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嘉宝拔下脑瓜上的树杈,咧嘴一笑“婆婆出门了,我在玩躲猫猫”

六王爷艰难扬唇,不由自主的走到她跟前,替她取下头发上那一根一根的杂草,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丫头,胖爷爷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记恨胖爷爷?”

奈嘉宝抬起眼皮,灿烂大笑,“不会的,胖爷爷是大好人,只有我做坏事的份,嘿嘿”

还未等六王爷开口,何乾坤已扑上来抓住奈嘉宝,欢蹦乱跳的得意道,“笨嫂嫂!被我抓到了吧,哈哈哈——”

奈嘉宝双手叉腰,开始耍赖,“不算不算,没见大人在说事儿呢吗?!重来重来——”

何乾坤嘟起嘴,安慰自己,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何况奈嘉宝本就是彻头彻尾的赖皮鬼,男子汉对此类女子应避忌三分,于是,他伸出小胖手指,稚气的警告道,“谁叫我是男人呢,让你一次,下次不许再耍赖了啊!”

奈嘉宝厚脸皮的点点头,转身朝六王爷摆手,“胖爷爷,改天我去找您玩儿,别太想我哟,哈哈,再见——”语毕,她被何乾坤连拖带拽的抓走。

六王爷注视着奈嘉宝活蹦乱跳的背影,不由得叹气,从她和何乾坤的相处不难看出这>丫头早已融入了何家,成为何家的一份子。这>和乐融融气氛可真好……心头被重重撞击一下,他微微攥拳,无以复加的愧疚感随之蔓延。

而这>一幕正好落入何松青眼底,刚刚平复的心绪再次被怒火所点燃,奈嘉宝居然与六王爷如此熟络,何、云、炙,这>不孝的逆子!真可谓说一套做一套,平日安分守己的顺从模样全是装出来给他看的,原来这>忤逆子私下一早便与六王爷有了交情。今日六王爷突然来访强行要人,他已察觉事有蹊跷,原来全是商量好的,用六王爷的地位压他就范的法子的确凑效,此刻,他有种被蒙在鼓里、任人戏弄的愤怒感!

他指尖颤抖,怒火中烧的命令家奴,“马上把何云炙给老夫叫回来!”

家奴从未见老爷如此愤怒过,吓得一哆嗦,急忙转身去寻何云炙,看来一场暴风骤雨即将降临。

何云炙今日正好未出衙门,见家奴满头大汗的跑来叫他回府,他脸色一沉,急忙放下书籍回府,一进门便察觉府内气氛异常凝重,他默默走进客厅,顿时迎面飞来一只茶壶,他一闪身躲过,茶壶落在门框上摔了个粉碎。

他一怔,扔出茶壶之人正是何父,“爹?”

何松青气得脸色发青,额头青筋爆出,“逆子!还不跪下!”

何云炙默不作声的跨前一步,不作多问,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何松青二话不说,起身回房取来家法杖棍,怒气冲冲的走到何云炙身旁,扬起手,将怒火一股脑发泄在棍棒之下。

棍棒一下接一下狠狠的抽打在何云炙脊背上,“你居然玩弄老夫于股掌之中!今日老夫便打死你个好高骛远、只会旁门左道不学无术的不孝东西!”

毫不留情的抽打传来阵阵噬骨刺痛,何云炙咬住嘴唇吭都不吭一声,任由父亲继续棍棒相加发泄怒火。他问心无愧,自问从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父亲的恶事。

“老夫含辛茹苦养大你,花尽心血教你做人,难道权利与地位就如此诱惑你?!你的心就如此贪婪吗?! 回答老夫!”何松青手中的棍棒一阵剧烈的颤抖,打在儿身疼在父心,但何云炙所用伎俩太令他失望,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起而来的变故。

“呃……”何云炙再也抗不住如雨点般的棍棒猛打,吃痛的双手支地,眸中却掠过一丝坚定,他艰难的咬紧牙关,“孩儿……从未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无话可说。”

“你!”何松青见他脊背早已血迹斑斑,刚要收手,但这>一语再次掀起千层浪,他闭紧双眼,气得浑身发抖,挥起棍杖再次抽在何云炙皮开肉绽的伤口上,“还嘴硬?!今日不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来龙去脉,老夫定不饶你!”

