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是“帅才”而不是“将才”。而今却为姜宪破了例。

想必是气狠了吧?

谢元希去回了姜宪:“大人如今已到了咸阳,最多五天,最少两天就能赶回来了。”

姜宪几天都没有睡好,终于在第三天等到了李谦。

他比走的时候消瘦了些,皮肤晒成了蜜色,五官更分明,眼睛更大,笑容也更灿烂,相貌也更英俊了。

姜宪看见他眼泪就自有主张地落了下来。

“你这混蛋!”她狠狠地打了李谦两下,“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居然跑去了周大人的老家?卓然的生死比我的担心更重要吗?你要是下次再这样,我就去找你,让你什么事也做不成!”

李谦知道这个事是自己做的不地道,可他接到消息之后,怒火就像岩浆一样止也止不住地喷发出来,他没有办法装作没事人似的就这样回到西安,也没有办法忍受一个在暗中打着他妻子主意的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继续觊觎着他的妻子。

就算是要和周照翻脸,他也要去做了这件事才会安心。

他只是没有想到姜宪的反应会这么大。

而且不是因为他杀人,而是因为他不够爱惜自己。

被人这样深深地疼爱着,李谦觉得自己的视线一时间有些模糊。他装作被打疼了的样子“哎哟”地捂住了被姜宪打到的地方。

姜宪看了牙齿死死地咬在了花辩般的红唇上:“你就给我装吧!今天晚上你别和我说话!”

李谦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和姜宪说话:“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让我睡在外院的书房呢!”

姜宪恼羞成怒,道:“你提醒了我——今天晚上你就睡外院的书房好了!”

李谦一阵哀嚎,却依旧厚着脸皮钻进了姜宪的被子。

姜宪一个晚上没有和李谦说话。

李谦却一个晚上都在逗姜宪说话。

“这样好不好?”

“要不我们换个姿势?用你最喜欢的后背式?”

“你真的不和我说话?要不我们试试*****我们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呢?”

天快亮的时候,姜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道:“你知不知道你一去就没有了消息,我很害怕!很害怕…我不要你为我出头,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一直呆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

李谦愣住,他望着珠泪滚滚的姜宪,觉得那些泪水仿佛滴在了他的心尖上,让他的心也变成了氲氤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李谦温柔地吻着姜宪的眼睛,额头,嘴角,“这件事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第646章 邱家

姜宪紧紧地抱住了李谦,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李谦亲吻着她的鬓角。

那是个没欲望,没有攻占,只有心疼、怜惜,充满爱意的亲吻。

印在姜宪的心间。

让她觉得比起刚才的激情拥抱更让她心动,情悸。

“宗权…”她喃喃地喊着李谦的名字,藏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想动。

李谦暗暗地叹气,亲吻着她的头顶,并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

如果有人还敢觊觎他的保宁,他还会这么做。

李谦抱着姜宪亲自给她做清洗,没有像从前那样的闹她,姜宪感觉很温馨。

一个急着赶路,一个折腾的一夜没睡,用过早点,两抱在一起又沉沉睡去。等到姜宪醒过来,已是华灯初上,李谦正依在床着的大迎枕上拿着几张纸在看。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着:“你在看什么?”

“陕西行都司和都司的人员名单。”李谦淡淡地道,把纸笺放到了床头头的小几上,温声问姜宪:“渴不渴?我叫丫鬟给你倒杯水进来?”

姜宪点了点头。

李谦就去抱她,道:“你都睡一天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小心饿坏了。”

他的怀抱总是那么的温暖,散着着她熟悉的气息,每当他用结实的手臂抱着她的时候,她的心就会软成一团,沉醉在其中不愿意离开。

姜宪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

李谦微微地笑,任她在自己身上撒着娇。等到百结送了茶水进来,又喂了她半盏温水,这才用薄被裹了她抱在自己的膝头,道:“天气越来越冷了,得小心点才是,别着了凉。”

姜宪点头,把邱梅的事告诉了李谦。

李谦非常感兴趣,“哦”了一声,细细地问起邱梅的事来。

姜宪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李谦。

李谦就笑着用额头抵了她的额头,轻笑道:“那你以后可以天天给我写信了。”

