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着大儿子的神色。朱兆年忽道,“听说咱家晚上最近好象闹野猫,专往园子里跑。你们出入可小心些,免得被那野猫抓伤了。”

朱景先立时垂下了眼睛。

“是么?”朱景亚怔道,“爹,那我吃了饭就去抓,免得它伤了人。”

“好啊!”朱兆年一本正经道,“景亚你慢慢抓啊!”

说来也怪,自从朱景亚那晚去抓野猫后,朱府就再不闹猫了。只是朱家大少爷每晚雷打不动必去相思园求见一面。虽屡次被拒,却仍在园外苦守一个时辰。据大少爷跟前的小厮吉祥八卦,大少爷最近每晚回了房就闩了门,对着火盆苦练书法,常常一写就是大半夜,只是不知大少爷到底在写什么,因为他写完一张就烧一张,一点墨迹都寻不到。

朱兆年听完只是摇头好笑。

一晃十几天过去,马上就是端午佳节了。朱府上下张灯结彩,遍插艾蒲,准备粽子等节令食品。朱景珊欢喜得不得了,成天捧着往园子里跑。送去跟她的莲子姐姐分享,趁机蹭到园子里玩。她俩对甜食、调皮捣蛋都有着极大的共同爱好,熟识起来以后甚是投缘。

朱景先每次瞧着妹妹跑来跑去,进进出出,心里隐隐生出一种叫做妒忌的情绪。

冬老管家为朱家长孙的选媳工作在端午节前做出了阶段性成果,第一批成功入围的三十六位小姐的小像附材料已经送到朱兆年的内书房,朱兆年对着一墙的美人图是啧啧称赞不已。

朱夫人仔细瞧了道,“兆年,冬叔选的真不错呢!他怎么想到画图的?这法子好,又可瞧见长相,又不用去一个个相看的累得慌。”

朱兆年笑道,“冬叔跟着爹多年,这些手段应该都是跟爹学的吧。景先,你过来看看呀,这是给你选媳妇呢!”

朱景先眼睛望着地板,倒是朱景亚忍不住走上前道,“爹,若是画师故意把人画美了,那可怎么办?”

朱兆年道,“景亚,行呀!这个问题都被你看出来了。不过你放心,冬叔做事可老辣得很,这些小姐的画像全是咱家请的画师画的,作不了假的!再说了,若是真定了,怎么能仅凭一副画儿呢?少不得要亲自请来相看一番的。”

朱景亚道,“那可得好好瞧瞧。哥,你过来呀。”

朱兆年道,“景先,你若不选,爹可帮你选了!”他随手指着一个道,“夫人,你看这个怎么样?”

朱夫人指着另一个道,“我觉得这个不错。”

朱景亚道,“这个好!”

三人在画像前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再转身时,朱景先已不知去向了。

朱夫人道,“兆年,你说景先这样怎么办哪?这孩子这些天已经瘦一圈了,成天话也不说,闷声不响的。”

朱兆年道,“活该!景亚,你可记着你哥这教训,千万别弄成他这德行!”

朱景亚道,“爹!你管管大哥吧,我长这么大。可头一次看哥这样。”

朱夫人道,“就是,兆年,我不管,你赶紧想想办法。要再这样,我也跟你没完!”

朱兆年道,“他自己把路给堵死了,让我怎么办?”

朱夫人指着墙道,“难道真让他在这里选一个?那他这辈子怎么过啊?”

朱兆年笑道,“你自己不刚才还说这个不错,那个不错的?”

朱夫人道,“我就是看着好看,说着玩儿,没当真的!”

朱兆年道,“这还真不能不当真,咱家弄这么大动静,到最后不能说一个没相中吧?总要选一个出来的。”

朱夫人道,“你说爹弄这个,到底是干什么?”

朱兆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爹应该是胸有成竹才这么干的。说不定,他早就想好人选了。”

“啊?”朱景亚道,“那哥可怎么办?”

朱兆年道,“你们也别担心,这话也先别告诉景先。冬叔说这是第一批,证明后面还有人,咱们也别急,慢慢等着瞧吧。”

端午节前。朱靖羽派人通知朱兆年,让他们端午夜里到园子里来吃饭。但直等到天完全黑了,朱靖羽才让人去请他们进来。

朱景亚道,“爷爷干嘛要弄得这么晚?”