何云炙一语不发,擦去额头渗出的冷汗,双膝跪地,挺直腰板,目光平和的直视前方,在他心中有一条不变的定律:夫教子,天经地义,无论此事出自何原因,他能做的只有先承受。

奈嘉宝本正玩的高兴,却见家奴速速来报,老爷正在对何云炙施行家法,请她过去解围,奈嘉宝傻了眼,十万火急的奔向正厅,还未跑进门便注意到何云炙血红一片的后背——

她惊呆一瞬,顿时疯了似的冲进正厅护在何云炙身后,何松青早已气得昏天暗地,只顾痛苦地闭着眼抽打儿子,却未料到自己狠狠的一杖刚好抽打在奈嘉宝身上——

“呃——”奈嘉宝重重吃了一杖,顿时不管不顾的向何松青怒骂道,“你这>老头是不是疯了啊!?这>可是你的亲儿子,你要打死他吗?!”

翻云覆雨[VIP]

何松青早已心碎欲裂,双目空洞老泪纵横,即便奈嘉宝大不敬的话语刺耳难听,但他无力指责,木讷的扔下棍杖,心灰意冷离开厅堂,第一次动手打云炙,究竟该责怪谁……

何云炙被打得浑身刺疼,但奈嘉宝的哭喊声令他顿时清醒几分,他一把将奈嘉宝扯到身前,眸中尽是担忧,“打到你了?”

奈嘉宝大口喘气,怔了怔,更为放声的大哭,一下扑进他怀里,“爹为啥打你啊?!你咋不躲啊?!即便不躲也要说出为啥要挨打吧?!你脑子进水了咋的——”

何云炙虚弱的缓缓道,“事出有因,爹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打我,你方才那话太重了”

奈嘉宝难以置信的抹去眼泪,愤怒的站起身,何云炙阻拦不及,她此刻已双臂一展挡住公公去路,奈嘉宝噗通一声跪地,“爹!就说老子大儿子天经地义!可打人要有理由,何云炙若做错啥事,奈嘉宝先给您磕头认错——”说着,她先磕了三个响头。

何松青缓慢的抬起眼皮,落寞道,“不关你事,是老夫教子无方”

奈嘉宝就是气不过,她也不分尊卑大小了,不依不饶质问道,“您倒是说出来啊?!错的对的说出来不就清楚了吗?!你两人咋这>么奇怪啊?一个挨打不出声,一个只顾打人不说原因,这>算啥啊?!”

何松青沉默片刻,将心中不满倾盆泻出,“你不是熟识六王吗?还质问老夫作何?!”

奈嘉宝一怔,难以理解的瞪大眼,“我认识六王跟何云炙有啥关系?他们根本不熟!”

此话一出,何云炙终于明白父亲在为何事气恼成这>般,但这>原因也令他既委屈又无奈,他跪身默道,“爹,您是为督捕司一职,责怪孩儿未事先告知您而动怒吗?可孩儿并未答应六王,只说考虑,本想今晚与您商量。”

何松青一怔,怒道,“那你为何与六王扯上干系?!”

未等何云炙解释,奈嘉宝急忙抢话,思路异常清晰,“是六王爷找上何云炙的,那日我也在场,六王爷家的下人请何云炙去他家破一桩杀人案,我也跟着一起去了,所以认识六王爷,而且何云炙除了破案啥都没说!”

何松青消化片刻,眸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云炙,此话当真?”

