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至琛在H市已经有两处房产,一套是市中心的公寓,一套是市周边的山景别墅,后者的楼盘售价上千万,是普通人家可望不及。不过穆娇对这两套房子都不太满意,市中心的嫌太吵闹,山景别墅嫌离以后的工作单位远,和景至琛交往后,她就提出要在H市买一套湖景别墅,既离未来的工作单位近,又可以看到美丽的湖景,多完美。

如今的景至琛有很强的经济实力,又是爱享受生活的主,觉得湖景别墅的确不错,加上小女友心仪,开口索要,他很大方地答应了。

“湖边的房子很贵啊。”乔慧慧惊讶,“我那天看报纸上说,真正的寸土寸金,蛮小的一套也要四千五百万,娇娇,你可不要对小景狮子大开口啊。”

穆娇舀了一口甜汤,美滋滋地吮了吮:“景至琛他自己也喜欢湖景别墅,这点我们不谋而合,算不上是我硬要向他讨的。不过既然要买,就要买好一点的,四千五百万那个价位的我还觉得不好呢,离湖比较远,不能临窗看到湖水的,我们商量了后,打算买…”她笑了笑,报了个数字。

乔慧慧瞠目结舌,手都抖了抖:“这真是天价了啊,小景真有这个经济实力?娇娇,你可别逼他。”

穆娇说:“他去年赚得特别多,买套好一点的别墅是够格的,还有,如果我们要买湖景别墅,首先会将那套山景别墅卖掉,那套买了有三年了,也涨了不少了。”说着又美滋滋地喝了口汤,甜甜地说,“以后啊就可以吃完晚饭,下楼去湖边散步了,多惬意。”

穆飒喝完了汤,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笑着说:“我上去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吃完东西也早点睡觉吧。”

穆娇一点困意都没有,依旧继续亢奋地聊着以后住进湖景别墅后的美妙生活。

乔慧慧想了想后说:“娇娇,以后尽量别在你姐面前说这房子的事情。”

穆娇一怔,随即不悦道:“怎么什么都不能说啊?不能在她面前提宋家,还不能在她面前说湖景别墅,我们家到底还有没有言论自由了?”

乔慧慧轻叹了口气:“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如果当初不是你姐为你收拾残局,宋家那边的人追究起我们责任,我们十个脑袋都不够他们摘的。”

“妈,你说的太夸张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宋家以前再有名望,地方一霸,也不能乱来吧。”穆娇说归说,心却有些虚了。

“你懂什么,你以为宋家的人是吃素的?他们家族很复杂,叔伯级的人物都在B市军政界举足轻重,关系脉络深入中南海…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穆娇咬了咬唇,不甘心地说:“那也是远方亲戚,至少在我们这里,宋家是个空架子,早不如以前了。”

乔慧慧恨不能拿起勺子敲她的脑袋,但看着她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样子,无奈地低头,收拾碗勺,一边收拾一边压低声音:“娇娇,你就听妈的,以后别在你姐面前说什么湖景别墅,你就不想想,也许她心里会不平衡吗?毕竟如果不是你,她也有自主选择婚姻的权利,别看她现在表面上无所谓,也许心里怨着呢,你再用自己的美好未来刺激她,不怕她一时冲动,反悔吗?”

穆娇一愣,随即伸手捂住嘴巴,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说:“也对哦,难怪她刚才说的话不冷不热的,原来她心里在嫉妒我,八成她自己也想住湖景别墅呢。”

“所以,你懂事点,以后别提了。”乔慧慧叮嘱。

穆娇撅了撅唇,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

周末,宋域开车载穆飒到自己的公司参观,他的公司位于城西CBD商圈的核心位置,写字楼的外观造型新颖独特,非常吸引人眼球。后来穆飒才知道宋域亲自参与了写字楼的设计。

他带她上了二十一层,他的办公室。

她才知道原来他在这里的身份,CTO兼CEO。

办公室很大很宽敞,分三部分,一部分是待客区域,一分部是私人工作区域,还有一部分是会议区域。

“想喝什么?我这里有茶,咖啡,牛奶,水果汁,王老吉,椰汁汁,酸奶…”宋域打开冰柜,报出里面有的。

“我喝茶就行了。”穆飒说,“有水果茶吗?”

