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晴懒得理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表现出这么强的独占欲。可当她定下神来,却募然发现小室内多出了好几个人,本来不在身边侍候的李不、李好、小德子、小行子都在,还有十几个侍卫,似乎一瞬间就出现的,也不知之前藏身在了哪里,反正现在是刀剑齐加,把两名黑衣人团团围在正中。

皇上,自然是没事的。太后似乎受了些惊吓,但也无大碍。再看看沈沅、沈澜、景鸾三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早设了陷阱,就等刺客自投罗网了。

而那个刺客,并不认识。但他身边的女人方初晴是有印象的,似乎是沈老爷的宠妾金儿。

“母后,您受惊了。”沈沅施施然站起来,先给太后请安,行动举止不慌不忙,一派名君风范。再看逸山王和金儿,一脸狼狈惊惶,不甘愤恨的模样,相比之下,人品气质高下立判。好像沈沅是天生的君王,而那刺客则像是注定的失败者。

太后不愧是见过大阵仗的,虽然刺客的剑尖差点刺在她的脸上,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轻轻摇头,然后对着刺客冷笑着,“逸山王,别来无恙否?既然已经逃了狗命,何苦再回来?”

方初晴一惊,头一回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反政府头目。面貌与江无忧有几分相似,但脸上的肌肉软趴趴的,衬着一双细长的眉毛和眼睛,显得相当奸诈。

不过,他不是整了容,冒充沈老爷吗?

她很疑惑,但沈沅却明白得多,直接问道,“又换过脸了吗?苏神医在哪里?”

逸山王恨恨地盯着眼前的人,忽然仰天长笑,“天意啊,天意。本王文才武功,治国经略,均在你这黄口小儿之上,却屡屡挫于你手。原来是天要亡我,如今本王还有什么话说。”

“厚,你这人真不要脸,明明是你什么都比不上皇上,满盘皆输,还有脸说这些话来自我安慰?”方初晴忍不住插嘴道。

逸山王不理方初晴,显得很高傲,实际上心里又怕又怒,还有满满的不甘,只勉强维持着自尊道,“事已至此,本王也没打算把命留下。既然如此,就要以真面目示人。而本王如果不能活,还要那所谓神医救世人吗?自然请他先行地府一步。”

这个人!这个人简直丧心病狂,绝对的变态。原来这么久他不出现就是整容去了,而且他自己再不需要神医了,就也毁了别人被神医救治的机会。方初晴紧缩在沈澜怀里,对这种极品无语到了极点。

沈沅暗叹了一口气。

平逆行动后,逸山王逃得无影无踪,那时他就知道,苏神医怕是不能活了。因为逸山王的势力瞬间全灭,他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没机会东山再起。以他的性格来说势必要来个鱼死网破,再不能用的人都会毁掉,也一定会想办法入宫刺王杀驾的。

“不是天要亡你,是朕的右师王算准了你会伺机进宫报复。又查到佛堂小室下的官道是你当年蛊惑先皇挖下的,因而故意没有封死,就知道你事败后必来行刺。”沈沅淡淡的,神色间一点也看不出喜怒,“不然你以为这些侍卫都是凭空出现的吗、但是你还真有耐性,朕等了你很久,你也不来,朕还以为右师王算错了。今天本打算再等你最后一次,如果你不来,朕就封死密道,放了你一马,也免得侍卫们经常要辛苦设伏。可惜,你自投死路,怨不得人,也怨不得天。”

说到这儿,又转向太后,歉然道:“事前没和母后商量,实不知他会不会来,倒让母后受了惊吓。”

“无妨。”太后死盯着逸山王,脸上的恨意和一丝古怪的笑意都掩饰不住,“做大事者,当是如此。况且这算什么惊吓,和逸山王之前做的恶事相比,这算得了什么?哀家承受得起!”