“正是”

这>答案令何松青苍老的面容添上几分安慰,原来是误会一场……这>孩子为何不能如嘉宝这>般直言不讳的问出口呢,是他太严厉了吗?严厉到令儿子惧怕,他双手背后默默的走向书房,转身之际,心疼夹杂内疚的泪水滑落脸颊,哽咽道,“起来吧,为父错怪你了,嘉宝,扶你夫君回房休息……”

奈嘉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起身,扶住何云炙的胳臂抗在肩头,一抬头居然发现何云炙在笑,她皱起眉,“把你打傻了?笑啥笑啊?”

何云炙疼得扯了扯嘴角,“你竟然跟爹那般无礼,莫再有下次了”

奈嘉宝不服的撇嘴,“哼,老头下手也太狠了吧?你还真能忍得了”

何云炙不以为然的浅笑,“爹是第一次打我,我不忍能怎样,天底下没有一个孩子会记恨父母,而父母的严加管教定是出自一片关心,你若再出言顶撞长辈,小心我揍你”

奈嘉宝嘴角一抽,他站都站不稳还敢威胁她?

“啧啧,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没准早被活活打死了,现在还有脸说教?看你平日对我横眉冷对的可威风了,报应来了吧?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看你挨打我欢喜还不来及呢!日后你再挨打我一准站边上放鞭炮庆祝——”

“……”何云炙将体重施加在奈嘉宝身上,眸中掠过一丝坏笑。

奈嘉宝并未察觉他是故意的,龇牙咧嘴的嘶喊,“来两人啊,快把这>头死猪弄回房间——”

“……”这>丫头的称呼越来越难听!

两名家奴速速跑上前,将何云炙搀扶回屋,奈嘉宝走在他们一行人身后,注视何云炙血痕斑斑的衣衫,双手紧握,眉头紧蹙。

“去请郎中过来,叫郎中踩上风火轮速度点——”奈嘉宝从未对家奴发号过施令,此刻她担心急躁的神色展露无遗。

何云炙背朝天爬在床上,单肘支身打趣道,“呵,少奶奶的架势摆得不错”

奈嘉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就没见过比你还笨的人,你不能学学我啊,该服软的地方就别死抗!省得受皮肉……”她捂住嘴立刻止声,一不小心,咋把她对付何云炙的招数说出来了啊。

何云炙不以为然的扬起唇,“我要跟你似的,咱们如今还跟京城外晃悠呢”

“……”奈嘉宝故作没听见的取来一把剪刀,走到床边,压下何云炙的肩膀逼他平躺,何云炙因伤口被扯痛,闷哼一声,注意她手中的剪刀,面无表情的判断道,“蓄意谋杀。”

“是啊是啊!一刀一刀剪死你!”奈嘉宝翻个大白眼,她小心翼翼的剪开何云炙衣衫,大片的红肿抽痕渗出一条条不见血的红肿凸起,密密麻麻的浮肿如藤条般交织在皮肉内。

奈嘉宝呆滞的目光停滞在这>惨不忍睹的一幕里,眸中渐渐模糊不清,咸涩的泪水直线滴落,喃喃不平道,“下手咋那么狠……就说是当爹的也太狠了啊……”

何云炙顿感一串泪水烧在伤口上,他咬住下唇忍了又忍,伸出手臂搂过奈嘉宝的大腿,向怀里一拉,奈嘉宝哭哭啼啼的蹲在床边,垂下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滑落,何云炙缓慢的眨动睫毛,原本想讽刺她两句,说她变成了爱哭鬼,但却久久凝视她伤心的表情,话到嘴边再也说出半句玩笑的话语,他用手指拭去她的眼泪,“不疼的,莫哭了……”

奈嘉宝边啜泣边自行抹去泪水,“别装英雄好汉了成不!?我挨了一下现在还火烧火燎的疼呢!你又不是木头人——”

何云炙一听这>话,顾不得自身伤痛,急忙坐起身将她整个后背翻过,撩起她衣衫一看果真有道深红色的抽印,此刻浮肿成一条斜线印在脊背上,奈嘉宝使劲揪住衣裳下缘扯了扯,因为何云炙撩得太急太快,连她的肚兜一起掀开,她一手护胸,一边伸头探脑的向门缝瞄去,“快放手,门还没合严实那!”

