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逸顿时来了兴趣,道:“怎么个护法?是逗他玩玩?还是只要打败他就行了?”

“是不能让他出事!”李谦轻声道,“他是嘉南郡主的表哥,太后太后的侄孙,他要是在这里出了事,嘉南恐怕会一辈子都恨我的。谁出事他也不能出事。”

钟天逸和李谦从小一块儿长大,小时候没有少玩官捉贼的游戏,两人也算得上是知己知彼了,钟天逸明白他的用意,点头回了句“我知道了”,两人就不再说什么,一前一后地出了穿堂。

外面是铺着青石板的庭院,开朗疏阔,两边植着合抱粗的古树,此时正值春末,树叶已陆陆续续地冒了出来,满目嫩绿。

姜律挺立如松,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李谦自遇到姜律之后第一次面露凝重之色。

剑原本就是百刃之王,软剑又剑身柔软如绢,力道非常不好掌握运用不说,这种剑还非常非常稀少,非常非常的贵,不要说铸造了,一般的人见都没有见过。软剑又因为太软,不适合砍和刺,却很容易就割断血管与关节处的韧带,挥动起来可以像鞭子一样一击不中只要抖一下就可以迅速下一击,让人防不胜防。

姜律,这是想要他的命吧!

李谦深深地吸了口气。

钟天逸朝着姜律吹了声口哨:“真有钱!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用软剑的人,看来世子爷的内家功夫和外家功夫都已小有所成。”

姜律没有吭声,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傲然。

李谦朝着身边的冰河伸出了手。

难怪姜律小小年纪可以拉二石弓。

并不是姜律天生神力,而是姜家有习武的秘法。

李谦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李家和姜家的差距。

李家是在乱世中挣扎出来防身保命的武艺,姜家却是站在百年传承的底蕴上培养自己的子弟,李家能走到今天,真是得了上天的青睐,撞了大运。

冰河把李谦的刀给了李谦。

姜律的目光微微一闪。

李谦用得是把非常寻常的斩马刀。

朝中如今北边的卫所都用的是这种刀。

如果是别人,姜律肯定会不以为意。

可用这种刀的人是李谦。

他联系到之前李谦一环套一环的诡计,顿时就觉得不寻常起来。

姜律心里崩得紧紧的,神色间却满是桀骜,对随他而来的侍卫高声道:“兄弟们,给我拿出打鞑子的力气来,死伤不论,弄翻一个算一个。大同那边的兄弟们马上就要赶过来了。出了事有我担着。回去了请大家到白家铺子喝二锅头,吃猪头肉。”

那些侍卫齐齐笑喝着拔出了配刀。

钟天逸沉声对云林道:“姜小国公不简单,你领着人去堵那群侍卫,我来对付王瓒。”说完,没等云林回应,已一跃而起,轻如云团快如闪电般地朝王瓒扑了过去:“亲恩伯世子爷,我是李谦的副手,你是姜小国公爷的副手,他们闹他们的,我们也来会会。”说话间,已伸出五指朝王瓒抓去。

还好王瓒听了姜律的话,一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钟天逸朝他扑过来的时候已连连后退好几步,等到钟天逸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已拔刀朝钟天逸刺去。

御林军用的御刀乃大内所造,集全国之力锻造,岂是普通刀剑可比。

王瓒的御刀和钟天逸的手碰到了一起,发出一阵金石撞击之鸣。

钟天逸笑着赞了声“好刀”,借着御刀之力如柳絮般荡开。

王瓒这才发现钟天逸手掌心里套着套蝴蝶刀。

刀身小巧,精致单薄,却流光异彩,寒气四溢。

他目光微寒,喝道“再来”,欺身上前,朝钟天逸刺去。

姜律已笑道:“李谦,你是主我们是客,怎么能客人打起来了,主人还在一旁看热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软剑已如毒蛇般朝李谦袭去。

李谦举刀,挡住了姜律的攻势。

姜律手微微一颤,软剑顺着姜律的刀势朝他的膝盖削去。

李谦刀尖向下,“叮当”一声点在了姜律的软剑上。

“好身手!”姜律含笑赞道,眉宇间杀气却越发的浓重,手中的软剑一剑快过一剑朝李谦挥去。

“世子爷的身手也不错!”李谦答道,七尺长的斩马刀在他手里举重若轻,虎虎生风,凌厉逼人。

两人战在了一处。

那些侍卫和李谦的人也没有闲着,刀剑出鞘,混战起来。

一群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轻手轻脚,鱼贯着穿过抄手游廊,在穿堂前的屋檐下蹲下,拿出五连发的弓驽驾在了肩膀上。

精钢制成的箭尖在春日偏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姜律跳出了和李谦的战圈,高声喝道:“李谦,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谦平复了一下微喘的气息,朗声道:“世子爷不必惊慌!不过是怕有人自以为是的冲进了内宅,惊扰了休憩之人罢了。只要他们不过这道线就会没事。而我既与你定下胜负之争,就不会违背誓言!还请世子爷放心!”

“放心个屁!”姜律想到刚才李谦身摧刀往,那不要命的打法,忍不住骂道,“我看你这是拿命在搏…”

他说着,突然间顿悟。

李谦,不就是拿命在搏吗?

搏他能不能赢!

搏姜家会不会放过他!

搏他有没有这个能力留下保宁!

或许,他还在搏,保宁对他到底有没有私情…

姜律“呸”了李谦一声。

这混蛋,竟然敢拿命来威胁他,威胁他妹妹,难道以为他就不敢杀他不成?

姜律抿着嘴,又和李谦战在了一处。

第188章 寻来

姜宪是被一阵响动给惊醒的。

她醒来之后在床上假寐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翻了一个身,懒洋洋地问隔着帐子打盹的刘冬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李谦可曾派人过来?外面是在干什么呢?这么嘈杂?”

刘冬月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晚上守着姜宪值夜,白天补觉。这两天歇在药林寺,虽然说晚上可以在姜宪外屋睡上一觉了,可这白天还是磕睡不断,姜宪醒过来他都没有听到动静。

闻言他不由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快步去看了看钟漏,回来笑道:“现在已是下午的申初,李大人没有派人过来。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就去看看。”说完,拔脚就要往外走。

姜宪喊住了他,道:“横竖有什么事也论不到我们出头,你还是先打了水进来,我要梳梳头。”

刘冬月应声而去。

姜宪就倚在床头想着这几天的事。

不管李谦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也拖了两三天的行程了。阿律怎么还没有寻来?

是京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根本没有查到?

还是阿律的行程没有那么快?

明天他们还有借口继续在这里歇脚吗?

不错,是他们。

虽然不知道李谦打什么主意,但刚离京那会他可是日夜兼程。如今突然慢下来,不由得让人生疑。

她则是求之不得。

到了太原,就是金家的地盘了。李家是没有那个能力,姜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她跟着李谦到了太原的消息就没办法掩得住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还真不好说。

怕就怕赵翌知道后又整出什么妖蛾子来。

她是越来越看不透赵翌了。

前世她乖乖地嫁给了他,他却心心念念全是方氏,两人的事情只怕朝野上下都知道了,就瞒着她一个人,让她被人当成笑话,颜面丢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