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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何夏张望“干净”到只有桌椅的会客厅,寺院外观明明很华丽,里面却这般简陋……“爹,和尚都这般穷么?您快去给他们添点香油钱……”

何云炙笑而不语,别看他们一家人居无定所,但从未让两个孩子受过苦。此次送往少林,也算一种历练。

奈嘉宝偷偷将一袋碎银塞进何夏手中:“和尚都吃素,你们肯定受不了,待有机会出寺时,想吃啥就吃啥,咱不忌口哈。”

何夏将银子揣入怀中,蹭了蹭娘的脑门,装可爱撒娇:“还是娘好……”

“……”何云炙视若无睹,主要是想管也管不了。

“何尚,缺银子朝你姐……哥要。”奈嘉宝倒抽一口气,幸好屋中无外人。

“哦,娘莫担心。”何尚出门向来不带银子,因为何夏总是一边走一路吃,吃不完的全丢给他,他自然饿不着。

奈嘉宝替女儿检查胸前绑布,何云炙三令五申不得暴露何夏女儿身,这不,挺好看的胸脯绑成搓衣板。奈嘉宝拧起眉,有所指道:“夫君啊,会不会影响发育啊……”

“……”这种事问他作甚。

何夏自行捋了捋平坦的胸口:“不打紧,我正好嫌累赘。平平的挺好,是吧何尚?”

“……”何尚面无表情,严重怀疑何家女眷过于奔放。

“啊对了,洗澡咋办?”奈嘉宝一惊一乍道。

何尚不急不缓地开口:“孩儿方才见几名僧人从后山归来,手肘搭着湿布巾,裤管沾了些杂草,由此说明,寺院后方有湖泊或溪水,只要摸准僧人洗漱的时段,想洗澡方便得很。”

奈嘉宝与何夏傻傻地应声,何尚三只眼吧,而她们咋就看见一堆堆秃子呢?

何云炙欣慰地笑起,观察入微,甚好。

一家人闲聊片刻,恃贠方丈由小僧引领而来。

“何某不请自来,还望恃贠方丈见谅。”何云炙起身抱拳。家眷则毕恭毕敬鞠躬行礼。

恃贠方丈佛礼回应,笑容慈祥:“进寺便是客,无需拘谨,请坐吧。”

何夏偷瞄老和尚,哟,慈眉善目,大腹便便真像弥勒佛。

恃贠方丈率先落座,注意到何夏的目光:“这位小少侠,为何瞄看老衲?……”

“呃?……”何夏一怔,胡乱解释道:“失礼失礼,我是这么想的,倘若正大光明看您,怕您难为情。”

何云炙不悦地轻咳一声:“休得无礼,退下。”

“……”何夏顺从地倒退三步,何尚则有意无意挡在姐姐身前,唯恐露出破绽。

“哈哈,无妨无妨,何状元好福气,孪生一对仪表堂堂。”

何云炙不自然地扬起唇:“何某已非状元,直唤何某名讳便可。”

恃贠方丈莞尔一笑:“这位便是尊夫人吧?”他通过三言两语,基本断定何云炙的来意。

奈嘉宝上前一步,欠身行礼,开门见山道:“民女见过恃贠方丈,两个孩子就托付您照顾了,奈嘉宝先行谢过。”这回可是何云炙让她这样讲的。

恃贠方丈捋捋白须,笑得从容:“哦?何夫人为何认为老衲会收下两位子嗣呢?”

“嗯……原因有三:其一,恃贠方丈绝不会见死不救;其二,民女教不好这一双顽劣兄弟,唯有恳求您管教;其三,少林寺空地方大,不怕多出一个半个的小孩子……”奈嘉宝心虚地回答,自己都觉得这些理由很奇怪,不会被恃贠方丈乱棍打出去吧?

