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闪烁间,一枚琉璃玉镜现出模样,镜内水光荡漾模糊不清,水气在镜面内横冲直撞,无法照出周围景象。

容慎失力单膝跪地,额间朱砂痣殷红。缓缓擦去唇边的血迹,他望着那枚玉镜问:“这是?”

隐月画符打入他的眉间,循着容慎的目光看去,他眸色深邃幽幽,隔了片刻吐字:“因果镜。”

上古神镜,正可照未来,反可照过去。

寻得它之人,很多都想用它逆天改命,却最终都陷入魔障无法自拔,于是很多人也唤它——

摄魔镜。

“……”

燕和尘给夭夭买了好些漂亮的小裙子,全都粉粉嫩嫩昂贵不凡。

下山前,容慎给了她一个鼓鼓的钱袋,夭夭原本想自己付钱,可燕和尘不让,还说让她留着钱买糕点吃。

“不行,一定要给。”夭夭坚持给钱。

燕和尘不接,只是指着那些小裙子问:“我选的这些你喜欢吗?”

他眸光深深,噙着笑随口说了句:“以前我娘经常拉我来这,说什么要我帮她掌掌眼,我一男的哪懂这个。”

自燕家灭门,他再也没提过这些往事,今日触景生情,他蹲在夭夭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若我妹妹还活着,等几年,她一定同你这般可爱。”

可他们都不在了啊。

夭夭回忆起血流成河的燕府,这才知他只是装作无事,那些血色记忆他一直记得。

“以后我就是你的妹妹。”夭夭抓住燕和尘的手。

并不是没良心的人,燕和尘对她有多好夭夭都看在眼里,于是她轻轻喊了句:“时舒哥哥。”

燕和尘眼眶发红,抱住夭夭闷闷应了声,他吐了口气,伏在她耳边道:“所以以后别给哥哥塞钱了。”

哥哥给妹妹买东西都是应该的。

从外面玩了整整一天,夭夭原本很高兴,直到他们临回去前,燕和尘给她买了两袋子糕点,塞入她怀里道:“这次可藏好了啊,别再让那白梨抢了去。”

夭夭正往嘴里塞糕点,闻言愣了下,茫然道:“什么?”

燕和尘皱眉,“昨天……你不知道?”

他没料到容慎没同夭夭提糕点的事,连忙换了个话题,“没什么,我是说这些糕点你尽快吃,下次哥哥再给你买。”

夭夭平时不算聪明,可今日凭着燕和尘三言两语,竟然猜出了事情经过。

“容慎是不是将买给我的糕点,给了白梨。”亏她还单纯的以为容慎是忘了,很懂事的没有去问,可结果呢?!

夭夭那叫一个生气啊,跑到偏僻的角落,直接扯下容慎给她系的斗篷。

“我最讨厌绿色了。”夭夭气鼓鼓换上燕和尘买给她的新斗篷,双耳尖尖翘起茸毛劈叉,眼眶蔓延起雾气。

当彩凤凰飞回宗门时,容慎正等在无极殿下。

远远的,他只看到燕和尘一人,低咳几声走近,他问:“夭夭呢?”

燕和尘罩着白色披风,脊背僵直,见夭夭没什么动静,他勉强对容慎露出笑容,轻抬手臂道:“在……这里。”

晚风吹起披风一角,容慎看到燕和尘怀中藏了一人。小小的女孩儿身体蜷缩,她埋头窝在燕和尘怀中,紧抓着他的衣襟,像是睡着了。

第19章 黑化019% 遇见黑化后的他。

“……”

夭夭的确睡着了。

玩了一整日,最后她气鼓鼓缩在燕和尘怀中,是生着闷气睡着的。

昏昏沉沉间,她感觉自己被人转了手,熟悉的清浅檀香扑来,夭夭拱了拱小脑袋,口齿不清喊了声:“……时舒。”

