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先柔声道,“你瞧,大哥没有伤害你,对吧?现在慢慢的下来,好吗?”

罗春霖道,“其他人都出去!” 他自己也赶紧退到门口瞧着。

朱景先道,“六妹,大哥现在帮你把鞋子穿上好不好?”他慢慢的蹲下身,拿鞋子套在她的脚上,然后牵着安宁站了起来。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朱景先温柔地笑道,“别怕,大哥给你穿上衣服,这样出去就不冷了。”他在给安宁系上扣绊时,她皱着眉瞧着他,神情有些迷惑,朱景先笑道。“大哥以前也给你穿过披风呢!那天下着雨,还带你逛街了,记得么?”安宁只瞧着他,没有说话。

朱景先轻柔地牵着她,慢慢的带她走出房门,院子里的人已经全被罗春霖赶到门口去了。安宁好奇地上下左右打量着,朱景先道,“你瞧,今天天气不错呢,咱们晒晒太阳。”

罗春霖指着小院中的桌椅道,“让她坐下。”

朱景先将安宁带过来,安宁倒是很顺从的坐下了。

罗春霖道,“跟她说,我要给她把脉。”

朱景先望着安宁笑得愈加可亲,他伸手指着罗大夫道,“六妹,让罗大夫来给你把把脉好么?你别怕,把脉就是这样的。”他自己伸手轻轻搭在安宁腕上,作了个示范道,“不会伤着你的,让他来试试,好么?”

罗春霖小心翼翼的接近,从袖中取一个小枕放在桌上。

朱景先接了,垫在安宁的手腕下面,道,“现在罗大夫过来了。”

罗春霖在安宁对面坐了下来,安宁似乎害怕的很,身子往后瑟缩着,朱景先握着她的手道。“不怕不怕,我们来试试。”他握着安宁的手,轻轻拍打安抚着。

罗春霖伸出手去终于搭上了她的脉。

查觉到安宁的紧张,朱景先对着她笑道,“你不看大夫,看我好么?你瞧,这院子里种的这棵玉簪,开得好么?花儿还挺香的吧,你要摘几朵玩么?”

安宁听着他说话,慢慢的放松下来。

一时罗春霖道,“换一只。”朱景先给换了一只手,这一次安宁好多了。

半晌,罗春霖道,“好了。”他赶紧回房开了方子,让人抓了药拿去煎着。

朱景先道,“你瞧,把脉没事的,对吗?一点儿也不会疼,以后罗大夫再给你把脉就不害怕了,好么?”

安宁收回右手,忽伸到朱景先被洒上阳光的脸旁,皱眉犹豫着。

朱景先笑如春风,“你想摸摸大哥么?没关系的。你试试?”

安宁用一根手指轻轻划过他俊秀的脸庞,温暖的触觉让她眼里也有了一点暖意,好似这才确定面前的人是真的。

罗春霖道,“拿饭菜来给她吃,吃完了才好吃药。”

晴云在门口听见,忙道,“我马上就来!”

罗春霖也退到门口道,“大家先散去吧,她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得起来的。以后无论是谁,跟她说话千万不要提到让她不愉快的回忆,更不能惊吓到她!”

赵顶天红着眼睛走了。

朱兆年瞧了儿子半晌。背着手也走了。

一时,晴云端着早饭就过来了,朱景先示意她就摆在外面桌上,对着安宁道,“六妹,咱们吃饭好不好?”他端起一碗粥递到她的手边,安宁没有接,木然的望着他。他笑了,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嘴边道,“张嘴。”

安宁顺从的张嘴接了。

他又给她挟了些菜,慢慢的喂她吃完了饭,才道,“大哥也饿了,现在我吃饭,你瞧着好么?”

安宁怔怔地望着他,等他吃完饭,罗春霖道,“把药端来给她喝。”

晴云端着药,还没放到桌上,安宁已经皱起了眉。

朱景先道,“晴云,麻烦你去取些甜点蜜饯来。”晴云去取了好几样来摆上。

朱景先端起药,试试已经温了,才对着安宁道,“六妹,喝药好不好?会有一点点苦,很快就过去了。喝了药,吃些甜点便不觉得苦了。”他舀了一勺送到安宁嘴边,她却抿紧了嘴巴,转过头去。

朱景先为难道,“罗大夫,这能不能用竹管?”

