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

墨大魔头:唔,仙姑脱了吧。

苏掌教:【黑线】其实我一直想说,这地方不适合…

【场景地点:武林大会现场擂台中央】

墨大魔头:【低头沉思】是吗?我一直觉得仙姑不在意的。

苏掌教:我没那么色急谢谢!

【你说你俩在上面互相调戏了半天,还打不打了?】

第15章(上)

苏季从前门出去,就看到墨远宁已经站在了门外。

害怕顾清岚和苏禾看到,苏季连忙就拽走了他,直到两个人出了院子,走在通向后山的僻静小道上,她才转头打量他。

他还是刚才换好的一身衣服,现在天凉,他就没穿衬衣,上身单穿了件驼色的大领口羊毛衫,下面配了米色的长裤和帆布鞋。

苏季平时除了看他穿睡衣,就是三件套的西服正装,领带都系得严丝合缝,现在他这么打扮,宽松的毛衫下露出锁骨和小半肩膀,看上去好像刚出校门的青涩学生,凭空小了好几岁。

苏季顿时有点嫉妒,故作不屑地“哼”了声:“装什么嫩,一大把年纪了。”

墨远宁不由失笑:“你不喜欢,刚才怎么不说?”

苏季也不是真不喜欢,当然不愿意承认,恶意地伸手过去,穿进他大开的领口里抹了把胸肌,才心满意足地放开。

她的手脚总是偏凉,刚到山区更是比平时还凉一点,墨远宁给她冰的轻“嘶”了声,习惯性地拉过她的手给她暖,笑着:“你故意的吧?”

苏季当然是故意的,墨远宁的手掌不如之前那么温暖,但也聊胜于无,她悄悄伸长手指,伸到他毛衣的袖口里,在他腕骨上轻轻搔了两下。

墨远宁笑着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一点:“这么主动,将来不怕吓到顾先生?”

他不过随口一说,并没有吃醋或者故意揶揄的口气,苏季却皱了眉抬头看着他:“你很乐意我跟其他人在一起?”

墨远宁知道这时一定不能承认,就笑:“当然不是…不过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各自往前走。”

这是苏季当初拿来堵他的话,却又被他搬了出来。

苏季就停下脚步,就站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这么来来回回地打量他。

墨远宁也跟着她停下来,有些不知所以,笑着:“怎么?”

苏季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她不算喜怒无常的人,可面对墨远宁的时候,情绪的波动总是会无法控制。

她也笑了下,那笑意却只在唇边,分毫未达眼底:“没什么,在想你这么秀色可餐,果然是有几分做入幕之宾的本事。”

她之前开玩笑叫他“墨氏”,也只不过是随口打趣,开玩笑的成分居多,现在这么说,却有几分侮辱的意思。

现在这个时代,一直在提倡人人生而平等,苏季在富家子弟里,算不上有很强优越感的,她会跟普通人一样坐公交车,也会去平价的小店喝奶茶。

在她和墨远宁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试图用自己的权势或者出身去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她觉得如果自己爱墨远宁,那么就要像这世界上其他的女人爱自己的丈夫一样去爱他,并无出身之分。

他们在那四年里,之所以过得平静而幸福,正是因为互相尊重,互相温柔对待。

可自从离婚后,她就不再去维持那种美好的关系了,她甚至刻意对他说出恶毒刻薄的语言,贬低轻视他。

只要能够羞辱到他的话,她都毫不悭吝地挖空心思想出来,再狠狠甩给他。

被她这么说,墨远宁的脸色瞬间像是白了一下,可他很快又恢复了微笑的神情,仿佛不以为意般转过头去:“这里风景还算不错,不知道顾先生和苏先生愿不愿来看看。”

苏季说要去看高尔夫球场,本来就是趁着苏禾和顾清岚休息的空档,前去探查一番,并没有光明正大地跟墨远宁一去不回的意思。

后山看着幽深,其实并没有多大,他们边说边走,走了一阵后就站在了球场边缘。

苏季远远看到这个球场的入口在穿过球场的另一边,距离和他们站的这个地方颇为遥远,想要进去,只怕要找酒店的管理调车方便一点。

她没了心情,就转身往回走,这次墨远宁不再和她并肩而行,只是走在她身后两三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们走回去时,顾清岚和苏禾也各自收拾好了,正坐在庭院中泡茶。

苏禾似乎心情颇好,见他们进去就笑着招呼:“小季,清岚带来了好茶过来。”

苏季笑了笑走过去:“哥哥你们这就又坐下喝茶了…我刚才看了球场,我们明天可以去运动下。”

那边只摆了三张椅子,墨远宁颇为识趣地冲他们点了下头:“那么我先回房间了。”

在场的三人中,只有顾清岚冲他微笑着点头示意,苏禾就像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一样,还是对苏季说话:“你明知道我没办法打球的。”

苏季偷偷吐了下舌头:“去球场上看看也好啊,省得天天闷在屋子里。”

苏禾笑着摇头:“真是强人所难。”