何云炙眸中掠过心疼与自责,他缓慢的松了手,还未等奈嘉宝整理好衣衫,已被他拉到两腿之间站立,何云炙抬起眸凝视奈嘉宝许久,不由自主的撩拨开她脸蛋上的凌乱发丝,奈嘉宝从未被何云炙如此火辣辣的目光注意过,她心慌意乱的撇开头,不知所措的推开他肩膀,“你,你要干啥?”

何云炙抬手搂住她脖颈,迫使她弯身靠在自己唇边,他黯然的眸,柔光散开,微抬下颌,火热的唇盖在奈嘉宝柔软的唇瓣上,奈嘉宝傻乎乎的眨眨眼,还在反应迟钝之际,那伴随凉爽薄荷的舌尖已浸入她口中,她下意识的向后仰头,何云炙却未给她躲闪的机会,搂住她的腰紧紧扣住,奈嘉宝顿感心要跳出喉咙,既紧张又胆怯的闭上眼,任由他霸道的舌尖在她舌上纠缠,她生涩的回应,虽这>不是第一次亲吻,但这>次的感觉尤为特殊,好似掺进眸中轻柔且暧昧的情绪,她不由浑浑噩噩的沦陷了,放开护胸的那只手,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搂上他脖颈,尽情释放那枚一点即燃的导火索……

她若隐若现的肌肤摸搓在他赤 裸且火热的胸膛上,何云炙一双炙热的手掌探进她的衣襟内,指尖在她躯体上游走,体内骤然上升一股燥热的冲动,这>副他已熟悉的躯体,似乎不知蜕变为酥若无骨的青丝软缎,柔滑细腻,他的唇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耳垂边,锁骨上……小巧饱满的胸线旁,暧昧缠绵的动作渐渐不再受大脑支配,奈嘉宝亦是一身湿淋淋的潮热欲出,她低吟一声,失控的迎合而上,缓缓拱起脊背,一阵酥麻疼痒袭遍周身,微肿的嘴唇贴在他的耳根儿处,轻柔的气息吹得他更是欲罢不能,他解开她的衣衫将她抱上床……

“呃……”奈嘉宝脊背处有伤,依旧忍不住叫出声,可她心里的确不想破坏气氛来着……

“儿子啊——我的宝贝疙瘩哟——”门外传来何母哭天抢地的悲痛喊叫,而且听这>声音马上就要跨进屋门。

他两顿时一惊抽回迷离的神志,但未等何云炙坐起身,何母已第一时刻破门而入……何母哀怨的泪眸落在儿子儿媳双双赤 裸的上半身处,张目结舌的看了许久才撇开脸,随之尴尬的红了脸,何母心绪平复久久,顺口气别扭道,“娘急得火上房了,看来伤得应是不重,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做这>种事”

“……”奈嘉宝脸蛋‘唰‘的红成大苹果,如蹿天猴般跳下床,捡起地上的衣衫手忙脚乱的穿上,心想——还好未脱裤子!

自己的亲娘,何云炙倒不会太难为情,他见奈嘉宝已整理好衣衫,无力的趴在床上招呼门口吃惊过度的母亲,“娘,您进来吧”

奈嘉宝见婆婆的脸蛋跟她一样烧,傻傻一笑,画蛇添足的解释道,“娘,我们还啥都没干您就来了,嘿嘿……”

“……”何母一听这>话险些昏过去,话说是她来的不是时候啦?

“……”何云炙手攥被褥,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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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制人[VIP]

何母俯视儿子伤痕累累的脊背,心碎的泪水再次流下,即刻怒火中烧、不顾形象的不平道,“那老东西要死啊,居然下手如此狠毒,我今儿非跟他拼命不可!”

