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风知我意小说上一章:第 24 章
  • 南风知我意小说下一章:

他俯身,亲吻她的眼泪。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哪儿来时间准备这些的啊?很累吧?”阮阮问他。

他轻描淡写地说:“还好。”

能得她欢喜,也不枉费他用心一场。

这个院子,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来准备,是从托斯卡纳回来之后就开始的。那个夜晚,她醉意醺然地对他说着心目中的家的模样,他便放在了心上。

之所以会将地址选在这里,一是这边空气很好,最主要的缘故还是,她工作的农场就在附近,日后上班就不用辛苦开很远的车了。

开始得并不顺利,光买下这个地,都费了好大的劲,最后还是找齐靖帮的忙,才最终与地皮的主人谈妥。后来又找设计师,亲自沟通,亲自选购一切建材、家具等,连种植的花草树木的品种,都由他亲自过问。

种种细碎,确实很花时间与精力。

后来,她决绝地要跟他离婚,他们之间关系最僵持的时候,他始终都没有放弃这个院子的建造。

他深知,在她心里,对家,有多渴望。

他能送给她最好的礼物,就是一个温暖安宁的家。而比之他这份礼物,她带给他的,远远比此更珍贵。

对他来说,有她在,即是家,即是生命里最好最好的礼物。

阮阮看着他,说:“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她牵过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腹部上。

傅西洲一怔,然后,心中被狂喜充斥着,他眼睛刹那间变得很亮很亮,颤声问:“真的吗?真的吗?”连问了好几遍。

阮阮微笑着点头,“在寺庙的时候,我有点不太舒服,就找主持师父把了下脉。”

他开心得像个孩子,对着天空、白鸽,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激动欣喜地喊道:“我要做爸爸了啊!我要做爸爸了!”

阮阮微笑着,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眼神变得又明亮又坚定,宝宝,这一次,妈妈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

下午,他带她去医院做检查,医生恭喜说,宝宝四十天了,很健康。

阮阮的预产期在来年四月。

人间四月天,春暖花开,她最喜欢的春季,真好。

他们从江边公寓搬到了郊外的小院来居住,傅西洲每天需开很久的车去上班,但他从不觉得遥远,也不觉得辛苦。

傅西洲原本要请个人照顾阮阮起居,她不让,说怀孕初期,行动还算方便,没有关系,等大腹便便再说。她不希望他们的二人世界,哦不对,三人世界里,有外人打扰。

她享受这样的时光,远离了城市的纷纷扰扰,心变得格外宁静。

她依然去农场上班,农场的同事知道她有了身孕后,都对她特别照顾,轮番着给她送好吃的。

风菱只要周末有时间,便时常过来看她,她喜欢阮阮的院子,仿佛回到了暮云古镇那个家。她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将脸贴在阮阮的肚子上,跟宝宝说话,宝贝,我是你风阿姨啊!不对不对,将来你要叫我干妈的!快,现在叫一句来听听。

顾恒止也来过她的小院,唯有一次,那时候阮阮孕期五个月了,肚子变大,走路要微扶着腰。

刚入秋,气候不冷不热,他们坐在院子,阮阮给他泡茶喝。

顾恒止看阮阮满脸安宁幸福的模样,脸胖了一点,气色也很好,他放下心来,同时心里也蔓延过一丝淡淡的哀伤。

他说:“我问过我爸,他也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只知道,你母亲似乎是未婚先孕,生下你后,就离开了…”

阮阮微怔。

“你想找她吗?”

沉吟了片刻,她摇了摇头:“不了,哥哥。”

不必了,很多事情,追根究底下去,也许你会发现,并不是你所期待的那样。二十多年过去了,想必,那位也有了全新的人生。而她,现在这样,很好,觉得很幸福。又何苦硬要去揭穿一段久远的过去。

她啊,这一生,最渴望的,不过是一个温暖的家。现在,她得到了。

人生再无奢求。

冬天悄无声息地就来了。

一场大雪,世界银装素裹,白鸽躲在鸽房里不再在屋顶上飞来飞去,花草树木都开始冬眠。

但这个冬天,阮阮觉得一点都不冷,家里的壁炉整夜都不熄火。

她时常坐在壁炉旁,抚着腹部追问傅西洲:“十二,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呢?”

