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她,安安静静得仿佛一个再乖巧不过的孩子。

“今夜我们把能玩的都玩一遍好不好?”宋雪衣问道。

灵鸠眼波轻晃,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

宋雪衣,你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什么只要我喜欢你,能有你的一分就好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个深渊,一旦跳进去根本就出不来,果然会万劫不复!

灵鸠走神的想着,忽然手里被塞进来一物。

鸠鸟型的河灯,一条红色的缎带绑在她的羽冠上。

灵鸠没有刻意的翻看,一眼扫过就看到几个字眼,一生一世……后面是什么?她没有去看,就抬头对上宋雪衣的视线。他拉着她的手,低声道:“灯是我买的,愿也是我许的,就由鸠儿亲手去放。”

灵鸠任他手提花灯,拉着自己走到河边。

这里站着不少人,注意到灵鸠两人的时候,分明看不见两人的模样,依旧被两人气质影响,不由得让开道路,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了他们。

灵鸠蹲下身子,把河灯放下水的时候,手指碰触到江水,冰凉得让她神智清醒,却无法挣脱开内心复杂陌生的情绪。

放河灯什么的,分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什么这时候做着就好像在做一件非常神圣严谨的事?她现在是不是该再来两句深沉的感言?

被自己的想法囧到的灵鸠,满心的绮丽也破碎成一片片。

“发什么呆?我们去别处。”宋雪衣的声音在上方传来,一手摸摸她的头发,不用看表情就能够让人感受到的宠溺,使得周围的女子都不由转眸看过来,既羡慕又期盼,自己身边的人也能这样该多好。

灵鸠被他拉着手,离开这才来了一会的河灯江池。

吃小食、玩猜谜、品果酒、放烟火……

一直到月即要落下,雪鸠街的热闹才有减弱的迹象,这一夜不仅仅是御海镇百姓们的不眠夜,一个欢快的新年夜,同样也是灵鸠和宋雪衣的不眠夜。

马车车轮咕噜咕噜的转动着,车内灵鸠趴在宋雪衣的怀里,脸颊嫣红,眼眸浅眯,浑然一处醉酒熏熏的样子,谁知道其实她才喝了三杯果酒而已。

灵鸠也没有刻意的要去解酒,埋头进宋雪衣的怀里,先是沉默,紧接着发出低笑声。

这笑声从小到大,再到畅快放肆。

宋雪衣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惊讶,就这么看着她,陪着她笑。

一会儿,灵鸠忽然抬起头,拉着他的头发,昂头对他嘴唇咬了一口。

说是咬一点都不为过,连嘴唇缘边都落下了牙齿印。

“宋小白,今天我怎么都不会忘记。”她放开口,口齿清晰的说道,眉目弯弯,明媚灵邪。

前世加今生多少年,从来没有人陪她度过这样的新年,欢快的心情几乎要溺出胸膛,化为汹涌的情感。

宋雪衣颔首,柔声道:“好。”

他又何尝不是。

也许该说,只要是和她的记忆,他都不会忘。

灵鸠眨了眨眸子,眼中的朦胧更甚,“明知道独一无二太诛心危险,可是一旦起了这个念头,想戒掉太难了。”小小的手不自觉的放到宋雪衣的脸上上,“我到底有多喜欢你啊?”

宋雪衣觉得她指尖像是有小火苗,抚在脸上都生烫,尤其是她的话,更让他心神难平,被激起无数的波澜,“鸠儿说,是有多喜欢我?”

怀里的人却头一倒,埋入他的怀里,呼吸均匀得瞬间睡着了。

“……”宋雪衣一怔,几分失落几分无奈更多还是浓浓的宠溺,然后笑了出声。

指尖轻轻点着怀里少女的脸颊,小小的力道就能按陷进去,他低笑道:“等鸠儿知道了可记得告诉我,倘若我发现了,鸠儿还不清楚,就由我来告诉鸠儿好了。”

马车到了宋府门口,宋雪衣抱着灵鸠入门回到雪院时,发现孙谷兰就在这里等着他。

“你们去了哪里?我听人说宴里闹出了事,有人刻意在抓拿小鸠,连你也不见了!”孙谷兰见到灵鸠躺在宋雪衣的怀里,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用担忧询问的眼神看着宋雪衣。