朱兆年道,“着什么急?去了不就知道了。”

等到他们来到湖边时,虽然见过那朵莲花画舫,但仍是吃了一惊。

夜里,画舫顶端高高的莲蓬里燃着灯,照得整朵荷花透亮,白中透粉,流光溢彩,画舫四周的湖面上还飘浮着不知几十几百朵大大小小的莲花灯,整个场景犹如蓬莱仙境一般。

“哇!”朱景珊张大了嘴巴惊叹着,甩开她娘的手,直接就冲了上去。

“快来!珊儿!”朱靖羽在画舫里瞧见,笑眯眯地道,“跟小莲子一起放灯去!兆年,你们站在那里干嘛,赶紧进来啊!”

朱景珊应了,在画舫边上瞧见了安宁,她今天穿着一套白衣粉裙,挽着双髻,腰间系着五色丝绛。整个人恰如一朵最美的水莲花,堪惹人怜。

朱景珊瞧着有些犹豫了,不敢上前,安宁望着她笑道,“景珊,你要来放灯么?”

朱景珊点点头,慢慢的走上前,瞧着安宁。

安宁笑道,“你瞧我干嘛?”

朱景珊由衷的赞道,“你真好看!象画里的仙子!”

安宁摸摸她的小脸道,“景珊也很好看!”

朱兆年他们一时都走了进来。在席间落座,朱靖羽才喊道,“小莲子、景珊,别玩了,都进来吃饭吧!”

从安宁和朱景珊手牵手笑吟吟的走了进来,朱景先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

朱靖羽道,“小莲子,你还没叫人呢!”

安宁微笑着走到朱兆年夫妇面前道,“老爷好、夫人好!”听得朱夫人一愣,她继续一个个打着招呼,“大少爷好!二少爷好!玉娥好!”最后低头对朱景珊笑道,“三小姐也好!”

朱景先的眼神里有些受伤,低着头不看她。

朱靖羽笑道,“小莲子真乖,来,坐我旁边。”安宁马上到他身边坐下,朱靖羽道,“你以后还是可以喊景珊名字的,象景先、景亚都可以叫他们名字。”

“嗯。”安宁应道,“九爷,我记住了。”

“吃饭吧!”朱靖羽道,“小莲子想吃什么呀,跟九爷说,我挟给你。”

“鱼。”安宁清脆的喊道。

朱景先把头偏了过去。

朱靖羽举箸挟了块鱼道,“这是鱼肚子,没有刺的,放心吃啊?”他直接喂到安宁嘴里。

安宁点头笑着。朱靖羽直喂了她把一碗饭全吃完了,才笑眯眯地道,“小莲子吃饭好乖,你去玩吧,过一会儿来吃药。”

安宁乖乖地又跑出去玩灯了,朱景珊慌慌张张的把饭也扒拉完了,跟了出去。

朱景先勉强吃了几口,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他也出去了。

朱靖羽笑着抿了口酒,并未阻止。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追悔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追悔

出了厅门,朱景先径直走到安宁跟前。还未曾开口,朱景珊先笑道,“大哥,你也来放灯么?”

朱景先沉声道,“珊妹,你走开一会儿,我有话跟小莲子说。”

朱景珊瞧他神色肃然,吐吐舌头,提起手里的灯乖乖的走开了,却没走远,躲在旁边拐角处伸长脖子偷看。

朱景先顾不得妹妹的小伎俩,艰难的控制着情绪,尽量温言道,“小莲子,你听我说…”

“大少爷,你要放灯么?”安宁盯着他的衣襟下摆,低头拿起一盏花灯递上前来。

朱景先真的火了,低吼起来,“我不许你这么叫我!”他不要和他的小莲子这么生分,象陌生人一样!

“对不起!”安宁依然不肯抬头,嗫嚅着道。“我…我是有点傻,常常会说错话,做错事,大少爷,你别生气。”

方才话一出口,朱景先就觉得语气太重,有些后悔了。现听安宁这么一说,更觉心如针扎般刺痛,“小莲子!你不要这样!”

却听安宁如背书般接着道,“你放心,我…我以后都不会粘着你,惹你讨厌了!”

“我…”朱景先如鲠在喉,右手在袖中紧握成拳。他真恨死自己了,当时为什么要把话说得那么重?如今真是自食其恶果。正想着要怎么好好解释一番,却被人打断了。

“小莲子!”朱靖羽适时喊道,“你的药好了!”

