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清:“……”

非常幸运的是,苏清清这小曲儿并没有真的唱出来,因为就在两个人沉默着相互瞪视的片刻,宋谦拿着几封信从外面进来了,“这是从肴州来的信,温辞你看看。”他将信递到了温辞面前,不经意瞥到了温辞脸上的红印,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谁打你脸了?”

眼见宋谦视线往自己身上扫过来,苏清清只觉得冤得厉害,倒是温辞摇头道:“我这张脸谁忍心打?”他倒是对自己相貌很是自信,随手便接过了宋谦手里的信,“老头疯了?一下子写四封信给我?”

“这封最薄的是老爷的,那边三封是那位爷给你的。”宋谦失笑着将信分了出来,又看了苏清清一眼才忽的想到了什么事情,开口道:“对了,先前有个叫连辛儿的小丫鬟来,说是苏家老爷在找你,让你赶紧去一趟。”

苏清清抄书的动作一顿,有些疑惑的问到:“去苏家?”

“对。”宋谦点头。

不知为何,苏清清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从小到大,苏清清便被告诫不能够靠近苏家,就算是走也是绕道走,决不能让人看出她与苏致的关系来,而如今苏致让她去苏家,究竟是为何?

第5章 第五章

“我知道了。”苏清清应了一声,虽是不解,仍是将目光转向了榻上坐着的温辞。

温辞不耐似地摆了摆手,“去去去,赶快去了回来。”

苏清清点头,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起身往外面走去,只是还没走出房间,就听见身后温辞又喊了一声,等苏清清回过头他才接着道:“你在路上练练曲子。”

“……”苏清清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径自走了出去。

等到苏清清离开,宋谦才忍不住道:“什么曲子?”

温辞没回答他,只默然拆开了手里的信看了起来,他先看了温家送来的那一封信,信上不过寥寥几个字,他一眼看完便放在一旁了,接着才拿起另外三封看了起来。

他越是看信眉头便越是紧锁,等看完了三封信,他才开口道:“事情有些麻烦了,这次介入苏家事情的恐怕不止是律堂,就连闲楼也摸不清其中深浅,且事情有变,苏家向闲楼求助,律堂恐怕要提前动手了。”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宋谦接过话头,“律堂已经动手了。”

宋谦接着道:“苏家出事了,苏致的三个儿子同时发生了意外,两死一伤,伤的那个现在还昏迷不醒,大夫说,恐怕醒来以后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温辞皱眉,“律堂动手真快。”

“说是意外,苏家大公子是在外面谈生意的时候出的事,他住的那间客栈烧起来了,整个客栈有一半的人都没有跑出来。苏二公子是……”宋谦摸摸鼻子笑了笑,“呃,在青楼里面,纵///欲过度,死了。”

“苏三公子则是遇上了劫匪,全身上下被砍了三十多刀,险些救不过来,不过他伤得太重,救下来了也是个病秧子,双腿恐怕也不能再走路了。”

宋谦说了这么一通,温辞原本安静听着,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扭头对宋谦道:“苏清清。”

宋谦一怔。

温辞面色微白,低声道:“不该让苏清清回去。”

“温辞,这个我们管不得。”宋谦蹙眉按住温辞的肩,淡淡道,“让苏清清去了更好,让律堂知晓苏清清的身份,律堂若是要继续对苏清清下手,我们就能从苏清清的身上着手调查了。”

温辞直视着宋谦,先前那些闲散的神情如今都不在了,他只是凝目看着宋谦,良久之后才垂下了眼,低声道:“我不赞同。”

宋谦苦笑:“你这孩子还闹别扭了?”

