溜的,在心里埋下了颗小小的种子,自己将来也要做六姐心目中很有本事的那种人,最好是——最有本事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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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仁八卦:今天还是情人节哦!之前给大家拜了年,现在就祝大家情人节快乐!祝大家甜甜蜜蜜,爱我的和我爱的人都在身边,最好是同一个啦,哈哈哈!(今天真是中西合璧的典范啊,听说下一次就要等到2048年了,哦哦哦,好遥远的感觉哦,真到那天,说不定回头看也就是弹指一挥间。呵呵…)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怪兽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怪兽

“炊烟!你们瞧,那儿有炊烟,应该有人家。”安宁在马上瞧见不远处有一缕淡淡的青色烟雾升起。

朱景先站在车上,眺望了一番道,“咱们过去,若是本地的人家,应对此处地形熟悉,咱们正好请个向导。”他对安宁道,“六妹,你下来,让小弟骑了过去瞧瞧。”

赵顶天道,“雪额这回肯让我骑么?”

朱景先笑道,“定然肯的,不信你试试。”

赵顶天扶着安宁下了马,自己翻身上马,果然这次雪额一点脾气也不闹了。

赵顶天疑惑地道,“这次我又没给糖它,它怎么就肯了?”

安宁掩嘴笑道,“那你可得跟大哥好好学学马语才是。”

赵顶天这才恍然大悟。

朱景先一笑,“你在前头,小心点,有什么事大声招呼!”

赵顶天点了点头,他还记得.林中那几个强盗的事,加了小心,向那炊烟处跑去。

过不多时,就听见他在前面吆喝,“大哥!没事,过来吧!”

朱景先驾着马车一会儿也到了。

这是座供山中猎人歇息的小木.屋。大门上,挂着一幅青面獠牙、面目凶恶的木雕脸谱,镇魔辟邪。里面有位一个中年猎人,一身粗布衣裳,手脚露出赤铜色的皮肤,他头上裹着长长的头巾,中等身材,精干壮实。自称金四哥,住在山下,以采药为生。他也是今日才进山,一路采了些草药,刚到这里,煮了些干粮,打算明天去更远的地方采药。

朱景先见过礼道,“金四哥,我们.兄妹三人途经此地,想劳烦金四哥做个向导,送我们一程,不知方不方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

金四哥拿着一根长长的旱烟袋,叭嗒叭嗒地抽了.几口,用老于世故的眼,打量着他们仨。半晌才道,“做向导是我们山里人的本分,倒无妨的,只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真是兄妹?你们去干嘛的?”

朱景先道,“我们三人不是亲兄弟,是异姓兄妹,你放.心,我们都是正经人,,我们三人要到晋国去寻亲经商。”

金四哥道,“瞧你这小伙子还算实诚,到晋国,从我.们这百草山翻过去确实是最近的一条路,但也是最危险的一条路。现在这春天,什么毒蛇猛兽都出来了,草木又盛,着实不好走呢!”他又抽了几口烟,才道,“你这小伙子瞧着倒还凑合。”他拿烟袋一点赵顶天,“这小子够呛。”又望了安宁一眼道,“她绝对不行!”

朱景先道,“我们备有马车的。”

金四哥道,“马车.可走不了山路,许多地方窄得只容一人通过,马都难走,何况是马车?”

朱景先道,“没关系,若是走到过不了马车的地方,把马车扔下就是。”

金四哥望着安宁道,“问题是她根本走不了山路,这要走上两三日哩,她跟得上?”

安宁怯怯地望着朱景先。

朱景先微笑道,“她可以骑马,实不行,我拖也得把她拖过去。”

赵顶天道,“还有我!我虽然年纪小,力气倒不小的。”

金四哥一笑,“你?好大的口气!你能顾好你自己就不错了。”他想了想道,“要不你们还是绕道吧,无非就是多花上十天半个月的。不是我不肯帮你们,只是这一路山高水险,气候多变,若是身子不好,着实吃不消哩!”

朱景先道,“六妹,你怕不怕?是从这里走,还是绕道?”

安宁恳求但坚定的眼光望着他,没有说话。

朱景先道,“金四哥,你带我们走吧。若是走不动,或是遇上什么意外,我们绝不怪你。”

金四哥道,“那可说好了,我一路上还要采药,你们都得跟着我。若是她走不动了,我带着药篓,可没法帮你们背她。”

朱景先道,“绝不麻烦金四哥。”

金四哥往鞋底磕了磕烟灰道,“那行!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把行李整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要带了,只把贵重的东西拿着,明早出发!”

