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不公平。”庄非予说,“如果你对我没感觉,我死缠烂打那是我没品,但你因为我的家境,条件而排斥我,我无法接受。虞燃,你当我看不出?你很喜欢我。”

虞燃垂眸,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没遇过庄非予这样的男人,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嗯?”他低沉好听的声音逼迫而来,“你敢否认么?”

“我…”她声音艰涩,心跳快跳出嗓子眼了,潜意识告诉她,她无法否认,“只有喜欢是远远不够的,婚姻需要很多很多,你和我一起会很辛苦的。”

“其他的我会解决的,你放宽心。”他的声音没有刚才的紧绷和逼仄,浅浅地流露出愉悦,“明天早晨九点,我来接你,穿得轻松一点,我带你去玩。”

先紧后松,这是庄非予的策略,果不其然,隔天周末,庄非予带虞燃去打壁球,打完壁球后去逛街,晚上又吃了烤肉,虞燃因为玩的尽兴,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夜幕,他们行走在江边。

他伸手握住她柔软,有韧力的手,紧紧与她五指交扣:“找一天,我们去领证。”

虞燃吸了口气,侧头问他:“你真的决定了?你要娶我?不会后悔?”

“不会,我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庄非予淡淡地笑,“尤其是在个人问题上。”

他的态度已经摆在台面上了,他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她拒绝,他就和他磨,一直磨下去,他名声在外,行内将她标上了“庄非予的女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也没有另外的选择。

“害怕?”他问。

她老实地点头。

“不用害怕。”他停步,将她拉近怀里,松开她的手,改换成扶住她的腰,黑眸中璀璨的一道光对准她,然后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轻柔地碾转后,舌尖撬开她柔嫩的唇,声音隐忍,“我会保护你的。”

她不想再逃了,如果这是上天赐予她的,幸运或者是厄运,她都接受。

从决定结婚到筹办婚前的事宜,虞燃没有见过庄家的长辈,她试探地问过,应该去见一下他的父母,他表示,暂时没必要。从他话里可以得知一个信息,他的父母有多么地不待见他。

相反,她带着庄非予回H市近郊的老家,面对沧桑,木讷的母亲和父亲,庄非予一点也不局促和别扭,有礼有节,表现得体。

还在读高中的弟弟季斯杰在背后笑着说:“姐,这个姐夫也太有能耐了,他的那辆阿斯顿可以借我开一开吗?”

“等你学会开车再说吧。”虞燃拍了拍他的脑袋,“最近功课还紧张吗?”

“别提了,周六都要补课一天,我已经死翘翘了。”季斯杰说着楚楚可怜地伸出手,“姐,你给点零花钱花花啊。”

“刚才你姐夫不是给过你了吗?”虞燃瞪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庄非予就给了季斯杰一个大红包。

“姐夫是姐夫,姐姐是姐姐。”季斯杰很计较。

虞燃无奈地瞟他一眼,打开自己的拎包,拿出皮夹,又抽了五张一百给他。

季斯杰接过红包,开心地摇了摇,又想起什么,突然说:“对了,姐,大哥来过电话了,他下个周末要回H市了。”

虞燃的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

他要回来了?

她整个人有些僵硬,从脚趾到头顶,肌肤泛上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燃燃。”一双手落在她的后腰,庄非予的温度及时的靠近,让虞燃回过神来。

“和爸妈聊完了?”虞燃问。

庄非予凝眸看着她不太自然的神情,手臂收拢,将她更贴近自己的怀抱,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嗯,他们对我还算满意。”

这何止是满意,简直是要将他供起来了。来的时候他那辆惹眼的阿斯顿让路过的村民都侧目,有人还夸张地嚷:“那个车上的不是老季家的闺女吗?”

季斯杰趁机咳了咳,笑着拍马:“姐夫,我也很满意你。”

庄非予回以他宽厚,迷人的准姐夫式的微笑。

虞燃拍了拍他脑袋:“没大没小。”

一家人吃了晚饭,庄非予送虞燃回公寓,在公寓楼下,虞燃正要下车,他迅速,有力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低头蹂躏她的唇。吻落在她的脸,脖颈,甚至是起伏的丰腴上…

“我为什么要老老实实放你回家呢?”他抬起头,咬了咬她的耳朵,突然的情动让他整个人气血翻涌,他骤然的摄人神情让她有些紧张。

“再等等吧。”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以作安抚。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在她香软的躯体上一番磨蹭,硬拉着她的手对他的某个嚣张,张扬的狼物,隔着裤子爱抚了一番,才作罢。她表面装坦然,耳廓的那层猩红却出卖了她。