温辞没说话,扭头往窗外看去,像是不愿再多说。

只是他方一将目光转向窗外,便怔住了。

宋谦见他神色微变,不禁跟着他的视线往那窗外看去,只见自阁楼窗外望出去的那间小院里面,此刻正站着二十多名身着玄衣的男子,而在这些玄衣人的面前,是一名面带病容的柔弱女子。

那人温辞是认得的,那是那日他前一日所看到的女子,当真说起来,那应该是一名妇人才对,只是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若是没有记错,那是苏清清的娘。

“出事了。”温辞喃喃说了一句,隐约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简单。

宋谦也猜到了大概,他神色有些凝重的道:“说起来很奇怪,苏清清的娘名叫魏璇,但我除了她的名字,什么都查不到,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和过去,这人绝对不简单。”

温辞眸光微闪,忽的道:“宋谦,我们过去看看。”

“过去?”宋谦一怔,没想到温辞会管这种闲事,“现在……”

“那女人有问题。”温辞又说了一句,也不管宋谦究竟答不答应,他一手撑在面前的阁楼窗沿上,纵身一跃,竟自那窗口跳了出去!

然而他却并未直直坠下,而是足尖在阁楼墙上微微一点,身子便如同回旋的燕子般轻飘飘往隔壁的院子而去,若是此时苏清清在这里,她定不会相信这个纨绔子弟竟会这种厉害的轻身功夫。

阁楼当中的宋谦看着当先翻窗而出的温辞,也顾不得再劝说什么,反正人都已经去了,他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如温辞一般翻窗跟了出去,两人一同到了小院当中。

另一头,苏清清已经到了苏家的大门前。

这么多年来,这是苏清清头一次来到这里,苏家是南方世家之首,大门自是恢宏异常,只是这时不知是为什么,苏清清却察觉了些许异状。

许多人行色匆匆的来往苏家大门,所有人包括那守门的家仆都是一脸的紧张之色,不知究竟是为何。

苏清清胸中有万千种情愫,却都渐渐隐于眼底。

“清清!”便在苏清清犹疑不前之时,连辛儿自那宅中跑了出来,一把牵住苏清清的手。“你怎么现在才来,老爷找你好久了。”

苏清清见了连辛儿,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她迟疑片刻,低声问道:“老爷找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温家少爷的事情?”连辛儿摇了摇头,只是话语一顿之后又道:“不管是什么事情,你一会儿都当心一点,别说错话,老爷今日心情恐怕不大好。”

苏清清一怔:“发生了什么事么?”

连辛儿点头,左右看了看,凑近了苏清清的耳旁低声道:“我听说三个少爷昨天在不同的地方都出事了,大少爷二少爷死了,遗体还在路上,估摸着也就今天下午就送回来了,三少爷重伤被人砍了三十多刀,好不容易救回来现在还在屋子里躺着呢。”

乍一听见这个消息,苏清清呆滞片刻,如同没有听明白连辛儿的意思。

连辛儿拉扯了一下苏清清的袖子,小声又唤了她名字一声:“你怎么了?”

“没事。”苏清清轻轻咬唇,没有接着说话,只是目色复杂的看向苏家大门。

苏家的那三名少爷,若说起来,都是她的哥哥和弟弟,如今他们出了事,苏清清总归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且那三名少爷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出事,这绝不会是巧合而已,苏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致将她叫去苏家,又是什么意思?

“清清,快进来了!”连辛儿看出了苏清清的异状,连忙又唤了一声,苏清清将所有神情敛在眼底,随口应了一声,同连辛儿一道进了苏家大门。

连辛儿虽是与苏清清一同长大,但是并不知晓苏清清身世,她只是一路好奇的猜测着苏老爷的意思,两个人一道行了许久,终于被带到了一处屋中。

苏清清走进屋子,才发现这里俨然已经被布置成了一处灵堂,堂中或坐或站有许多人,他们原本凝重着神色交谈着,却在苏清清走进堂中之后,全都僵住了动作,朝着苏清清看来。

苏清清便在这一片肃静中一步步走到了苏致的面前。

苏致就在人群中央,他着了一身黑袍,垂着眼看着苏清清,不过两日没见,苏致竟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像是所有精气神都散离了肉体,他眼窝深陷,眼下一片青黑。沉默良久,父女二人便这般对视着,苏清清仰着头迎着他的视线,一瞬间犹豫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称呼这人。