罗春霖摇了摇头,“那也会苦,你再试试。”

朱景先无法,站起身来,端着药碗站到安宁面前,温言道。“好妹子,不吃药病不会好,你喝了好不好?你瞧,我先喝,不是那么苦的。”他舀了一勺自己喝了,微笑着道,“真的不苦,你试试?”他又舀了一勺送到安宁嘴边,安宁嘴唇略碰了碰,立即皱起了小脸,转过身去。

罗春霖皱眉道,“这可怎么办?她不能不吃药啊!”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办法。

朱景先想了想道,“罗大夫,能不能换成丸药?”

罗春霖摇了摇头,半天才道,“实在不行,只能强灌了。”

朱景先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罗春霖道,“你说呢?”

朱景先也头痛起来,安宁好的时候便不肯吃药,现在病着,瞧这神色,更是够呛。

罗春霖道,“寻几个有力的妇人丫环,摁住她,一定要让她把药喝下去。这药每天早晚两次,少不了要吃些苦头了!”

“一定要如此么?”朱景先面露不忍之色。

罗春霖叹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没法子,你就当她是小孩儿吧!做大人的为了小孩好,有时没法不狠心一点。”

朱景先放下药碗,手缩在袖里又握紧了,好不容易才对晴云道,“你照罗大夫的吩咐去寻些人来。”

晴云马上去寻了夫人,朱四婶亲自挑了几个有过孩子的精细妇人来。

朱景先牵着安宁道,“我带她回房,你们去她屋里吧。”

朱四婶道,“放心,景先,四婶在呢,一定不伤着她。” 她又嘱咐大家一定要轻些,晴云捧着药和甜点跟进去了。

朱景先实在不忍心看,送了安宁进去便出来了,和罗大夫在外面等着。

很快,就听见屋里传来安宁的哭声,朱景先走到院门外,使劲塞住了耳朵。不一时,安宁哭得更凄惨了,忽听“?啷”一声,是瓷器摔碎的声音,他忙又回到院里。

朱四婶拭着眼角走出来,罗春霖道,“药洒了?”

朱四婶无奈地点点头道,“那姑娘根本不让我们靠近她,一碰她,她就抖得跟什么似的,哭得人心都要碎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谁瞧了都舍不得对她用强。这可怎么办哟?”

朱景先眼神一沉道,“我进去瞧瞧。”他走了进去,安宁蜷缩在屋里,还在哭着,小脸上全是泪水,惊恐不已。旁边的仆妇们瞧着她也在抹眼泪,晴云正在收拾地下的碎碗,擦着药汁。

朱景先心里跟针扎似的,叹了口气道,“辛苦你们了,都下去吧。晴云,你再去煎一碗来。”待人都退出去后,他慢慢的靠近安宁,把她拉了起来,柔声道,“不怕了,大哥在呢,不怕了。”他扶着安宁坐下,掏出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轻轻的安抚着她。许久,安宁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过了一时,晴云又捧着一碗药送进来了,朱景先道,“放下吧,你出去,不要让人进来。”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吃瓜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吃瓜(粉红票票加更)

晴云掩上门出去了。朱景先摸了摸药,还有些烫,又等了一时,药温了,才对安宁道,“六妹,大哥真的不忍心让你吃苦,可怎么办?大夫说了,你不吃药是不行的。听话,把药吃了好不好?”

安宁转过脸,紧闭双眸不瞧那药。

朱景先无奈地道,“难道你又让大哥帮你吃药?若是大哥吃了对你有用,别说这一碗,就是吃上十年八载也无妨。可大哥吃了,你的身子却仍不会好啊。过来!”他把安宁的头硬掰了过来,她的小嘴又瘪了起来,意欲要哭。朱景先瞧着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狠着心把药碗端到安宁的嘴边,“张嘴!”她却紧紧抿着唇,怎么也不肯动。

朱景先沉默了半晌,忽道。“那好,大哥陪你一起吃药!”他自己真喝了一口药,安宁瞧着他,朱景先却突然紧紧抱住她,将唇覆了上来,趁着她一愣的工夫,强行把药汁吐到了她的嘴里。

