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域一边抚摸她的长发,一边凝视着天花板,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也许等她的肚子大了,他还没能转正?

什么时候,他允许自己的人生有这么大的“屈辱”?

穆飒做了一个很甜的梦,梦到天上掉下了一块馅饼,很大的一块,馅多得要鼓出来,她走到馅饼边上,张嘴咬了一口,咦?怎么那么硬啊…?再咬,还是咬不动,牙齿好酸…

宋域本来睡得很安静,睡姿优雅,胸口却隐隐作痛,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胸膛上的几枚齿印,和一些黏糊糊的口水。他蹙眉,然后拍了怕穆飒的脑袋,示意她乖一点,随即闭上眼睛,任由她继续咬着他的胸肌。

自从宋域说了,有些委屈不需要忍着后,穆飒彻底看开了自己和穆家的关系,也拒绝了几次穆正康让她回家吃饭的提议。

就连宋域托关系要来的X大广告学教研室的出题大纲和重点,穆飒也是找了个机会约穆正康出来喝茶,亲自交给他,让他转交给穆娇。

穆正康接过资料,放进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然后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叹了叹气:“飒飒,爸爸知道这些年你在家里受了不少委屈,爸爸替你乔阿姨和娇娇向你道歉。娇娇这孩子的确是被我和你乔阿姨惯坏了,任性,骄纵,抗压力差,毛病不少。但作为一个父亲,还是希望看到你们能和好如初,别总和有阶级矛盾似的,搞对抗营啊。”

“没有,我和她没什么大矛盾。”穆飒喝了口茶,双臂叠在一起,认真地看穆正康,“但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办法和她和好如初。”

穆正康一怔。

“爸,其实你也知道这么多年在家里,我一直和个外人似的,拘谨,放不开,处处约束自己,看起来明理懂事,实则是害怕做错事会被你们讨厌。”穆飒顿了顿,发现真的要坦承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也不是那么困难,“我从没有真正地融入你们那个家庭里,我尝试过,但是没成功。乔阿姨人不错,在物质上给我和穆娇的差不多,对我也一直客客气气的,但我真没法将她当做自己的妈,我不可能向她撒娇,发脾气,谈女孩子的心事,就如同她对我一样,看我的眼神永远不会是一个真正的母亲看孩子的那样。你也一样,这些年你对我也很客气,从没骂过我一句,却也没有坐下来和我谈过心里话,我知道你在躲,你害怕面对我。”

穆正康的眼眸一暗,随即流露出自责和痛楚,握着茶柄的手微微发颤。

“可能你是内疚,你觉得亏欠了我和妈妈,但又不知道怎么弥补。又或许是我们分开时间太长了,再次团聚,感情已经疏离了。而你,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敏感,孤独,外表倔强,内心脆弱得一塌糊涂的大女儿。”穆飒继续说,“你太忙了,忙到一周只能在家里待两三天,难免会忽略我的改变,我承认自己到后来越来越觉得孤独,只想离开家,不想看到你们三人亲密无间的画面。说实话,这也是我当时接受你们的建议,愿意嫁给宋域的一个原因,当时挺自暴自弃的。”

“飒飒。”穆正康举手,抚住额头,声音脆弱如瓷片,“你说得对,爸爸害怕面对你,看到你就会想起你妈,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承受不了就只能回避。”

因为回避,彼此之间的距离更大,最终形成了一条鸿沟。

再也回不到那时候,穆正康和程颢英短暂的五年,穆飒最幸福的童年,每天傍晚,夕阳西下,她趴在窗口看着穆正康骑车归来,他刚跳下车的刹那,她就探出脑袋,笑着大喊:“爸爸,爸爸回来了!”

然后跑到门口,等穆正康进了屋子,她放下手里的小兔子娃娃,雀跃地扑过去,穆正康张开双臂,抱起她,爽朗地笑,低头亲亲她的苹果脸,宠溺地问:“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中午吃了肉骨汤饭,整整两碗!”小飒飒胖乎乎的手指比划着。

“这么乖?”穆正康惊讶,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作为奖励,爸爸晚上陪你读音乐故事。”

小飒飒使劲点头,又笑嘻嘻地提出要求:“爸爸,你上个礼拜说了,这个礼拜六会带我去儿童公园玩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哦。”

“那当然,爸爸说了带飒飒去儿童公园就决不食言。”穆正康笑着说,“明天一大早我们吃了早餐就去,玩骑木马,阿波罗船,碰碰车,好不好?”

