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不再理她,他抬起头,“热汤可已备好。”

“已然备好。”

“退下吧。”

“是。”

在众婢的脚步声中,兰陵王抱着张绮,大步走向房间。

随着他走动,张绮的心脏砰砰砰地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她很热,热得都呼吸不过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又关上。室内暗红的灯笼光,暖洋洋的铺洒在每一个角落。

张绮感到腰间一松,却是被他放在了地上。

她的面前,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这桶很大,完全可以让三四个同时泡在其中。桶中荡漾的水面上,洒满了花瓣。在木桶旁边的塌几上,是一字排开的各色裳服和毛巾等洗漱物。

张绮只是瞟了一眼,头便垂到了胸口上。

现在她的腿很软,要不是强撑着,她觉得自己会瘫在地上。

一阵响声传来,随后,一双修长的腿出现在她眼前。

再然后,两只大手伸到她面前。在它们碰到她的衣襟时,张绮白着脸颤声说道:“我自己来……”

声音低弱。

安静了一会后,她下巴一疼,却是兰陵王用食指端起了她的脸。

也许是房中热气腾腾,也许是暗红的灯笼光,也许是从纱窗透射而来的明月光刚刚好,她看到了他明亮深邃的眼,看到了他微显红润的脸……看到了他眸中隐藏的欢喜灿烂。

他本是绝代风华,这般欢喜地,专注地看着她,那光芒直可以灼伤世人。不知怎地,看着这样他,张绮的心中也生起一缕微妙的喜悦来。她霞飞双颊,那哆嗦不已的身子,也在这一刻,由慌乱完全转向酥软。

她低下头来,不过这次是羞的。

他温热的手抚过她的颈项,低沉的声音宛如拔起的琴弦,“阿绮。”

“……恩。”

“你可是甘愿?”

这是他第三次问这句话了。张绮不知道,他已拿定了主意要她,为什么又坚持着,反复地问她这句话?

她唇颤了颤,低低的,软软地说道:“此身给了郎君,阿绮心甘……”她不甘愿,可她必须这样说。跟了他后,他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她得讨好他,迎合他,让他欢喜满意。

房中安静了一会,他低沉略哑的声音传来,“我知你不甘。”

五个字一出,张绮猛然一僵。

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不再说话,只是双手伸出,坚定而缓慢地解向她的衣襟。

他温热的手裳在她裳上移过,房间湿热的气息让人无法呼吸,张绮张着檀口,小小吐出一口长气后,颤声说道:“我自己来。”

她的小手哆嗦着靠向衣襟处。

大手没有让开。他温热低沉的声音如春风般在她耳边拂过,“让我来。”

修长的手指一扯一抽,她的外裳被他扔到了一侧。

彼时正是七八月炎暑时,去掉这外裳,便是肚兜了。水红色的肚兜,紧紧地包在她莹润粉嫩的肌肤上,肚兜窄细的带子,勒得她那水做成的肌肤出了一道道红印。

她的肌肤真的很细很嫩,在灯笼光下,直是粉光致致,莹色逼人。仿佛一个指头按下去,那肌肤上便会留下一个紫印。仿佛搓揉一把,便会变化出任意形状。

他盯着她的眼神过于火热,张绮又张开檀口深呼吸起来。这一次,她小嘴刚张,下巴猛然一痛,却是他低着头,将唇深深覆在她的唇上。

肌肤相触,四唇相接,感觉到男子独有的气息横冲直撞而来,张绮身子一软,瘫倒在他怀中。

他搂紧她,加深了这个吻,在把自己的气息绞入她的气息时,她隐约听到他说道:“如此娇柔,让人如何忍得?”

舌与舌相缠,呼吸与呼吸相溶,张绮直觉得无法呼吸,直觉得心跳得令人几要窒息……她没有过这种感觉,记忆中也没有。这种感觉,让她又是喜悦,又是想要哭泣。

这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快美。

砰砰砰,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发现自己整个人软成一团。

这时,他松开了她。

兰陵王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软在自己掌心中的张绮,与在马车上一样,她再次檀口微张,秀脸无力地垂着,眼神迷茫流媚,灯光照耀下,她每一分每一寸,都写着任君采撷四个字。

他看痴了去,他低低地叹息一声,“这便是丈夫之障么?”

