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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夏攥了攥拳,决然地站起身,大刀阔斧走出院门,具体要去哪她也不知,不管了,反正先出去透透气再说。

她走廖府大门,却被好心的管家拦住,管家道:“何小姐,敦煌乃繁杂之地,倘若你想出门走走,请大少爷陪你如何?”

“没事,我就在这条街上逛逛,半个时辰就回来。”语毕,何夏跨出门槛。

敦煌与凤凰城都属交通枢纽,五湖四海商旅聚集此地,或交换或买卖,新鲜玩意也多,人头攒动热络红火。

何夏最怕人多的地方,可出了廖府才想起害怕,她贴墙溜边,三两步跳进一间小酒馆。

她找了个靠墙的空桌,扬手招呼伙计:“小二,一壶酒,两凉菜,越快越好。”

那话咋说来着,借酒消愁。

店小二很快端来她要的食物,可她还未动筷子,就见雷腾云晃晃悠悠迈进门槛。

何夏不知咋想的,刺溜一下钻入桌子底下,雷腾云并非一人前来,身旁还跟着香蓉,香蓉搀挽着雷腾云的手腕,亲昵的举动令何夏心里好不是滋味。

“这地方太破。”雷腾云迷蒙地看向四周,喝多了也不忘了挑三拣四。

香蓉不予质疑,转身欲走,店小二则急忙上前,笑脸相迎地拦截去路:“客官莫急着走,二楼有雅座,两位随小的楼上看看?”

“少爷,您先上楼,我把一楼的客人清了,如何?”香蓉显然很了解雷腾云的喜好。

雷腾云应了声,压了压太阳穴,随店小二走上楼梯。

何夏躲在椅子后方,注视着雷腾云的一举一动,他这是咋了,衣裳穿得挺整齐,可是竟忘了刮胡子。他是那般注重外表的人,不应该啊……

香蓉走到柜台前,将五十两一张的银票递给掌柜,故意用较为洪亮的声音告知所有人:“这些客人吃多少算我的,劳烦掌柜子请客人们先行离开,可否?”

掌柜子数了数一楼人头,此刻并非就餐正点,客人确实不多,所以掌柜满口答应,食客们吃到免费的酒菜,自然开开心心离去,大不了换一家接着喝呗。

店小二在椅子缝里找到何夏,商量道:“这位姑娘,那位小姐包场,正好您还未动筷子,不用您出一文钱,小的帮您装食盒里带走么?……”

何夏偷瞄香蓉,不得不承认,香蓉真是能干,三言两语避免一场打斗。自己差远了。

她等香蓉点好菜上楼,才从桌子后方爬出,本想躲过清净,却更堵心!

何夏无精打采走向门口,店小二却慌慌张张跑下楼,冲刺到柜台,急问道:“掌柜子,贵客指名道姓要吃炸酱面,我说小店不会做,客人一拳砸坏了桌子,哎呀妈呀,太吓人了,您您您知晓炸酱面是啥面吗?”

掌柜子波浪算盘的手指一顿:“土鳖,炸酱面是京城最出名的小吃,做起来特麻烦,咱家厨子可做不了。”

店小二擦了把汗:“那那那怎办?请神容易送神难,那客人一看就不好惹。您您您自己说去吧,我可不想挨抽……”

掌柜子扇了店小二一个小嘴巴,怒道:“你也就是我外侄子,否则我先抽你!方才是你张罗人家上二楼,如今银子也收了,楼下几桌客人也给撵走了,你来教我如何是好?!”

就在叔侄俩争论不休时,何夏敲了敲柜台面:“那啥,我会做炸酱面。”

吵闹声戛然而止,叔侄俩齐刷刷看向何夏,满脸写着——救星,救星,恩人!