宋域修长的手在柜门上轻扣,沉吟片刻后说:“有。”

等了好一会,他亲自端上一杯水果茶,穆飒低头一看,茶汤里竟然躺着一片柠檬,一块苹果…

“你亲手做的?”她好奇。

宋域往沙发上一坐,点了点茶:“尝尝看味道如何。”

穆飒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挺清爽的,尤其是柠檬的酸气还特别提神,点了点头:“很好喝啊。”

宋域微笑。

“刚才上来的时候,那些员工好像对你一点也不怕啊,你平常是不是完全不在下属面前摆谱的?”穆飒问。

“对,我们的企业文化比较自由,开明,没太多的上下级之分,大家相处的模式比较像朋友。”他笑着解释,“他们很有才华,每一个都是这个领域的精英,做出来的东西令人叹服,但性子过野,不太好管束。”

也是,穆飒想,IT的企业文化的确和传统的企业文化不太一样。那个乔布斯不就是在自家的车库里创立苹果电脑公司的吗…

“那开会的时候他们会经常吵架吗?”她问。

宋域点头:“常有的事情,他们各执己见,各不退让,严重的时候还会动手打起来。”在穆飒扑哧笑出来的时候,又慢悠悠地说,“不过,他们打完架后就勾肩搭背地去吃宵夜,嬉闹到凌晨,回到办公室,几个兄弟一起睡在沙发上,呼噜声此起彼伏。”

“那他们如果不服你怎么办呢?”

“我会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谈,如果我是错的,我会退让,也会道歉,如果我是对的,就会想方设法地说服他们。”

“你不会和他们打架吧?”不知为何,穆飒想起那些关于他有暴力倾向的传闻。

宋域双臂抱胸,垂下眼帘,很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膝头,随即低声笑了一下,声音淡淡的:“也有,不过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喝完茶,穆飒绕着办公室转了一圈,再回到他的大班桌前,扫了一圈,看见一枚水晶镇纸下压着的便笺,她轻手拿起那枚镇纸,取出被压得死死的便笺,看见上面随意写的一首诗。

正巧,是她喜欢的那首诗。

“人必须珍藏某种信念,必须握住某种梦想和希望,必须有彩虹,必须有歌可唱,必须有高贵的事物可以投身。”

“看什么呢?”宋域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手里捏了一罐咖啡,正慢慢地拉环,啪嗒一声,喝了口后,搁在桌子上。

“这首诗我也很喜欢。”穆飒笑着说,“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但不知道是谁作的。”

“杜威。”宋域说,“算是一个教育学家吧,朋友将他的书借给我,我翻了几页就犯困了,醒来后,书掉在地上,捡起来一看,正好看见这首诗,觉得挺美的,就誊写了一遍。”

“你的字很漂亮。”

“是吗?我随便写写的。”

穆飒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远眺对面的风景,宋域站在她背后,和她闲聊。她转过身来的时候,脚踩到落地的窗幔,一个踉跄,幸好他及时伸手,接住了她,随即她感受到耳边一片温热,他笑了一下:“小心点。”

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非常黑,像是蛮荒时代,未打磨过的玄武石,看你的时候,平静中带着专注力,像是只看着你,没有旁人。

“对了,那天和你说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没电了,所以就断了。”她突然想起那天的乌龙事,特地解释一下。

“嗯。”他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腰,低头看她,“你刚说完有点想我后,就断了。”

穆飒咳咳,然后慢吞吞地说:“的确,那天那个当下,有一点想你。”

从他这个角度看,她额头饱满,皮肤上的细绒毛在窗外的阳光下非常清晰明了,颈部的皮肤白如雪,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奶油甜香,不知是不是来之前洗了澡,抹的沐浴露的味道。

“我很高兴你想我。”他意犹未尽地说,“虽然只有一点。”

穆飒本能脱口而出:“也不是只有一点…”

他黑色眼眸里浮上一层淡淡的柔和,菲薄的唇不由地弯起一个弧度,双手轻轻一收,将她搂入怀里,下巴磨挲在她的额头上,声音低低的,依旧是像覆盖了一层细薄的砂粒:“真的?”未等她确认,他很自然地俯身,用唇找到她眼睛,亲了一下,然后是鼻子,再是嘴角,吻得温柔细致。

松开后,看着她脸颊浮现的淡淡的红,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然后他往皮椅上一坐,点了点自己的身边,示意她也坐下,她坐下后,他伸臂,绕过她的身子,拿过桌面上的企业旗帜,向她解释这个旗帜为什么是蓝色的,为什么中间有把类似王冠的符号…他缓缓地说,声音沉沉,偶尔风趣地讲个小故事,她听得入神了。

至始至终,他的手臂没离开过她的右侧,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慢慢的,不知怎么了,变成她的半个臀压在他腿上,最后整个人压在了他的大腿上…他无所谓似的,动手扶了扶她的腰,让她坐得更舒服点,然后继续认真地和她讲述自己的企业故事…完全是不动声色的保护和亲昵。