他将脸贴在她腹部上,听着生命里最神秘最美妙的声音,微笑说:“都喜欢。”

“我喜欢女儿呢!”她说。

她跟他说着说着话,就睡了过去。

他温柔地将她抱回房间。

这样的日子,简单、安宁又富足。

来年四月,如阮阮所愿,她在医院产下一女。

傅西洲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孩,手指微颤,紧紧地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他俯身,亲吻累极了满头大汗的她,“谢谢你,老婆。”

他将女儿递到她眼前。“你看,她多漂亮。眼睛像你,又大又清亮。”

阮阮心中好笑,刚刚出生的婴儿,眼睛都没有睁开呢,尽瞎说!

她将女儿抱在怀里,轻轻的,又紧紧的,她微微低头,亲吻她的眼睛。

宝贝,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

她眼角有泪水滑落。

他也躺到床上去,伸出手臂,拥抱着他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两个女人:“来,你给小家伙取个名字。”

她脱口而出:“蔷薇。”

傅蔷薇。

四月天,春色盎然,小院里的蔷薇花,应该开好了。

院子里的花,都开好了吧。

那些白鸽,都扑棱着在天空中飞翔了吧。

春天的花,夏日里的清风,秋夜里的月色,冬日里的白雪。

那些,都很美很美。

但是啊,唯有你心里,才有我想去的四季。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他也正温柔深情地凝视着她。

她嘴角的笑慢慢扩大,心中满溢的,全是感激,全是幸福。

——十二,因为有你陪我一起领略,这四季美景才变得生动起来。

——阮阮,未来的岁月有你共度,我的余生再无遗憾。

 

全书完南风知我意南风知我意2
作者:七微
出书版完结

作 者七微
出 版 社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4-20
ISBN9787556211210

编辑推荐
故事表达了人生中各种形态下的爱——男女主人公傅云深与朱旧从相遇到相守长达十八年坚定如初的动人爱情;朱旧与奶奶之间相依为命的舐犊情深;傅云深与母亲爱跟纠葛的无法割舍的血缘亲情;朱旧作为一名无国界医生组织志愿者与同事们在战火下的叙利亚医疗救援的无畏大爱。
有一种爱,隐忍克制,情深不悔,它叫傅云深。
有一种爱,明亮勇敢,一生一次,它叫朱旧。
有一种爱,浓烈如酒,拼死相护,它叫季司朗。
有一种爱,无声陪伴,默默等待,它叫周知知。
有一种爱,无畏无惧,毫不退缩,它叫医者仁心。
有一种爱,相依为命,舐犊情深。
有一种爱,血缘亲情,爱恨交织。
有一种爱,它叫,南风知我意II。
爱是陪伴,是勇敢,是坚韧,是无畏。
爱是平等的,是尊重的,是愉悦的。
爱是跨越时间与距离,超越生与死。

有着外科医生梦想的朱旧,考入了德国海德堡大学医学院,欧洲昂贵的学费与生活费迫使她不得不在巨大学业的压力下还四处兼职。18岁的秋天,由朋友介绍,她去为在车祸中失去一条腿来海德堡休养的傅云深做看护。
在相处的三年里,陷入人生低谷绝境、脾气很坏的傅云深,由最初对朱旧的冷漠、挑剔,到最后渐渐被她的乐观、坚韧的性情所感染,爱情也在朝朝暮暮的相处中悄悄滋生。
在朱旧21岁生日当天,傅云深用一块亲自制作的星空腕表向她求婚。在傅云深姨妈一家的见证下,他们在海德堡的教堂结为夫妻。甜蜜的婚后生活并没有维持很久,在一次由朱旧而引发的事故中,傅云深被人殴打重伤,差点死掉。
这次事故令傅云深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在面临着危难时,残缺的自己,压根没有办法像一个正常男人那样保护心爱的妻子,而车祸带来的诸多后遗症令他身体日渐衰弱。
之后,他向朱旧提出分手。在他看来,能给她最好的爱,是放手。可他却不知道,在朱旧心里,这份爱,一次一生。
分别七年后,朱旧得知傅云深在她于撒哈拉沙漠失踪时,曾不远万里飞去沙漠寻找过她,并因此病倒。她心中震动,过去记忆太美,哪怕时光远去,她也从未忘记过他,因此她决定回国工作,找他问清楚答案,也想给彼此一个机会。然而傅云深多次帮她,甚至在危难时为她挡刀,明明心中有情,却始终将她推开,他的固执令她深感无力。
之后身患肝癌的奶奶在自己主刀的手术台上骤然离世,令朱旧心中悲恸,又因为傅云深的一再拒绝,她不愿意再为难他。在她心里,真正的爱,它应该是愉悦的,不给对方负担与压力,尊重对方的意愿。她决定离开中国,重返无国界医生组织工作,跟随团队深入内乱中的叙利亚,为战地难民开展人道医疗救援。在叙期间,她一直给傅云深写信,将自己面临战争的残酷、轰炸、鲜血、死亡、恐惧这些难以承受的情绪一一诉说给他听,他成为她心底的依靠。
朱旧在叙利亚的第二年夏天,傅云深忽然得到噩耗,她被挟持,得救后身体与精神都受到了极大创伤,而此时,他刚刚经历一场严重的手术,身体在修复期,但他依然不顾一起去找她,同时他也在心里下定决心,放下所有的顾虑,去到她身边……