恃贠方丈微微一怔,而后看向何云炙,眼中含着高深莫测的笑意,虽说是没头没尾的解释,却勾起他心中的疑问,而这些话从女子口中说出才不会显得太过失礼,真乃妙招。

何云炙俯首示意,聪明人之间无需太多解释,彼此心照不宣了。

“何夫人允老衲思忖一下,可否?”恃贠方丈的态度始终谦卑友善。

奈嘉宝没再多话,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得体模样:“民女与孩子们门外等候。请二位慢聊。”

恃贠方丈微点头行送礼,这一家人配合得真是默契。

※※

当奈嘉宝走出门槛,仰天深吸一口气:“我的娘啊,差点把我憋死。”

“头一回见你轻声细语说话,我还以为您走火入魔了。”何夏搓了搓手臂,她还真不适应这样的亲娘。

奈嘉宝抡起一掌拍上何夏后脑勺:“少废话,娘还不是为了你们,猪鼻子插葱装大象也是很辛苦的好不好?!”

“了解了解。”何夏给娘捶背又揉肩:“那您觉得方丈会收我们吗?我咋觉得老和尚的心眼儿比爹还多呢?”

奈嘉宝抖抖肩膀狞笑:“管他那些,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收?咱们还不走了!反正住少林寺最安全,吼吼——”

何夏翘起大拇指,刚要跟着起哄,何尚长嘘一口气:“娘啊,咱们并非土匪恶霸……”

“人善被人欺,你娘就是血淋淋的例子,被你爹欺负这多年。呜呜……”奈嘉宝一脸委屈。

“……”何尚眨眨眼,爹曾说过,倘若哪位仁兄认为女子有理可讲,那必然是不了解女子。

这时,一队年轻僧侣正巧路经此地,其中不乏自小出家的和尚,惊见寺院中出现一位俏丽少妇,不由好奇地多看上几眼。

“看啥看?一边玩去!——”奈嘉宝柔弱的外表与野蛮的个性完全不搭调,吓得小和尚们无措地乱飘眼神。

“师叔说的对,女人是老虎……”

“嗯嗯,凶猛凶猛,善哉善哉……”

小和尚们嘀嘀咕咕散开,出家是明智的选择。

何夏则向亲娘抛去崇拜的眼神,因为他们一家人几乎不接触外人,所以她也是初次见娘对陌生人如此彪悍,对,女子当自强,娘是好榜样!

此时,又走来一队中年僧侣,各个身强体壮,手中拿棒握抢,显然要去练功。

当他们也看向奈嘉宝时,奈嘉宝却站起身,点头哈腰目送,态度相当友善。

“诸位慢走哈,练功辛苦了……”

“……”何夏耷拉下眼皮,原来是欺软怕硬啊。

何尚蹲在一旁捡乐,无意间听到寺院门外传来交谈声。他探头望去……护院僧拦截下一名男子去路,男子装扮怪异,发色迥然,一看便知此人属于邪门邪派中人。

“进去,快躲起来。”何尚倏然起身,急命娘和姐躲在参天古树后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愿是他多心了。

奈嘉宝与何夏虽不明所以,但立刻弯身驼背藏好。她们家男子只有在紧急时刻才会威严一把。

“娘,坏人追到少林寺了?……”何夏轻声询问。

“不知晓啊,应该没这么快吧?”奈嘉宝紧搂着闺女,气氛愈发紧张。

“这次究竟是谁要找您?”

“其实娘也不太清楚,你爹闷葫芦一个,问了也不好好说,好似是啥门派,比之前几次人多点。”奈嘉宝抓了抓耳朵,一点不像当事人。

何尚一跃身跳上树干,观察片刻,见此人并无意入寺,只是将一封信函交给护院僧,而后匆匆离去。他不忘牢记此人穿着扮相,不论是敌是友,为了娘的安危,必须向爹报备。

※※

屋内

何云炙大致将前往少林的原委阐述一番,如今正等着恃贠方丈的回应。

恃贠方丈颇感震撼:“老衲确实未料到尊夫人便是江湖中,无不垂涎三尺的千毒草?!”

“此事非同小可,何某不能隐瞒。”何云炙神色稍显凝重。道出事实,只为保一双儿女平安无事。

恃贠方丈凝思久久,低沉地应了声:“既然何大侠如此信任老衲,老衲若将何家兄弟拒之门外,自是有违江湖道义。不过,敢问是何方派系追杀你夫妻二人?老衲在武林中还有几分薄面,不如从中调和调和?”