何云炙抓住母亲的手,朝奈嘉宝使个眼色,奈嘉宝心领神会的一溜烟跑出屋门,她本来就想出来透透气,因为体内挥之不去的燥热她根本无从释放,急忙没头没脑的冲进别屋找水喝。

何云炙平和笑起,“娘,爹是误会了,爹认为我私下与六王爷交往甚密,安排一出升职戏码欺骗他老人家,现在都解释清楚了”何母一听这话更是来气,愤愤的拍在床头,“说起这事儿!娘更是恼怒,自己的亲生儿子升官发财父母欢喜还来不及呢,他居然百般阻拦你出人头地,凭我儿的聪明才智早该当上从五品以上的官臣了!看中你是六王爷眼光好、有远见,你说说这事儿!连六王爷都不忍埋没你的才华,就算是你自作主张经六王爷之口转达心意,你爹也未失何颜面啊,说来说去你爹也不该出手打你,那老东西的脑子一定是发霉了!”

何云炙收敛嘴角,眸中沉寂片刻,默道,“爹这么做一定有爹的理由,娘莫迁怒爹,何况孩儿也未觉得委屈……”

何母唉声叹息,慈祥的目光落在何云炙脸颊上,“你这孩子,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何事总是先替别人着想,会不会很辛苦?”

何云炙轻松一笑,“不啊,孩儿不知苦为何滋味,呵”何母眸中染上无限疼惜之情,轻轻抚摸他的发鬓,盈盈笑起,“十月怀胎,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此刻见我儿含冤莫白遭此毒打……疼在娘身那……”

何云炙笑而不语,紧了紧母亲的手背。母子间的交流只需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自会暖意传达,这便是一种言语无法表达的至深亲情,他此刻不由回忆起种种过往,嘴角一抹温暖的笑意,活到二十三岁,他似乎未做过一件令自己后悔的事,当然,也包括奈嘉宝在内。

待郎中赶来,首先替他敷上创伤药,包扎好伤口。据郎中表述,伤势不算太严重,只是皮外伤较多,也未伤到筋骨。但何母生怕伤口化脓,提心吊胆的再三询问注意事项,郎中开了几副止痛药引交给何母,又交代患者在伤口愈合期间不可再做剧烈运动后便离开了。何母见儿子已然疲惫入睡,蹑手蹑脚的帮儿子盖上被子,不安的伫立原地凝视许久后,才轻合门而出。

何母将一切安排妥当,转身回屋时注意到奈嘉宝,此时,奈嘉宝盘腿坐在石凳上,手持一把八仙扇猛扇风。

何母想起医嘱,干咳一声走上前,奈嘉宝见婆婆缓缓靠近,规规矩矩的站起身,一板一眼的欠身行礼,“娘,何,夫君他没事了吧?”

何母一副高姿态,换上长辈的口吻,旁敲侧击道,“嘉宝你可听好了,你夫君近日都不可乱动,你莫再招惹他”奈嘉宝完全没听懂的重重点头,“请娘放心!儿媳不会惹他不高兴的,所以他不会动手打我”“……”何母唇齿微张,不过一想到奈嘉宝的领悟能力之底无人能及,缓口气,换种说法,“你有孕在身不足三月,正是安胎保胎的时候,不能……不可……”何母难以启齿的手帕掩唇,“那事尽量避免”奈嘉宝大概明白了婆婆的意思,婆婆一定是怕肚里的宝宝看到那事学坏,嘿嘿,大不了等晚上宝宝睡觉了再那啥不就得了,她随即咧嘴一笑,“娘,我懂了,您尽管放心!”

何母满意的点点头,“这算算日子,定做的新娘装也该做好了,明日随娘去取衣裳”何母的目光不由自主移到奈嘉宝小腹处,微微蹙眉,“这肚子为何还瘪瘪的,这般瘦弱连带腹中孩子跟着受苦,娘当年怀云炙时能吃能睡的,重了二十多斤呢,你这可不行啊”奈嘉宝低下头摸摸肚皮,心里不由咯噔一响,难道未怀上宝宝吗?不会种宝宝失败了吧?!为保万无一失,必须再接再厉才行!