当晚,四人在小木屋里歇息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金四哥把他们唤醒,吃过干粮,就出发了。

金四哥随身就背了个大药筐,现在只有浅浅的一层,腰里别着柴刀,还有一卷长绳和一些干粮。现在车还能通行,金四哥便也上了车,和赵顶天一面攀谈,一面赶着车。他可是赶车的老把式了,比赵顶天的水平高出许多,车走得也稳当些。

安宁在车里,把自己随身带的药拿了出来,放在怀中,以备不时之需。

走了半日,到一个窄坡前,金四哥跳下马车道,“这再走不了车了。”

安宁下了车,金四哥三下五除二就把马车给卸了。朱景先下了马,把行李放在了黄花背上,让赵顶天牵着。安宁骑着雪额,自己牵着。

金四哥背着药筐,在前面领路,朱景先让赵顶天走中间,自己和安宁走在后面。

开始倒还可以,走了一阵,赵顶天的步履明显慢了下来,朱景先也觉得有些气喘,金四哥是走惯山路的,轻松悠闲的很。

听赵顶天在后面呼呼喘着粗气,转头笑道,“小子,昨日说你还不信哩!咋样?这山路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赵顶天在后面点着头,可说不出话来。

金四哥咧嘴笑着,在前面还唱起山歌来,“山脚盛夏山顶春,山麓艳秋山顶冰,赤橙黄绿看不够,春夏秋冬最难分。最难分!”

安宁道,“金四哥唱的是这山中景色吧?”

朱景先道,“应该是的,听他这歌中所言,一会儿我们越住高走,就会越冷了。”

走了大半个时辰,安宁忽然瞧见远处一丛树顶上枝叶一动,一只猴子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那猴子身上的毛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极其耀眼。

她惊喜地道,“大哥你们瞧,那边有猴子,还是金毛的!”

前面金四哥回头笑道,“那叫金丝猴,姑娘你就张大眼,一会儿各种新奇东西还多的是哩,就怕吓坏你!”

说得安宁更是心痒,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住东张西望。

又走了一时,赵顶天憋出一句话来,“金四哥,什么时候能休息一下呀?”他呼呼地喘着粗气,额上汗如雨下。

“小子!走不动啦!”金四哥笑了笑,他也是一头汗了,但脚步并没慢多少,指着前方道,“翻过这个岭,有一条小溪,那边有些药材,我去采药的时候,你们可以歇歇。”

赵顶天瞧瞧这山岭也不太高,便点了点头,跟着金四哥继续往前走。

安宁见大家都有些疲累了,就自己一人骑着马,甚是不好意思,“大哥,你累不累?要不咱们换换,我可以下来走一段。”

朱景先抬手擦擦额上的汗,笑道,“我还行!你还是好好坐着吧,到了要你走路的时候,你想不走都不成的。”

翻过了这道岭,下面果真瞧见有条溪,赵顶天有了盼头,脚步也加快了些。才走到溪边,他便欲往地上坐去。

“哎哎哎!”金四哥拉住他道,“可不是这里,小子,要走到这条溪上游的去。快快快,跟我走!这一歇你可就走不动了。”

“啊?”赵顶天哀号一声,无奈的又跟着金四哥往前走去。

越往里走,林木越多,就越是阴凉。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在一处空地,金四哥终于停下脚步,“嗯,就是这里了。你们歇歇,我到附近去找些草药。”

赵顶天一屁股就往草地上坐去,金四哥忙道,“当心有蛇!”赵顶天一下又弹了起来。

金四哥道,“你们可当心点!”自往旁边寻草药去了。

赵顶天在地上四处踢了几脚,道,“有蛇我也不管了。”一下就躺下了。

说话间朱景先也到了,他也累得不轻,把安宁扶下马来,自己找了块大石,坐下休息。

安宁上前拉着赵顶天道,“小弟,起来,别坐地下,凉!”

赵顶天道,“我正热得难受呢!”