宋雪衣眸子里幽光一闪,默默的把自己和灵鸠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孙谷兰听完后,很是无语了几秒,然后就是压抑着笑。

她儿子竟然还有这种幼稚任性的时候。

“也就是说什么事都没了?”孙谷兰道。

“嗯。”宋雪衣轻声道:“让娘担忧了。”

“你还知道让我担忧了啊!”孙谷兰一本正经道:“就算任性也要有个度,随便传个信不知道吗?算了,主要是没事就好,天色实在不早了,看小鸠是累坏了,快点回去熟悉睡了吧。”

宋雪衣默然的抱着灵鸠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有一段距离之后,孙谷兰才没有再压抑的笑出声音来。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机会教育教育自家的这个儿子,尤其是有关“任性”上的教育。这次的机会实在是难得,让她总算有了做娘的乐趣。

只是这点乐趣来得有点晚,也太珍惜了。

真可惜,没有亲眼看到雪衣玩乐时的样子。孙谷兰托腮想道:哎,有时候还真有点羡慕小鸠啊。

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床头疼。

趴在床上的灵鸠一脸衰样,“这到底是什么体质啊,一点果酒都能醉倒!”如今她看以确定,这么容易醉酒根本就不是她天生酒量不行,而是她体质的问题。

“哼哼!看你的样子,连自己的血脉有问题都不知道啊?想不想大爷告诉你啊?只要你……啊啊啊!你头痛就头痛,来折腾老子是怎么回事!?”某个被灵鸠两只手抓着不断摆弄,丢来抛去木偶悲愤的大叫。

它不乐意被灵鸠玩,有人更不乐意看它被灵鸠玩弄。

宋雪衣走过来,淡然的把夏侯乖乖抓起来就甩到一边,滚了个圈到了桌底下。

“鸠儿,还不起来?”

灵鸠看了一眼夏侯乖乖,翻个身在床榻上,“不想动。”

懒洋洋的声音,配上她赖床的行为,愣是萌杀到了宋雪衣。

他一怔,然后笑着坐到床榻上,把床上的懒货拉到怀里,一手给她按着头,边道:“灵鸠想要的大剑已经铸成了,真的不想去看看?”

“咦?”灵鸠眼睛一睁,来了精神。

宋雪衣有点不爽那把吸引了灵鸠精神,“剑何时都能看,鸠儿不如再睡会?”

“不睡了。”灵鸠坐起身,伸出双手。

宋雪衣无法,笑着去取了她的衣裳,给她一件件穿上。

“啊啊啊啊!男人,你还能更狗腿子一点吗?!虽然这小妖魔的天赋是很好,可是你也不差啊,这么任劳任怨的是怎么回事啊?有这个伺候她的时间,还不如去多练练功啊!你既然不会珍惜自己的身体和天赋,不如给老子啊给老子啊!”夏侯乖乖趴在桌子底下叫喧着。

只可惜,落入宋雪衣耳朵里的只有木头对碰的“喀嚓喀嚓”声,至于灵鸠则淡淡扫去一眼,当做了早晨的虫鸣了。不过,该记下的还得记下。

宋家府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灵鸠和宋雪衣两人坐上去后,由霞妍赶着马车去星铁矿山那边。

年前发现封奕岂祖上留下来的矿脉是星铁矿之后,这里就全权交给了温包子打理,不仅建成了一个完整的矿产地,还有铁匠铺和制炼铺。

当时,把矿脉交给温包子的时候,灵鸠也说了,要他找人和材料,利用星铁矿为她打造一柄大剑。

时隔大半年,这大剑终于成了。

“宋爷,鸠爷!”

灵鸠和宋雪衣两人刚刚下了马车就听到温包子的声音。

灵鸠转头看去,看见温包子穿着黑色的大袍,脸颊沾着黑污。

“哈哈哈,你们是来看大剑成品的吧?”注意到灵鸠的视线,温包子伸手擦了擦脸颊。发现脸庞的脏污,他也没有在意,一脸兴奋的笑道:“这次的成品绝对完美,要是拿去拍卖的话……”

“嗯?”头痛早起的灵鸠轻飘飘的朝温包子看来。

温包子笑容一僵,“啊哈哈哈,要是拿去拍卖的话,肯定没有交给鸠爷的价值大!”