沈沅感激地看看太后,对侍卫们道,“把这两个刺客治下,然后你们就到外头去守着,不得接近小室十丈之内。朕要御审此贼。”

侍卫们哄然应答,把逸山王和金儿以铁链牢牢锁住。因事关皇上安然,自然分外小心,这情况别说武林高手了,就算神仙来了也挣不脱。

直到房间内只剩下沈沅、太后、景鸾、沈澜和方初晴五个人时,沈沅才问,“说说你为什么冒充沈老爷?倘若你如实讲了,朕赐你全尸,而且保证不辱及你的尸身。”说完,又怕逸山王负隅顽抗,补充道,“如今胜负已分,光明磊落四字于你,应该不难。”他拿自尊心来激将。

逸山王自从败落,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四处逃窜,早就豁出“沈之道原本就是我的手下,因聪明谨慎,深得我心。本来我打算提拔他当我的左右手,结果他却在执行一次说服南方名门望族暗中归顺我的任务中,冒充货郎,与他后来的妻子一见钟情。本王成全了他,准他娶妻,只要他开拓经商的版图,以后为我所用。不然你以为,他一个小小货郎能在十年间就跻身江国十大富豪之中吗?如果没我暗中相助,如果没动用我的人脉,他如何能成功?他沈家的金山是我帮他堆的,他沈氏的商道是我帮他建的,他怎么敢要摆脱我,只守着他的夫人过幸福日子去?我威胁他,他为了保护一家老小,只得收了我送给他的胡姬小妾,还生下了孽种,最后更疏远夫人孩子,以求保他们平安。

他说着,盯紧沈澜,“痛苦吗?哈,那就是背叛我的代价。只是我没想到,当我第一次争位失败,就是他那孽种迫得我走投无路,必须以死为遁。于是我杀掉贱坯沈之道,因他身量与我极其相似,就找苏神医帮我换脸,从此冒充他的身份,行事可不更方便了吗?还让他的妻子以我为夫,让他的儿子以我为父。哈哈,这不是很划算吧?只可惜夫妻间总是会发现彼此的秘密,我不敢太接近,就此放过那当年的美女。而苏神医之死也是我一手假造,这老家伙痴迷医术,只几部医学古书就能哄得他帮我做任何事。

到现在,他不该死吗?”

他好毒呀!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逸山王的一番话,房间内的人没一个不为他的丧心病狂感到震惊的。而沈氏兄弟听到这一切,更是有切肤之痛。原来,沈老爷从没有背叛过太太,他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然后为了信守谎言,为了保护妻儿,宁愿承担骂名,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一切。不解释,也不后悔。

沈沅一向城府深,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是脸色惨白,双手握拳。冲动派的沈澜已经蹿了出去,揪起逸山王的脖子,一手把以铁链绑在一起的两人举了起来,盛怒。

逸山王咳嗽不止,呼吸困难,却很高兴看到沈澜深受打击的模样,断断续续地继续说,“你要为你的死鬼爹报报仇吧?好好儿子!不枉他当初疼你一场。他虽勉强接受那名胡姬,被我迫着与之有夫妻之实,但却最爱你这个小子。只是他越爱的,就越怕我伤害,只得对你越坏。咳咳不过你亲娘确是他亲手所杀,因为困为我说他不杀掉那女人表达顺从,我就要杀掉你!哈哈你要杀掉我为父报仇,可就对不起你亲生的娘了。那贱丨奶吧手打丨人虽然愚笨,空长了一幅好模样,可却一心一意为你谋夺沈家的家产呢,我岂能容她?”

“澜,你不要发火,不然就上了他的当。他恶贯满盈,要杀要剐自有皇上做主。当着太后的面呢,你不要动手杀人人。再说,咱不能让他死得痛快干净,不然连我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一边的方初晴看沈澜的情况不对,状如疯虎似的,连忙冲上前,一抱拦腰抱住他,不住安抚,“不要生气,不然你就输了!”

沈澜只感觉脑子里像有一块烙铁似的,烫得他浑身难受,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平息那热度。原来,他一直错怪了父亲。原来,他不是没有人接受的。至少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宁愿做任何错事!而他,一直怨怪父亲,甚至恨恨咒骂。为人子者,不孝者以他为甚!

