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了?”王汉卿离的老远,看着阿陆为她诊治着。刚才送阿陆回去的时候,发现她昏倒在院外的树边。如果不是看在她对阿陆不错的份上,自己决然是不会救她的,虽然她和凝香有相似的地方。可他的凝香是无人取代的。

阿陆想了想,才说道:“她是心悸病,因为情绪波动起伏大,才会诱发这个病。不过她不该是先天的,好像是以前。。。。。”阿陆没有说下去。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看她的身体状况了,她一直郁结于胸,猛然的情绪波动,如果不是自己服用了药,刚才怕会过去了。”阿陆说着,她和凝香真的很像,难过汉卿刚才也失神。

“她是哪个个管事手下的,叫人打发送回去。”

“现在她还昏迷着,怎么知道啊!”

“真是麻烦。”王汉卿转过身去,“要不带回你那里照顾?”

“你是要我照顾她,还是让她照顾我。”阿陆道,“我这幅鬼模样怕是会吓着她的。”

“阿陆!”王汉卿歉意的喊着他的名字。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真的怕,她醒过来第一眼看见我会吓着她。”

“好了,先让她暂时在我这里,不过她一醒来就必须走,我可不管她病的有多重。”王汉卿对阿陆絮絮叨叨的说着。

“到时候还不是按你说的算。”阿陆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她。奇怪,她以前应该是被什么长时间勒住过脖颈,因为窒息的时间过久,才会让心脏负荷不了,继而诱发心悸病。阿陆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药盒,放在鼻尖轻轻嗅着,眉头一皱,这个味道他实在是熟悉。

趁汉卿不备,他俯身把药盒塞回她的衣袖里。“汉卿,我先回去了。”他想起有个人自己该要去看看了。

入夜

冷凝香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瞧见月色如水般倾泻一地,初夏的夜里还是颇有些凉意的,她的身上披盖着被褥,就连被角也掖好了。她的手抚上脸颊,还好,轻纱还在脸上。她记得自己是在白天服用药的,醒来却也是黑夜,发病的次数增多,情况也越发的严重起来。她支起身子,四周环顾着。

“只是哪里啊?”她心里暗暗猜着。藉着月色她瞧了一周,是明珠的房间!她的心儿一跳,自己现在是在白天见到明珠的房间里。明珠呢?她走下床。

“你醒了。”隔着幔帘,她瞧见王汉卿靠在窗台旁,月光洒下给他周身都镀上一层淡淡银色的光,淡蓝色的双眸正盯着手上的那只发出微弱光亮的萤火虫。凝香小的时候最喜欢抓这个的,每次都在晚上偷跑出去,带着他去抓这个。

掀起幔帘,她走了过去。“啊、啊、啊。”她开口比划着。

“醒了就赶紧的走吧。”王汉卿摆摆手,她的声音暗哑、干涩和凝香的一点也不像。

冷凝香黯然的转身准备离开,对面不相识的痛苦她还要捱过多久。

身后的一声轻哼,让她扭过身子。只是片刻王汉卿的身子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他的眼睛望着榻边的逍遥散,精神却极力的忍着不去触碰它。云乐没有说错,自己真的是迷恋上它了,欲仙欲死的感觉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骨髓里。每一次的发作,全身的骨骼和经络仿佛都错位似的,即使是小小的触碰都似针扎一般;似火似冰的身子让他在冷热中不断的煎熬着。他戒不掉!隔几日云乐都会给他送来一定份量的逍遥散,算好了天数让他够用,却又不多给他。王汉卿明白,云乐在用药物的份量控制他,自己的讨好和奉承才能换来云乐给的下一次药,这是云乐给予他背叛的惩罚。

冷凝香跑上前来,想要扶起他。“别碰我,走开!”他如野兽一般叫着,“滚啊,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他这幅生不如死的惨样,绝对不能让个丫头看见。想要走下窗台,却伸不开手脚,整个人一团滚在地上。“该死,这个时候发作!”他恨恨的骂道。