秘书叩门,他说进来。

竟看见了这一幕,眼眸立刻翻滚着八卦之欲。

穆飒有些尴尬,宋域倒是泰然,对着她手里捧着的东西,吩咐:“放下吧,我会批示的。”

秘书恭敬地说了声好,退出门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欢脱地去茶水间撒布八卦了…

“被你秘书看见了,你会不会有点不好意思?”穆飒侧头看他,笑着问了句。

他气定神闲,反而笑着看她,声音从容笃定:“和未婚妻亲密,有什么不妥吗?”伸手拢了拢她的长发。

chapter10

晚饭是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做淮扬菜的馆子吃的,穆飒胃口不错,连最后那份芒果书快糍都吃了三颗。

吃完后,两人漫步在城西的景观大道上,边走边说话。

夏天要来临了,风中带着一些潮热,拂面而来,穆飒步子轻快,深吸一口气,果然是属于H市夏天的独有味道,淡淡的荔枝和龙眼的甜文。

心防一点点卸下去,身子呈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用很自然的语气问:“你为什么愿意娶我呢?”

这段关系的开始就是利益互换,她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打算究其初衷,但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很自然地浮上心头,顺势脱口而出。她开口后,有些小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笑意未减:“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我也不勉强你。”

宋域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最早的时候,是看到了照片。”

“照片上的不是我,是娇娇。”穆飒立刻纠正,随即有些失望,“原来你一见钟情的对象是娇娇啊。”

“是吗?”宋域垂下眼眸,轻轻笑了一下,“说实话,我记不得照片上的人长什么样了,因为照片太多了,我懒得看,随便丢了一张给家里,说就这个。”

当时宋母催婚很急,趁宋域回国过年的一周里,拿着厚厚一叠本城适婚女子的照片给宋域,非要他挑出一个心仪的,他被唠叨得烦了,随便扫了一眼,就选了一个。

“是这样。”穆飒沉吟片刻后又问,“那你为什么想结婚呢?仅仅是因为年龄到了,家里催的急,你就妥协了,是吗?”

“各方面都有。”宋域简单地说。

穆飒“嗯”了一下,然后不说话了,双手插^着卫衣外套的口袋,低头看自己的平底球鞋。

“不过,现在多了一个原因。”宋域说,“飒飒,你很好。”

穆飒脚步一滞,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嘴角依旧噙着一缕很浅的,湖面涟漪似的微笑,眼眸黑而亮,很认真专注地看着你,她看得有些发怔,直到他嘴角的弧度缓缓加深,伸手将她垂挂在肩膀上的长发拨到耳后。

他低笑了一下,笑容竟比这晚春的夜色还迷人几分。

“你对我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可以提出来,我看看,在不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他有些风趣地说。

“如果真的说到要求的话…”穆飒说,“你能,专心地对我一个人吗?”

“嗯?”

“我的意思是,我要求我的另一半,能做到对我忠诚。”穆飒的声音轻而认真,淡淡的星光投射下来,流动在她的眼眸里,十分的璀璨,“当然,作为回报,我也会做到,对你忠诚。”

他长身而立,修长如玉的手还停留在她的一侧头发上,看着她执着的眼神,轻轻地说:“好。”

“其他的要求,暂时没有。”她笑了一下,“等以后想到了再说吧。”

“可以。”

两人继续漫步在景观大道上,他漫不经心地问:“你妈妈很早过世了?”

穆飒不避讳这个话题,点了点头:“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因为肾病去世的,去世的时候正好是和我爸爸离婚后的第七年,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爸爸身边,那时候爸爸已经和乔阿姨结婚了六年,娇娇都五岁了。”顿了顿后又说,“我妈妈是研究天文学的,典型的事业型女人,在事业和我爸爸之间选择了前者,离婚后因为工作关系调到了西昌卫星发射中心,我就跟着她一同在西昌住了好多年,那边的生活环境没有这里好,但那边的星空真的很美,漫天的星星和糖霜一样,很浪漫。”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不知为何,再怎么努力压抑心里突然升腾的思亲之痛,眼眸还是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曾经在她心里,母亲程颢英是一个女超人,可以待在实验室一整天,回家后还热情十足地拥抱她,陪她练字,教她做功课,和她一起到楼下跳绳,踢毽子…那么热情洋溢,精力旺盛,有远大抱负的科学家,竟然说倒下就倒下了。