朱景先道,“就是这样更不能躺,一会儿受了潮气,该生病了。”

赵顶天爬了几步,寻了棵树靠着,再也不肯挪动分毫。

安宁见状就去拿了个包袱给他垫着坐下,然后取出已经喝空的水袋,到溪边灌了,递给赵顶天,他也不客气了,接过咕嘟咕嘟一气喝少,才还给安宁。她把那水袋拿到溪边洗洗,才又重新灌了递给朱景先。

“多谢六妹。”朱景先接过,也喝了不少。

安宁牵着两匹马到溪边,“雪额、黄花,你们都渴了吧,来喝点水。”她自己把手浸到水里洗洗,又捧了些到嘴边喝着。

忽然,两匹马轻嘶起来,安宁抬起头,瞧见小溪对面有只似鹿非鹿的动物望着自己,通体毛色纯白,眼珠子却呈粉红色。安宁吓了一跳,一下站了起来,那小动物立刻向后跑去。

“大,大哥!”安宁叫道。

朱景先忙走上前来,“怎么了?”

安宁用手指着前方,那动物还躲在树后,露出个头来。

“该是白麂吧。”朱景先温言道,“不怕,它不咬人的。”

安宁放下心来,盯着那只白麂道,“那你也是来喝水的吧?”她拉着朱景先的衣袖往后退了几步,道,“那你过来好了。”

那白麂见他们退后,又等了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的从树后出来,试探着到溪边喝水。

安宁小声道,“你瞧,它可听得懂我说话哩!”

朱景先微微一笑。

此时,忽听到金四哥的声音在后面大吼道,“嘿!快闪开!快跑!”

那白麂一下跳到树林深处去了。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地面都在抖动,也不知来了什么东西。

朱景先道,“小弟!快上树。”他一把抓起安宁,一跃跳上旁边一棵树上。正准备去救赵顶天,却见赵顶天反应也不慢,一骨碌爬了起来,三下两下便上了身后那棵树。

两匹马早嗅到异样,躲到树林里去了。

刹那间,就跑来一群怪兽。

前头跑的那只身体长方形,头大、颈短,全身麻灰色毛,后面追着两只怪兽,身子好似大灰狼,但头部跟毛驴一样,好像是一头大灰狼被截去狼头换上了驴头,身躯比普通狼又大得多。三只怪兽带着一阵腥臭之气,闻之欲呕。

安宁刚想瞧瞧是什么,朱景先立即把手放在她眼前,“闭眼!”

安宁乖乖闭上了眼睛。

那几只怪兽在树下又打斗了一番,前头那只怪兽忽然转过身来,吼叫着挥前掌拨了一把一只怪狼,又用身子撞了另一只怪狼,趁那两只怪狼稍一闪避的工夫,转身跳过溪水,往那头跑去,那两头怪狼穷追不舍。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了,才见金四哥从前面跑过来,他见几人都好端端地在树上,这才松口气道,“好了好了!可以下来了!它们跑远了!”

朱景先抱着安宁从树上跳了下来,赵顶天从树上溜了下来。

金四哥瞧着朱景先,一伸大拇指道,“你这小伙子功夫不错。”又对赵顶天一笑,“小子,你也不错。”

赵顶天还有些发愣,刚才那几只怪兽可把他吓了一跳。

朱景先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金四哥道,“刚才是两只驴头狼在追一只棺材兽哩,也不知那棺材兽跑不跑得掉。”

棺材兽?朱景先一想,那前头的怪兽长方形的身躯可不象缩小的棺材么?

金四哥道,“瞧见这些东西,也没别的好办法,赶紧上树。倒亏得你们反应快,要不被冲撞了,可就倒大霉了!”他抬头望望天色道,“日头偏西了,这儿不可久呆。天一黑,豺狼虎豹都得出来,咱们赶紧到那岭上去寻个地方过夜。你们有水袋吧,赶紧灌满水走吧!”

赵顶天忽然回过神来,“马呢?大哥,我们的马呢?”

朱景先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哨,只听得后面树林里一声马嘶,雪额带着黄花得得的跑了出来。

四人往外走去。

安宁忽道,“大哥,你方才为何不让我瞧那怪兽?”

朱景先道,“没什么好瞧的,太丑了!你瞧了没准晚上会做恶梦,没那白麂好看。”

金四哥转头道,“你们方才瞧见白麂了?”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思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思

安宁道,“是呀,金四哥,它全身雪白,眼睛跟桃花一样,真好看。”

“哎呀!”金四哥道,“那可得恭喜你们,这白麂和白獐可是神物,最有灵性的,你们有缘瞧见,定是有福之人,大吉大利。”

“是么?”安宁欢喜道。

“真是哩,”金四哥道,“象我们常常在山里转的人,一年也不见得能遇到一只,你们一来就遇到,肯定是要交好运了。”

朱景先低声道,“六妹,你此去晋国,定能一帆风顺,找到你相公。”

安宁脸微微一红道,“大哥你可别笑我。”

朱景先道,“不笑你,大哥祝福你还来不及呢!”