冷凝香的手刚一触碰到他,王汉卿仿佛被无数的针扎一般,发出一声低吼:“都说让你滚了,你是哑巴,难道还是聋子吗!”却见她突然的起身跑开,不多会回来后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逍遥散。

“你见我可怜,也想我继续用啊!”王汉卿自嘲的笑着,“是啊,我不抽这个还能做什么呢!”他的身子如筛子般抖着,看着她手里的逍遥散,伸手要拿了过去。

“明珠”冷凝香的泪一下子落下,她不忍心让明珠再继续的用,可是见他如此的痛苦,她更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疼到最后伤害自己。不能让他解脱痛苦,她就陪着明珠一起受苦。

“你做什么?”王汉卿见她把逍遥散燃起,却不给他,反而靠近准备自己吸食。“不行!”王汉卿伸手打落她手里的瓷碟。“小哑巴,你发疯了,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红了眼睛,他开始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冷凝香点点头,她从端砚那里知道,如果在吸食逍遥散时,有人愿意自己先行用,在过度给旁人,是可以大大减轻逍遥散带来的毒害,可是先行吸食的人却代替了别人承受逍遥散的毒害。最近贵族间开始流行起这样的用法,每每都是用家奴。

“我自己伤害自己和你无关,你虽然是奴婢却也不用这么对我。”王汉卿厉声说道。“把它给我。”

冷凝香平静看着他,只是摇头。明珠已经毁了,自己能为他做的就是减轻他的痛苦,她要继续刚才的做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当阿陆出现在端砚面前的时候,端砚已然猜到了八九分他的来意。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甚至冷血的端砚在阿陆的面前恭敬的行礼。

“师傅。”他看着阿陆的模样,眼底一抹冷色闪过。

“你用不着这么客气,我并没有教你多少。”阿陆说着,“我今天来找你,想必你也猜到是因为什么。”

“我和冷姑娘说过,她瞒不了多久的。”端砚听阿陆这么一说,反而心里定了下来。

“她还活着!是那个不说话的哑丫头吧?”阿陆微微动容。早先自己只是因为药味,而想到端砚和她必然有些联系,不然也不会给她服用陆家秘传的丹药,只是没有想到真的是冷凝香。

“当时公主下令处死冷姑娘,奴才做了些手脚,救了她。”

“可她为什么不能说话了?”

“当时被缢窒息过久,让她嗓子受损,而且。。。。。。”端砚没有再往下说。

“而且她的心脉也负荷过重,所以你用我给你的方子,做了药给她服用,希望可以在她病发的时候能够压着。”阿陆接着端砚的话说下去。

“奴才所学甚浅,只能为冷姑娘做这么多。”端砚的声音低了下去。

良久,“如果明天我不能活着回来,你就把这个方子给她试试。”阿陆提笔在纸上写下所需要的药材给了端砚。

“师傅!”端砚听他的话一时间愣住。认识阿陆这么久,从没有听他说过这般丧气的话。

明天?阿陆幽暗的双瞳比夜还要深沉,淡淡浅笑浮在唇边,等到了明天就会知道。

一夜间,王汉卿周身都在火与冰之间煎熬着,模糊间,总有双手安抚着他,在他最难熬过的时候拥他在怀里。那熟悉的感觉好似凝香又回到他身边。

“凝香,别走,别走!”他神智凌乱,只是不断的喊着。直到天明,他才清醒过来。

“啊、啊、啊。”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哑丫头熬红的双眼,原来是她守着自己一夜。

“什么时辰了?”他摸着冰凉的额角,说不出的疼痛在四肢百骸间蔓延,嘴里似乎弥漫着血腥味道。头一次他在发作的时候没有用逍遥散。

冷凝香见他醒来,舒了一口气。这一夜对明珠和她来说同样的难熬和漫长。她握住王汉卿的手,食指在上轻轻的写着。

“你会写字?”他闭上眼感受着手掌间,她手指的走势。

“嗯。”