何夏挽起袖口:“不过你得让他多等会儿,炸酱需要一定时间。”

这是她唯一能为雷腾云做的事,也许香蓉也会,但肯定没她做得好吃!哼哼。

“行行行,没问题,多谢姑娘江湖救急!”店小二向何夏深鞠躬,美滋滋向楼上跑去,这下不用挨揍喽,啦啦啦。

……

别看只是一碗小小的炸酱面,煮起来极为繁琐,单拌面菜码就有八样——豆芽、芹菜、青豆儿、黄瓜丝、心里美萝卜丝、白菜丝、青蒜、大蒜缺一不可。

酱若要炸得香,必须选用半肥瘦猪肉丁。按个人口味,可搭配少量虾仁、里脊肉、玉兰片、木樨、豆腐丁以及葱姜蒜在油锅里炸炒,加黄稀酱,盖上锅盖小火咕嘟一刻钟。当肉丁被黄酱咕嘟透了,肉皮红亮,香气四溢,而这其中最讲究则是油而不腻。

何夏从李大姐那学会做炸酱面,当初学炸酱,并非为了雷腾云,而是想给爹一个惊喜,毕竟爹是京城人士,他们一家没啥机会返京,所以她学做炸酱面时特认真。谁知雷腾云吃过一次以后也喜欢上这口味儿,还“夸”了她两句,咋夸她来着?——原来你并非只会吃。

想起住在李大姐家那段日子,何夏时而忍不住笑了又笑,心里又酸酸的。

煮面的同时,她顺手煎了个鸡蛋,主要是那时养成的习惯,因为那阵子雷腾云手臂骨折,她总想着法在有限的条件下给他补补。

忙乎了小半个时辰,何夏托着一个大圆盘走出厨房,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在酒馆之中,店小二擦擦口水:“好香啊,这碗黑黑油油的怪东西怎这般香?还有这些小碟配菜怎吃呀?”

何夏沾了沾汗珠:“这就是炸酱啦,吃炸酱面讲究自己拌,把炸酱和菜码托端上去就行。保证你不会挨抽,嘿嘿……”

掌柜子去过京城,不由翘起大拇指:“正宗,确实是正宗的炸酱面!姑娘乃京城人士吧?”

何夏笑而不答,向前递了递圆托盘:“快送上去吧,那位客人脾气不好。”

店小二脆亮地应声,毕恭毕敬接过托盘,随后谨慎地走上楼梯。

“姑娘,您脸颊沾上了面粉,快去厨房洗把脸。”掌柜子作揖致谢。

何夏胡乱抹上一把,忽然想起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她边挥手道别边向门外走:“我还有事,得先走了。那人要是不够吃,厨房还有炸酱和菜码,你照猫画虎置办一套就成了。”

“这样啊,那您慢走,下次记得再来光顾小店,小的请您吃饭!”掌柜子将何夏送到店门,依依不舍地告别。话说这年头啊,热心肠的好人真不多喽。

何夏回眸笑了笑,随后快步返回廖府。

可刚走出三步,只见酒馆二楼跃下一道黑影。

何夏定睛看清此人,不知所措地摩挲衣角。

雷腾云一手托着面碗,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人潮汹涌,却阻隔不了他专注的目光。

何夏见四周百姓都在看他俩,她尴尬地走回两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最近咋没刮胡子?……”问完之后,她已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笼罩在雷腾云周身。

倏地,雷腾云向前伸出面碗,险些撞到何夏的鼻子尖,她吓了一跳,不知他想干啥。

雷腾云微起唇,吞了吞喉咙,捞过何夏脖颈向酒馆拽去:“面条忘了过凉水,去弄。”

何夏看向热腾腾的手擀面,着急忙慌还真给忘了。

“你叫厨子给你过一下嘛,我出门快一个时辰了,得回去啊。”何夏定住脚跟。

雷腾云缓了缓脚步,蓦地又加快步伐,将她硬生生拉进厨房。

他将面碗丢在菜板上,随后倚在厨房门前监工。酒馆厨子见状,识趣地挤出门槛。

何夏扁扁嘴:“你咋知晓是我煮的?”