回到家,她简单洗漱后就上床睡觉。然后她又做了那个噩梦。

梦里是季赭冷峻,残忍的脸,他朝她扑过来,张开嘴撕扯她的肉,她在潮湿逼仄的环境里使劲挣扎,他将她压得死死的,双膝压着她的两条腿,一手在她单薄的T恤下探索,一手去解自己的皮带,她在使劲尖叫,光溜溜的的腿已经被他抓起…他如鹰隼的黑眸直逼下来,胸肌上的魔鬼纹身映入她的瞳孔,她惊骇到了极致。

“你有能耐就去告诉他们,我想强^奸你。”他的舌尖舔舐她的耳廓,“虞燃,你没那个胆子。”

虞燃猛地睁开眼,心跳如擂。

起身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喝了几口后,整个人舒服多了,她冷静地看着窗外,慢慢垂下眼眸。

2

离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虞燃还是没见过庄非予的家人,从庄非予独立独行中,她得出了一个信息:庄家的反对远比她想象的要强烈,亏她之前还抱有一丝希冀。

有些东西根深蒂固,不是你个人可以轻易改变的。即使你个人再优秀,在社会上取得优异的成绩,洁身自好,积极进取…但你永远改变不了出身。

因为贫穷,虞燃从小省吃俭用,仅有的零用钱都用在买教科书上,她凭自己的实力考入一线大学,入学后再没有向家里讨过一分钱,她勤工俭学,每天只睡五个小时,此外的时间都花在学习和赚钱上;她和寝室条件不错的女友经营网络生意,她自己动手做趣味工艺品,托关系租用夜市最偏僻的摊位卖,巅峰时期她身兼两分工作,整整三天没有睡过超越三小时…

即使这样,她的成绩依旧是全年级前十,她的社交能力无人小觑,大小奖状塞满了抽屉。

诚然,她是优秀,闪耀的,她从没自暴自弃,一直充满自信,直到此时此刻—

“怎么了?”庄非予温润的声音出现在她耳畔,将她拉回了现实中。

他们正在一家奢侈品专柜挑选丝巾。

“没什么。”虞燃笑了,轻轻翻了翻手头的两条丝滑柔软,“我觉得这两条都很好看,难以抉择。”

“那就不选了,都买了。”他是如此风淡云轻,像是她烦恼的一切都是小事。

结完帐,走出玻璃门,虞燃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沉吟了小会后问:“需要去见你的爸爸妈妈吗?”

“你想去吗?”他低头问她。

她在这方面不善伪装,隐隐的忧愁和忐忑立刻呈现在眼眸中,嘴上却说:“我都可以啊。”

他亲了亲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贯的纵容:“嗯,那就不去了。”

这不太好吧?离他们的婚礼很近了,她还没有拜见过他的父母…如果对象不是庄非予,是其他的男人,她真不敢继续如此荒唐的逃避,但对象是庄非予,好像又在合理之中。

这个男人独立特性,向来不按理出牌,却总能将所有事情稳妥地安排好,至少在决定嫁给他后,没有出现诸如“男方父母来找她谈话甩出支票,冷艳高贵地命令她离开”的情节。

外头的广场上,微冷的风拂面,几个戴鸭舌帽的男孩在滑板,上坡下坡,远远地看,那流畅的线条令人赏心悦目。

她突然扑到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我有些害怕。”

回应她的是他宽厚,温暖的怀抱。他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很泰然,有耐心地安抚她突如其来的情绪。

她抬眸,看见他线条优美的下颚,以及黑得可以溅出水的眼眸。阳光在他的头发,眼睫和耳廓打金色的圈圈,她觉得他神圣,强大,令人心安。

心底那点恐惧,很快消逝不见。

庄非予带她去吃了饭,再送她回公寓,然后转车头,驶向庄家。

恰好,庄家父母都不在,只有苑小翘躺在客厅沙发上。

她听到庄非予的脚步声,立刻将手里的书盖在脸上,装睡。

很快,听见庄非予的脚步停在自己跟前,苑小翘微微睁开眼睛,敛气屏息听着他的动静。

他已经抽走了她的书,轻轻甩到一边,恰好捕捉到她那狡黠的神色,淡笑:“周末没出去玩?”