何云炙如释重负地舒口气,再次抱拳致谢:“恃贠方丈肯收留犬子,何某已是感激不尽。知晓越多麻烦越多,何某自会解决。待化险为夷之时,何某保证,叨扰少林之举绝无二次。”

恃贠方丈起身回礼:“何大侠严重了,身为出家人,首要准则便是行善积德,岂有不救之理?何况老衲有缘一见‘千毒草’真身实乃幸事,且……千毒草非但无传言中所讲,乃全身发绿的药人,还是位温柔娴淑的小女子,真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呐。”

何云炙也曾听过此类传言,正因为人们将“千毒草”赋予千奇百怪的形态,才使得奈嘉宝屡次幸免于难。不过恃贠方丈还是看走眼了,居然用“温柔娴淑”形容嘉宝。

“老衲也有一事相求,不知何大侠可愿相助?但,请何大侠莫误会,老衲并非用此条件交换。”恃贠方丈态度诚恳,不巧事赶事。

“洗耳恭听。”

“不知何大侠是否听说过,宗繁佛教。”

何云炙微点头:“有所耳闻,宗繁佛教有别于藏传及汉传佛教,虔诚信奉‘阴阳合欢佛’,认定天神交.媾才是普度众生之根本,乃至曲解汉传佛教中的‘色.戒’律法,误以为此戒律是对合欢佛的大不敬之举。”

佛教中的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这五戒,是佛门众弟子的基本戒,不论出家在家皆须遵守。

“何大侠果然见多识广,老衲正为此事烦忧……下月初,宗繁佛教首席大弟子欲与老衲论经辩正,虽此辩论毫无实质意义,但宗繁佛教也算是导人向善的佛学一派,老衲又无理由拒绝……然,老衲可以预见,宗繁佛教定会派出论证高人,道出佛学中禁忌之事。”恃贠方丈蹙起眉,一筹莫展道:“论佛学,老衲自是无所畏惧,自是希望此事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可否请何大侠帮老衲出个两全的对策?”

何云炙问道:“宗繁佛教此次派学者前往少林,有意说服佛学认同其观点?”

“正是此意。”

何云炙沉思片刻,正色道:“汉传佛教最突出的特点为不参与政事,佛门净土,闭门修行。原本互不干扰,却偏要争论不休。何某只是揣测,唯恐有人要在这点上做文章。”

恃贠方丈听他一语道破天机,赞许甚佳:“凭何大侠的头脑,不当官真乃吾皇损失。”

“方丈谬赞。”何云炙莞尔一笑,又道:“倘若恃贠方丈信得过何某,此事就由何某犬子化解。犬子并非入室僧人,以少林寺俗家弟子身份在一旁辅佐对证,由此可兼顾雅、俗两种角色,讲起道理相对有力度,又避免诸多佛家忌语。如若,宗繁佛教企图干扰朝政,乃至期盼天下大乱,那吾方定要其自乱阵脚,从哪来回哪去。”

恃贠方丈细细品味,不禁为这番陈词拊掌:“讲得好!但不知何大侠所指哪位子嗣迎战呢?”

“小儿子,何尚。何尚深谙道、儒两家之宗旨。”何云炙对儿子颇有信心。

汉传佛教:是佛教与汉人本土思想进行融合后(道家和儒家)从而形成的宗教学派。

恃贠方丈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一半,虎父无犬子,他自然信得过何云炙。

“何尚,何尚……果然与吾佛有缘。哈哈,老衲先行谢过。”

“……”何云炙尴尬地笑了笑,“上”字的由来,本就是一个繁衍生息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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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可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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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三日后,何云炙打点好一双儿女的生活琐事之后,便携奈嘉宝离开少林,奈嘉宝必然是依依不舍,一把鼻涕一把泪与孩子们话别。

“要听话,别给人家惹事,爹娘很快来接你们啊,呜呜……但也不能受不欺负,容忍尺寸自行掌握,反正何尚会武功,不用也浪费了,呜呜……”奈嘉宝抱着闺女,即便是道别也要躲在小树林里偷偷摸摸地进行,真憋屈。