“去看看。”宋雪衣道。

“这边,这边!”温包子立即带路。

制练铺子里的空间很大,以一个帐篷圆形为区。这时候里面的人都没有干活,围绕在一起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不时就能发出惊呼声。

“啪啪啪!”温包子拍着双手,喊道:“散开,都散开,没看到宋爷和桃花小仙来么?”

围绕在一起的人听到声音立即散开,想看又不敢看宋雪衣和灵鸠两人。

他们一散开,灵鸠也就看到了里面之物。

这是一柄足足有一米四多,宽有成人两个拳头多寛的大剑。它通体漆黑,一眼看去朴实无华,连刃还没有开,如果不是剑柄和剑尖的弧度,一眼看去怕是没有人知道这是一柄剑。

“鸠爷,全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你看怎么样?”温包子开口说道。

灵鸠离开宋雪衣的怀抱,一步步走上前。

走位的人都自动的放开道路。

等她走到大剑旁边,还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这大剑出炉不久,刚刚铸造而成。

灵鸠伸出手,小小的手在众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下,握住大剑的剑柄。

“鸠爷,你别看这大剑不算太大,它重量绝对比看到的还要重得多得多得多,你也知道星铁矿的重量啦……呃!”温包子的话语在眼前的画面截然而止。

视线中,灵鸠单手抓住剑柄,把大剑举起来离开石台。

“啪啦”一声,旁观一个男人不小心把手里抓着的锤子落在地上。

这时候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他们的视线都落在了灵鸠的身上。

本身身高也不过一米四的少女,手举和她身高一致的大剑挥动得虎虎生风,让人不禁觉得那大剑是不是用木头做的伪装。

然而,等大剑落在地上……

“康当”的响声,以及地面的震动,都让他们无法自欺自人。

这是怎么样的可怕力量啊!

他们可亲眼看到,这一柄大剑需要十人同时抬着,且只是抬着,根本就做不到挥舞。

“还不错。”灵鸠点点头,一点没注意到周围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哼!粗工滥造!”在她袖子里面的夏侯乖乖低低的嘀咕着。

“哈哈,啊哈哈哈!”温包子咽了咽口水,干笑道:“能让鸠爷满意是最好了!”紧接着他的眼神一点点暗沉下来,低声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想问问鸠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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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我到底有多喜欢你啊?

宋小白:深厚如妹纸爱黑萌。

99:我到底有多喜欢你啊?

宋小白:真诚比水水码黑萌。

99:我到底有多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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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雪衣爹的消息

一片干净的林地里,用断木铸成桌椅。

周围的人都知趣的离去,留下安静的空间给灵鸠和宋雪衣、温包子三人。

“你想问新年宴上,抓拿我的那群人的消息?”灵鸠开门见山的说出来。

温包子点头,“他们……是不是和桃花十里庄那两个人一伙的?”低哑的嗓音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虽然这一年来温包子表现得很平常,该笑闹的时候笑闹,该认真的时候认真,该耍混的时候也一点不知道羞耻的耍混,让人以为他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事实上他的确从悲伤里面走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忘记仇人,更没有忘记一开始他们之间的承诺。

“他们是一个组织的人,受人雇佣,没有任何雇主的记忆。”灵鸠早就查探过了。

“什么组织?”温包子锲而不舍。

灵鸠抬眸,“七重殿。”

“……”温包子脸颊的皮肉微微抖动,腮帮子咬得紧紧的。这么沉默了好一会,他猛然抬起头,双眼神采奕奕,像是能着火,“早晚有一天,九一商会也会成为七重殿、九华楼一样的庞然大物!哪怕他们有大背景又怎么样啊!”

灵鸠知道,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明白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还没办法和七重殿那样神秘的存在对抗,想要从七重殿里得知背后雇主的消息,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嗯,会的。”灵鸠朝他说道,嘴角轻轻上扬。

她双眼内似有灵光,浅淡的笑容有一股神秘气质,让温包子看得一呆,浑身像是拥有了力量和安定感。这种感觉真奇怪,明明是比他还小的人,可无论是当初在青云学院的时候,还是桃花十里庄的时候……

温包子脸颊浮现薄薄的红润,脑海里浮现桃花十里庄时,她安抚自己时候的模样。这涌上脸颊的热度,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恼,还是因为别的。

没等温包子想明白,猝然就听到宋雪衣的声音,“明日给柳落放假回乡里,你陪他一起去。”

“啊?”温包子一怔,本能的抬头看向宋雪衣,疑惑嘀咕:“他回去,我陪着干什么啊?呃!”突然发现眼前的主子眼神有点怪,好像排斥点什么?