阳光下,少女圆圆的苹果脸上泛起好看的光彩,她斜了一眼庄非予:“大哥果然是越来越不在乎我了,都忘记我下周要拆线的事情。”

对,她前段时间骑马的时候摔了一脚,脚踝上缝了几针,还没有拆线。为这事她怪过庄非予好几回了,因为换做以前,他一定会陪她去骑马,保证她的安全,自从他有了那个女人,对她的关心越来越少。

“哦。”庄非予点了点头,俯身弯腰碰了碰她的小腿,“还疼吗?”

“疼,特别疼,疼得睡不着。”他现在难得回家一趟,她自然是使足劲撒娇。

“按时吃药,洗澡的时候别沾着水,让傅阿姨给你炖黑鱼火腿汤。”

苑小翘挺直身,看着庄非予:“哥,你真的要结婚?”

“对。”

她扁了扁嘴巴,又说:“她以前是做公关经理的?”

“嗯。”庄非予欲放下她的小腿。

“爸妈才不会让我去做公关经理呢。”苑小翘突然笑了,笑得天真无暇,“他们说啊,那类女人特别不正经,好女孩才不会做那种…啊啊!疼死我了…哥,你干什么啊!”

庄非予突然松开手,她的小腿就猝不及防地磕碰到了沙发边缘。

苑小翘泫然欲泣,轻轻地摸着自己的长腿,偷看庄非予的脸上,知道自己说的话惹他不高兴了,但又不愿意道歉。

庄非予脱下外套,卷起衬衣的袖子,随手捡了沙发几上果盘里的李子尝了尝,姿态悠闲。

“我要上楼睡一会。”苑小翘闷声,“你抱我上去,我自己走不了。”

庄非予轻轻拍了拍手,起身抱起她,她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娇声:“哥,你不能不公平,以后还得陪我骑马,带我去玩,陪我逛商场,送我生日礼物,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一样都不能落下,否则…”她说着拧了拧他的肩膀,垂下眼眸,一脸的难受,“否则我就再不理你了。”

*

虞燃在网上代购的水晶落地灯,快递送上门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她打开门的时候,快递小哥将一个集装箱放在地上,说了声抱歉,又下楼去拿忘了的配件包。

虞燃自己将集装箱打开,检查无误后搬进客厅,再去卧室拿了身份证和皮夹。

又等了几分钟,快递小哥才将配件包带上来,让她货到付款并签单。

门关上的时候,耳畔听见厨房传来的呼呼风声,她侧身一看,因为窗没关,外头的风大,黑色的塑料窗布被吹得饱满如帆,扑哧哧的声音令人烦躁。她走过去,关上窗,拉好窗布。

转身的时候,身形一滞。

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胸口有些闷闷的。

最近为筹备婚礼忙得天昏地暗,她真的太累了,今晚应该早点休息。

想着,为自己泡了一杯热的豆奶,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液体由食道到胃,很舒服,缓解了她紧绷的神经。

她拿起杯子,让热的杯壁碰了碰脸,短暂的凝神后,转身低头走出厨房。

流动的空气中有点陌生的香味,她敏感地捕捉到,突起警惕,迅速抬眸—

果然,一具男人的躯体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季赭按在脸上的手掌悄然张开,锐利的眼眸透过指间,对上了虞燃震惊的脸。

“燃燃。”

他打了招呼后,起身坐直,手拍了拍大腿,很自然地说:“别害怕,我没准备吓你,只是你一直不肯见我,我没别的办法。”

虞燃费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将马克杯放在圆桌上,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冷静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干嘛这么紧张?”季赭瞟了她一眼,随手拿起她沙发几上的苹果咬了一口,“不过是哥哥想来看看妹妹。”

虞燃面无表情地对视他。

有三年的时间未见他,他除了肤色深了点之外没有其他的变化,短而硬的头发,饱满的额头,剑眉英挺,鼻梁又直又高,唇线轻佻,看人的目光直接,凛冽。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有什么要说的改天吧。”虞燃下了逐客令,她心里不能不顾忌季赭如今的势力。

季赭将啃了一口的苹果放回原处,问得直接:“就问一题,你要嫁人了?”

“对。”虞燃胸口如被一块大石压住,挺直的背脊略微僵硬,嘴上却快速回答。

回应她的是,季赭起身,一步步地朝她走来,他的整个填充在她的瞳孔中。

他来到她面前,微微矮了矮身,和她平视,目光亮得吓人,声音很轻,落在她耳畔却和根针似扎进她心里:“他家会接受你?你有什么呢?再漂亮的脸蛋,再优秀的成绩,都抵不上一个好的出身。燃燃,你这么天真呐?”