安宁应了,连忙跑了进去。

朱景先站在窗外,瞧见爷爷端起药,小心的吹凉了,才递到安宁嘴边,安宁苦着脸喝了,爷爷又迅速塞了粒糖到她嘴里,安宁才重又笑了起来。这场景是如此熟悉,如此温馨,却让朱景先愤怒得想要大声咆哮。他重重的一甩手,大步回到厅里。豁出去了,今日就算失礼。就算惹得爷爷怪罪,他一定要把安宁拖出去说个明白!

可还没等他开口,朱靖羽抢先道,“景先,你来得刚好!大家也吃完了,我有件喜事要宣布。”

朱景先顿时脸色一变。

却听爷爷望着安宁慈爱的笑道,“我跟小莲子还真是有缘呢,我们俩是同一天生日。”

众人听得一愣。心想这是说得哪门子话,就你俩这岁数,能一样么?

朱靖羽把安宁那块翡翠长命金锁拿在手中,笑道,“我们都是九号生日,只不过我在十二月,小莲子就在这个月。过几天就是她生日了,我打算给她办个热热闹闹的生辰宴,庆贺小莲子在咱家过的第一个生日。你们到时可都不能空手来,想想送她什么。兆年,你一会儿跟聚忠说说,家里上下都得送,哪怕做个饼,缝个荷包都行。谁要不送,那天就不给饭吃!千万不要攀比着送些贵重的东西,要好玩的东西。谁要送得好,让小莲子开心,我重重有赏!”

朱兆年应了。

朱靖羽转头望着安宁笑道,“小莲子,你想想要我送你什么?”

安宁皱眉思索一阵,忽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朱靖羽哈哈大笑道,“小莲子,这个不算,你可以再想点别的。”他拉起安宁道,“刚吃饱了,走,咱们散步去!兆年,你们也回去吧!”他牵着安宁扬长而去。

朱景先呆了一呆,转身望着罗玉娥,罗玉娥却赶紧跟着朱老太爷走掉了。朱景先眼神一沉,大踏步回去了。

朱夫人回了房这才问道,“兆年,爹有些不对劲吧,他怎么让小莲子管他叫九爷?这不是奶奶们才这样叫的么?小莲子怎么改口管我们叫老爷夫人了?你说是不是爹打算…”

朱兆年摇头道,“爹什么意思我还没完全琢磨明白,景先这次若弄不好,可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朱夫人道,“不行,我得赶紧看看景先去!你没瞧他今晚那脸色,可怪吓人的。”

朱兆年道,“一起去吧。”

朱景先洗了个冷水澡。换好衣服走进房间时,瞧见父母竟都在,有些诧异,“爹、娘,你们怎么都来了?”

朱兆年瞧他脸色,问道,“泡的冷水?”

朱景先微微颔首。

朱兆年道,“你是该醒醒脑子了!”

朱夫人道,“兆年,你别怄孩子了,景先心里够不好受的了。”

“是么?”朱光年斜睨着儿子问道。

朱夫人拉着儿子坐了下来,温言道,“景先,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跟爹娘说说。”

朱景先低着头,没有作声。

朱兆年道,“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了?”

朱景先仍不吭声。

朱兆年道,“你若打算就这样了,得,我跟你母亲算白来了,你就老老实实等着挑个媳妇成亲吧。夫人,咱们走!”

朱夫人嗔道,“兆年。你别着急嘛!”她转头又道,“景先,娘跟你说,小莲子是真心喜欢你的。那天,你爹问了她许多话,那孩子虽然有些事弄不清楚,但她心里是明白的。我们也看得出来,你也是真心喜欢她的,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娶她呢?”

朱景先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我不是不肯娶她。”

朱夫人道,“那你为什么不要她?”

朱景先的眼神沉到了谷底。黯然道,“我怕…她将来…会后悔。”

“哎哟喂!我说景先,你今年到底贵庚多少啊?”朱兆年嗤笑道,“难道非要把这一生的事全都想透了才敢去做?咱们做买卖的,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冒着风险的?难道都要十拿九稳才能做?我瞧你在晋国立字据借钱,在辽东花那么些银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偏偏这事上怎么就畏首畏尾的跟缩头乌龟似的?”