不是容慎,不是云憬,容慎将夭夭抱在怀中,确确实实听到她喊的是‘时舒’二字。

低眸,他对上一双莹润迷糊的瞳眸,夭夭揪紧他的衣襟还分不清状况。眨了几下眼睛,她终于看清抱着自己的人,肤白俊美朱砂痣惹眼,夭夭鼓起腮帮子,瞬间将脸埋回他怀中。

“夭夭?”容慎愣了下,以往这个时候,小女孩儿都会勾住他的脖子,甜兮兮唤他云憬。

夭夭不想理容慎,甚至还不让他抱了,自己扑腾着小腿往房间跑。

已经入夜,空荡的无极殿只余夭夭的脚步声。容慎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停在原地静静看她跑远。

她似乎不开心,更像是……不想见到他。

容慎垂下长睫,俊颜因苍白稍显清冷。长腿轻迈几步追上夭夭,他推开房门让小女孩儿先进,随在她后面关紧房门。

吱——

极弱的声响,在这安静的环境变为突兀。

容慎心绪飘忽,因承了因果镜一击,这会儿心口隐隐发闷,一直没有得到好转。轻微的走神,他再次听到金光中的蛊惑,那人声调与他七分相似,低低含笑吐字很慢——

【容慎你看,他们都在抛弃你。】

他们,都不要你了啊。

容慎搭在门框的手指根根发紧,跄踉了步,闭眸默念清心咒。

漆黑的环境下,那些蛊惑不减反增,有人在他耳边尖声怒吼,容慎呼吸急促,感觉神魂被那些声音拉着一直往下坠。

“云憬,你怎么了?”夭夭见容慎站在门边许久未动,上前拉了下他的衣摆。

就是这轻轻的动作,将容慎从黑暗中拉出,他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攥夭夭的手,哑着声音回复:“我没事。”

夭夭怀疑看了他一眼,“……真的吗?”

“真的没事。”轻揉夭夭的小脑袋,他扯唇露出笑容,“都买了些什么回来?”

刚刚的紧绷不自在全然不见,夭夭快步跑到桌前,将买回来的小裙子一一展示给容慎看,“这些都是时舒哥哥帮我挑的。”

说着,她在容慎眼前转了一圈,水红裙摆荡漾叮叮作响,她眼睛笑成小月牙,“云憬快康康,我身上的裙子好看吗?”

“好看。”

容慎刚回了句,夭夭就马上接话:“这个也是时舒哥哥帮我挑的哦。”

“对了,还有这个!”夭夭露出手腕上的红绳,上面绑了两只金色小铃铛。

夭夭一晃,小铃铛就叮叮作响,容慎见铃铛隐现微光不是凡品,攥住她的手腕细看一番,“神音铃?”

神音铃是修仙者惯常用的法器,佩戴同对铃铛的两人,相距千里也可以进行对话,只是因它价格昂贵,传音又局限于一人,久而久之也就传成鸳鸯铃,佩戴者大多数为道侣。

很显然,夭夭并不知这神音铃的深意,她轻敲了三下铃铛,对着铃铛那端软兮兮喊着:“时舒哥哥,你回去了吗?”

“回了。”那端很快传回声音,坦坦荡荡似也不知这铃铛的深意。

容慎坐在桌前按了按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是懵懂单纯的灵兽崽崽,一个是半大少年青涩不够成熟。容慎并不认为,他的崽崽这么小,会对燕和尘生出别样情愫,自然也不会觉得,燕和尘会变态到喜欢灵兽崽崽。

“夭夭……”容慎尽量放缓声音,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这只小灵兽。

夭夭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从桌子上扒拉出一袋子糕点,她捏起一块塞入容慎口中,眨巴着眼睛问:“好吃吗?”