七微
女,畅销书作家。
已出版长篇小说《南风知我意》、《南风过境》、《莫失莫忘》、《悲歌迷藏》 。个人文集《朝朝暮暮》。
在90后青少年读者群中有着极大影响力,其代表作“南风系列”小说均销量二十多万册。2014年4月,在湖南图书城举办了首场签售会(《朝朝暮暮》新书签售),现场人气火爆。
《爱格》杂志同名特刊开创者。湖南卫视《花儿与少年》节目特约评论员。


楔子
夜已很深了,但这片广袤苍凉的沙漠,却似白昼。
苍穹上月色皎洁,映着地上一望无际的白沙,仿佛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看似平静,却又暗藏汹涌,带着致命的危险。
这里是非洲撒哈拉沙漠腹地。
两辆四驱越野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安静地在夜色中驰骋,扬起一阵阵沙尘。越野车是经过改装的,是沙漠探险专用,车前方顶杠上,装有两只大功率探照灯,旋转着扫视路面前方。
前面的车忽然停了下来,尾灯闪烁着。
驾驶座的门被打开,黑人司机满脸疲惫地跳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伸手拍着后座上沉睡中的男人的脸,用阿拉伯语喊道:“嘿,醒醒!换你了!”
动静把后座上另一个睡着的男人也吵醒了,Leo睁开眼,侧目便看见换下的司机已用衣服蒙头睡去,他探身去看副驾驶座上的人,见他睁着眼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Leo惊叫起来,“天呐,你一直醒着?”
副驾上的人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询问,沉默地、专注地观察着车前灯光扫视的沙地,眼中泛起微微的红血丝。
Leo抬腕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离他们出发,已过去了整整十九个小时。除了中午与傍晚时停下来用餐,就没有休息过。
“停车!停车!” Leo拍着司机的肩膀。
“继续往前!”副驾上的傅云深终于开口,命令的语气。
司机看了看Leo,又看了看傅云深,皱着眉,没有停车,但放慢了速度。
“快停车!这是命令,来自医生的命令!” Leo提高声音,指着傅云深对司机说道,“如果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你负责得起吗?”
“继续!别忘了是谁给你们付钱!”傅云深话落,即将停下来的车子立即又开动了。
Leo又生气又无奈地朝傅云深低吼:“你这个疯子!不要命了!”
“我没事。”傅云深淡淡地道。
Leo捧头叹息一声,灰蓝色的眼睛里浮起浓浓的担忧,他忽然改用略显生涩的中文低声说道:“云深,我真后悔告诉你这个消息。”
傅云深沉默不语。
Leo从后面取过食物与水递给他,又从医药箱里掏出体温计,让他夹在腋下,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神色疲倦。在车上颠簸了这么久,沙漠里早晚温差又特别大,他担忧他的身体抵抗不住。
“你的腿还好吗?”Leo问。
傅云深低头,垂在左腿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一声轻响,手指触及到的,毫无温度与弹性,也没有知觉。假肢戴了这么久,车厢内狭窄,没有办法好好舒展活动,衔接处已隐隐作痛。
他摇了摇头,“不要紧。”
过了一会儿,Leo收回温度计,还好,他的体温正常。他稍微放心,沉默了片刻,他再次问了出发前的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来呢?”
傅云深偏头望向窗外,入目所及,是一望无际的白沙,天边挂着又圆又大的月亮,这月色却没有一点美感,看久了,心中只觉茫茫的苍凉。
为什么非要亲自来呢?
他心里明知道,在她与同伴失踪后,她所服务的无国界医生组织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救援队,可他还是在接到Leo的电话后,立即从国内辗转数次转机,飞来了摩洛哥。
赶到之前,他在电话里拜托Leo帮他找当地有着行走撒哈拉沙漠丰富经验的向导与司机。Leo很反对他这样冒险的行为,可最后还是被他的固执打败。