“告诉我,你是谁?”王汉卿侧脸望着她,一层轻纱蒙住眼下的部分,低垂的下颔有着柔美姣好到不可意议的弧线。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里又泛起熟悉的感觉,虽然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凝香已经不在了,可是眼前的人儿,却总是一次次的给予他新的幻想。

冷凝香手指一滞,随后还是顺从的写着,“香儿”这刻,她还是忍不住想留下些可以让明珠注意她的信息。错过这一刻,她就要回到杂役房,再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般留在他身边照顾着他。原以为自己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就可以,可是明珠每日都过着这般生活,她见了已经难以在满足只是遥望着他。

“香儿!”他幽幽的叹口气,“连名字都这么的像。”王汉卿费力的起身,冷凝香伸手过来扶住他。

“你的手怎么了?”王汉卿眼里一动,她雪白娇小的手背上赫然一个齿印,咬的颇为深,此时还在渗出血来。

冷凝香只是一笑,摇摇头,和明珠想相比,自己的这点伤算的了什么。他发作时,为了发泄难忍的痛苦会无意识的伤害着自己,刚才他痛的难受,猛然抓住凝香的手就是一口。钻心的疼,不是因为手掌的伤口,而是痛着他的痛。

“你别伤着自己就好。”冷凝香的手缓缓的摩挲着他的面庞,静静的黑夜里,她的声音依旧是干涩、暗哑。小心的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我回来了,明珠。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她一遍一遍的对他说着,明知他听不到。

“等一下去上药吧。”弥漫在王汉卿舌尖的血腥味,让他明白了那个伤口的由来。“香儿,从今天开始你跟着伺候我。”他的决定让一旁的冷凝香握紧了手掌。

“给我更衣,等一下我要出去。”他看着窗外的天色,今天会是一切全新的开始,不经意察觉的笑容在他唇边浮现。

月迷津

京师最大的风月烟花地,江南佳人、北地胭脂,个个千娇百媚,楚楚动人。只要出的起价钱,任君挑选。朝中的王孙公子,谁没有收过月迷津的佳人做小妾。

“这位爷,您在哪里高就?”老鸨子见阿陆一身青衫,半边脸伤的严重,拦在门口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请问妈妈,今日月迷津可有要标卖的姑娘?”阿陆一早就候在这里。

“月迷津哪日没有要标卖的姑娘,爷若是找人还是趁早走吧。”看他一身穷酸样,怕是有什么相熟的女子被卖到这里,想是来见上一面的吧,她平时见的太多。

“有叫画眉的女子吗?我是来标买她的。”

“爷,我这里莺莺、翠翠的太多了,画眉也不稀奇的,你花的起银子,什么样的还不是随你挑。”话语间,她的手伸了过来。

沉甸甸的银子在她手里掂了掂,媚笑在她红红一片的脸上开了花,“爷请吧!”见阿陆进门后,她收敛起笑容,小声对身边的人嘱咐着:“到楼上告诉那位贵客,他等的人已经到了。”

楼上的雅间,房门紧扣着。“爷,小的是来回话的。”

“进来。”声音柔若无骨般撩的他心里一动,一个男人的声音居然比女子还要撩人,他咽下口水,推开门进去。

“妈妈让小的带话,您等的人已经到了。”他偷偷的瞄了眼前的人一眼,比女子还要娇媚的面容上却含着一丝阴冷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请君入瓮

夜未沉,还不是一天中,最热闹喧嚣的时辰,月迷津偌大的厅上却已经是座无虚席。莲生从雅间的窗子里斜睨着下方,阿陆此时正坐在大厅一角处焦急的等着。

“呵呵,阿陆,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了。”莲生仰起脖子饮下一杯,脸上因为兴奋而泛起红潮一片。公主府规里有一条,府中杂役若无批准私自出府者,最大的刑责可以杖毙。平日里碍于王汉卿在,也一时找不到机会对阿陆下手,现在阿陆出了公主府,简直是给了莲生最好的一个机会,名正言顺的解决了阿陆,也不枉费他在公主面前进言把画眉卖出府。