赵顶天道,“大哥,你们怎不叫我来看看?也沾点福气。”

“你?”朱景先笑道,“当时怕就是八匹马也不能把你从地上拉起来。”

赵顶天呵呵笑了,他走了一.会儿,忽转头道,“大哥,你这马儿真聪明,跑得快,又听话,这驯马的功夫你得空了也得教我。”

朱景先道,“好,只要你有空学。”

行至日落西山,金四哥带他们爬上了一座高岭。

此处树木稀少,有一小片空地,靠.着个大岩石,搭着个简陋的木屋,想来也是猎人们弄的。里面地上还算平整,当中有石头砌的灶台,还有个瓦罐,不过是空的,棚子四面都有些漏风,但总比野地里强多了。

金四哥拂了拂土炕上的灰尘.道,“看来今春我还是头一个到这儿来的。”他把东西放下,对赵顶天道,“小子,跟我捡柴禾去。”

朱景先道,“要我去么?”

金四哥摇摇头,“你就不用了,看你也不象个会捡柴.禾的人哩,还是在这看好东西,照顾好她吧。”

朱景先也不着恼,把马上的行李拿了下来,就牵着.马到附近喂草。安宁把屋子略收拾了一下,拿水把那罐子冲洗了。不一时,金四哥和赵顶天就抱着一大堆柴禾回来了。生了火,烧了些热水,用过干粮,金四哥开始整理他今天寻回来的那些草药。

天色已黑,在木棚里,除了呼呼的山风声,就是火.膛里柴木燃烧的哔哔啵啵声。安宁靠在木棚边,瞧着外面的夜空,月亮出来了,星星挂满了天空,清晰明亮得似乎触手可及。

她悄悄走到外.面,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星空,那静谥的美,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让她痴痴移不开目光。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吧。”朱景先不声不响地走到她的身后,拿出那件黑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安宁对他微微笑着,把斗篷裹在了身上,“谢谢大哥。”

朱景先在她身边也坐了下来,两人静静地望着星空,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许久,赵顶天忽打破了这夜空的寂静,“你们在看什么?”

“看星星。”

“星星?”赵顶天也坐了下来,抬头瞧道,“今天的星星有什么不同吗?”

朱景先道,“若是你仔细瞧,每晚的星空都是不一样的。”

赵顶天道,“我可看不出来。”

安宁道,“看不出也没关系,就这么瞧着,心里会觉得很宁静。”

蓦地,远远的传来一声嘶吼,不知是什么野兽,接着,飞起一团黑影,吱吱嘎嘎的叫着。

安宁的脸色略变了变。

“这下可宁静,热闹起来了吧?”赵顶天笑道。

朱景先道,“夜里风大,还是回屋吧。”

金四哥的药材已经快整完了,原本满满的一大篓现在只有半篓。见他们回来,金四哥道,“晚上可不能全睡踏实了,轮着看火守夜,要不来个什么野兽也不知道。”

朱景先道,“那我守夜吧。”

金四哥道,“行,下半夜我替你。”

安宁道,“我守夜吧,我没走什么路,不累。”

朱景先正待说话,金四哥笑道,“姑娘,你还是睡吧,明**可骑不了马?!”

朱景先道,“为什么?”

金四哥道,“明天要爬的山,马可驮不了人,瞧!”他亮了亮手中拿山藤编的几根绳索,道,“你们的行李明日在马背上可要绑好了,马能平安走过去了就不错了,你呀,” 他望着安宁道,“可得自己走了。”

朱景先对安宁道,“你快睡吧。”他一指屋里离火膛最近,最温暖干燥的地方,道,“你拿包袱里的衣服垫着,小心着凉。小弟,我包袱里还有件长衣,你拿去盖着。金大哥,你要不要也拿一件?”

金四哥道,“不用了,我自己备着呢。”已然就地躺下了。

不一时,就听见金四哥打起了呼噜。很快,赵顶天也睡着了,呼吸均匀悠长。安宁却辗转难眠。

“怎么了?冷吗?还是不习惯?”朱景先走到安宁身边低低地问。

安宁两手抓着斗篷,犹豫了半晌才轻轻的道,“金四哥,好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