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嘉南郡主的堂兄姜律?

他在心时猜测着,顿时就有些心热,很想这个时候从姜律的手中闯到德辉殿去。

心念一起,李谦止也止不住,他一扭身,如燕子穿柳般地蹿了出去。

身材魁梧的男子低喝了一声,拔刀上前就朝着李谦砍了过去。

一时间杀气纵横,林子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李谦却硬生生地在空中翻身一匝,利剑出鞘,脚尖点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如飞鹰博兔般朝身材魁梧的男子扑了过去,剑尖在月光下泛着刺骨的清辉,剑身如同活了过来似的,奇异的花纹如水波纹一样一圈圈地荡漾开来,让目光落在上面就仿佛被吸了进去似的没办法离开,十分的诡异。

身材魁梧的男子身子顿了顿。

姜律眼睛微眯,低喝了声“福升,让开”,就要上前…

谁知李谦的剑却突然一挑,直直地刺向了姜律的喉咙。

动作流畅如水,一转一折变化自如,如同舞蹈。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姜律都要喝一声彩了。

他用刀鞘挡在了胸前。

李谦剑势不变,点在了地上,自己却借力飞纵而起,身子在空中翻转腾挪,转瞬间就落在了宫墙之上。

姜律大惊。

福升已回过神来,跃身朝李谦扑去。

原来躲在灌木丛中的侍卫们也反应过来,哗啦啦地围了过来。

李谦回头一笑,眨了眨眼睛,跳进了墙内。

月光下,他剑眉如峰,唇角微翘,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洒脱飒爽,俊朗如风。

姜律讶然,挑着眉角阻止了福升,道:“不用管了,就算他此事去报了曹太后,曹太后大势已去,无济于事了。”又对围上来的侍卫道,“你们不用担心,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了。”

他隐隐感觉这个男子就是之前父亲说起的李家之子。

有趣,有趣!

没想到李家之子竟然是这副样子!

众人默默行礼,重新躲进了灌木丛中。

姜律抬起头来,望着高高的围墙,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来。

等着曹国柱的曹太后被一阵惊呼声打扰。

是谁这么没有眼色。

安城夫人很不高兴,喝斥道:“什么事如此大声喧哗!”

门被“啪”地一声推开,曹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道:“太后娘娘,有,有侍卫私自从后殿闯了进来,说是有要紧的事禀告您。”

第73章 发难

曹太后心中一凛。

她身边多的是服侍的人,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闯到她面前来了?

从困境中一路厮杀过来的曹太后非常敏感,不然她也不可能成为当朝第一个摄政的太后。

她略一迟疑就立刻站了起来,吩咐来示下的宫女:“把人请进来!”

大宫女神色慌乱地出了门。

曹太后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饰,去了旁边的正殿。

李谦神色焦虑,衣饰凌乱,长剑出鞘,头发上还沾着几根枯草,像从树林子里钻出来似的,很是狼狈。

曹太后的心沉了下去。

她冷冷地打量着来人。

李谦已上前几步跪在曹太后的面前,急声道:“太后娘娘,我是福建总兵李长青的长子李宗权李谦。您快走!曹大人已经被杀,皇上和镇国公正带着人往这边来,说是要逼您还政给皇上…”

“你说什么?”曹太后难掩心中的惊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声音颤抖地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可能曹太后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李谦在心里暗忖着,声音却越发的焦灼了,道:“太后娘娘,我没有骗您。您要是不相信,随便派个人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要到了,您还是快跟我走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时间来不及了,您还是快跟我走吧!我是无意间发现的,怕惊动了旁人,一个人过来的…还有几个护卫在后面帮我打掩护,也不知道现在什么地方…只要赶到水木自亲就好。龙船都停在那里…我听我爹说,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只要进了城就好了…”

他语无伦次,曹太后却瞪大眼睛。

人只有遇到危难之时才可能这样的说话。

可见这个李谦说得是真的了!

她死死地盯着李谦的眼睛。

里面有惊惧,有紧张,有害怕,有忐忑,也有强作镇定…却偏偏没有算计!

看来这是真的啦!

曹太后扬手。茶几上的茶盅锡皿哗啦啦全都被扫到了地上。

“小蓄生。翅膀长硬了,居然敢宫变!”她眼睛瞪得极大,眼底仿佛有团火在烧。炽热得刺人眼眸,满脸的怒气,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

李谦吓了一大跳。

可转瞬之间,曹太后眼中怒火就化为了满腔的恨意。她咬着牙控制住了情绪,吩咐身边的大宫女:“你去把程德海给我叫过来。然后服侍我更衣,我们这就走!”最后一句,却是对李谦所说。

李谦顿生敬佩。

当机立断,果敢坚定。不要说曹太后这样一个生活在深宫的女流之辈了,就是他们这些经常出生入死在战场上立功的男子也少有这样有担当的。难怪曹太后成了当朝第一个垂帘听政皇太后。

姜镇元斗得过她吗?

同情心掠过,李谦立刻把脑海里那些有的没的全都收拾干净。开始帮着曹太后收拾东西:“您看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的?”

曹太后此时已恢复了如松站姿,夸奖他道:“你父亲能教出你这样的儿子。可见他在你身上花了大力气。见到你父亲,我会好好地谢谢他他的。”

李谦就像所有野心勃勃的青年被上峰表扬了一番似的,激动的面红耳赤,半晌说不出话来。

曹太后很快进内换了件寻常褙子,提了个宝蓝色的包袱出来。

她的乳娘安城夫人像只受惊的小鸟一样跟在她身后。

去找程德海的宫女还没有回来。

曹太后思索片刻,道:“我们不等了。这就想办法去水木自亲码头。”

安城夫人轻声应“是”,却和屋里的人一样没有跟着曹太后走,反而是两个不起眼的内侍一左一右地跟在曹太后身边。

李谦不由看了安城夫人一眼。

曹太后已抬脚往外走。

李谦连忙跟上。

曹太后这才低声对李谦解释:“皇上要的是我。跟在我身边,他们反而更不安全。再说了,我们也带不走这些人。”

李谦点头,不由得对曹太后又高看一眼。

他低声道:“我已经吩咐过我的人了,如果能脱险,两个人守在水木自亲码头,其他的人往德辉殿赶。”

曹太后颔首,沉默了几息的功夫,轻声道:“曹国柱,真的没了?”

“我没有亲眼看见。”李谦觉得最好还是让曹太后感觉孤立无援,除了李家没有什么人能救她更好,编道,“我之前和嘉南郡主有些矛盾,在东宫门的庑房里歇息,因心情不好睡不着,就在外面晃悠,听到有刀剑撞击之声,循声过去,发现有四、五个侍卫打成一团,还拔了剑。可看那样子,却都是禁卫军的人。我好奇极了,正要上前,其中一个就被另外三个刺倒在地,没有了动静。

“那帮人把被刺的人往草丛里一丢就无所畏惧地走了。

“我这才感觉到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