可是,方初晴柔软的身子就贴在他胸前,她轻柔的语音好像清泉般,慢慢平息了他奔腾的怒火,使他虽然还是又气又恨又伤心,理智却回来了。

他放开手,笑得残酷,“很好,你说出来就好。不过皇上仁慈,答应保你全尸。本王可没答应!但本王也不会让你死的,因为你需要慢慢品尝痛苦的滋味!”说完,护着方初晴走到皇上身边去。

太后在一边道,“唉,沈家的父子三人全是痴情种啊。”她听到沈老爷和沈太太的事,听过沈沅与图玛的事,也知道沈澜与方初晴的事,不禁感慨,羡慕,叹息。

第234章 景鸾的身世

逸山王对着沈澜的背影狂笑,“一个残花败柳,丧德损誉的公主,也让你当成心肝宝贝了。岂不知你那死鬼大哥,早已经被我戴上绿帽子了。姓梁的贱丄人真是蠢到家了,随便几句就相信了我,从此恨透了皇帝小儿和沈沅啊。”说着,又是连声长笑,状若疯狂。而笑声未绝,他突然说了一句,“金儿,今天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除了两名刺客,屋里的五个人都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儿忽然抬起头来,樱唇微动。

“皇上!”离他们最近的景鸾率先看到那红唇中的一点寒芒。

但是再叫人护驾已经来不及了,景鸾想也不想的扑到皇上身上,紧接着就有一枚枣核样的暗嵌入了他的背里,如影随形般,蓬起一朵血花。虽然不大,却是黑色的。

“快叫人,暗器上有毒。”沈沅脸色苍白,连点了景鸾身上几处大穴。

沈澜立即冲出去叫太医,顺便叫人把身子不便的苏贵妃也速速请来。而房间内,除了沈沅急切呼唤景鸾的声音,就剩下逸山王的破口大骂了。他骂他的金儿是个废物,他扰乱敌人的心神之机,她却连暗器也射不准,还骂老天不长眼,这样也弄不死皇上。不过金儿并没有回答他,吐出暗器后就七窍流血死了。显然那暗器极是歹毒,放暗器者比受伤者更快的中毒死去。

方初晴完全为眼前的一幕幕意外惊呆了。

景鸾会死吗?不要啊,好景鸾不要有事啊,他是第一个给她温暖友爱的人,是处处为别人着想,默默奉献一切的人。他对所有人都保持善意,他有着那么痛苦的过去。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这样一个好人无辜的死去!

她的心宛如撕裂了般,手紧抓着胸口的衣服,似乎连气也喘不过来了。不过她随即感觉掌心中硌了一下,立即惊醒,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东西,冲过去塞入景鸾的口中。

那是沈澜给的解毒丹!只不过金儿的暗器上毒性太重,不知救不救得回景鸾,看他瞬间脸色就灰败到似乎死掉似的,血色尽失,心跳若有若无,实在不好说。

看着众人忙活着,恐惧着,被身边的尸体拖得站不住,倒在地上的逸山王还幸灾乐祸的冷笑道,“没用的,此毒见血封喉咙,中者必亡,救不了的。杀不掉皇帝,杀一个对你重要的人,也是很值得的。”

“你知道景鸾是谁吗?”所有的人都围着景鸾转,唯有太后还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到逸山王的话, 忽然凉凉地说了一句。

她的声音像沉重的冰块,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他是谁?”望着太后深不可测的眼睛,她那玉雕一样慈悲的脸,还有唇角诡异中掺杂着痛快恶意的微笑,逸山王像被催眠一样地问。

“你一生无子,是你最大的遗憾,甚于失去王位,哀家没说错吧?但你有没有忘记在二十年前,你曾有一个儿子?”她的话语速极慢,却有着奇怪的震撼力,令每一个人都呆掉了。包括逸山王在内。

“那孩子的脚下有七颗痣,命格上属脚踏七星之人,贵不可言。”太后继续说着,似乎一个老妇人回忆着陈年往事,可听她说话的人却都心中乱跳,好像知道立即就能听到重大的秘密,“正因为如此,你本来就膨胀的野心更加觉得这天下、这皇位是你的,因为你有这样一个儿子。那孩子聪明伶俐,长相俊美,你爱如珍宝性命。可是在他四岁上却突然丢了,你遍寻不到,为此大病一场,差点死掉。”