“柳落乡里不凡。”宋雪衣淡道。

温包子隐约明白为什么才过新年,眼前的主子就给自己布任务的原因了。

“九一商会还有很多人才,正好可以历练。”温包子还试图挣扎着。虽然他对各种特产,尤其是外界不知道,可以大赚特赚的特产很感兴趣,可是他一点不觉得能养出柳落那种奇葩的村子,能是什么好村子。

何况,一年来他可忙了,新年怎么也该休息休息吧!

宋雪衣微笑道:“你亲自办事,我放心。”

“……多谢宋爷夸奖。”从一开始他就没感觉错,宋爷根本就不是个好人!明明笑得这么好看又温润,可就是让人接近不了的感觉。“只是我还是觉得吧,其实真不用我……”

“路上不用急,权当放假游玩。”宋雪衣温和的声音,似乎是无意的打断他的话。

温包子:“……”怨念的看向灵鸠。

“嗯?”灵鸠眨了眨眼睛。这么看我是怎么回事?又不是我吩咐你办事。

温包子嘴唇挪动,没有声音的说道:红颜祸水!祸水!

“呵呵。”灵鸠眯眼轻笑。

温包子被她笑得脸皮都都在抽搐,然后听到灵鸠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说什么?”

“鸠爷,我错了!”温包子认错非常的迅速。

头上就两个主子,已经得罪了一个,另外一个说什么也不能得罪了。否则,他一定会过得很精彩。

“你没错,不是在夸我么。”灵鸠毫无芥蒂的笑着。

温包子心中顿时升起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一连几日后,温包子随着柳落出行乡,灵鸠和宋雪衣并没有闲着。

在宋家后方开拓出来的一个练武林地里,身穿白色武服的少女手持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巨剑,一招一式虎虎生风,看得同样穿着武服的孙谷兰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灵鸠某方面的天赋。

处理完事务的宋雪衣走在路上,赶往练武林地。

“最近过得很不错呢。”低哑的笑声响起。

宋雪衣顿足,看向不远处的树干。在那里坐着一个紫色的身影,银色的面具半遮着面容,嘴角玩世不恭的翘着,心情似乎很愉悦。

“你最近很闲?”宋雪衣淡道一声,继续向前走。

九华洬站起身,本随着他的脚步,却行走在一棵棵树木之间,“一楼之主和一家之主,哪个更累更闲一点,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宋雪衣没有回答。

“哈哈,你在担心什么?就凭那女孩的实力,根本就不怕被人欺负了好不。”九华洬笑呵呵的说道。

见宋雪衣一直不理会自己,他叹了一口气,面具后的一双眸子暗涌迭起,“说起来,你的实力还不如人家,就算呆在她身边又怎么样?还是说你怕她被人抢走?啊~我记得她是不是说过一句什么,能被抢走的不是爱人?这句话有点意思,我挺喜欢。”

“九华洬。”宋雪衣只是回应了一声他的名字。

十五岁岁的少年男子白衣黑发,淡淡看过来的眼神,并没有强烈的威慑力,却让九华洬动作一顿,差点从树干上落下来。他的表情被隐藏在面具后,让人看不清楚,不过那唇畔玩世不恭的笑容却淡去,化作了一条直线。

“宋雪衣,你不知道,现在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九华洬低声道。

宋雪衣道:“我该知道什么,我自有分寸。”

“傲!”九华洬笑道:“什么温文尔雅全是骗鬼,你的傲气比那什么江无寐都强太多了,偏偏别人还都看不清了。不过我了解你,宋雪衣,我了解你本性里面的峥嵘冷酷。”

宋雪衣瞥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别跟过来。”

“……”好好酝酿起来的高人风范,就被某人似鄙视也不似鄙视的眼神给破坏的一干二净。九华洬眼角一抽,回想宋雪衣之前的那一眼,脑海里自然就浮现出曾经看到那少女说的话:你该回家吃药了。

衣衣这是无声的说自己有病啊!九华洬一手捧着心肝,觉得自己严重受伤了。

暗处的午幽注意到这一幕,一样觉得心肝疼。他心目张威武霸气神秘不可侵犯的楼主大人,为什么会是这种形象这个性格,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神态,太太太太让人幻灭了!