“老爷……”旁边有人轻轻喊了出来,却没有说接下来的话。

他们都在等苏致开口。

苏致闭目叹了一声,再度睁开时已然带了些苦涩的笑意,他抬起一手,轻轻拍在苏清清的肩上。苏清清只觉得肩上有如被压了千钧之重,好似隐约间猜到了些什么。

“清清,叫爹。”苏致道。

不过一句话,便换来了满堂的哗然,所有人都在看苏清清,看这个突然之间出现的少女,这个苏致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女儿。

苏清清双眸蓦然睁大,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觉得一切都像是不真实一般。

她过了这么多年没有爹的日子,她曾经有过许多次的幻想,幻想苏致将自己的身份公诸于众,幻想他将自己和娘接回去住,从此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她不用当什么苏家小姐,她只要不被人嘲笑是个没爹的野种就够了。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身份会像今天这样被苏致说出来,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目光注视下。

苏清清怔了片刻,却没有立即开口。

苏致微微皱眉,又说了一句:“快叫。”

苏清清紧紧盯着苏致的眸子,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她知道若是叫出了这一声,恐怕此后一切就都变了,有些事情恐怕就回不去了。

苏致没有耐心再等苏清清叫出来,他倏地转身朝着众人看去,一把拽住了身旁苏清清的手腕,提高了声音道:“这是我女儿苏清清。”

所有人都在看苏清清,那些目光或是惊异或是妒恨,或是鄙夷又或是迟疑,但苏清清都一一与之对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咬着下唇。

苏致紧接着又道:“将来若出了什么事,她就是苏家的主子。”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落在这个灵堂之中,将所有人未说完的话都堵回了肚子里,这其中包括苏清清。

一瞬间苏清清只觉得苏致一定是疯了。

第6章 第六章

在说完那些话之后,苏致便不再理会众人的意见,直接拉着苏清清出了大堂。

等到离开人群之后,苏致才俯下身,轻叹一声对苏清清道:“你去将你娘接来,动作要快。”

“爹?”苏清清没有动作,依旧盯着苏致看着,直到这时才将这一声爹喊了出来,她迟疑着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能理解,当初苏致说什么也不让她的身份暴露,让她与娘一直住在外面,死也不能透露与苏家的半点关系,而如今,他却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将她的身份说了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说,苏致想要做什么?

苏致沉着脸,没有立即回答苏清清的问题,良久后他才自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塞进了苏清清手里:“这封信你带着,给你娘看,她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你带着她来苏家,听见没有?”

苏清清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封很奇特的信,信封是红色的,其上用墨笔写了一个“律”字。

“快去。”见苏清清接过了信,苏致又催了一便,苏清清在沉默过后终于缓慢的点了头,然后拽着那封信转身便朝着外面跑去。

苏家与苏清清所住之处有很长一段距离,苏清清却是一路未停的奔跑着,她一面跑一面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想着娘看到这封信,听到这些事情会有什么反应,她只觉得现在脑子里已经乱作了一团。不过如果是魏璇那个女人的话,大概会很高兴吧?她喜欢了苏致那么多年,现在苏致终于肯将她接去苏家宅子了,她大概会高兴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吧。

