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衣服？”初一盯着他身上的羽绒服。
他挑挑眉，“怎么，我衣服有问题？”
“没……没问题。”
“那你这么盯着我衣服看干嘛？”他面露不解。
“你衣服好看。”
温十五：“……”
“扯！”
温十五没再看她，走到大门前输入密码，开了门。
大门打开后，他先走了进去，自然地吩咐初一：“帮我把车停到车库去。”
初一：“嗯。”
初一把车停好，手里捏着一串车钥匙，打算还给温十五。
刚走到玄关处，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巨大的黑影猛地朝她袭击过来，速度飞快。
初一没有任何防备，整个人直接被扑倒，坐在了地板上。
下一秒怀抱就满了。毛孩子窝在她怀里，大蒲扇似的尾巴疯狂冲她摇起来，嚯呲嚯呲直响。一边摇尾巴，一边使劲儿舔.她的脸。
这么热情的团子大哥初一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简直受宠若惊，都险些招架不住。要知道这位大哥以前可是很不待见她的，每次见她都没好脸色，都不爱搭理她。
一年多没见，她没想到团子还记得她。不仅记得她，还对她这么热情。大概真的是距离产生美，久别重逢让一条狗都变得热情了起来。
初一姑娘伸手摸了摸毛孩子毛茸茸的脑袋，温柔地说：“好久不见啊团子，我好想你啊！”
她一把抱住团子的脑袋，脸颊使劲儿蹭了蹭。
在饮水机前倒水喝的温十五亲眼目睹这一幕，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是他家这条傲娇狗会做出来的事情。除了他，团子大哥不管对谁都是一脸高冷，傲娇十足，像极了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生人勿近。
这一人一狗一年多没见面，倒是挺热情。
都说狗重感情，林初一之前对团子那么好，团子能够记住她，这倒也很正常。
其实回老家的这一年多，林初一也经常想起团子大哥。虽然团子大哥一向不怎么待见自己，可她好歹也悉心照顾了它那么久，感情总是在的。
大型久别重逢现场，一人一狗互诉衷肠，场面颇为温馨感人。
温十五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手里端了只玻璃杯，一边喝水，一边远远看着，仿佛是在看一出好戏。
初一蹲在地上陪团子大哥玩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不敢耽搁太久，她还要回好闺蜜家，这都已经这么晚了。
她快步走到温十五跟前，把车钥匙递给他，“温老师，车钥匙还给你，我就先回去了。”
温十五没接。
初一：“……”
见他不接，初一直接放在茶几上，“我先回去了。”
温十五沉静的目光落在女孩脸上，她白净的肤色在暖色的灯光下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剔透细腻，近乎透明。似乎脸上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都可以看得清楚。
大衣松松垮垮罩在她身上，整个人小小的，背了只小挎包，下装搭配黑色铅笔裤和长靴，身材纤细高挑，气质出众。
一年未见，这姑娘的衣品倒是成熟了不少。
“你怎么回去？”他晃了晃玻璃杯中的白水。
无色无味的液体沿着透明的杯壁打了个圈儿，漾起点点细小的涟漪。
初一紧盯着杯子里的水花儿，像极了她当时摇摆不定的心境。
她见过他晃酒的样子，如出一辙，也是这般不紧不慢，气定神闲。
她低声回答：“我打车回去。”
明明自己并没有任何过错，可在他面前她就总没有底气。大概是她心中那点小心思在作祟吧。都说先动心的那个输得最惨。她不仅没了底气，连自我都快消失了。
男人低低嗯了一声，声线沉沉，“注意安全。”
初一捏紧挎包的带子，咬了咬牙，“再见，温老师！”
准确来说，是再也不见！
她明天一早就回梵于了。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
她倒是可以见到他，在电视上。
这次能亲眼见他一面，初一觉得自己是赚到了。
“再见团子！”她冲团子挥了挥手。
团子：“汪汪汪！”
温十五远远地看着林初一出了客厅，出了大门，背影深深融进苍莽的夜色，再也寻觅不见。
团子追了出去。
他用力捏紧手心里的玻璃杯，过分用力，手背青筋突起，五指微微泛白。
没过一会儿团子就从外面回来了。
小家伙情绪低落，看上去很不开心，趴到了自己的狗窝里。
狗尚且如此，可是人呢？
他究竟在犹豫什么？
她明天一早的飞机就回梵于了。
难道这一年还不够煎熬吗？他还在等什么？
他扒拉一下头发，心里烦躁不安。
“嘭！”
男人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杯子里的水直接溅了好几滴出来。
他从茶几上一把拿起车钥匙，追了出去。
☆、（44）
（44）
@初一：「我喜欢温十五, 只有我知道。」
－
温十五拿起车钥匙从客厅追出去，林初一已经没影了。
他想开车去追, 但转头又想起自己晚上喝了很多酒，不能开车。
他把车钥匙揣进口袋，锁了门, 直接跑到小区门口。
而此时林初一刚好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他跑得有些急，喘着粗气。夜风吹得格外顺溜，呼呼啦啦直作响。
冷风迎面吹在他脸上, 像刀刮一般, 隐隐刺痛。
他被风使劲儿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下来。
他不该这么没头没脑地追上去。哪怕追到了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决定要把人给追回来, 但绝对不是眼下这种状况。他需要从长计议。从哪里分开的, 就应该从哪里开始。
他已经冷静了整整一年了, 时间已经够久了。这一年足够他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了。
他缓了缓，转头回家。
***
林初一一路恍惚，思绪万千，也不知道具体想了哪些事情。
“姑娘，到了。”司机大叔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哦。”初一这才猛地回神, 付了车钱, 快速下车。
见到初一，宁等等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怎么回来了啊？”
初一抬步走进去, 站在鞋柜处换拖鞋，“我不回来，我上哪儿去啊我？”
宁等等手里咬着一个苹果，“我还以为你晚上住温十五家了。”
林初一：“……”
初一姑娘毫不客气地赏了好闺蜜一记白眼，冷冷清清地说：“我就知道你和季子越他们都是故意的。我跟你们说你们都白费心思了，人家压根儿对我没那意思。”