陆陆续续的十几名年轻女子走上大厅中间的台子上,台下开始***动起来,阿陆在她们中间寻找着画眉的身影。一台的姹紫嫣红中,画眉一身鹅黄,娇小玲珑的身影落在他的眼中,一脸的哀伤。

“画眉。”阿陆喊着,声音被湮灭在一屋子的喧嚣中。

“各位爷,这些几个姑娘就是今天要标卖的,老规矩价高者得。”老鸨子笑容满面的看着台下***动的人群。“绝对的好货色。”她伸出手摇摇手中的帕子。

“这个不试试谁知道啊!”台下起哄着。

“我这月迷津里什么出过次货。”她的眼光一扫,随手拉出了画眉,“瞧瞧着丫头,公主府里的。”

“公主府里?哪一个公主府的啊?”

“还有谁,云乐公主呗!”

“真的!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和她主子一般......”

“说不定哦,哈哈哈!”

台下的看客一聊到这些,顿时来了精神,“老鸨子,开个价啊!”

老鸨子精明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伸出艳红的手指,“一千两!”

台下一片哗然,以市价来说一千两可以买两到三个妖艳无匹的波斯胡姬,一个丫头也太不值得了。

“我买!”阿陆大声喊道。

原本已然是泪痕满面的画眉乍听到阿陆的声音,猛然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一身青衫,半边脸上用白布包住,虽然隔着老远,画眉还是一眼认出是他来了。“阿陆少爷!”他真的来为她赎身了。甩开老鸨子的手就要冲下台去。

“一千一百两。”雅间上莲生倚靠窗口,得意的看着阿陆,手里撒出一张银票落下。“老鸨子,这个丫头我买下了,任何人出任何价,本少爷都多加一百两。这个是定银。”他狂妄的笑着,转身离开。接下来他再就等着听阿陆的死讯了。

忙不迭的收起银票,“看样子是没有和这位爷争了,这丫头就归他了。”老鸨子招呼着手下,“把她送上去给爷。”

几个彪型大汉上来驾着画眉就走,“阿陆少爷,阿陆少爷!”画眉小小的身子奈何不了他们,被一步步的拖着上楼,无望的哭声无疑是在阿陆的心间刺了一刀。他红了眼,要冲上前去。身子才动,就被身边的人按住。

“阿陆少爷。”来人的力气奇大,抓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放手!”阿陆吼道。

“侯爷让奴才转告您,稍安勿躁。”

“汉卿?”他看着来人,这才看清楚是汉卿身边的永平。

“请阿陆少爷随奴才走,其他的侯爷自然会安排,至于画眉,侯爷一定毫发未伤的送回到您的身边去。”不由得阿陆是否答应,永平半强迫的拉走了他。

楼上雅间里

莲生看着一旁瑟瑟发抖的画眉,“都不知道你看上阿陆哪里,一个窝囊废,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想着阿陆刚才的表情,他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阿陆少爷比你好千百倍,你哪里都不如他。”被捆了手脚,画眉不依不饶的说着,横竖也逃不到,不如骂个痛快。

“青儿这点比你好,娇弱的让我一直都想着她。”莲生说着,上前对着画眉反手一巴掌,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捏起她的下巴,“嘴硬!呆一会,我让你连哭来不及。”想想,这会派出去的人也该要动手了。不过不急,他能等!看着一副倔强表情的画眉,小丫头,不见棺材不落泪。“死心吧,你的阿陆少爷怕是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就别奢望他来救你了。”

黑夜的路上,一路只有清冷的月光相伴,他的身影在月色里越发的萧索,脚步沉重。时不时的用手按住半边脸上的白布,似乎疼痛难忍着。

身后几条黑影子尾随着他一路从月迷津出来,观察了好久,带头的一个点头示意,黑影跃动朝前方的男子急速飞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只闻得多声兵器相碰的声响,前方走着的男子停下脚步,悠闲的站在一旁观看着眼前的一切。解开脸上缠绕的白布,在夜色里,淡蓝色的眼眸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随着脸上笑意的涌起,眼角处的红痣盈盈欲滴,分外撩人。