苏清清一路想着,终于在自家大门外止了脚步,撑着墙喘了几口气。

只是苏清清还未推门进去,便突然僵住了身子。

大门是开着的,而且门上还有一道灰色的脚印,看样子像是被人给踹开的。

苏清清心中一沉,将手里的信封拽得很紧,心念一转之下当即不管不顾的往里面冲了进去。

院中的景象让苏清清不由紧促了呼吸。

整个院子里面凌乱不堪,原本由她与魏璇亲手种下的花草全都破败的躺在地上,上面还有着被踩踏过的痕迹,这里仿佛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住处,而是一个陌生得可怕的地方。她抬目四顾,想要寻找魏璇,然而她找不到那人,只有那院子角落的槐树下面站着两道人影,那是苏清清怎么都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温辞站在槐树下,神情恍惚的看着进门而来的苏清清,他的手里还拽着半张沾了泥和血的纸条,眼见苏清清朝自己看来,便直觉的将那纸条往袖中藏去。只是苏清清看起来根本未曾发觉那纸条,她看起来还没有从眼前的景象中醒过来,温辞在心底叹了一声,回头看了身后的宋谦一眼。

宋谦面上泛着苦笑,微微摇了摇头,像是无可奈何。

温辞调整了一下神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温和知心的大哥哥,然后他走到了苏清清的面前,轻叹一声道:“你娘走了。”

骤闻此言,苏清清浑身一僵,睁大了眼睛看着温辞,眼眶霎时红了起来,眼泪毫无征兆的就落了下来。

温辞被苏清清这突然的动静吓得不轻,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走……走了的意思就是走了,没死没死,哎你别哭……”

苏清清的眼泪奇迹般的在一瞬间止住了,她犹自怀疑着:“走了?”

“对,刚才一群穿黑衣服的家伙来打伤了她,然后将她带走了。”温辞解释道,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神色复杂,似有隐瞒。

苏清清整个心思都在魏璇的身上,并未注意到温辞的异样,她接着问道:“那些黑衣人是谁?他们带我娘去了哪里?我娘哪里受伤了她伤得重不重?”她说着便转身要去找人,温辞连忙拉住了她。

苏清清一下问出这么多问题,温辞痛苦的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这趟浑水淌得实在是有些冤枉,他一把捉住苏清清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道:“你别急,那些人是谁我也不认识,我就是在阁楼上看到这边出了事才过来看看,他们有意要活捉你娘,所以你娘没受伤,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你放心。”

纵然是温辞这样说了,苏清清已然不可能放心下来,她紧紧盯着温辞,像是在判断他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话。

温辞被苏清清盯得头皮发麻,终于小声的又补充了一句:“好吧,胳膊被人砍了道口子。”

苏清清咬着下唇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仍旧控制不住反手紧紧拽住温辞的胳膊,力气大得对方都忍不住拧起了眉。

“你是看着她被抓走的?”苏清清又问。

温辞点头,迟疑了一瞬才道:“那些黑衣人太厉害,我救不了她。”他的确想要救人,只是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冲进去就被人砍成几段扔出来了,而宋谦不想惹麻烦,是断然不会出手的。

苏清清垂目看着地面那些狼藉,低声道:“我娘她……被捉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如今人已经被带走了,她连要去哪里寻她都不知道,只能够寄望魏璇走的时候留下一些线索。

而听到苏清清的问话,温辞僵立了片刻,终于神情自然的道:“她说,不用担心她,等事情解决,她自然会回来找你的。”

“真的?”

温辞用了这辈子最温柔最可信的笑容来回应苏清清:“真的。”

苏清清手上的力道终于松了下来,她无力地跌坐在地,怔怔的看着地面,这时候的苏清清与温辞从前所认识的苏清清全然不同,那些平静与内敛统统都失去了踪影,这时候的她不过就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而已。

温辞觉得自己心都要被这小姑娘的眼泪给戳碎了,他向来就见不得旁人哭,更何况苏清清这时候看来脆弱无比,他犹豫了片刻,跟着俯下身来,蹲在她面前低声道:“别怕。”

他轻轻揽过苏清清的后背,将她拥入了自己怀中。

“别担心。”温辞又说了一句,虚抱着苏清清,却不想怀中的人突然动了动,然后将头狠狠埋在了温辞的胸口,压抑着哭了出来。温辞身子一震,觉得胸口被苏清清这一撞撞得有点疼,像是心也被撞软了,他将人拥紧,等着对方将所有伤心都发泄而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辞听到怀里的人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温辞眨了眨眼睛,等了片刻才道:“我没有帮到你,没能救下你娘,你谢我做什么……”