安宁的唇微凉,带着柔软的芳香,来不及感觉,安宁却已反应了过来,作势要吐。朱景先有些着急了,将舌头伸了进去,轻轻地推送,当触碰到安宁的舌头时,他的心中一时狂跳不已,勉强收敛了心神,吹着气,直到安宁咽了才肯松开。

不等安宁哭出来,他又含了口药汁吐到了她嘴里,安宁使劲踢打着他,小脸都挣红了,朱景先却紧紧抓着她不放,忽地,安宁张嘴狠狠咬了朱景先一口,把他的嘴唇一下咬出血来。当尝到铁锈的腥味,她有些害怕了,反抗得似乎也不那么剧烈了。朱景先没有犹豫。迅速把一碗药都给她灌了下去,然后拈了块甜点塞进她的嘴里。

安宁本能的要吐,朱景先却捂住她的嘴道,“这个是甜的。”

她试了试滋味,果然是甜的,这才安静了下来。朱景先指着空碗对她笑道,“你瞧,这一下不就喝完了?以后你每天乖乖地喝药,大哥拿甜点给你吃,好不好?”

安宁瞧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似是有些憎恶却又有些依恋。

朱景先微笑着道,“大哥除了逼你吃药,其他的还是不错的,对不对?”他轻抚着安宁的背,过了一时,安宁只觉眼皮子有些打架,慢慢地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等她睡沉了些,朱景先才把她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躺着,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罗春霖在客厅听到动静。马上过来问道,“她是不是睡着了?”

朱景先道,“是,吃了药没一会就睡了。”

罗春霖点头道,“这药有宁神安眠之效,让她睡一会儿吧。”他忽又问道,“你怎么哄得她吃了药?这法子告诉我,我回头还可以教人。”

朱景先眼中略显尴尬,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罗春霖猛然瞧见他嘴上的伤痕,打住不问了,接着又道,“朱公子,六姑娘身体已无大碍,只要每天按时服药,身子会慢慢康复的。老夫在此多留无益,我打算明日便告辞先回草堂了。走前我给她开五天的药,五天之后,我再来复诊或是你带她去我那儿都行。”

朱景先道,“那她这离魂症怎么办?”

罗春霖摇头道,“这个却不是急的来的,也许三五天,也许十年八年,她才会慢慢想起来。你们平时好好照顾她,经常跟她说些开心的事情,带她去做她以前喜欢的事情。天气好的时候多出来走动走动,对身子和记忆恢复也是大有好处的。”

朱景先点头一一记下。

罗春霖道,“虽然她体内毒性已解,但仍有些余毒未清,再加上小产和受伤。这几年之内,恐怕汤药都是断不了了。她又那么怕苦,你往后可得多费些心思。”

朱景先听了有些伤感又觉得郁闷,罗春霖道,“老夫回去以后,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尽量制些蜜丸给她服用。”

朱景先忙行礼道,“多谢罗大夫费心了。”

罗春霖呵呵笑道,“这也是应该的,说句不大中听的话,或许老夫因着她这病,能再研制出几种新药呢,那时可就能造福万千百姓了。”

安宁只睡了一会儿便醒了,朱景先陪她用了午饭,下午带她在家里花园走走。赵顶天也跟过来,只要跟她保持着几步距离,安宁便不甚怕人。弄得少年心里难过不已,为什么六姐不记得我了呢?

罗春霖给安宁开了药方,又琢磨着配了几副药膳,他又去瞧了赵顶天,给他也留下了五天外敷和内服的药。翌日一早,朱府派马车将他们父女恭恭敬敬的送回了草堂,顺便又着人按罗大夫说的地址去查看了要建分堂的地方。着人筹备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平静,只要朱景先在旁边守着,安宁肯让晴云服侍她梳头穿衣了。可内衣和身体坚决不许人碰一下,晴云只好等她睡着了,再帮她擦洗更衣。喝药也是件麻烦事,不管怎么哄,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自己张嘴喝药,又把朱景先的嘴唇咬破了好几处,朱景先也没有办法,日夜苦思,就是没辙。

这天天气晴好。午睡过后,朱景先带着安宁在花园里散步。

赵顶天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道,“这都几天了,六姐还是不认识我,也不肯说话。”