赶到练武林地,看到日光下独自练剑的少女,宋雪衣没有情绪的容颜才浮现了笑容。

“鸠儿,过来。”

一阵猛砸巨剑之后,忽然听到宋雪衣的声音,灵鸠手剑回头朝他看来。也没问什么,顺着他的话走过去。

后者拿出帕子给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然后拿出一个瓷瓶,“鸠儿想要的铸骨丹。”

“练出来了?”灵鸠眸子一亮,拿起他给的丹药,嘴角没忍住就翘了起来。

虽然话语是问话,不过她的言行明摆着确定宋雪衣成功了。

“嗯。”宋雪衣眸色柔和。他现在的实力的确不如鸠儿,可他一样可以帮助到鸠儿,并不是无用之人。

看着少女运动之后嫣红的脸颊,双眼明媚璀璨的模样,让宋雪衣有种只要她想,就想任何东西碰到她面前来的冲动。也许,并不是冲动,而是真真切切的心意。

不远处的孙谷兰无语的看了几眼后,然后自己选了个偏远的地方,盘膝修习运灵诀。

这运灵诀是灵鸠记忆中一门入门功法,她也没有想到孙谷兰竟然有灵脉,因为天赋并不算好,所以之前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如今被发现还是因为重生灵脉后的宋雪衣亲自给她检查了身子。

修炼灵气入门可比内力难多了,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悟性,以孙谷兰的天赋来说,单凭她自己的努力,想要修炼出灵力,没有个几年根本就不行,可是孙谷兰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这个。

“我已经被逐出了孙家,孙家的武学我不会再碰,宋家的武学实在一般,倒不如这个。”这是孙谷兰当时的原话,毫无犹豫,平静又坚定。

然后一脸几天的时间,孙谷兰再熟悉拳脚功夫之后,剩下的时间都在修习运灵诀。

只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感受到一丝灵气,对于初学者来说,这很容易让人产生沮丧的心情,可孙谷兰却一点没有,没有越挫越勇,也没有垂头丧气,那份平稳的心境让灵鸠不由觉得,她体悟到灵气凝为己用是肯定的事,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下午夕阳下山,结束了一场练武后,灵鸠和宋雪衣、孙谷兰三人一起用了晚膳,再回到雪院。

两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叫声:“桃花小仙和家主他们去哪里了呢?我真的有急事找他们!哪怕是已经出嫁,曾经也是宋家的小姐,如今是韩家的少夫人,你的学的规矩呢!?”

“在雪院里,我们说的话就是规矩。”灵鸠轻轻的开口。

宋雪衣抱着她走进院子,她就看到了一袭蓝衣的宋知婳和霞妍对峙着。在她身后跟着几个护卫,似乎还有要动手的意思。

前一刻对霞妍还摆着一副主子样的宋知婳,看到灵鸠和宋雪衣两人之后,脸色就变了。

“出去。”宋雪衣摸了摸怀里人的头发,知道她不耐烦院子里的人。

霞妍立即道:“韩少夫人请回吧。”

“等等!我有话想要跟桃花小仙说,还有家主,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一直想要见到两人的宋知婳,又怎么会甘心离去。

她不但没有离去,反而朝灵鸠两人靠近,恳求的望着两人,“我们去别处谈谈?”

“你要谈的无非是韩家后院的那点事。”灵鸠面无表情,眼神宛若洞察一切,“你眉宇含怨,暗光灌顶,有乱亲之相。”每一句话说出都让宋知婳的面色白一分,然后灵鸠给了她致命一击,“宋璃烟出手了。”

“你怎么知道!”宋知婳惊叫。紧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灵鸠的眼神也多了点诡异的光彩,宛若看着救命的稻草又仿佛看着什么妖灵鬼怪,“你既然知道,就帮帮我。那贱人……她竟然,竟然赶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我对她那么好,我一直把她作唯一的亲人疼着,她怎么可以!”