“嗯!我还要吃儿童公园的棉花糖。”

“好,爸爸给飒飒买棉花糖吃。”

虽然是三四岁的往事,穆飒却记得清清楚楚,那会和爸爸一起的温馨时光,每一刻都是真实,动人,当时觉得再平常不过,现在想来,却是难能可贵。

她不再是他唯一的女儿,她不再是他宠在手心的宝贝,他对她有一份愧疚,沉重到他害怕面对她,害怕从她熟悉的五官中看见程颢英的影子。慢慢的,她变得少言寡语,独立懂事,很少让人操心,他借此宽慰自己,幸好她优秀,幸好她坚强,却不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支离破碎。

“我曾经无数次地羡慕穆娇,你骂她也疼她,她在一楼的沙发上睡着了,你抱着她上楼,我当时非常羡慕她。后来有一次我也故意在沙发上装睡,等你过来抱我上楼,你来了,拍了拍我,说别着凉了,要睡觉回房去睡。当时我心里特别失落。”穆飒自嘲地笑了。

穆正康看着穆飒澄净的面孔,乌黑的眼眸,温婉动人的唇形,无一不是程颢英的模样,心里狠狠地一痛。

“不过我现在没有再计较了。”穆飒说,“爸,我不怪你,你不需要再对我有内疚了。但是我也不准备再回家里面对乔阿姨和穆娇,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回去。景至琛的事情让我了解,穆娇从未真正地把我当成姐姐,而我对此也无能为力,你说的和好如初我是做不到了,请你理解。”

分别的时候,穆正康看着穆飒坐上车,一点点离开自己的视线,胸口像是突然空了一块,整个人呆滞在原地,好久才挪开步伐,转身。

如果当年,他不轻信那些流言蜚语,他选择尊重,爱护程颢英,他不对自己的母亲妥协,现在一定不会是这样。程颢英一定不会病逝,而穆飒会有一个幸福,没有伤痛的童年,他会一直宠爱她,保护她,陪伴在她身边,给她全部的父爱。

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形同陌路。

他心里爱穆飒,未必比穆娇少,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更爱穆飒。

但他也一直在伤害穆飒,他明白自己不敢面对穆飒的理由,只不过是害怕面对当年那个懦弱,胆怯,自私的自己。

他走在人行道上,双手负背,微微低头,往事浮现在脑海,他的步伐越来越慢,直到再也走不动,停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他从没觉得哪一个冬天比这个冬天更冷。

chapter51

宋域公司的新款游戏即将上市,上市前他给穆飒了一个内测账号玩,穆飒启动页面后发现这款专门为情侣设计的游戏有些眼熟,脑子转了转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去年她生日,宋域送她的生日礼物吗?

她记得当时画面上的两个小人,分别代表宋先生和宋太太,“宋太太”还主动凑过去献吻“宋先生”…

只不过现在的画面精美,操作速度流畅,剧情温馨有趣,道具憨萌可爱,各个方面都不能同日而语。

穆飒还是将自己设定为宋太太,将宋域的账号用名设定为宋先生,两人就并排坐在沙发上各自捧着笔记本玩了很久。

“宋太太”和“宋先生”初遇的地点是春暖花开的小花园里,“宋太太”在荡秋千,荡啊荡啊荡,荡到最开心的时候,人被甩得老高,“宋先生”就从天而降,拦腰抱走了“宋太太。”

然后展开各种温暖剧情,华丽的冒险,火辣辣的“JQ”。

穆飒不太玩游戏,操作手法生涩,简直是几步就被一个难关卡住,幸好宋域手把手地教她,时间长了,她也掌握了一些技巧,玩起来不如初期那么费力。

“对了,为什么我一天比一天胖?”穆飒盯着屏幕上那个越来越丰满的“宋太太”,蹙眉问。

宋域点开“别墅”客厅里的冰柜,示意她自己看。她一看才知道自己这些天吃了不少零食,酸奶,巧克力,羊肉泡馍,北京烤鸭,日本寿司,巴西烤肉,意大利面,这些都是“宋先生”带着“宋太太”各地巡游,经不住她的哀求,替她搜刮而来的。

穆飒顿时哑口无言。

“所以,宋太太应该控制饮食,尤其是晚上别吃甜食。”宋域说着动了动手,将冰柜里的两包巧克力画上了叉,“走了,我们去蜜月。”

画面一闪,“宋先生”就带着“宋太太”飞到了圣托里尼,壮阔的海景,色彩斑斓的教堂,落日的余晖沉入大海,各种细节到位,画面效果逼真,高清,让人惊喜。

穆飒对这款游戏上市后的期待度很高,她觉得既生活化又浪漫有趣,让人爱不释手,现在一回家就是上线,看看“宋先生”和“宋太太”在做什么,有时候他们一起在厨房里做菜,有时候他们在院子里种薰衣草,有时候他们在书房里看少儿不宜的书,有时候他们在客厅里拌嘴,有时候他们抱在一起,有些窸窸窣窣的暧昧动静,随即画面一暗…被打上了马赛克。