“这个也是时舒哥哥买给我的哦。”

夭夭左一个时舒右一个哥哥,容慎都不知她何时与燕和尘的关系这般好。口齿间的糕点软甜醇香,他吃出这糕点出于十里铺子,沉寂的心泛起波澜。

若他此时再看不出问题,就当真是傻子了。

“你都知道了?”咽下口中糕点,容慎叹了声气。

夭夭难得这么幼稚,刚刚的种种举动都是为了气容慎。可容慎呢?好端端坐那儿从头到尾面不改色,她是他的灵兽啊,他怎么能半分醋都不吃,当真不担心她跟着燕和尘跑了吗?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夭夭装不下去了。

她想,只有真正的不在意,才能做到如此大方从容。只有真正的心有所爱,才会将买给她的糕点转头送给别人。

夭夭揉了揉眼睛,抽着鼻子道:“我到底哪里不好。”

她日日陪伴他左右真心相待,难道就抵不过白梨喊他一声师兄吗?

容慎没料到夭夭会如此难过,刚刚还满脸笑容的小女孩儿,转眼垂头丧气红了眼眶。闷疼的感觉愈发强烈,他抱起夭夭帮她擦着眼泪,轻柔哄着:“怎么就哭了呢?”

“哥哥错了好不好?”

容慎把她抱紧,昨日不同夭夭提起这事,就是怕小孩子听了会不开心。到底还是把人惹哭了,他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哄着,临了来了句:“只是一袋糕点。”

他想说,若夭夭喜欢,他可以日日帮她去买,以后再也不把买给她的糕点给白梨了。

可话未出口,本就难过的小团子哭的更凶了,她拍开容慎的手反问了句:“你以为我是因为糕点难过吗?”

“云憬,白梨她害了紫练还让你替她顶罪,你怎么可以原谅她!”

白梨到底有多自私不在意他,经过紫练的事,难道他还看不透吗?

容慎脸上的笑容淡了。

很多时候,人只愿活在虚无缥缈的幻想中,并不接受残酷冷漠的现实。

漂亮的桃花眼寸寸浓暗,容慎盯着夭夭的小脸看了许久,耳边又想起金光中那人说的:【她欺你辱你害你骗你,你甘心就被她这般玩弄?】

瞧瞧,说的多么像是夭夭口中的那人。

“小孩子懂什么。”良久,容慎恢复情绪,修长的指撩干夭夭脸颊上的泪。

夭夭睁大瞳眸,湿漉漉回望着眼前人,满脸的失落沮丧。

“我不是小孩子。”夭夭想说,她现实世界已经十七岁了。

容慎低笑着与她额头相抵,将人抱在怀中轻抚后背,“好,夭夭不是。”

“那夭夭陪我去灵泉疗伤好不好?”

夭夭知他是在转移话题,心中气急,却不得不担心问:“你受伤了吗?”

“嗯,伤了。”

容慎尾音越放越低,抱起夭夭道:“伤的很重。”

都已经开始胡思乱想,动摇心性了。

“……”

容慎的确伤的很重,不过不是外伤,他被因果镜蛊惑,后半夜额间的朱砂痣一直泛红光,难以安神。

夭夭不知所措间,隐月出现带走了容慎。

几日不见,冷冰冰的道尊看起来愈发冷漠,夭夭作为弱小的灵兽,看到他本能畏惧,原本不会幻化,这下子直接被他‘逼’回原形。

可可爱爱的小女孩儿瞬间变回小团子,啾啾叫了两声,夭夭硬着头皮跳入容慎怀中,瑟瑟发抖生怕被隐月赶走。

好在,隐月忙着帮容慎清心,并没理会它。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白梨上了无极殿。

得知容慎昏迷在隐月殿中休养,她竟然敢只身前来。那时夭夭正窝在容慎怀中昏睡,门外柔柔女声传来:“无为殿白梨,求见隐月道尊。”

夭夭一个激灵清醒,有时候是真佩服白梨的勇气。

叮——

大殿中央的星盘无端泛起幽光,固定不变的繁星位置发生更改。隐月本在莲花座上打坐,察觉异样猛地睁眸,侧眸朝星盘望去。

“……是她。”隐月眯起眼眸。

原来不是那只小灵兽。

夭夭都不知道隐月是如何做到的,眨眼间,就见他瞬移到星盘处。

幽幽蓝光冲天汇聚,莹莹点点的繁星还在移动,隐月颦眉望着星盘看了许久,直到门外白梨疑惑又道了声:“道尊?”