当晚何云炙浑浑噩噩的在疼痛中醒过几次,每次睁开眼都看到身旁的奈嘉宝——只穿一件小肚兜倚在他臂膀边,他此刻即便有邪念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索性将奈嘉宝哄出卧房,奈嘉宝睡得正迷糊,未多想便拖沓走进隔壁的卧房倒头大睡。

=================================次日一大早,奈嘉宝便跟随婆婆去绣庄取衣裳,她心情大好的哼起小曲,摇头晃脑的在轿中扭屁股,不知新娘衣服做得美不美,她不要脸的咧嘴大笑,这小身条!穿啥都好看,哈哈哈——当她们走进绣庄大门,绣庄老板顿时脸色煞白,唯唯诺诺的吱唔道,“何夫人,您定做的新娘装……被宫内一位公主看上了,小、小人不敢不转让于她……”

何母脸色一变,微怒道,“新娘装自是按新娘身材而定,宫中自有手艺精湛的裁缝,怎会看中何家的衣裳,你有何难言之隐不妨直接道来!”

绣庄老板谁也得罪不起,骑虎难下的擦擦冷汗,“不瞒何夫人说,因这件喜服做得太漂亮,小人生怕弄褶,便挂在二楼雅房妥善保管,小人也告知那位宫女,这是何大人家定做的喜服,可那位宫女执意要买下,据说是她家主子路径此地无意间看中,小人身为卑微不敢不从,何夫人是本店的老客户,小人即便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欺瞒何夫人,此话句句属实,若有半句不实愿遭任何处罚”当绣庄老板呈上一枚刻有皇家标志的银锭证明时,何母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就此作罢,但心里仍旧不舒服,这并非普通的衣衫,而是儿子儿媳大喜之日的婚服,良辰吉日已选好,此刻再赶工一件已来不及,皇宫大内哪种绫罗绸缎寻不到?这究竟是哪位不知通情达理的刁蛮公主所为?何必要坏了何家喜事,简直大煞风景!

奈嘉宝一听喜娘装被人抢走,不乐意的嘟起嘴,但婆婆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她又不好火上浇油发牢骚,于是嬉皮笑脸的给婆婆宽心,“算了娘,再做一件得了,那公主一定是比我着急嫁人,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哈哈”何母一听这话,确实宽心不少,‘噗嗤’笑出声,随之摆出一副顾全大局的镇定模样,“你这孩子,怎可评论皇族的家务事,不可乱言!哈哈——”绣庄老板见暴风雨快要过去,毕恭毕敬的鞠躬俯首,“何夫人,小人愿无偿为何家这位新夫人重新量身订做一件新娘服,若日夜赶工不出五日便出成品,请何夫人放心,小人保证这件定比上一件更精美考究”何母顺顺气,绣庄老板算是识大体了,火气自然退去,缓声命令道,“罢了,银子本夫人会照付的,尽快重做一件,但做工不可有丝毫马虎”“是,小人这就请裁缝动手做起,五日后亲自送到您府中”是以至此,何母掐指一算,“不必心急,这月已无吉日,下月中旬做好就得了”绣庄老板躲过一难自是满口答应,保证再三后恭送何母离开,奈嘉宝落得空欢喜一场,无精打采的瞥向那些精工的长裙,心里还真堵得慌。

===============================何云炙一觉醒来,伤处依旧很疼,但不影响正常走路,家奴传老爷的话——若无大碍,命他今日便去刑部上任,若体力不支便修养几日再去,老爷自会跟六王爷说明原因。