病来如山倒,前后不过两年,程颢英去世后,穆飒按着她的心愿,将她的骨灰撒在西安科研基地附近那片空旷的土地上,据说那是最整个西安最接近星空的地方。

得知噩耗后的穆正康亲自赶来西安接穆飒回H市,带她回家,将乔慧慧和穆娇介绍给她。

乔慧慧是典型的贤妻良母,长相普通,笑容很温婉,一心一意顾家,是穆正康理想中的妻子。

穆娇就是一个穿着粉嫩,头发微卷,抱着芭比娃娃的小公主,初见穆飒的时候,好奇又紧张地蹬着她,然后转过身扑到乔慧慧怀里,扁了扁嘴巴后大哭起来:“妈妈,为什么她要住到我们家来啊。”

乔慧慧立刻伸手轻拍她的背,低声哄:“娇娇,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天要欢迎姐姐的,以后姐姐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陪你一起玩,一起读书…”

穆娇满脸粉泪,紧紧地依偎在乔慧慧的怀里,整张小脸都皱巴巴的,委屈到了极点:“我不要…不要她陪我玩…我只要和妈妈,爸爸住在一起…我不要她到我们家来…”

当时的穆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肩膀上书包的背带,脑子里短暂的迷茫后,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呆在这个家里,非常不想,她宁愿去外头流浪,自己讨饭养活自己乐的轻松自在…但想归想,现实不容许她胡来,她只能安静地站着,听到穆正康尴尬的笑声,他和乔慧慧一起努力安抚穆娇的情绪,穆娇哭得累了,乔慧慧抱着她上楼,穆正康转过来,俯身柔声对她说:“娇娇还小,不太懂事,她现在对你不熟悉,难免会闹小脾气,等相处几天就好了。孩子嘛,都是这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我们找个机会去一趟西安,看看那边的星星。”宋域的话打断了穆飒的回忆,放柔了声音。

“好啊。”她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黯淡的眼睛又陡然亮了起来。

*

婚期安排在九月,还剩下四个月的时间,要准备的事情一堆,幸好宋母找了一家专业的婚庆公司,授权他们全程安排,连细节都妥妥地交给了婚礼策划师。

两家人找了个日子吃了顿饭,饭桌上,宋母很郑重地将礼金给穆家两老,乔慧慧笑得有些拘谨,穆正康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幸好宋域在饭桌上的表现很好,成熟稳妥,有礼有节,在穆正康的心里留了个好的分数。

中途,穆飒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宋域正站在门口。长身玉立,一身savile row的西服衬得他优雅华贵,袖口的素铂金的光泽,闪亮却不逼人,他微微侧头,浅笑着看她,待她走近了,才笑问:“我的表现还可以吗?”

穆飒动手整了整他的衬衣领子,重重地点头,肯定道:“很完美。”

这天结束后,宋母有些头晕咳嗽,身体不适,宋域陪她回了大宅,吃完晚饭,在宋母的要求下,他没走,安顿好母亲睡下后回了二楼自己的房间,解开领带,褪下衬衣,去卫浴室冲澡。

待穿着浅灰色浴袍出来时,看见床上多了个女人,那侧躺在床的不是莫紫璇又是谁?

莫紫璇正侧躺着,伸手把玩灯罩下的一条缨络,指甲轻扣,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到宋域出来的动静,她缓缓转过身,脸颊有些微红,眼眸里都是醉意,显然是刚喝过酒。

宋域平静地看着她,系好自己的腰带,坐在沙发上,叠腿,声音没什么波澜起伏:“你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别搞错了。”

莫紫璇起身,赤着脚走到他身后,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你真的要结婚了?我怎么觉得是假的。”说着,手贴着他冰冷的浴袍一点点的下滑,来到他精壮的腰间,勾了勾他浴袍的腰带,解开,手如小蛇一样滑下去,往那灼热的源泉探去,试图逗弄…

却被他及时扣住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她吃痛,笑着说痛死了,快松开,不弄你了。

他抓着她的手,连带她的身子,往后一甩,她一个踉跄,贴在了落地窗的窗幔上,歪了歪头,看他:“宋域,你是想彻底否认我们的以前?带着新娘子到我面前,亲亲热热的,对我熟视无睹?你就这么狠心?”