“留个活口就行,其他的全部杀。”他下着格杀令,却如同在和旁人闲谈一般,很是惬意。

“咚、咚、咚”三下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莲生满意的笑了起来。

“进来。”他瞄了一眼画眉,她已经脸色煞白。

“爷,你要的东西。”来人一身家奴的打扮,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莲生回望画眉,手中慢慢掀开食盒的盖子。

“阿陆少爷。”画眉只说出这三个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莲生抿嘴一笑,低头看去,一霎时他也吓的脸色如白纸一般。“这是谁?”食盒中的头颅伤口处还不断的流出血来,可却不是阿陆的。

“他是谁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下一个会是谁躺在里面!”门外走进的人让莲生手脚无力,跌坐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人的理由

黑色的斗篷下那张妖异魅惑,每每令他嫉妒不已的脸,此时在莲生看来如同地狱的修罗般。魅而诡异的冰凉笑容在幽蓝色的眼眸里渐渐的漾开,对他丝丝绽放,初夏的夜里让他从骨子里感受着阵阵的寒意,不禁酒寒袭上全身,止不住的打起冷颤。

来人缓缓的走进房内,“京城里最出名的杀手也给你请到了,莲生少爷真是出手阔绰,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怕是太劳师动众了。”他一眼也不看那食盒里的头颅,只是淡淡的说道,“可惜啊,他的运气太差,就不该接你这个任务。”

“侯爷,您真是会说笑。”莲生牵动僵硬的嘴角勉强的笑着。“夜里看这个血淋淋的怪是吓人。”他依旧瘫坐在上,连爬三次都因为手上使不出力气无法站起。

王汉卿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便把昏厥的画眉抱了出去。“今夜的事情是玩笑还是当真,莲生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是本侯爷下令动刑,还是你自己说?或者是你许久没有见到端砚了,想再试试他最近才想出了的新手段。”神闲气定的坐了下来,王汉卿命人关起了房门。

“侯爷,侯爷,你饶过莲生吧!”他怕了,无论是落在王汉卿的手里还是被他扔给端砚,自己的小命都是保不住的,只有回到公主府里,见了云乐,也许他还会有一线生机。莲生匍匐在地,拉着他的衣角哀求着。

“饶过你,怎么饶呢?”王汉卿拿起桌上的小刀开始削起瓜果来。

“莲生知道错了,甘愿和侯爷回到公主府里,听后公主发落,任何的责罚莲生都愿意接受。”

“不用劳烦公主了,最近朝廷里的事情都够让她烦心了。”王汉卿一口就断绝莲生的后路。“你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阿陆,岂不知我早就洞悉你的计划,布置好一切就为等你上钩。”事情到此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一脸的嘲弄看着莲生,他脸色由白变红再转为铁青色。“你莲生想到的那些伎俩,都是我王汉卿不屑于去玩的”他暗暗的想着

“莲生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继续狡辩着。

“你没有这个意思?”王汉卿讥讽的笑着。削好了瓜果却搁在一旁,手中开始把玩起小刀来。银质的刀身在他修长的手指中来回的旋转着,一道隐隐的银色光芒在指间滑过。

“一开始你就想烧死阿陆,没有成功后,你弄残废阿陆的右手、你毁了阿陆的容貌,甚至你早就对他动了杀机,如果那天不是我早去了一步,阿陆怕是早就死在你莲生少爷的手中。”他另一手用力的捏着莲生的下巴,冰凉的眼神如利刃般。“阿陆从来就没有害过你,他只不过因为帮了我,你就急不可耐的对他下毒手,你其实是冲着我来的吧。”