雷腾云缄默不语,当他看到面碗里的煎鸡蛋,再尝过一口炸酱之后,便认定这碗炸酱面出自何夏之手,因为……炸酱配料是按他的口味喜好所调制,这独特的味道,只有了解他的何夏才能做得出。

他注视何夏的侧脸,缓缓走上前,环起她的腰,脸颊埋进她的肩窝……

何夏手中的捞勺,“哐啷”一声掉回冷水锅,她不由自主转过身,搂住他的脖颈,紧紧环在一起,什么也不想说,什么话也不用说。

雷腾云将她托到台面上,吻住她的唇,他迫不及待地深吻她,一遍又一遍地赶走思念。

何夏羞涩地回应着,终于明白,与喜欢的人亲吻,有幸福的感觉,所有人都从脑中消失不见了,只有彼此存在的旖旎空间。

可过了一会儿,何夏开始推拒雷腾云。

“你拿烧火棍戳我啥做?”

雷腾云微怔:“……你娘。”

“混球!你咋骂人?”

“我是说,你娘误打误撞帮我解了毒。”

“真的?!那你就不用去西狱山了,吼吼——”

“只化解了一种毒法症状。”雷腾云拉过何夏的小手,让她自己感觉。

“?!”……何夏愣住,娘啊,您帮他解欲了?!

雷腾云见她紧张,拍了拍她的小脸:“我不会给廖兮凯扣绿帽子。”

“那你还亲我……”

“只要没上床就不算!”

“咱们总睡在一张床上……”

“我又没碰你。”

“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我!……”雷腾云欲言又止,暴戾的一拳捶在桌面上,扪心自问,他真的可以接受何夏即将嫁给廖兮凯的事实吗?愚蠢地用酒将自己灌醉,有何意义?

何夏焦急地望着他,笨蛋笨蛋!她都把话说这份上了,雷腾云真是死心眼儿,为啥还不肯带她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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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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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廖府的路上,何夏与香蓉手挽手前行,雷腾云则不知跑去何处,命她俩先回去。

何夏愁眉苦脸,但她又不想从香蓉口中得知雷腾云近日的状况,或许是醋意未消吧。

“香蓉姐……倘若雷腾云爬上你的床,你会咋样?”

“我本就是少爷的丫鬟,少爷想怎样就怎样。”香蓉淡然一笑:“但少爷绝不会对我提出那种要求,我倒想。”

何夏甩开手,不悦道:“你这人咋没原则呢?有这种想法是不对的!错误的!丫鬟也有尊严啊,再也不理你了!哼……”

香蓉见她疾步前行,不由叹了口气,口是心非的两个人,究竟能否走到一起呢?

何夏怒气冲冲跨入廖家大门,迎面与廖兮凯的三弟廖兮凡相遇。

“小嫂子,为何这般气恼,可是我大哥欺负你了?”廖兮凡一手托着鸟笼子,一手搂着如花似玉的小妾,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何夏再哼:“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左拥右抱没一个好东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等你过了门,要学会与大哥的小妾们和睦相处哟……”

何夏怔住:“你说啥?廖兮凯还打算娶妾?”

廖兮凡砸吧砸吧嘴:“不得而知,不过你见过哪个男人只娶一妻?”

“我爹就是!”

廖兮凡不屑一笑:“那是因为你们穷人家养不起那么多女人,倘若你何家财万贯,我才不信你爹一辈子只守着你娘。莫生气莫生气,我只是说了句实话。”

何夏气得牙根痒痒:“我何夏攀不起你们这种富亲戚,不成亲了行不?!”