“你你”逸山王似乎明白了什么,巨大的恐惧立即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喘不过气来,只盯着毫无声息的景鸾。

“没错。景鸾就是你唯一的儿子。”太后忽然笑了起来,宛如恶之花开放,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在他四岁时,是哀家叫人把他从你王府里偷出来,卖到了小倌馆去。你为了皇位,不忌讳先皇其他嫔妃诞下的皇子,可当哀家受孕,你却要千方百计除掉哀家肚子里的这块肉,因为哀家是正宫皇后,之前,你蛊惑皇上到宫外去寻花问柳,挑拨皇上与哀家的关系,防的就是这个。可哀家却怀上了龙子,只是不管如何小心,也没让我儿活着见到大江国的天,还闹到哀家身子坏了,再也不能受孕。所以哀家恨你,也要你尝尝失子的痛苦滋味。只是后来这孩子成了我儿的左膀右臂,却是天意了。如今你把寻找多年而不得的儿子亲手杀死,感觉又如何?”说罢哈哈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与逸山王一样疯狂,却比后者多出了血眼。

那眼泪包含了多少痛苦与哀愁,多少忍耐与泣血,多少可怕的政治斗争和阴险的内宫拼杀,没有人能够完全明白。方初晴只站在一边看,就已经浑身发冷了。只是为了权力的争夺,到底要有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呢?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逸山王不相信太后的话,但沈澜脱掉了景鸾的鞋子,他右脚心那独特的痣足以说明一切。逸山王震惊得无与伦比,继而痛哭着、挣扎着、拖着身边金儿的尸体想靠近景鸾。当被冲进来的侍卫阻拦时,又哈哈大笑,说太后胡说八道,最后又大声嚎哭起来。

方初晴冷眼旁观,见他的眼神散乱,射出不正常的兴奋光芒,就知道他在短时间内受的刺激绝大,人已经疯了。

这时苏味和太医们已经赶来。因为方初晴反应快,那颗解毒丹给的及时,苏味经过一昼夜的救治,总算是保住了景鸾的命,但他的身子毁坏严重,不休养个几年是不能恢复的。

而经过了这一夜劳累,又得知自己的父亲已经被逸山王杀了,苏味小产。好在她懂医术,一向把自己的身子调理得极好,诞下的龙子虽然是早产儿,但底气十足,生命力旺盛,精神也好着呢,预示着将来一定能健康成长。

这是一个极不平静和波澜起伏的夜,第二天早上沈澜抱着方初晴回家时,两人都累得说不动话了。但最后沈澜还是对满眼不放心的方初晴柔声道,“不要担心。我有你,什么都够了。”

因为沈澜要帮沈沅处理那些突发事件,一个月内,他和方初晴没能送图祖到租界地去。好在和政城已经比优加城暖和不少,图祖又和四圣人沈洛极为投缘,每天由四圣人当导游,带着他四处游玩,因为不知江国皇宫中的秘事,倒也逍遥快活。

依太后的意思,沈澜还是把逸山王冒充沈老爷的事告诉了太太,因为太后说,一个女人心中痛苦,总好过心如枯槁死如灰的强。让沈太太知道她的丈夫至死都深爱着她,虽然难受,却也是一种幸福。为了安慰可怜的母亲,沈沅决定把自己冒充江无忧的事也说了,太太为着儿子,当然会死也守口如瓶。失去了丈夫,但得回一个儿子,也算是安慰吧。

太太得知这些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哭了三天,然后发宏愿、吃长素、着布衣、不让任何人侍候,把画庐改成了家庙,日日为沈老爷祷告祈福,希望他黄泉路上走好,来生还能再相见。

沈府,就由经过此事已经变得懂事的三房夫妇掌管了。他们暗暗发誓,要好好经营家业,并公平对待各房,绝不会再有贪财藏私的事。

而太后,狠狠被人伤害过,也狠狠伤害了别人,此间大事已了,逸山王不出三日便在天牢内疯狂致死,皇位稳固,她决定长居感恩寺了。

至于景鸾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已经能吃饭说话了,但身子弱得极可怜。方初晴和沈澜商量过,决定让他跟图祖到租界温泉宫去。一来好好休养,二来那里算是图国领土,已知一切的景鸾不会太尴尬和自伤身世。