宁等等想起温十五这一年一系列的反常行为，她才不信呢。
“你俩就没发生点什么？”宁等等紧紧盯着初一看，八卦得很。
初一又白了她一眼，“你想太多了吧！”
“久别重逢不是应该干柴烈火的吗？”
初一：“……”
“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初一脱了大衣，直接进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出来，宁等等窝在沙发上看天雷滚滚的狗血言情剧。手里的那个苹果仍旧没吃完。
“你再吃下去，你的苹果都快要长成苹果树了。”初一往好友身边坐下。
初一不出声提醒，宁等等早就忘记她的苹果了。还剩半个，她也不想吃了。索性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明天一早真回去了？”她换了个坐姿，和初一面对面。
“肯定的啊，我飞机票都订好了。”
“不后悔？”
“有啥好后悔的。”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自己。”
“我和温十五，以前没可能，现在就更不可能了。我认命。”
“认个屁命！”宁等等骂道：“你这人就是胆小鬼，为自己争取一把都不知道。你不亲口告诉他你喜欢他，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不说。”
“你说了万一有结果呢！你不说可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把自己的后路全给堵死了。”
“我说了反而徒增他烦恼。”
“你倒是为他考虑。”宁等等冷冷一笑，“问题是人家需要你为他这么考虑么？”
“我俩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差距摆在这里，只能祈祷下辈子了。”
宁等等：“……”
“我发现你这丫头真是油盐不进。这辈子都没活明白，还想着下辈子去了。看把你能耐的呀！”宁等等懒得再跟她废话，砸下话就走，“爱说不说，懒得管你。等温十五哪天真找别的女的，你就哭吧你！”
初一哭笑不得。宁等等这话说得好像温十五在原地等她似的。事实上他都不怎么搭理她。
她喜欢温十五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和他人无关。她不奢望他知道。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够了。
宁等等回房以后，初一继续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天马行空的设定，各种狗血，各种搞笑。然而内容她却半点都没看进去。
她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喝。
她傻坐了大半个小时。喝完那杯红酒。初一回房睡觉。
喝了酒，初一也没多少睡意。一夜半睡半醒，直到天亮。
六点的飞机，一大早宁等等就开车送她去机场。
冬天的早晨，五六点钟天还没亮。外头起了大雾，灰雾蒙蒙，看不真切。
宁等等冲初一挥挥手，“快到时间了，你进去吧。”
等等姑娘不是煽情的人，把人送到机场就打算走人了。
初一伸手一把抱住她，“有空去梵于找我玩儿。”
宁等等：“到家了告诉我一声。”
初一点了点头。
好闺蜜离开后，初一开始换登机牌，安检，随后登机。
她最后看了一眼“云陌机场”那四个硕大有力的大字，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再见。
下一次再来云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旅客登机完毕，飞机还未起飞，地勤人员在做最后的检查。
初一边上坐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稚气未脱。见到她甜甜地叫了声姐姐。
这声姐姐几乎都能够叫到她心坎里去了。
小姑娘一上飞机就拿出iPad播放视屏。
林初一悄悄瞥了一眼，发现她是在看温十五昨天在云陌的演唱会。有人用手机拍了传到了往上。现场荧光闪烁，一片闹腾。
初一昨晚全程都在现场，看完了整场演唱会。
不过初一还是愿意再看一遍。
视频不完整，只有十多分钟，很快就结束了。
最后一小段内容是演唱会结束后，温十五接受记者采访。
其中有个记者问：“温老师，今天这场演唱会你最希望谁来现场看？”
男人对着镜头笑着说：“我家破小孩今天来了，就在台下，我看到她了。”
他没说是谁。记者也不好追问。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初一的心狠狠一沉。
——
林初一在飞机上和邻座的小姑娘聊了一路。
这孩子也沉迷饭圈，是温十五的脑残粉一枚。一个脑残粉遇到了另一方脑残粉那话题自然是少不了的。
不过比起小姑娘对温十五的盲目崇拜，林初一觉得自己要冷静理智很多。
一年以前她对温十五的喜欢炙热大胆。而如今却是隐忍克制。
人只有遇到事才能成长。父亲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这让她整个人的心性都起了变化。
成长不仅让她变得理智沉稳，同时也让她变得胆怯懦弱了。现在的她，连当面对温十五说出一句喜欢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半小时以后，飞机顺利降落梵于机场。
林初一取了行李箱，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昨晚没睡好，到家以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室内窗帘紧闭，遮挡住光线，伸手不见五指。
初一瘫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她揉了揉眼睛，又扒拉两下她的鸡窝头。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客厅里的说话声，窸窸窣窣的，隔着一扇门，也听不真切。
舅舅舅妈时常到家里人，初一以为他们今天又来家里了。她压根儿就没怎么在意。
瘫坐了一会儿，整个人清醒了一点。初一这才踩上拖鞋下了床。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
拉开以后发现跟没拉开是一样的效果，房间里还是同样的黑。外头天早就已经黑了。
她从早睡到晚，睡了差不多一天，可真够能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