朱景先道,“别着急!明日咱们一起去无病堂复诊,带她出去走走,再问问罗大夫是怎么回事。”

“孩子们,过来!”忽听花园凉亭里朱兆年在喊,他和朱兆稔正坐在那儿喝茶聊天。

三人过去,给他们见了礼。

朱兆年道,“都坐下吧,尝尝这时鲜的瓜果,你四叔刚买回来的。”

桌上摆着好些洗净切好的瓜果,有红瓤西瓜、紫晶葡萄、黄玉甜瓜、雪白蜜梨等好几样,摆了一桌子,闻着就甜香诱人。

家人们端上水,让他们净了手,朱景先看着安宁道,“你想吃什么?”她的眼睛盯着红红的西瓜。

朱景先刚想伸手拿给她,冷不妨被他爹伸手打了一下子,“去!让她自己拿。”

连赵顶天也呆住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朱兆年对着他笑道,“顶天,没事,你拿着吃!”他自己故意拈起块西瓜吃着,还道,“这西瓜真甜。”

朱景先望着他爹,半晌不语,朱兆稔在一旁忍着笑道,“景先你别愣着,吃啊。”

朱景先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迟疑着道,“爹!你让我给她拿一块。”

赵顶天也嗫嚅着道,“朱大伯,我…我不吃,让给她吃好不好?”

朱兆年瞪了他俩一眼道。“瞧你们给她惯的,她手又没伤,想吃不会自己拿?”

朱景先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兆年又拈了一块西瓜,故意拿到安宁面前,笑眯眯地道,“丫头,你瞧着这西瓜红彤彤的,多好看,闻一闻,香不香?我告诉你,还很甜的,你要不要吃?”

安宁咽了咽口水。

朱兆年拿西瓜在她面前晃了一圈,忽丢进了自己口中,还嚼得沙沙响道,“真好吃!”

见安宁紧盯着他爹,眼馋得不行。朱景先看不下去了,忙拈了块西瓜,就要喂到安宁嘴里,安宁已经张开了小嘴,朱兆年迅速又是一巴掌,把儿子手上的西瓜打掉了。他横了一眼儿子的嘴巴道,“别什么都喂!”

朱景先的脸腾地微红了,朱兆稔忍俊不禁清咳了几声。

安宁似有些气恼了,瞪着朱兆年微撅起了小嘴。

朱兆年笑眯眯的瞧着安宁道,“丫头,来,咱们不要人喂,伯伯教你吃西瓜啊。”他伸手拈了块西瓜道,“你的手呢?伸出来,也拿一块。”

安宁犹豫着伸出手,朱兆年道,“对了,放上来,拿一块呀。”

朱景先轻推着安宁的手到西瓜盘里,朱兆年笑道,“很好呀,拿吧。”

安宁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

朱兆年道,“你现在看啊,伯伯把这块放进嘴里了,你也放啊。”他把西瓜放进了嘴里,安宁瞧着他,似有些疑惑,慢慢的把手伸过去,竟也把那西瓜也递到他的嘴边。

朱兆稔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哥,你这怎么教人的?”

朱兆年却十分高兴道,“丫头知道心疼伯伯呢,真好!”他张嘴把安宁手中的西瓜咬了去,吃完笑道,“老四,你瞧,我这教的多孝顺!你们还都没这福气吧?”

朱景先忙对安宁道,“傻丫头,你拿了自己吃啊。”

朱兆年一瞪眼道,“这话怎么说的?她孝敬你老子不行啊?”

朱景先呛得又不作声了。

朱兆年又望着安宁笑道,“丫头,来,再拿一块。”

安宁这次动作快了些,朱兆年道,“放进自己嘴里。”

安宁似有些不明白,朱兆年轻推着她的手到她嘴边道,“张嘴。”

安宁张开了嘴,自己把西瓜放了进去,本能的嚼起来。

朱兆年望着她笑道,“好吃么?”

安宁没有说话,又拿起一块,这次她知道了,自己放进了嘴里。

朱兆年得意的笑道,“瞧,多聪明的丫头,硬被你们养傻了!”

赵顶天惊喜地道,“六姐知道自己吃东西了!”