“皇上曾对我说,要把皇位禅让于我。因为我现在是唯一有皇族血统的人了。”在和图祖、以及非要去玩玩的四圣人夫妇一起到了租界后,景鸾悄悄对即将离开的方初晴说。

方初晴笑笑,“你为什么不接受呢?反正你也有治理国家的能力。虽说现在万民称颂大哥是几百年来最好的皇上,但你若当起来也肯定不差的。”随着沈澜,她私下把那位有子万事足的皇上称为大哥。

景鸾敲了一下方初晴的头,不因为她现在是公主了而有什么改变,“我若做了皇帝,现在的皇上可就闲下来了,除了天天腻着儿子,只怕也时常会去找你。到时候二爷还不成天提心吊胆?所以为了二爷,我得让皇上忙着点。很自私吧?但只要二爷好,我就不管别人死活了。”

“你舍不得他受苦啊。”方初晴开了句玩笑,“我倒愿意这样,因为他会更爱我啊。”

“二爷其实是很需要人来爱的,可惜从没有人给过他,不是怕他,就是看不起他,不然就是仰慕崇拜。

只有你是从心里爱他的,所以他也深爱你。他那个人,很固执,爱的,就不会变,就算是死。”景鸾轻轻地道,似乎有些羡慕,“我我喜欢他。”

第235章 到底是谁的娃

方初晴听到这话,立即惊讶地望向景鸾。

“你很轻视我吗?”景鸾苦笑,“我知道我不该,但自从他拼上自己的性命救我,他那种不顾一切的样子就印在我的心里。抱歉初晴,我这样说了,请你不要恨我。”

“我干吗恨你?”半天后,方初晴缓过神来,“只要你不跟我抢他就行了。”她开着玩笑,然后郑重对一脸羞愧的景鸾说,“你不必自责,爱上任何人都没有错,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她有现代文明意识,不歧视性取向不同的人,她只是讨厌那些以玩弄人为乐,并不是感情出柜的人。

她这样说,景鸾感动坏了。

这份爱他一直压抑在心里,因为他知道沈澜很“正常”,所以他只要能留在沈澜身边,帮他做事,以后能看到他幸福就好,并没有什么要求。他也没指望有人能理解,但看着方初晴真诚无伪的眼神,压在心中多年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有人理解他,而他爱的人得到了幸福 ,这也就够了。

“但我不会把他让给你哦。”最后,方初晴又开了一句玩笑,脸上却故意表现出很戒备,很坚定的样子。

景鸾笑了,“他爱你如命,你就算把他推来,他也自己跑回去。不过,我忘记提醒你一件事了。琴阁下面不是有一条密道吗?我之前只派人看守,但没封死。你要提醒二爷,快封了那地方,省得又出什么事。”

方初晴现在一听密道就头疼,因为坏人能通过密道做太多坏事了。于是在和沈澜回沈府后,立即拉着去了琴阁,研究封死的方案。

琴阁中,萱草已经枯死,代表着定情信物的那方锦和琴,已经被沈沅挪到他的寝宫去了。而那密道却还在,两人往下走了一殿,赫然发现里面有人。

这下可把方初晴吓坏了,但有沈澜在身边,她万事不用怕。待沈澜把那个人提出来,她却发现是老相识。那位经常为深宅大院的女人看病的孙大夫。

沈澜一见他就怒了,非要把他送官究办不可,不然就直接掐死。孙大夫跪地哭求,方初晴审了两句才知道,某大员的小妾与仆人通奸,珠胎暗结,他被请去“解决问题”,就像他经常所作的那样,结果被那大员发现了,打死小妾和仆人不说,把他也给统计了。他无处躲藏,因为上次梁月竹被怀疑,迫不得已安排他走过密道,所以他知道这么一个地方,于是跑进来避风头。

“你帮人掩盖这些事,实在是伤天害理,死了也是活该。”方初晴满足了好奇心之后说,“现在就送你去见官,看你还为不为了一点银钱而失了医德!”要知道古代女人堕胎是很危险的。