说是到了温泉度假区,但这天下午他们的活动还真和在苏宅时没什么两样。

吃过午饭后,顾清岚和苏禾在庭院中喝了一阵茶,然后下了几局棋,就又快到了晚饭的时候。

苏季平时在家里陪着他们也不觉得时间难熬,现在却觉得有些无聊。

晚上她让酒店安排了按摩师,准备等泡完温泉再做个理疗。

苏禾和顾清岚几乎不过问这方面的事,随她安排,苏季自己又张罗着点了晚餐,因为室外已经有些凉意了,所以就让人送到庭院附带的那个小餐厅中。

虽然苏禾这些天在家,也全是她在安排吃吃喝喝的琐事,可毕竟这是出来轻松一下,他们还是这种反应,她未免就觉得更加没意思。

她放下菜单,才想到今天还来了一个人,而墨远宁自从回了自己房间后,就再没出来过,苏季都不记得他出来吃过午餐。

苏禾已经和顾清岚下完了棋,两个人又回房间里暂作休整了,苏季就趁这个时间,回自己房间。

她到了自己房间后,就找到衣柜旁边那扇雕花门,然后拉开来去了墨远宁的房间。

她本来想着墨远宁平时总在家加班到深夜,应该是到了这里后不自觉放松,所以大概是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她也实在想不到一个人闷在酒店的房间里半天能做什么。

可走进他的房间,她一眼就看到那张大床上连床旗都没揭掉,显然是根本没被使用过。

而后她才在窗边找到了他的身影,墨远宁的房间在院子的最外侧,所以他的房间就多了一个窗口,正对着嶙峋的山石和山林,显得更加幽静。

他就坐在窗口边的木质圈椅上,手里握着一只玻璃杯,杯中不管装过什么饮品,已经喝得快要见了底,只剩下浅浅一层黄色的液体。

苏季往旁边一扫,就看到一旁的小桌子上赫然是一罐被开了封的黄酒。

那黄酒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酒罐的样式仿古,罐口也用红纸封着。

他午饭都没吃,一下午没出去,感情就是在房间里喝酒了?还一次一罐?

苏季顿时觉得火气就上来了,几步走过去提了提那酒罐,果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她气得咬牙:“你是觉得自己的胃很好?”

墨远宁也不知道是喝得半醉了,还是在发愣,直到她走近气冲冲说出这句话,才抬了头看向她,目光还有些茫然,隔了片刻说:“钱我会自己付的。”

苏季一愣,就看到他把手中几乎空掉的玻璃杯放到桌上,单手撑着椅子的扶手准备站起来,边站边又解释说:“酒是摆在房间里的,我看可以喝,就拿来喝了。”

原来是房间里的,可能是酒店用来给房间增加古意的,也可能是根据房间主题摆放的消费产品。

苏季都没留心自己房间中是否也摆着这种罐装黄酒,没想到墨远宁却自顾自已经喝光了一罐。

她想说的明明不是这酒的收费问题,而是他空腹喝光了一罐酒好吗?

只不过没等她开口说第二句话,刚站直了身体的墨远宁就微晃了一下肩膀,接着就微弯了腰,抬手又抓住了椅子,还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堵住口,蹙着眉“呃”了一声。

苏季闻到他身上黄酒那种配合着药味的浓重酒气,再看看他脸色煞白的样子,气得要跺脚:“活该吧你!”

墨远宁似乎是想说什么,不过才移开一点手掌,就咳了两声,接着他就掩着唇直奔向房间内的浴室。

他虽然步伐有些不稳,但走路的速度颇快,苏季愣了下,也连忙跟了过去,就看到他进门就在洗手台上俯□打开了水龙头。

水流的声音掩盖不了不大却透着沉闷的呕吐声,他吐了好几口黄褐色的酒水,才半趴在镜子上微微喘息。

苏季看得有点心惊,忙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双手摸索着去按他的胃部:“远宁?”

摸到他的胃部并不像发病严重的时候那样僵硬痉挛,而只是有些发凉,她才觉得稍稍松了口气,忙将双手都捂上去,接着抱怨:“你是觉得自己好多了?所以才敢再开始折腾?”

墨远宁半躬着身体背对着她,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出了层冷汗的狼狈面孔,然后又透过镜子看背后她的脸,在唇角扯出一点苦涩的笑意:“小月,我突然有些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了,晚了几分钟请原谅我捂脸…

小剧场:

墨大魔头:好吧,既然仙姑不喜欢这里,那么我们换个地方。

苏掌教:换个屁!

墨大魔头:仙姑说话真有趣,我喜欢…【上去准确一招把小苏放倒然后夹在腋下打包带走】

武林大会现场站在萧瑟寒风中的诸人:呵呵。

第15章(中)

到底是不甘心什么,又为什么觉得不甘,他也不知道。

只是这一生中,仿佛总在为生存挣扎,年少是拼命训练,努力不死于那些可怕的刑罚和训练课程。

年纪再大一些,就是怎样顺利完成任务,并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件事情他后来做的很好,好到驾轻就熟,一次次有惊无险的任务,让他几乎都以为这是必然了,“活下去”——是他天生具有的能力。

可竭力挣扎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突然变得那样软弱,即使最后活了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还是无穷无尽地逃亡,无穷无尽地躲避,也许还有无穷无尽的愧疚。

苏季听到他低笑了两声,嘶哑无比:“小月,你对我太好。”

她下意识反驳:“我对你还算好?”