从前姜宪曾经抱怨过兵部的八百里加急“不知道一天能不能跑三百里”。

姜宪抿着嘴笑,依在他的肩头道:“你就不能想点正经事。飞鹆传书呢!是传说中的飞鸽传书。你想想,要是你有了飞鸽传书,日行千里,京城里发生的事你立刻就能知道了。还有福建那边,我总觉得不大安生,你也应该派人看着才是。”

她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颈边,酥麻的痒意从他的耳朵一直传到脊背,让某个不合时宜的地方快速地有了反应。

李谦低骂了自己一句,手却不由自主地把姜宪搂得更紧了,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那我们还得编一套密语。飞鸽传信说着好听,实际上半途可能会发生的意外有很多——有些还被山中猎户给打下来吃了。”

姜宪讶然,道:“鸽子也打?不浪费箭吗?”

李谦沉声地笑,道:“有时候也不为吃,只为练个准头。不过现在的世道不好,鸽子肉虽小,好歹也是肉。一样有人打的。”

姜宪嘟了嘟嘴。

李谦就笑着啄了啄她的唇,笑道:“所以要编一套密语。重要的消息要放飞好几只鸽子才能确保送到。不过,信鸽的确是最快的。等我见到邱家的人再说。如果真的不错,就留下来在我们训练信鸽,如果不行,就留下来做个小吏,总之不会让他们吃夸。”

姜宪气馁道:“我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没有!”李谦笑摸了摸她的头,道,“我也没有养过信鸽,这些也不过是我听说的。具体怎样,要自己经历过才知道。你可不能因此有什么想法就不告诉我。”

事实上,每次姜宪做的都给了他极大的收获。

姜宪被李谦哄着,又高兴起来。

两人磨磨中间蹭蹭地起了床,黏黏糊糊地梳洗了一番,用过晚膳,都没有睡意,干脆一起去了院子里散步,到打三更敲才上床歇了,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又起迟了。两人不由相视而笑。花了两、三更的功夫才把时间调整过来。

李谦开始每天去衙门。姜宪则闲在家里看书。其间杜慧君来过一趟,把重新改过的戏拿过来要给她看。姜宪对改过的戏也并不感兴趣,可帮杜慧君写戏的那个文士却觉得好,一定要杜慧君公演,杜慧君不知道碍于情面还是觉得这戏没问题,最终还在西安城一座历史悠久的茶楼唱了新戏。

刚开始的时候捧场的人很多,渐渐地,老戏迷们开始要求杜慧君还是唱老戏,来听新戏的人也越来越来。

过了八月十五,杜慧君又开始唱旧戏。

改编新戏的事,正式失败了。

杜慧君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见姜宪的面。

而姜宪则被邱老爷带来的鸽子给吸引住了。

或雪白或灰色居羽毛,毛毛的身躯,温顺的小眼睛,非常的招人喜欢。

邱老爷和李谦说话的时候,姜宪就拿着眼稻草像逗八哥黄鹂似的逗着那些鸽子。邱老爷很想说鸽子不能这样逗,可想到那些关于姜宪的传言,他到底没敢吭声,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李谦的身上,恭谦又不失敬重回着李谦的话:“我们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既然大人想在卫所里养信鸽,这鸽子就不能是在集市买的,得有好的品种才行,我就擅自作主将家里最了的一批种鸽带了过来。原本想着八月十五之前一定能赶到,但是带着这些鸽子,路上不敢走快,这才耽搁了几天。但愿没有耽搁大人的正事。”

说话非常的谦逊,给李谦和姜宪都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邱梅家带来的是她的长子,叫苗仁,十四岁,少年郎正是长身材的时候,虽然瘦瘦高高的,五官却俊朗,长大以后肯定是个美男子。邱梅的侄儿叫邱晌,比苗仁大两岁,中等个子,沉默寡言,看上去很老实,说起信鸽一却头头是道,看得出来,不是邱家最优秀的人也是最优秀的人之一。

李谦对此很满意,抬兴邱老爷道:“你考虑得很周到。信鸽的事让你费心了,以后苗仁和邱晌都在我这里当差,老爷子若是没有什么事,可以常来探望他们。”

这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邱老爷已经很满意。

从前像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想和父母官说上几句话都有点艰难。李家这样,已经是非常厚道了。

何况,姜还是老的辣,邱老爷见李谦说上几句话就要朝身边的姜宪看上两眼,便赶紧寒暄两句就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