孙大夫一听,不禁又是哀求,最后说出了很震撼性的话,才另方初晴留下他的小命,就连沈澜也为了听答案而答应送他出城,逃避官府的缉拿。

因为他说,“听说方小姐得了离魂症,记不起之前的事了。那么,您难道不想知道您与谁生的孩子,孩子又到哪里去了吗?”他虽听说右师王取了公主,但不知公主就是方初晴,此时见二人下密道,还只当是沈澜背着公主老婆来和奶娘偷情,因此道。

这问题,是方初晴和沈澜都极想知道的。但方初晴怕沈澜听到那玷污了她的男人的名字会立即跑出去杀人全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结果,奸夫居然就是他!

5楼

当年虽然沈沅和图玛之间只是精神之爱,而且彼此很小心,但敏感的梁月竹还是觉察到这件事。

她妒忌之下,疯狂地想报复,于是找孙大夫要了一种有迷幻和强烈催情作用的药,分别想办法下在图玛和沈澜的身上,把两人关在琴阁下,整整三天。

因为她想让沈沅痛苦,如果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弟弟有了私情,他情何以堪?

不过后来图玛清醒得早,在绝望和羞愤之下跑掉了,只是没想到她怀上了沈澜的孩子,当她决定回来再看沈沅一眼就永远离去时,却被梁月竹发现。

可怜的图玛不知此事沈沅“已死”,被灵机一动的梁月竹骗入琴阁之后,直到她产下那对双生子,再被残忍的杀害,抛尸乱葬。

而梁月竹是想借孩子巩固她在沈府中的地位,只是她太恨沈沅,实在摆不出慈母的样子罢了。

虽然孙大夫给了药,并亲自接生了无思无我,也看到了梁月竹杀掉图玛,但他觉得自己不是凶手,况且说出实情而使沈澜的儿子失而复得,也算有功,眼前的二人一定自己会放自己一马的。

而他的话有如密码,令图玛残存在方初晴脑海中的最后一点记忆空白修复了。往事一幕幕,终于被想了起来,就连赵管事夫妇为什么见了她就跑也明白了。她们夫妇不是帮凶,但却在王妈妈运尸体出府时见到了图玛的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们不会选择说出来,,但看到方初晴后 ,那番惊吓不言自明。

图玛真是太可怜了,为了坚守爱情付出的太多。只是因为图玛已经彻底离开,此时的方初晴没什么悲伤反应,倒是有点生气。

她愤怒地拉沈澜到一边,上去就踹了一脚,低声骂道:“你个死家伙!以前还嫌我是残花败柳,配不上你。原来就是你把老子弄残的,现在我要你给我个说法!”

沈澜现在只感觉轻飘飘的,心头只是喜悦,对方出清的暴力相向混不在意。任何一个男人在听说自己那么疼爱的宝宝是自己的儿子时,都会觉得死也值了吧。特别是,这两个儿子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所生。

“那。。。今晚,我死在你身上好了。为夫一定尽力。”他调笑了一句,还捏了方初晴的腰一把,害的后者立即羞得满脸通红。

“还要调戏我!太可恶了你!”方初晴掐沈澜的胳膊,“你之前。。。。你之前那算是。。。。强奸我!”

沈澜搂着她的腰,哄到,“好啦好啦,为夫错了。不然这样吧,以后你每天强奸我,我一定不会反抗的。”

他那样赖皮,方初晴哪里肯依,扭股糖一样黏在他身上讨说法,完全忘记密道内还有个人呢。结果那人为了活命的几率更大些,又补充了一句,“方小姐的动作请不要太激烈,刚才小可无意上诊到小姐的脉象,小姐只怕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万事还是小心些。”

啊?不会吧?最近烦乱的事情太多,身体不正常的情况她没有注意,难道真的是有喜了?汗,她自己一点没感觉呀。

“放心,小可专为妇人诊病,经验丰富,绝对不会诊错的。”孙大夫看到方初晴难以置信的眼神,忙道。

沈澜不等方初晴说话,已经拦腰抱起她往密道外走。

上回她为他生儿子,受了多大的罪呀。这一次他要细心呵护,再不让她受一点伤害了。至于这个无良大夫,一会直接让人丢到城外就是。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谁还管得了别人。

而方初晴此时则感觉甜蜜得不行。终于啊,终于可以在回图过得同时带上无思无我了。怪不得她那么爱两个小家伙呢,原来是自己的亲儿子。以后到了图国那边,让他们可以和小雪一起玩,他们一家也会其乐融融。

太后说,沈家的父子三人都是痴情种。只不知这对双生子会不会像他们的父亲和大伯那样。爱上同一个女人,或者说爱上同一个面貌的女.