张绮睁大迷离的,无神的眼,傻傻迎视着他。

一只大手伸出,扯向她的下裳。

转眼,腰带被抽,下裳飘然落地,她洁白修长的双腿,出现在灯火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目不转睛地看了一阵,他伸出手,抚向那莹白如玉的大腿。

感觉到水嫩的肌肤在自己掌下不停地颤抖着,他垂下双眸,因带着情愫,他的声音暗哑得让人心酥,“张绮。”

“……恩。”拖着尾音的嘤咛声,令得他呼吸陡然又粗了三分。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哑地说道:“你没有话跟我说么?”

张绮抬头。

她雾茫茫的眸子,倒映着他微红的无可形容的俊颜。望着他,她张着小嘴,喃喃说道:“我想你出一些聘礼迎我入门。”

一句话吐出,她自己哑了。

这是周地,他的家国是齐国,她的家国是陈。

他便是愿意出聘礼,那聘礼送往何处?她又从何处出嫁?

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一句话吐出,她的唇便颤抖了,小巧的精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浅笑来。

兰陵王深深地凝视着她。

他垂下双眸,薄润的唇紧紧抿起,不再多说,双手一合,托着她的腰,便走向浴桶里。

哗啦啦的水花四溅声中,她被他放在了水桶里。

水花陡然溅满脸,张绮连忙趴着桶沿,费力地拂去脸上的水珠。当她把眼睛上的水珠拭去,定睛看时,脸陡然一红。

他站在那里,正慢条斯理地脱着他自己的衣裳。

这一次,他站得如此近,那双墨黑的眸子,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逼得她无法移眼。

她看着黑色的外裳从他身上滑落,看着他脱去那紧束的裤子。

看着他在她面前,一点一点地露出精壮完美的身段,看到那宽肩细腰,看到那紧实的臀……看到他如雕如琢,鬼斧神工下的脸孔上,于威严中隐隐露出一丝促狭的笑……

直到他扯去最后一缕遮羞布,那物事嗖地一下弹入视野,张绮陡然羞醒,她腾地转身,双手紧紧捂着脸,脸还沉入了水中。

一个温热的身躯靠近了他。

浑身不着一缕的他,刚一靠近,那强而有力的躯体,还有那侵略的,霸道的气息,便令得她急急挤向桶沿,直到进无可进。

一双温热的手裳罩上了她的肩膀。

然后,她感觉到胸前一松,看到自己粉色的肚兜被他扔了出去。

她也身无寸缕了。

张绮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地缩成一团。

这个动作刚做出,身子腾地一轻,却是一双铁臂把她凌空抱起,让她正面对着他后,他把她摊平着放在桶沿上,他定定地看着,喉头猛然滚动了几下后,他掬着水,温柔而仔细地拭向她的脸和颈项。

哗啦啦的水花声中,她听到他低沉地命令声,“看我。”

张绮小小的睁开一线。

她看到了他。

他站在那里,俊美绝伦的脸上,已被水花打湿,长长的墨发,正是湿淋淋地贴在肩膀上。

一滴,又一滴的水珠,从他宽宽的额头上顺流而下,划过那高挺的鼻梁,流入他薄润的唇瓣间。

姿容本已绝世,何况又在动情之中?张绮看着看着,陡然发现自己口干得紧,心也跳得飞快,直跳得乱得她浑身酥软了。

她微微侧头,不敢再看他。

他深邃如星夜的眸子微微一弯,低而沙哑地唤道:“为什么不敢看了?”

张绮口干得太厉害,她咽了一下口水,感觉到他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她涨红着脸嚅嚅说道:“郎君非凡人,望之心生乱。”

也许是她太迷糊了,都不知道自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兰陵王低低笑了起来。

他微微低头,强而有力的双臂,继续端着她,每每她想佝起身躯,他又强行把她摊平。

他侵略的目光,如火灸一般,一寸一寸地划过她的肌肤。

他看得太认真,太专注。他的眸光中有着喜悦赞叹,他喉头不停在滚动。

伸出手,一掌覆向她刚刚长起,还不曾丰隆的鸽乳,他沙哑地低问道:“至了今时今日,心乱又何如?”他慢慢俯首,“阿绮为什么害怕乱了心?”