“她的情形不一样!”朱景先不知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感觉。

朱兆年道,“就是因为她遗忘的那一段过去?若是她永远都想不起来呢?”

朱景先神色凄苦道,“若是她哪天想起来,她也许会恨我的!”

朱兆年摇头道,“我的傻孩子呀,你真觉得那个人对小莲子很重要么?若是他真的对小莲子很重要,她早就想起他了!小莲子能记得爹娘,记得你,记得顶天,她怎么就记不住他呢?若是她只记得你们,而不记得他了,不就证明你们在她心里比那个人还重要?”

朱景先的眼神微微变了,有些愕然,又有些惊喜。自己为什么从来没往这方面想呢?

朱夫人道,“景先,你知不知道,你爹问过小莲子,她说她从来都不去想过去的,她怕想起了过去,会让你伤心难过。”

朱景先脸色变了,“她…她真的这么说?”

朱夫人点头道,“是啊,小莲子还知道,你一紧张,手就在袖中握成拳头。她说每次一提及过去,你就会这样。”

朱景先有些讶异了,“连这个…她也注意到了?”

朱兆年道,“你以为爹娘为什么会同意让她做你媳妇?若小莲子真的只是如孩子一般,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爹娘绝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他顿了顿又道。“景先,爹知道你顾虑这么多,是因为太在乎小莲子了,怕她受到伤害。可你越是在乎她,越这么保护她,会让她更加依赖你。可你偏偏又不肯娶她,你让她怎么办?这些天你也明明白白看到了,小莲子不是小孩子,她是大姑娘了。她不是景珊,也做不了你妹子。你若是喜欢她,就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若是不喜欢,就趁早断了这心思!你也瞧见了,不只是你才能照顾她,你爷爷不也把她照顾得很好,让她很开心么?就算是爹、是你四叔也可以收她做女儿,或是景亚、景明他们我相信都能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你愿意么?”

朱景先摇了摇头,黯然道,“爹,其实我,我早就后悔了,那天我把她赶走时我就后悔了。我还对她说了那些话,我一直很难过,我第二天就想去跟她道歉来着。可是爷爷却把她带走了,等她回来了,我天天去园子外面等,可爷爷怎么都不肯让我见她。方才,我又去找她了,可还没说上两句话就…爹,我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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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仁八卦:五一啦!放假啦!祝广大的劳动人民节日快乐!阅读愉快!

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二章 礼物

第二百五十二章 礼物

朱兆年道,“伤树莫伤根。伤人莫伤心。景先,你是知道的,小莲子很单纯,对人没有戒心,若是平常打打她、骂骂她,她哭哭鼻子也就过去了。可你知道吗?她是在辽东专门问了梁姑娘,甚至在你外公那里时,就真的想要做你媳妇了。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回家来问过我们同意了,才满怀希望的去找你的。可你不问青红皂白,一棍子就把人给打死,你是真的伤了她的心了。她若是当真就此对你死了心,也是你自找的!”

朱景先心疼得都揪起来了,低声哀求道,“爹,你帮我想想辙吧!”

朱兆年道,“今天爷爷不是说要给她过生日么?你想想怎么哄她开心吧。”他忽笑道,“单纯也有单纯的好处,好唬弄!至于小莲子最喜欢什么,应该没人比你更清楚吧?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只要你哄得她高兴了。肯听你说话了,什么话不好说?”

朱景先略一思忖道,“爹,您能不能放我几天假?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没问题!”朱夫人忙应道,“你这几天就在屋里呆着,娘让人给你送饭来,你就琢磨着怎么逗小莲子开心吧!你爷爷花样儿可真不少,你可得多用点心,寻常招数可不好使。若是要人帮忙,你赶紧来找娘。”

“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朱兆年呵呵笑道,“景先,那你就休息几天吧。夫人,咱们回去。”他拉着夫人起身了,朱景先送他们到院门时,朱兆年忽探过身子,低声对儿子道,“爹再教你一招,叫无招胜有招。有时花样儿再多也没最简单的真心能打动人的,你能让她笑当然好,但若是你能把她感动得哭了,你就有戏了。”

朱景先一晚上就在琢磨他爹最后的这句话,绞尽脑汁想着到底应该做什么。

翌日接大少爷贴身小厮吉祥的再度密报,大少爷今天一早让人送了根金丝楠木来,一人躲在房里似在雕刻着什么。

朱兆年笑道,“这是他小时候年考的玩意儿。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景亚,你要记住,艺多不压身啊!爹平时督促你们多学东西,关键时刻可是都有用的。”

训得朱景亚连连点头。

朱夫人道,“兆年,咱们可也得准备礼物给小莲子,送什么呢?”