墨远宁听着就又笑了起来,她不知道她对他有多么姑息良善——在以为他是伤害哥哥,谋夺他们家产的元凶时,还是不舍得对他下真正的毒手。

他见过太多反目成仇的夫妻,他并不以为下一点不疼不痒的毒,就是凶狠的报复。

夫妻间雇凶杀人,销毁尸体,或者为了多套出一点财产,就把对方虐待逼供至死…人间的丑恶,远远多于她所想象。

他都做好承受她更多报复的准备了,她却停止下来,嘴上说的多么凶狠,行动上还是关心着他的身体。

她甚至还会为他担心,唯恐他不照着做一样,训诫般告诉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说要让他养好身体,这样她才能放心前进。只有真正善良的人才会如此为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着想。

她对他已经足够好了,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这样对他,所以他就又有了非分之想——

她一定不知道他是多么可怕的人:这一生中很少得到过纯粹的善意,于是获得了一点,就像吸血鬼一样想要紧缠住不放。

他胃里就只有酒水也酸液在不断翻腾,不过才缓了一阵,就又涌上来吐了几口。

他不敢说他下午就已经吐过一次,才刚喝了一小半酒,就把消化得差不多的早餐和酒水都吐了出来。

吐过后他坐下休息了一阵,才能接着喝剩下的酒。

这么一小罐度数不高的黄酒,足足折腾了他一个下午,比起之前那些千杯不醉的战绩,还真是够狼狈丢人。

苏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痛苦,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没来由地觉得呼吸不畅,想要流泪。

她觉得也许是因为她抱着墨远宁,他觉得痛苦,所以就传递到了她身上。

可他除了脸色苍白,还在反胃吐着酒水,神色明明没有多么难过,连唇边的淡笑也没褪去多少。

不自觉的将他抱得更紧,苏季凑过去吻他冰冷的面颊,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这样做的时候,就能减轻一些胸口的痛楚。

墨远宁却将她的双手掰开了,他用发冷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从自己身上扯开。

而后他才转过身来,后背依靠在洗面台上稳住身形,然后抬起双手,捧住她的面颊,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的脸色还是苍白无比,唇上甚至已经透出了淡淡的紫青,苏季看得暗暗心惊,双手攀住他的手臂,试图劝他:“远宁,你状态很不好,我去找医生。”

他却只是笑了笑,还是专注地看着她,目光幽深无比。

苏季这才觉察出他力气很大,她用力去扳他的手腕,却无法撼动分毫。

她看到他微微笑着,语气万分柔和:“小月,我不再离开你了,好不好?”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苏季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自从离婚后,墨远宁虽然通过各种方式仍旧在渗入她的生活,他却从来没有说过不走的话。

事实上苏季一直觉得,他时刻准备着抽身而去…别问她为什么,直觉而已。

所以她也在不停告诫着自己:不可以太善待这个人,不可以太怀念他,把他当成未戒的坏习惯,或者闲暇无聊时打法时间的游戏,就是不能把他当做曾经的爱人。

可他现在突然又说“不走”,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知道是该认为他酒后发疯,或者是其他。

但她看着他的眼睛,却不能脱口说出拒绝的话。

他可能是真的有些醉,平时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的深黑眼眸,此刻的光芒却分外明亮,让她觉得她可以从那里,一直看到他的心脏。

她甚至有种错觉,假如她一口回绝了他,他说不定就会立刻倒下停止呼吸。

时间过得很快,苏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被他类似禁锢地捧着脸颊,连头都不能转一下。

她想了半天,还是没勇气在这样的墨远宁面前硬起心肠,勉强地说:“好吧,你愿意的话…”

不管是哪个神智还算清醒的人,都能听出她话里的违心和敷衍,偏偏精明敏锐如墨远宁这样的人,这一刻却像突然傻了。

他只听出她说了“好”一样,瞬间就笑了,唇边的弧线柔和又飞扬,连眼角都微微弯了起来。

墨先生有温柔的笑,有邪气的笑,也有不以为然的淡笑,却很少这么笑,仿佛他是真正开怀,所以连笑容里都有正午阳光般的金色光泽。

苏季给他的笑容晃得愣了一下神,就看到他突然放开自己的脸颊,又转身趴伏在洗手台上。

苏季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吐酒水或者别的她更怕的东西…结果他却一手打开水龙头,接着整个脸都凑到水柱下。

她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就用这种不十分文雅,常见于运动过后的高中男生身上的姿势,来来回回地漱口。

他足足漱了好几次,抬起脸时,整个脸上不但有了刚才的汗湿,还沾满了水渍,甚至连他大开领口的胸前,都满是晶莹的水滴。

等他似乎终于觉得满意了,就起身回过头,又抓住她的肩膀。

苏季暗暗祈祷他已经恢复了清醒,一边说:“远宁,你胃太不舒服的话,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