番外 之宫中岁月

场景:图国皇宫

具体场景:女王与王夫的寝宫

时间:彻底解决逸山王危机后的第四年的春天

具体时间:晚饭时分

人物:女王方初晴,王夫兼兵马大元帅、兼女王御前贴身侍卫(请特别关注“贴身”二字)、莫名其妙的人若干

落日的余晖斜斜的照在宫墙上,洒下一抹温暖的圈圈色彩,这五年前还冷清萧瑟的图国皇宫,此时已被温暖活泼的气息包围,处处是一片繁荣安定的气氛,正如他们的民间气象一样。

传膳的宫女太监们鱼贯出入女王勤工的花厅,摆好御膳后,一个不留的全部躬身退下。

一个新来的宫女低声问身边的资深人士,“姐姐,女王用膳时,没有人在身边伺候着非凡吗?”

资深人士白了小宫女一眼,“你才进宫,这个原是不懂的。咱们女王提倡王室的平民作风,特别注重家庭观念,说晚膳时是一家团聚的时刻,不想无关人等在旁边站一堆。其实王夫倒是还好,关键是女王坚决反对有人侍候。就连三位太子,也同样是坐在桌上吃的。大太子无我和二太子无思今年六岁,三太子无为才三岁,就会自己吃饱了,虽然洒的比吃得多。”

小宫女见资深人士说得有趣,不禁抿嘴而笑道,“姐姐太上皇回来后也是这样吗?”

资深人士又白了小宫女一眼,“每逢冬天,太上皇就会到咱们在江国的租借地去过冬,今年春天会来得特别晚,听说才起驾呢。不过太上皇爱女成狂,什么都听女王的,自然也是坐在一桌上非凡吃饭,什么都自己动手,不像以前,动不动百八十人侍候着。上会吃面条,我亲眼看见他老人家自己蹲在御阶上包蒜。”

啊!小宫女很吃惊。

“姐姐”

资深人士第三度白了小宫女一眼,并气愤的打断她:“别再叫我圈圈姐姐了!虽然我不能算个男人,可我也不是个女人,我是太监,你为什么叫我姐姐!”

小宫女愣住了,很委屈。而在同一时刻的女王寝宫花厅里,方初晴正在和沈澜吃饭。

她不介意亲自时候他吃饭,事实上,她觉得很有趣。毕竟,她不需要上班,每天就随便上上朝,沈澜在后面垂帘听政,之后把朝政都帮她办理了。她也不用做家务,每天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倒是很长,虽然也有些累,毕竟心情愉快。

所以,她有时间、有精力照顾老公。再说人家帮她这么多楼,又让她过得那么快乐,她也有义务回报。像沈澜这样骄傲的男人,委屈做了“王的男人”,那么在其他方面,就应该给足他面子。

比方,亲自侍候他的饮食起居。这会令他想:女王又怎么样?人前我给她面子,人后还不是我老婆吗?

“那三个小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深蓝饮了一盏酒,看方初晴面如桃花,满目秋水,想起了早上两人的胡闹,心头一热。

“哪有叫自己的孩子小兔崽子的,还不都是你的儿子。”方初晴大发娇嗔,“我也不知道他们炮打哪里去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圈圈,无为才三岁,如果学得像无思无我一样皮可怎么办?其实无思还好,性格像他们的大伯,稳当文雅,可是无我简直是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霸道又任性”

“我就知道你还想着我哥,哼。”沈澜一听到方初晴夸江无忧,立即紧张起来。

自己老婆的前身是大哥的心上人,爱的还是很深的那种,万一再有什么残留意识,他可受不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