何云炙了解父亲的个性,刚正不阿、出言直率,虽在朝为官几年知己依旧寥寥无几,父亲的清廉在旁人眼中则是自命清高,他更不愿让老父登门求情看人脸色。

想到这,他故作轻松一笑,“去回老爷话,就说我今日会去刑部报道,请他老人家不必担心”待家奴离去传话,何云炙站起身松松筋骨,刚一展臂背部便传来一阵刺痛,他咬住下唇忍了忍,套上一件干净外衣,骑上马直向刑部而去——何云炙见快到刑部,为表示尊重下马前行,走至刑部大门时,刚准备询问侍卫该如何走,侍卫便一眼认出此人是京城第一捕快“炙展云”,即刻笑脸相迎,唤出何云炙的新职头衔,“何督捕,刑部侍郎在书房等您多时了,请随小人这边请——”何云炙不由一怔,督捕司这职务算起来也不算何大职位,刑部侍郎一早等候?这就好比私塾先生一早特意等学子前来上课般不合理。

刑部侍郎手持一封宫中密函书信,眯缝眼细细重读,生怕漏掉半分指示,门外来报何云炙已到,他急忙将信函塞进衣袖,振奋下情绪,命人请进——何云炙站姿挺拔,郑重行礼,还未等他开口自我介绍,刑部侍郎已和蔼可亲的走上前,随之上下打量何云炙周身,不由满意的点点头,亦真亦假的热络道,“可谓英雄出少年啊,何贤侄不必多礼,老夫与你父亲关系甚好,老夫早闻何贤侄文武双全机敏过人,只是一直苦于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才知还是位风度翩翩的俊小伙,哈哈——”何云炙倒未想到刑部侍郎如此热情,平和道,“承蒙大人抬爱,在下一介武夫罢了”刑部侍郎为尽快完成任务,转身坐回椅上,严肃道,“何贤侄,于公老夫是你的上层,于私你又是何大人的长子,于公于私老夫必会照顾你,历年老夫所派去科考的武、文生从未顺利进过三甲,今年!老夫已刑部侍郎的身份派你参加文、武双科考,这几日不必来刑部报道,在府中修心静养吧,势必为老夫挣个面子回来!”

何云炙伫立原地许久,微微蹙眉,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上来,只是……一切似乎过于顺理成章,令他难以用正常的思维方式去判断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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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喜一忧[VIP]

轿子回到何府,奈嘉宝手捧十几套新衣裙走进卧房中,她随手抄起一件举在双肩比划,如此柔软华丽的绸缎,她该啥时候穿合适呢?

她见房门射入光亮,这才注意何云炙已不在床上,她转身看向门口的人,询问道,“你去哪闲逛了?身上有伤还乱跑”

何云炙若有所思的坐在椅上,为转移话题瞥向新装,“新娘服拿出来,穿上我看看”

奈嘉宝憋气的抛下新群,“一提这事儿我就来气,也不知皇宫里哪个公主吃饱了撑的!非看上我的新娘裙,触霉头的玩意儿!”

何云炙一怔眉头微蹙,不解道,“你说宫中有人买走了那衣裳?”

奈嘉宝愁眉苦脸的扑到床上,嘶吼道,“是啊——真不是个东西——”

何云炙见她愤怒至极,扬起嘴角打趣道,“你就这般着急嫁给我呀?”

“……”奈嘉宝愣了片刻,嘴角一抽坐起身,“呸,我是怕宝宝越长越大!肚子鼓起来穿衣裳难看,不信问你娘去,她为了把你生出来胖了二十多斤到现在还未恢复呢!”

“……”这臭丫头,拐弯抹角说他娘胖?

说到这,他倒想起这阵子忙乱不堪,还未请郎中为奈嘉宝诊脉,可娘又说未避人闲言碎语议论要保持低调,他不由扫过她平坦的小腹,若是怀上也该有点起伏了吧?她整天能吃能睡的也不见长肉。

何云炙单臂支在桌上,“你过来”

奈嘉宝顺从的靠近,何云炙一只手轻压在她腹部上,她惊慌失措的急忙倒跳一步,“你想干啥都不行,想干啥也得等到晚上,你娘说宝宝会看到!”

“……”娘这样说的?

何云炙不带任何情绪的起身取过一本书籍,他漫不经心的翻开书页……科考一事要先与父亲交代一声,若父亲不应允的话,我便回绝刑部侍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