捂脸,谁都知道他们要干嘛了。

去宋域公司送爱心便当的时候,穆飒遇到了尚淳,两人聊了几句,说到这款游戏的时候,尚淳表示很有信心,不过话锋一转:

“不过我们和GAT的一款游戏上市撞期了。”

“撞期?所以会存在竞争?”穆飒问。

尚淳想了想后,风轻云淡地点头:“本来想调后的,但老大说了哪里没有竞争,争就争呗,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成,其他顺其自然。”

穆飒却从尚淳的神情里看出了一些和平常不太一样的东西,譬如紧张忐忑,譬如一种无形中的压力。

晚上趁宋域洗澡的时候,穆飒在百度上搜了搜GAT的资料,发现GAT现任的掌舵者那栏赫然出丁澈两字。

丁澈,就是虞燃口中的那个小人,也是宋域口中的“失去信任后关系变得不好”的人。

当然穆飒还清楚丁澈就是宋域曾经的哥们,大学时代上下铺的好兄弟,两人有过革命的友情。

关于丁澈的事情,穆飒没问过宋域,宋域也没有提起。这段时间,他高兴的时候会和她讲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和她分享曾经的喜悦,但没说过关于自己失败的半个字。

穆飒觉得他不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也不是不愿面对,只是不想提及和失败并存的背叛,沉重和伤害,也许他觉得独自承受那些回忆是最好的,不想那些不愉快波及她。

她关了右上角的叉,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余光瞟到桌子上的那只苔藓熊,漫不经心地捏了捏熊耳朵,神情若有所思。

宋域从卫浴室出来,穆飒起身,走到他面前,拿过干爽的浴巾帮他擦了擦头:“湿漉漉的,帮你吹一吹?”

“好。”

她拿过吹风机,帮他吹头发,他的头发黑亮,发质偏柔软,摸上去很舒服。清澈的水珠从他发梢滴落,沿着他颈部优雅的弧度而下,消融在背脊上。他很安静的闭上眼睛,像是在打盹,享受这一刻的舒适惬意,嘴角微微上扬。

她觉得这一刻的他像是一个大男孩,或者说像是她的孩子。

想起杂志上的一句话,男人,有时候会特别野蛮,嚣张地闯进你的世界,占据最高点,等你匍匐而来;有时候会柔顺,乖巧地像一个婴儿,还需要你照顾,你去哄。

真的没有错。

替他吹好头发,还帮他按摩了头皮,按摩的时候,他就躺在穆飒的腿上。

“你们和GAT的游戏上市时间撞了?”

“嗯。”宋域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依旧享受穆飒的亲力亲为。

“那要紧吗?”

“没什么大问题。”他闭着眼睛,“撞期在我们这行很常见,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完善自我,按原计划继续,不被外界因素干扰。”

穆飒收了手,摸了摸他的脸:“真的没有压力?”

他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缓缓地睁开眼睛,对着她清澈,带着关心之意的眼眸:“压力一定会有,但在可承受范围之内,你不用为我担心。”

穆飒点了点头。

他伸手轻轻拽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唇边,语带笑意:“还是你想问我什么?”

穆飒想了想说:“本来想问的,现在无所谓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压力可以对我宣泄。”

“对你宣泄?”他笑了。

“我们是亲人,所以你可以对我说你的全部,包括你的不快乐,你的压力,你的不如愿。”穆飒低下头,声音轻而柔,手指摩挲在他的唇上,描摹他好看的唇型。

宋域咬了口她的手指,含糊道:“想问我丁澈的事情?”

穆飒笑:“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没事。”

宋域起身,坐在床上,然后拉过穆飒箍在怀里:“他曾经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对事业,对前景都有过热烈的期待,也一起付诸行动,一起创业,一起拉客户,找投资,那段时光充满激情,每一天都像和打了鸡血一样,有使不完的精力。”

“嗯…那后来呢?”穆飒察觉他停顿了很久。

宋域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后来就和无数的兄弟创业故事一样,分赃不均,掰了。”

穆飒转过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试探道:“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呢?”

“具体点啊?”宋域的像是看待闹着要爸爸讲故事的孩子,开始卖关子,“我想想,该怎么对你说。”

穆飒立刻点头,他忍不住笑了,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在我想好之前,先做点开心的事情。”

开心的事情是指?突然低沉下来的声音怎么听怎么都能感觉到一种邪恶。

宋域的手已经探进了穆飒的睡衣里,长指欲挑她的内衣前扣,挑了两次却没成功。

穆飒提醒:“后头,扣子在后头。”

宋域的手绕到她后背,找准了位置后轻松地解开:“我还是喜欢在前头的,那样方便。”说着褪下了她的内衣,手绕回来,展开五指,掌握了她的一团玉峰,颇有技巧性地揉捏,把玩。