为什么害怕?自是害怕的,心乱了,便不再是自己了,便心不由已,身不由已了。

她没有回答。

他却没有再追问,只是低哑地笑着,慢慢的,慢慢的,俯身于她,慢慢的,慢慢的,把唇印上她的眼。

薄润的唇印上双眸,吮过她长长的睫毛后,如微风拂过后,他又在鼻尖轻咬一口,再覆向她的唇。

四唇相接,他抓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身下。

那火热的物体一入掌中,张绮便惊得迅速甩开。他轻哼一声,又抓住她的手,低哑的命令道:“握住它。”

张绮颤抖地握住了。

他含着她的唇瓣,星空般的眸子专注地盯着她的眼,吐出的声音沙而微暗,“动一动。”

张绮颤抖着动了动。

他呻吟一声,猛然头一低,咬住了她左侧乳樱。

轮到张绮低叫出声。只是她的低叫声乱而靡,仿若呻吟,直令得她掌中的火热又大了一分。

他低着头,一边含着她的乳樱,牙齿微微用力,那微痛而酥的感觉直直地弹入膝头,令得她下肢无力地落了下去,它又直直地渗入下腹,令得那隐秘处好不空虚。

吮吸声中,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猛然的,他把她一端,令得她光洁的身躯完全地与自己贴合后,他慢慢缩入木桶中坐下。

把一丝不挂的她盘坐在自己腿间,让自己的火热重重地抵在她的身下后,他停下了动作。

见他头搁在桶沿,闭着眼睛大口地喘息,张绮诧异地睁开眼来。

她雾茫茫的眸光中透着红,透着妖色,这般看着他,他只瞅了一眼,差一点便把她重新压在身下。

仰着头,任由水珠顺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颌流向锁骨,再流向肌理分明的胸口。她感觉得到,他很难受。

张绮也别过头去。

房中,只有喘息声。

好一会,闭着眼睛的兰陵王低声道:“竟是这般滋味……”转眼他命令道:“给我搓洗。”

“……恩。”

张绮拿起毛巾,温柔地拭向他的胸膛。

感觉到他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她忍了忍,终是小小声地问道:“你放过……”你放过我了?

兰陵王没有睁眼。

他知道她要问什么,看也不看她一眼,他低而沙哑地说道:“听说南人重贞洁,到了塌间再说。”

张绮明白了。原来他是不想在这浴桶中占了她。怪不得那塌间还放着一块洁白的布帛,原来是想她清清白白地给了他。

张绮侧过头,她低弱地说道:“有什么用呢。”本是什么也没有,没有娉礼,没有迎纳,没有名份……什么都没有,谈何清白?

“有什么用呢”,几个简单的字一吐出,他猛然睁眼,瞟了她一眼后,他又闭上双眼。

她垂着眸,毛巾如春风般拂过他强而有力的腹肌,终是嚅嚅地问道:“你,你可有妻室?”

他睁开眼来。

幽深的双眸直视着她,他绝美无伦的脸宛如一座白玉雕塑,“没有。”那一瞬,她有一种他在发笑的错觉。

感觉到张绮松了一口气,他又低语道:“我说了,我会护着你。”

张绮咬着唇,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又炙热起来,连忙向水里缩了缩。

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他瞬也不瞬地盯了她片刻,猛然站起,随着哗啦啦的水花声,他弯下腰,抱起了她,提步朝塌间走去。

走到塌前,他放下她,命令道:“给我拭干。”

张绮低应一声,拿起放在塌侧的干毛巾给他擦拭起来。才擦了两下,他已不耐烦的把毛巾抢过去,胡乱擦了几下,便扳过她的身子,给她细细地擦拭起来。

他盯着她的眼,特别明亮,特别专注,与此相反的是,他擦拭的动作格外温柔,格外仔细,仿佛借由这个动作,在细细欣赏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张绮越发低下了头。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侍卫的声音从外面朗朗地传来,“禀郡王,大冢宰府上送来十名美姬,说是请郡王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