灵鸠轻声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所以所有的恶果都要自己承担,没有谁能帮你。”

“不!你们可以,只要你们一句话就能……”宋知婳的声音突然停住,额头冒出虚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家主能帮我看看病,我似有顽疾。”

灵鸠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想当年初见她的时候,端雅柔美浑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如今短短嫁为人妻一年就变了个样,那股酸人的怨妇之气,将她原本的魅力狠狠压下五分。

“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子息。”灵鸠一句话击碎了她所有的期盼和希望。

“你……你……”宋知婳脸色惨白,趔趄的后退差点摔倒,“你在说什么?”

灵鸠言尽于此,“以后都不要过来了。”该说的她都说了,宋知婳会这么想怎么做都是她的问题,事实上只要她能够想清楚一些事,看明白韩绍青对她的真情实意,她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糟糕。

“不!家主不是炼药师吗?一定能够帮助我!”宋知婳惊声大叫。

被宋雪衣抱着离去的灵鸠看到这一幕,就知道宋知婳又要走歪了路。

“她到底是为了地位,还是为了韩绍青?”看着宋知婳被霞妍等人拦住,一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灵鸠低低的呢喃着。

宋雪衣道:“何必去想别人?”

“嗯。”灵鸠点头。

她不是要想别人,只是想不明白情爱这回事。

原本以为就算宋知婳想不明白,碍于两人的威慑也不敢再来招惹。事实上,她的确没有再来招惹灵鸠他们,可是却去招惹了一个半只脚要踏入棺材的人。

这一招惹就把人招惹得双脚都要踏进了棺材里。

宁远居里,常年安静,不知道的人只怕要以为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居住。

从宋雪衣坐上家主之后,宋老夫人就长居宁远居内不出,该有的没有缺少宁远居,她病情在医师的调理下一直保持着稳定,只是一年多的时间,之前还有宋琉珏偶尔来看望她,等宋琉珏出了宋家去求学后,宁远居就在没有别人光临,她也没有想过出去。

这次的新年春节,哪里都热热闹闹的,唯独宁远居始终冷清。

因此,宋知婳的突然到来,对于宋老夫人来说实在是个惊喜。

女孩儿家总是更能体会同性长辈的苦,宋老夫人将人请进来,原本想要和她好好倾述一番自己的忧愁,再和她好好谈谈闲事解忧,谁知道对方一来就给她一个巨大的冲击。

什么妹妹陪同姐姐嫁去夫家,什么妹妹耍弄诡计和姐夫私通,什么一次就有了身孕,现在整个韩家都把小妹妹当宝贝,她的地位变得无比的尴尬,更可恨的是她和夫君同居一年多次,都没有任何有身的迹象,然后就听桃花小仙说什么这一生都没有子息。

宋老夫人已经老了,病情虽然一直被稳着,却并没有消除的迹象,突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口气差点没有顺过去。

然后她就被宋知婳抓着双肩,被对方激动的哀求着,“奶奶,求求您了!帮我去和家主说说吧!不管怎么样您都是家主的亲奶奶,是他的长辈啊!您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宋老夫人咳嗽着,“知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们……”

宋知婳没有等她把话说完,“亲人之间哪里有隔夜仇,何况……奶奶,奶奶还有几年能活,就算是看在奶奶身份的份上,奶奶真的去求他们的话,他们一定会听!”

“咳咳咳!”宋老夫人听清楚她一番话,顿时一脸的惊愕,双眼圆瞪充满着不可思议。

宋知婳察觉到自己言语不对,神色也闪过愧疚。只是她真的是没办法了,倘若她真的不能生,那贱人的孩子出世,她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奶奶,您就帮帮我吧!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尝不是有您的责任,倘若不是您针对家主,他们又怎么会漠视我们这群亲人,又怎么会算计爹爹他们,让我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宋知婳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你!”宋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紧紧盯着宋知婳,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宋知婳哭了一阵子,忽然发现宋老夫人没有声音。她心中一惊,连忙朝她看去,发现宋老夫人竟然双眼翻白在床榻上。

“不好了,奶奶病重,快去请家主过来!”宋知婳大惊,连忙站起来朝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