朱兆年道,“这倒真有点费心思,那丫头就喜欢吃些甜点,弄些新奇玩意,景亚,珊儿,你们都打算送什么?”

朱景珊道,“我跟莲子姐姐说好了,我把我养的蚕茧送给她,这两日就要结茧了。她说大哥本来答应教她养的,可是大哥一回来就不理她了,她今年也没养成。”

朱夫人忙道,“要不去告诉景先,让他赶紧弄去?”

朱兆年摆手道,“这个要时间的。已经来不及了,留着让他们日后再弄吧。珊儿这个礼物很好,又有意义。景亚,你呢?”

朱景亚挠头道,“我还不知道呢!女孩子要玩什么?珊妹,要不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去弄了送给她?”

朱景珊两手一张,大大的比划着道,“我想要好多好吃的,还要好多好玩的!”

朱景亚道,“你具体说一样,要不你说你们这两天在玩什么?”

朱景珊想了半天道,“我们今天去抓蝴蝶了,我们抓了半天,也没抓到一只,后来爷爷帮忙抓了一只,莲子姐姐只拿了一会儿,就放它飞走了。说它也有家人的,也要回家的。”

朱兆年笑道,“我有个主意了,景亚,你多抓几只蝴蝶,别弄死了,找个纱笼装起来,到时一起放出来,一定又好看又别致!”

朱夫人道,“这个法子好!”

朱景亚道,“行!我去抓!”

朱夫人道,“咱们送什么。可还没着落。”

朱兆年笑道,“别急,我已经想到了!”

五月九日。

一早,朱府上下向安宁拜寿的人就如潮水般向相思园里涌进来,朱靖羽带着安宁笑眯眯地在相思楼下接受祝贺和礼物。旁边的长条案桌上摆着大盆大盆的寿面寿桃,任人取用。安宁今天穿一身大红绣金纱的衣裙,戴的首饰也全是红宝石和黄金两色,艳丽明朗,却不俗气。

先来的是府内的家丁仆妇、丫环小厮们,宜春宜夏两个小丫头在一旁专门帮她收礼物,安宁笑呵呵地一样样细细赏玩。收的礼物是千奇百怪,剪纸、泥人、奇石、甜点、竹蜻蜓、草虫儿…各式各样什么玩意儿都有。只要送礼了,朱靖羽就赏一枚金钱,若是安宁觉得喜欢,就赏一颗金锭,收礼的送礼的皆大欢喜。

到了下午,来的是府里的管事管家,送的礼物也精致了许多。冬老管家送了根鱼竿,说有空时要教安宁去钓鱼,安宁高兴得不得了。

到了晚上,他们一家人到荷花画舫里晚宴,朱景亚关上门窗,捧出一个大纱笼。笑嘻嘻递到安宁面前,“莲子姐,你自己打开瞧瞧!”

安宁一揭开纱盖,里面飞出几十只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的大蝴蝶,翩翩起舞。安宁惊呼一声,站了起来,简直都看傻了。

朱靖羽笑道,“景亚这礼物送得太漂亮了!说,你想要什么,爷爷送给你!”

朱景亚赧颜道,“爷爷。这是爹和珊妹帮我想的点子。”

朱靖羽笑道,“虽然主意不是你出的,但你抓这么多蝴蝶也着实不易,而且不居功自傲,在奖赏面前还能说实话,爷爷更该奖你!”

朱景亚脸更红了。

朱兆年笑道,“这孩子,爷爷面前还害羞什么?说奖你,你想要什么就直说。若是没想好,就晚点再说。”

朱景亚点了点头,“那就往后再说。”

朱靖羽道,“兆年,你教儿子送这么好的礼物,你们送什么啊?”

朱兆年道,“我们这礼物可要小莲子有空时自己去挑的。”

朱夫人笑道,“小莲子,咱家在香溪后面有个马场,景先他们几个骑马都是我教的,你有空的时候,我带你去挑匹马,教你骑马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