廖兮凡高举双手假意胆怯:“哎呀,真急了啊?我说小嫂子,你这脾气得改改,廖家在敦煌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家中男子更是说一不二,否则吃苦受罪的可是你哦……”

何夏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种窝囊气,于是,她揎拳挽袖,欲教训这满嘴喷粪的臭小子。

“何夏!休得无礼!”何云炙与廖老爷刚进院门便目睹了这一幕。

何夏扑到何云炙怀里,眼泪汪汪诉苦:“爹,我不想嫁了,他廖家欺负人……”

廖老爷见状,揪起廖兮凡耳朵一顿指责:“说话无分寸,游手好闲不成材的东西!还不快向何小姐赔不是去!”

廖兮凡疼得龇牙咧嘴,不负道:“不去!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给个女人道歉?再说廖家哪个女眷敢与老爷们顶嘴?!还未进门就这般嚣张,日后还不骑到大哥头上去了?”

“你!……”廖老爷怒目圆瞪,儿子已被他宠坏,他只得亲自向何云炙致歉:“是老夫教子无方,亲家莫怪莫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呵呵。”

何云炙莞尔一笑:“十八、九岁还算孩童,何某受教了。”

廖兮凡见何云炙不给他爹面子,怒然上前一步:“何老爷,怪不得您家小女如此张狂,原来都是让您给惯得啊?”

何夏伸腿要踢廖兮凡,却被何云炙拉到身后,他朝廖兮凡不温不火一笑:“看一个人的品行不在年纪,因为那是与生俱来的情操。我何止惯着何夏?倘若她遭人欺辱,我定会加倍奉还。”话音未落,何云炙眼中射出一道厉光,吓得廖兮凡倒退三步。

廖老爷以为何云炙会让着小辈,却惊见双方僵持不下,所以,廖老爷无措地挡在两人之间:“亲家啊,亲家请息怒,犬子娇生惯养是霸道了点,但绝对是有口无心,还望亲家多担待……”

何云炙抱拳回礼,几日来光顾着操办婚事,还真忘了提醒几句,借由此事,何云炙顺理成章“威胁”一番:“廖兄,何夏明日便会成为你廖家的媳妇,该教给何夏的礼数规矩,何某不曾怠慢。倘若吾家小女在哪方面做得不够妥当,您该教训便教训,只要站在‘理’字上,何某绝不插手。”

“不会不会,何夏日后便是老夫的女儿,谁胆敢欺辱小夏就是与老夫作对!”廖老爷心中擦汗,还真未看不出何云炙这般护犊子。

何云炙俯首,伸出一指示意,何夏立刻乖乖走上前,面朝廖老爷深鞠躬:“方才是我不对,不该与三公子言语冲撞。”

廖老爷见儿媳在何云炙的□下很识大体,满意地捋捋胡须:“都是孩子,难免口无遮拦,无妨无妨。”

何夏腹诽低咒,廖兮凡你个小王八蛋,狗眼看人低。话说也就是弟弟何尚不在,否则非设个套让他钻进去爬不出!

一场闹剧即刻谢幕,何云炙领着何夏返回客房。

“爹,廖兮凡说你穷才不娶妾,是这么回事么?”

何云炙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调侃道:“爹即便坐拥江山也不会再娶妻,否则那些小妾非让你娘活活打死。”

何夏扯了扯何云炙手腕:“您好好说嘛……”

何云炙顺了顺何夏的发帘:“爹眼里只能看到你娘和你们姐弟。”

何夏蹭了蹭爹的手掌心:“娘有爹真幸福,我也想幸福,可是……不提了。爹,我想弟弟了……呜呜……”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成婚这般大的事见不到弟弟,她相当耿耿于怀。

何云炙将闺女揽在怀里,轻柔地拍了拍,他何尝舍得将何夏远嫁他乡,但儿女迟早要离开爹娘,他们都长大了,幸福只能靠自己争取。

“爹,您是不是特不待见雷腾云?……”

“此话怎讲?”

“您一看见他就跟见到仇人似地。”

“起初对他有敌意,是因为他欲伤害你娘。如今他已撤销江湖追捕令,足以证明此人爱憎分明、胸襟开阔。恨又何来?”何云炙摸了摸何夏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