朱景先忽问道,“爹,你有法子让她吃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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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复诊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复诊

朱兆年呵呵笑道。“爹只管给人吃甜的,不管吃苦的。你平日里怎么让珊儿吃药,就怎么让她吃啊。”

朱景先眼神往下一垂,心想这算是白问了。

朱兆年道,“她还不肯说话么?”

朱景先摇了摇头道,“爹,你有没有办法?”

朱兆年道,“明儿是请罗大夫过来,还是你们过去?”

朱景先道,“我打算带她去,正好走动走动。再有,我还答应要把罗大夫的功德箱填满,分堂的事四叔已经派人去筹建了,功德箱的事我明儿想一并了了。”

朱兆年点了点头道,“这笔开销可要算你自己的。”

朱兆稔忙插言道,“大哥,你别跟孩子算得这么清楚了。景先为了收购了梁家产业,进宫赎这丫头出来,已经花了不少了,孩子还立着借据呢!”

朱景先道,“四叔。照顾六妹是爷爷交给我的差事,我没办好,这些花销应该算我的。这两笔费用不大,我还应付得来。”

朱兆稔略一沉吟道,“那这样,这笔钱我先帮你垫上。梁家的产业已经交给景明在处理了,等景明弄完了,让他从里面扣出来再还我。”

朱兆年道,“这样也行。”他忽又问道,“你在他的借据里,把家里布匹的钱也要算上!”

朱兆稔脸微微变色道,“大哥,自家里的东西还算吗?”

朱兆年笑道,“当然要算!景先,这事正好当着你和你四叔的面都说清楚,也作个见证。爹不算你贵,按咱家对老客户的价走,只加你五分的利息,你服不服?”

朱景先点头道,“应当的。”

朱兆稔急道,“大哥,你当真要算?还要加利?这不行!这笔钱算我的,我借给他总行了吧。”

朱兆年摇头道,“不行!”

朱兆稔急道,“你这不是成心要逼死孩子么?咱家子弟立借据是逐年翻着跟头的利滚利,可真会要人命的!”

“四叔,您别担心。我借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朱景先微笑着道,“其实我预算的要比成交的至少还要加三倍呢,没想到四叔您帮我一闹腾,能减下这么多,我已经很满足了。”

朱兆稔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朱景先淡然一笑道,“若是连这都做不到,我也不配做朱家长孙了!”忽地,他眼神中流露出严峻的神色道,“况且,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的银子既在晋国花的,总得在这儿收回点利息来。这晋国,哼!至多再存在二十年!”

赵顶天在一旁听得变了颜色,大哥这是要干嘛?要灭亡晋国?

朱兆年在旁边点点头道,“灭了就灭了吧,这天下乱七八糟的,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哎,对了,你选的那个人姓吴的怎么样?”

朱景先想了想道,“能不能一统天下还未有定数。搅得天下乱上一场总是够了。”

朱兆年道,“行啊!咱家这些年做的虽还勉强凑合,但也不能总是墨守成规,风平浪静的,你就大胆去弄吧,这一块将来我们老家伙就不掺和了。”

朱兆稔来了兴致,磨拳擦掌道,“那打算怎么玩?我可没大哥你老,有好玩的可不能不带着我。”

朱兆年笑道,“你凑什么热闹?让你们景明和小不点来,这事留给他们年轻人玩去。我是不管的,让景先来弄,他憋着一肚子气呢!”

朱景先微笑道,“不着急,爹说过,要沉住气。咱家是做买卖的,拿银子弄得两败俱伤的事情不能干。四叔,请您帮我盯着,若有机会,咱们怎么想法先把晋国的国库搬回家吧,我送进宫的两万两白银,还有那串珍珠项链我还都得收回来呢!”

赵顶天已经听傻了,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哪?

朱兆年和四叔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朱兆稔笑道,“今儿这话真该让景明来听听,好好长长见识!那小子没经过世面,胆子太小!”

朱兆年道,“还不是你成天掖在怀里,象景先。他十岁起我就扔出去了!现在倒还差强人意。”

朱兆稔道,“那不能比!景明又不用当家!让他吃那么多苦头干什么?不过他也玩够了,今年秋天考完以后,我打算把他踢出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