宋域起身,轻晃了一下头,随手将自己浴袍的腰带系好,然后躺上床,拿过床柜上的那本杂志,慢慢翻起来,杂志掩住了他的脸,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有他沉沉的声音:“出去,别再有下一次。”

莫紫璇狡黠的笑容停在嘴角,眼眸的光一下子消失了。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宋域的房间,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梳妆台上还颠倒着两只玻璃杯,雪白的羊绒毯上有大团大团酒殷红的酒渍,触目惊心,她看了看,勾嘴一笑。

浴室里热气氤氲,她躺在半月形的浴缸里,被细腻的泡沫包围。缓缓地伸出修长的玉腿搁在两边,对着面前的大镜子,打量自己。

无疑,她的身材是完美的,每一部分都禁得起考量,但这般诱人风情,无人欣赏,和空谷鲜花一样,孤芳自赏。

手沿着自己雪白的胸口一直往下,流连过自己平坦的腹部,最后来到腿间最寂寞的地方,一点点地逗弄,自己给自己愉悦。

宋昊病逝,她才二十五岁就成了寡妇,她甚至比那个穆飒还小两岁,竟然要被叫做大嫂。她知道自己后半辈子是走不出宋家大宅,那无尽的苍茫,荒凉,怎么办?她会被逼疯的。

寂寞太久,情动涌得太厉害,脑海里源源不断地浮现宋域的身影,他的低笑,他挑眉,他认真地工作,他在篮球场挥汗如雨,他修长的手指,他的气味…她就一边想着宋域,一边自己给自己欢愉,攀上了高峰。

呼吸急促,雪白的脸上浮现红霞,镜子里的她眼眸妩媚如水,咬着的唇色泽如血,小腿被拉成直线,脚背绷紧而发颤,此时此刻,她恨不能宋域可以贴上来粗暴地撕扯自己,狠狠地宣泄怒意,将自己完全撕裂至碎,而不是刚才那副清冷,淡然的无视。

那样的无视和忽略让她胆战心惊。

结束后,莫紫璇整个人软了下来,气喘吁吁,然后慢慢沉浸到水面下,泪水消融在水里。

chapter11

婚期将近,两人约会的次数也多起来,因为宋域的工作很忙,连续工作□日后才有一天的休息日,所以一般都是穆飒凑他的时间。她去宋域的公司次数多了,那帮没规矩的“才子”开玩笑叫她老板娘,有一次他们起哄问宋域是怎么认识穆飒的。

宋域想了想后,微笑地说:“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站在西冷桥边看梅花,隔天清晨我赶去西冷桥,就看见她站在那里,于是上前搭讪。”

众人一怔后,觉得后颈有些凉凉的,这段子真不符合大老板的风格。

穆飒背对着大家,用手擦了擦鼻尖,觉得有些热热的。

晚上,宋域开车载她去江边的大排档吃海鲜,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伴随着舒爽的江风,大厨热炒,起锅,盛盘声,隔壁桌的喧嚣声,活鱼在木桶里时不时翻腾的动静,穆飒觉得这氛围好极了。

她向来不喜欢那种神圣到肃穆的西餐厅,中意的是这样充满人间烟火味道的地方,热热闹闹的,喝一口热汤,连脚丫子都暖起来。

因为特别喜欢吃盐焗虾,穆飒吃了很多,慢慢的,盘子里叠了一堆的壳。

宋域伸手轻轻挪开她面前的盘子,瞧见她的脑袋,莞尔:“怎么一个劲地吃虾,其他的东西都不动?”

“我特别喜欢吃这个虾。”穆飒伸手戳了戳盘子里,未开动的一条盐焗虾的虾背,“这里炸得太香太脆了,肉又嫩,吃一个后就停不下来。”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带着十分容易满足的神情,突然间,宋域拿纸巾轻轻在她鼻尖上一擦:“沾在鼻子上了。”

穆飒笑了笑,亲自剥了盘子里的那只虾,放在宋域碗里:“你吃吃看,也许会觉得好吃呢,就像我以前不喜欢吃苦瓜,后来在一家饭馆子里吃到了苦瓜炒蛋,觉得味道和一般的苦瓜不一样,不怎么苦,还嫩嫩脆脆的很爽口,结果整盘都吃完了。”

宋域看了看碗里那只被剥得干干净净,肉质雪白的虾,优雅地用筷子夹起,尝了一口。

“怎么样?”她急着问。

“味道不错。”

“我说嘛,一定好吃的。”

人来人往的电瓶车,勾肩搭背的小年轻,吆喝声不断的邻桌,穆飒倒是吃得很乐,宋域弯了弯唇角,喝了口热茶,轻抬袖管,避免碰到桌子上堆得满满的贝类。

“你今天很开心?”

穆飒点头:“我从小就喜欢吃海鲜,尤其是在人多,热闹的地方吃海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