吻沿着她的唇,到她的脖颈,在光溜溜的的肩膀处咬了一口,听到她微微的吸气声,低笑着往下,一手扶住她的后腰,前倾了身子,将她推翻在床上,整个人覆盖上去,埋首在她柔软迷人的高峰中。

“你还没说呢,怎么骗人呢?”穆飒“嫌弃”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嗯,我在想,想好了告诉你。”宋域一阵狼吞虎咽,抬眸的时候,清隽的眉眼被j□j罩住,手指往下,寻芳探幽到那专属于他一个人的亲临之地,一阵流连,神情肃然,“现在,对我们的事情专心点。”

随着他食指无耻地“深入一转”,穆飒猝不及防地呼了一声,整个人本能地痉挛,再没功夫纠缠丁澈的事情,他高大,滚烫的身子覆盖下来,完全湮没了她…

隔天醒来后,穆飒因为被“X求过度”整个人都有些不好,宋域则一副霁月清风般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读早报,听到她醒来的动静,侧过头,微笑地说:“周末可以多睡会。”

穆飒打了个哈欠:“我好饿。”

“去刷牙,然后吃早点。”宋域起身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站不起来。”说实话,穆飒真不是刻意撒娇,她双腿虚软到不行。

宋域俯身,捡起她的白色底红色圆点点的袜子替她穿上,又给她套好兔毛拖鞋,抱她去卫浴间,然后将她放在马桶盖上,转过身亲自帮她的玻璃杯打好了水,牙刷挤上牙膏,再递给她。

穆飒就这么开始刷牙。

“要我帮你洗脸吗?”他侧过身。

“不用了。”穆飒摇头,真心有些不好意思了,安静地坐在马桶上刷牙。

“我下楼去热一热早点。”宋域出去,走之前又丢下一句,“你乖一点,自己刷牙洗脸,等会我来检查。”

这是当是她三岁孩子的节奏?

穆飒迅速地刷牙,洗脸,扎头发,出来的时候瞧见宋域放在沙发上的笔记本还是亮着的,她走过去一看,他打开了邮件,正在写东西,收件人那行是穆飒的邮箱。

这下彻底激起了穆飒的好奇心,她坐下来,拿过笔记本放在腿上,看了起来。

他写的是他和丁澈的事情。

chapter52

宋域的邮件内容干净,利落,没有带个人情绪,但清晰地向穆飒交代了他和丁澈的事情,以及他当年入狱的部分。

和从虞燃口中听到的内容没多少差异:丁澈和宋域是一个寝室上下铺的,两人性格一骄一谦,可以产生火花,也可以互补,成为好兄弟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很幸运的是,他们同样对未来和前景有狂热的期待,他们的梦想是一致的。和所有共同创业的兄弟一样,创业初期的环境是很艰苦的,办公地点不过是一幢筒子楼的一层三居室,由宋域负责游戏的研发,丁澈负责游戏的运营,外界很难想象,后来名噪一时的互联网公司AME的雏形是如此简单,或者说是简陋。

当年那款以未来战争为背景的游戏获得巨大成功后,AME的办公地点迁移到城东商务区的CBD写字楼,超人气的游戏,一上市即被抢购一空的游戏产品,实打实的市场的欢迎度和占有率这些使得横空出世的AME在业内名声大噪,长风破浪,势如破竹,短短几年内就攀越了以往的巅峰,留下了无数的神迹。宋域成了一个神一般的人物,他的名字就一个价值,代表无限的财富。

彼此分享成功喜悦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价值观的分歧。大多数人看宋域和丁澈,会误以为宋域是那个野心蓬勃的君,而丁澈是劳苦功高的臣,实则不然,外表谦逊,温和的丁澈骨子里对金钱和权力有不可自拔的迷恋,他在为AME工作的同时,也积极参与热门项目的投资,努力结交商政界的名流,隐隐铺开自己的关系网络。

在初尝投资的高回报率后,丁澈欣喜若狂,将业余甚至工作时间都花在这方面,不可避免地对AME的本职工作有了倦怠和差错。宋域为此和他谈过,也吵过,他每次都是态度很好地承认错误,深刻反省,但在实际行动上没有悔改。

感情像是坚硬的岩石,有了第一道细缝。

丁澈对投资越来越狂热,所涉猎的领域也越来越广,甚至是一些他自己都没有把握的项目,只要有人鼓吹,他心念一动,就将钱砸下去,和一个疯狂的赌徒一样。

他毕竟只是赌徒,而不是赌神,输是一定的。

只是输得惨烈,赔上了全部身家之外,还欠下底下钱庄的高额利息。绝望之余,他红着眼睛,举刀去找当初介绍自己投资该项目的朋友,反被那群人制住,五花大绑后关在地下室里。

宋域赶到的时候,正目睹他们对丁澈的羞辱和折磨,那瞬间,他动怒了。准确来说,他脾气不算好,但不会轻易动怒,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