“我最多是记恨阿陆,绝对不敢对侯爷你记恨着。放火烧冷凝香家宅子的是洛河想的办法;提议公主用龙绞丝绑着阿陆的也是洛河;我给阿陆黥面,洛河也说是公主默许,他可以让我如愿。还有上次我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怨,才恶毒的毁了他的容貌,可是我从没有想过要杀阿陆的。”为了活命,莲生也顾不得洛河,尽数的告诉王汉卿发生的过往。大家都有份参与,凭什么到最后是自己受罪。

“那今晚呢?你不是好好的呆在公主府里,怎么跑到月迷津里来买下画眉?”他的眼眸逼近莲生,“任何人出任何价,本少爷都多加一百两。”他重复着莲生刚才狂傲的口气。“莲生你好大的口气啊,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是公主的宠吗!”王汉卿厉声喝道。

“我只是---”他的话音没有落下,王汉卿手里的小刀已然靠近他的咽喉处,低声道:“想逼着阿陆跑来找你,以便于让你下手是吧。你花重金请了杀手,就是要做的完美无缺。阿陆死在这里谁都会以为是嫖客间的争风吃醋。就是查起来,也会因为阿陆特殊的身份最后弄个不了了之。你说,我猜测的对吗?”他笑了起来。

王汉卿说的一切,都是莲生一开始就计划的,他就像亲身参与过一般。莲生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变冷,最后沦为寒冰。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在云乐面前出主意要卖画眉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到月迷津里打点了一切。你这几天在做什么我都了如指掌。”他从袖口里取出莲生给老鸨子的银票,扔在地上。“你区区的一百两定金就能填满老鸨子的无底洞嘛,莲生少爷!本侯爷为了陪你玩,可是花了万两银子。”

“侯爷,好歹大家也相识一场,你看在公主的份上,放过莲生吧。”小刀锋利的刀口将他的脖颈处划出一道浅浅的伤,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落下,激的伤口一阵隐隐的痛。他素来是怕痛的,而王汉卿手中力道一点都没有减轻。

“本侯爷若是不放呢!”他似乎对莲生痛苦的表情很满意。

“我好歹也是公主的宠,你若没有理由说服公主,而任意的伤了莲生,怕侯爷也不好交代吧。”

“你倒是提醒本侯爷了。”王汉卿豁然一笑,“本侯爷就找个理由说服公主。”他眯眼一笑,像是在感谢莲生。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快速的收回逼着莲生咽喉处的小刀,转个圈,刀柄塞在莲生的手中,明晃晃的尖头对准了自己。

“王汉卿你---”莲生惊恐的看着他,手不禁哆嗦起来。他似乎明白王汉卿想做什么了。不行!他拚命的后退,这个男人想要害死他。

“你不是最擅长斗吗?那么我们就斗到不死不休!”语句舒缓的从含笑的口中道出,却无一丝玩笑之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皮团扇

他牢牢的抓住莲生的手臂,靠近他。对准他手里的小刀,依旧是笑着将身体向前倾。半数利刃刺进肩头,血一下子喷射而出,飞溅在莲生的脸上,伤口处鲜血如泉涌出。舔去飞溅在嘴角温润咸腥的液体,他的面庞真如沉沦在炼狱中的修罗,带着死亡的气息盯着莲生。

“啊---”莲生凄厉的叫声响起,王汉卿疯了,他居然刺伤自己。

门被推开,门外的人冲了进来。“侯爷!”永平看着眼前,莲生手里握住刀,半数刀刃插在侯爷的肩膀处。

“拿下他。”永平当机立断的吩咐着。顺手扯下一块布暂时帮他止血。

“不是我,不是我。”莲生慌乱的解释着,“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有刺伤他!”边说边往外跑去。被冲进来的一干侍从抓住。“王汉卿你陷害我,我不服。我要见公主,我要见公主。”莲生挣扎着,发丝散落,言语异常的激动。

“你私自出府到风月之地,骄奢淫逸、狂傲自大,让公主脸上蒙羞,本侯爷只是要小小的处罚你,你却持刀行凶伤了本侯爷,这般的胆大妄为,岂能容你。”王汉卿捂住伤口颇为吃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