温辞觉得心中有愧,还要再说,却又顿住,因为他瞥见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苏清清平静的靠在温辞怀里,眼角犹自挂着眼泪,瘦瘦小小的模样让温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温辞知道,苏清清方才去苏家,大概已经知道了许多事情,而接下来又面对着亲人的离开,这么多变故加在一起,而她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定是十分疲累了。

“睡了也好,睡一觉就好了。”温辞目光柔和,看着怀里的人。

在旁边当了半天风景的宋谦终于找着了说话的机会:“温辞,之前那个女人说的话,你真的要答应她?”

温辞收起目中仅剩的柔色,沉默着点了头。

“可是……”宋谦再要开口,温辞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看了怀中熟睡的苏清清一眼,他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起身,却在半途又放弃了,只小声对宋谦道:“将她抱去屋里睡吧,外面冷。”

宋谦脸色微妙的变了变,最后还是乖乖听温辞的话抱起了苏清清,将她送到屋中床上,这才走出来,发觉温辞还是以方才的姿势坐在地上。

“温辞?”宋谦喊了一句,不知道温辞还在发什么呆。

温辞回过头来望着宋谦,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理直气壮,他朝着宋谦伸了伸手,没好气的道:“腿被那小丫头压麻了,起不来。”

“……”宋谦别过脸假装没笑。

“宋谦!”温辞大声说了一句,转念想到苏清清还在睡,便又压低了声音,语气非常不愉快的道,“赶紧滚过来扶我!”

宋谦笑够了,圆润的滚过去扶起温辞,重新正色道:“那个叫魏璇的女人,身份很不寻常。”

“我知道。”温辞站直了身子,觉得腿不那么僵了,这才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朱红色的信贴递到宋谦眼前,“你看。”

“是律堂的信。”宋谦道,随即又是一怔,“怎么在你这儿?”

“是第八封信了,原本在苏清清手里,我看她睡着顺手拿了过来。”温辞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脸上看起来正直无比,他接着分析到,“这应该是苏致要她拿过来的,我想苏致放她回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苏清清将信交给魏璇看。”

温辞不等宋谦说话,又道:“苏致没有必要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一个普通妇人看,他让苏清清将信带过来,必然只有一个原因。”

“魏璇能够有办法救苏家。”温辞道,“苏致想让魏璇帮他。”

宋谦:“可他来迟了一步。”

温辞没有应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宋谦又问:“你在想什么?”

温辞瞥他一眼,低声道:“我在想,魏璇究竟是什么身份,才有从律堂的手中救下苏家的能力。”况且那个叫做魏璇的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风一吹就能吹倒,照他所打听的消息,魏璇自生下苏清清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平时也不出去,不论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妇人而已。

魏璇的身份究竟如何,恐怕连她唯一的女儿苏清清都不知晓。

“罢了,不想了,或许以后再遇上的时候就知道了。”温辞摇摇头,朝着苏清清紧闭的房门看去,“我既然答应了她那个请求,就一定会办到。”

刚才他其实对苏清清说了谎,魏璇离开的时候,确实是说过一些话,只是却并不是如苏清清所听到的那般。

魏璇让温辞替她转达一句话给苏清清,她说或许将来她都不会再回来了,也没有机会再见到苏清清了,她自己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好好的活着。

还有一些话,她是对温辞说的。她说她一直在帮女儿实现槐树下面的愿望,现在她要走了,她希望温辞能够帮她一个忙,替苏清清实现最后一个愿望。

然后她将一张沾了泥的纸条塞到了温辞的手中。

宋谦也听到了这些话,他耐不住好奇,开口问到:“那纸条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愿望?”

“我还没看。”温辞想了想,自怀中掏出了那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