在Leo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我答应她的。”
“嗯?答应了什么?”
傅云深没有再回答,他微微移动身体,换了个姿势,仰头靠在座位上,此刻忽觉大波的疲惫袭来。
他闭上眼。
因为啊,我答应过她的,如果她失踪了,我一定会去找她。
——你记住你说过的话。永远,永远。
——好,我记得,永远。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那一年冬天,海德堡最寒冷的时候,他们去新西兰度假,那时正是南半球的夏天,气候非常怡人。
有天黄昏,忽然下起了雨,本来计划好的行程搁浅了,最后他们窝在旅馆房间里看电影。是部法国片,讲的什么故事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电影最后,女主角失踪了,深爱她的男主角一直在找她,找了很多年,很多地方,从未放弃。
电影结束时,她忽然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怀里,手上力道极紧。她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其实她性情爽朗,那刻语调却带了点哀伤。
“如果有一天我失踪了,你会去找我吗?”
“会的,我会。”他脱口而出,那样坚定。
她说:“2003年12月29日下午7点30分。”
“嗯?”他有点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
她从他身上退开一点点,搂着他的脖子,仰头凝视他的眼睛,她漆黑的眼珠里有淡淡的雾气,两人的脸庞挨得极近,彼此的呼吸交缠,他心一动,就要吻上去,她却忽然伸手拦住他,轻轻晃了晃手腕,把表盘那一面送到他眼前,“现在是2003年12月29日下午7点30分,这一刻,你记住你说过的话。永远,永远。”
他将她的腕表握在手心,仿佛想要将那一刻的时间握住,他轻吻上她的嘴唇,“好,我记得,永远。”
承诺以吻封缄,时效永远。
五年了,她的声音宛如昨日。
五年过去了,那个承诺,他一直没忘。
窗外月亮渐渐隐到云层之后,光线暗下来,黎明即将来临。
傅云深睁开眼,压根睡不着,连闭上眼睛都心里不安。他的目光投向无边无涯的沙漠,他从未信奉过什么,此刻却双手交握,心里暗暗祈祷,一切有灵的神明啊,恳求您福佑她,让她平安无事。
天终于亮了,初升的太阳将夜色里细白的沙子染成玫瑰色,越野车停了下来,一行七人,简单吃过早餐,休整了一会儿。车子继续启程,跟着导航仪往沙漠更深处开去。
Leo板着脸对傅云深下通牒:“如果今天还是没有一点线索,我们就回去,一定要回去,就算把你打晕我也要带你回去。”
吃早餐的时候,他帮傅云深做了各项检查,劳累奔波与焦虑,令他的免疫力下降,身体已开始抗议。
傅云深目视着前方,不理他。
Leo望着他紧抿的嘴唇,坚毅固执的神色,他忽然有一种预感:如果他找不到她,他会在这荒芜辽阔的沙漠里,一直一直不知疲倦地找下去。
他看着窗外刺眼毒辣的日光,叹息了一声。
中午时分,车里与外界联络的唯一通讯卫星电话响起来,Leo急速接起,傅云深扭头盯着他的表情,只见他眼神变得越来越亮,他很快挂掉电话,对傅云深欣喜喊道:“人找到了!没有大事。”又猛拍司机肩膀,“快,快调头,以最快最近的路线返回!”
傅云深闭了闭眼,绷紧的神经一松,瘫坐在座位上,他捂着脸,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返回的一路,越野车开得飞快。傅云深被Leo押到车后座躺下休息,虽然路途颠簸,但他睡得沉沉的,因为在给他的水中,Leo偷偷加了镇定安眠的药物。
晚上九点半,他们回到了离沙漠最近的城镇医院。
十点多,救援车队也终于赶了回来。
傅云深正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车刚停下来,他拄着拐杖匆匆走过去,下台阶时差点儿摔倒,跟过来的Leo一把扶住他。
傅云深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隔着一百米的距离,他静静地凝视着救援车那边忙碌的一片,听着医生与救援人员的交谈。
“无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