何夏自小未离开过爹娘身边,也是难受得紧,但她知晓这回事态严重,再不舍也得忍着:“娘啊,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爹,我绝不会惹是生非,老老实实过日子,呜呜……”

母女俩这边悲悲戚戚,父子俩则在一旁商讨对战宗繁佛教之事。这一家人已练就到——身处“兵荒马乱”之中却置若罔闻的最高境界。

何尚心里明白此次责任重大,他深沉地应了声:“请爹放心,孩子定会全力以赴。”

何云炙拍了拍儿子的肩头:“无论是嘲讽或是辩论,只要记住一点,首先要了解自身一方的弊端,由此才具备反击的力度。要么不说,一旦说出口,便要一句话压制对手气焰。既然站上论台,心中便无能再有‘怕’字。”

所谓论证,其实并无对错之说,只看当下谁拿出的正解更有说服力,知己知彼乃根本。

“是,孩子谨记教诲。”何尚对这场论证满怀憧憬,初次脱离长辈的羽翼,算是他步入成年的第一关考验。

奈嘉宝又扑到何尚身前:“儿啊,骂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反正也是暂住少林,又不熟……呃……”她话未说完,何云炙已提起她的脖领拽到身旁:“当娘的就教孩子这些?我看最该磨练的人便是你。”

“……”奈嘉宝生怕何云炙言出必行,紧紧环住他手臂,不哭不闹了,态度急转雀跃:“咱们上路吧,吼吼——”

“……”何云炙皮笑肉不笑地瞪着她,知晓她不忍心让孩子们受苦,但人生就是这样,唯有历经先苦后甜之过程,才懂得珍惜。

奈嘉宝看向一双儿女,忍不住默默啜泣,何尚是男孩,吃点苦就吃点苦,可她家小闺女做饭洗衣都不会,更别说三更半夜还要钻出热被窝念啥晨课。正值秋季,多冷啊,还不让吃肉,甚至不让睡足觉,饥寒交迫的,多可怜啊,呜呜。

何云炙拭去她的泪珠,轻声细语地劝慰道:“孩子们终有一日会离开家,当初你也是独自随我离开故乡,真有那般难熬吗?”

奈嘉宝吸了吸鼻子:“我自小苦惯了嘛,跟着你是享福……”

何云炙蹲在奈嘉宝身前,柔和一笑:“你仔细想想,先遇山贼,又入牢狱,再碰劫亲,一路磕磕绊绊才返回京城,其中有欢笑有眼泪更有吵闹,却是咱们一生中最难忘的回忆。”

奈嘉宝俯身蹭了蹭何云炙额头,鬼祟地将泪水擦在他的颧骨上:“……有句话有一直想说,当初你有一百种理由撇下我不管,你却没那样做,这一晃过了十几年了,谢谢你给我最大的容忍,谢谢你从不嫌弃莽莽撞撞的奈嘉宝。”

何云炙情不自禁地将爱妻拥入怀中:“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说这些作甚。”

“倘若没有你,我八成早就死了……我爱你何云炙!”奈嘉宝感慨颇多,她是没心没肺外带少根筋,但她清楚自己福气比天大,有幸嫁给世间最好的男子。

何夏与何尚静静观望,看着爹娘这般恩爱,他们也感染到甜蜜的滋味,发自内心地笑起。

此时此刻,何夏暗自决定,嫁人当嫁“何云炙”,倘若找不到,她还不嫁了!

“爹娘多多保重。”姐弟俩双双跪地相送。

何云炙隐忍着难过的情绪,一扬手命姐弟俩先走,奈嘉宝紧贴在夫君腋下,不想看也不敢看,儿行千里母担忧,千般万般不放心。

“夫君,孩子们也安全了,咱们去哪?……”

何云炙笑而不语,如年轻时那般,牵起她的手,漫步于静谧的山间小路:“散步……”

奈嘉宝笑眯眯地跟随,早已沉浸在幸福当中,就是,问啥问,跟着夫君走天涯喽!

※※

恃贠方丈对何家“兄弟”很是“照料”,虽是俗家弟子,却顺应何云炙的要求,以入室弟子的规矩磨练二人。

早上寅时起——大致就是能看清掌心纹路的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