“对,我就是这么天真。”虞燃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地说,“我知道很多人期待着我从高处狠狠摔下来,被打回原形,你不也不例外。但可惜了,你们有的等了。”

“你就这么理解我的意思?”他笑了,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真令人伤心。”

虞燃立刻侧头,避开他的大掌。

“我和那些看好戏的人怎么一样呢?我担心的是我可爱的妹妹会被欺负。”他的目光不由地锁定在她有些起伏的胸脯上,声音越来越轻。

“不用你操心,你管好就就行了。”虞燃冷笑,“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应该离开了。”

季赭无所谓地耸肩:“那我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虞燃的心顿时一松。

季赭的身体前倾,伏在她耳畔,声音优雅而放肆:“对了,你身材越来越好了,记得读中学的时候还是A罩杯,现在…不容小觑了。”

“你给我立刻出去!”虞燃喝斥,“我警告你,别骚扰我,我现在不比以前了,你再那样,我老公不会放过你的。”

季赭笑着,目光意味深长地流连在她胸上又一会,然后惬意地弯了弯嘴角:“不用拿他威胁我,我从没怕过谁。”

*

庄非予和虞燃的婚礼举行得很低调,庄家的父母至始至终没有出现在婚宴上,虞燃对此淡定自若,表现大方得体。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遇强则强。她知道在场的不少嘉宾笑里藏刀,背后不知说了多少难听的话,等着看她灰姑娘童话的破灭。

好,你们想看我的惨剧?我偏偏让你们看相反的。

那一天,作为新娘的她,笑得那么甜,眉眼间万般风情,绝代的芳华,无法形容美好。司仪让她发言的时候,她用力地说:我今天实现了很多女人无法企及的梦想,我得到了庄非予。

众女宾客倒吸一口气,笑声复杂,看她的目光带着各种明暗不辨。

“你们一定觉得我很爱现?”虞燃看了一圈台下,举起自己的手,轻轻摸了摸热乎乎的脸蛋,反问,“我一辈子就今天能做新娘,我为什么不现呢?!”

回应她的是庄非予将她抱起来,狠狠地转了几个圈。

漫天的烟花绚丽,周围的景象连成一线,只有他的明眸,清晰无比。

她低下头,狠狠亲吻了他一下。

因为庄非予事先的安排,无人敢闹酒,婚宴在十点整结束,两人入住酒店的豪华套房。

她洗漱完,卸了妆,坐在化妆镜前的软凳上梳头发。

他来到她背后,拿过她手里的梳子,慢慢给她梳发。

目光在镜子里汇集。两人都喝了酒,自然眼眸含酒,楚楚动人,那细微的火苗突地被点燃。

他突然用力横抱起她,快步走到床上,两人飞快地滚在一起。

他用力地,贪婪地亲吻她的躯体,所到之处都落下象征激情的玫瑰色吻痕。

“庄…非予。”她气急,被他压着无力招架,“老公…”

他在她上方,迅速,从容地解开自己睡袍的腰带,丢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俯身,迷醉一般地沉浸在她美好动人的起伏中,低低嗯了一声,享受至极,整个精壮的身体摊开在她的柔软如水上。

迷乱中,他抬起头,微醺的眼神亮如星辰,问她:“燃燃,除了我之外,你有没有喜欢过别的男人?”

她迟疑了一会,如此美好的情景,她不会傻到破坏,果断摇头:“没有。”

果不其然,他的笑容更餍足,手缓缓地沿着她身体曼妙的曲线,来到她睡裙的裙摆,掀起后,探进去,她整个人痉挛,反弓起背。

他探出手指,描摹那繁复的蕾丝花纹,然后拉下布料,整个掌握那柔软可承欢的部位,加以强势的技巧。

她狠狠倒抽一口气!

“这里,一直是等着我的?”他的声音醉到极致,性感到极致,和羽翼一样,挑逗她纤细的神经,“嗯?燃燃,你回答我。”

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背。

“唔?还不肯说。”他加重力道,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她夹紧他的手掌,生理反应让她彻底崩溃,迷糊中点了点头,他满意地轻笑,埋首在她颈窝:“燃燃,我的燃燃,是我一个人的…记住,以前,现在,以后都是我一个人的。除了我之外,不能对任何一个男人动情。”

星辰璀璨,如升云端,如坠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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