“白梨听说容师兄病了,奉师尊之命特来探望。”

最后一颗星星停止移动,星盘交错构成隐晦命盘。夭夭眼看着隐月气息越来越冷,它呜了声好想让容慎抱住它,可惜容慎还在昏迷中。

“夭、夭?”隐月忽然念了她的名字。

男人视线偏移,淡漠落在那只小小的灵兽身上。

“夭夭是吗?”不知为何,夭夭觉得隐月道尊此刻的神情好奇怪,他极淡扯起唇角,迈步朝夭夭走来,轻缓说着:“帮本座一个忙如何?”

不等夭夭回答,隐月身后现出一面巨大玉镜,琉璃彩玉光泽耀目,镜内漩涡翻滚水气横冲直撞。有蓝光直击镜身,夭夭看到镜面逐渐映出一只小兽。

圆滚滚,瞳眸懵懂惶恐,它于人怀中探出半个身子,正是蜷缩在容慎怀中的夭夭。

这是……什么?

金光笼罩,夭夭的神智转瞬被吸入镜中。

隐月抬手接住从容慎怀中掉落的小团子,修长的指轻抚软软的毛发。唇角溢出血痕,他浑然不在意,只低头同昏睡过去的夭夭说了句:“去吧,替本座好好看看……未来的容慎。”

他祭出的是正面摄魔镜。

血海,嘶叫,以及众人的怒喊。

夭夭被卷入镜中看到了好多画面,有血流成河的修仙门派,也有万鬼齐出、妖魔肆意的凡间。

这些画面扭曲飘忽,时常会诡异的倒放转变成其它场景,夭夭不知这里是哪里,它在镜中飘动没有落脚点,眼前难得出现一副平和正常的画面,它试探的伸出爪爪,直接被吸入画面里。

这里是暗夜,圆月,大雪天。

夭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窝在某处昏暗的环境中。鼻间檀香幽幽,四周沙沙响动,是人的脚步声。

夭夭茸毛炸起,挣扎着寻找出口,拱动间上方被拉开一角,月光透入,夭夭听到上方传来清悦散漫的嗓音,“怎么了?”

“啾啾……”从出口蹿出小脑袋,夭夭这才发现自己是藏在人衣襟里。

借着月光,夭夭仰头去看揣着它的人,男人墨发锦衣,面容俊美白皙,额间一点殷红朱砂。低眸扫了眼怀中的小团子,他轻勾唇角戳了它一下,“还以为你要睡到天亮。”

容慎!是容慎!!

夭夭激动的啾啾,以为自己是出了幻境。结果一连几声啾啾,迟迟没说出人话,它愣了愣察觉出问题,觉得哪里怪怪的。

容慎不是受伤还在昏迷中吗?

刚刚还是天亮,白梨正在隐月道尊房外求见,怎么眨眼就变成了夜晚,大雪纷飞,容慎这是带着它要去哪儿?

难道,它还在镜子中吗?

一连串的疑问让夭夭发起呆,却十分依赖靠在容慎怀中。

这里是缥缈宗后山,四周幽静无人,容慎步伐走的很慢。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点在夭夭的小脑袋,他语调轻轻柔柔,“既然醒了,就陪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

夭夭茫然看向容慎,越走越偏,它发现容慎停在了诡秘禁地的树林前。

【诡秘禁地,擅闯者死。】

停在残破的石碑前,容慎眸色幽幽极轻嗤了声。

夭夭莫名抖了下,心中怪异感加重,再次仰头去看他的脸。这一细看,它发现这张绝色面容与容慎相差无二,但眉宇间的气质不对。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轻垂,眸底幽幽沉郁。

察觉到夭夭的视线,他伸手将小团子从衣襟拖出,禁锢在掌心问了句,“怎么了?”

尾音上撩,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最后念出的两个字是:“团团。”

团团,只有原书中的容慎,才会喊它团团!

第20章 黑化020% 你要阻止他黑化。

……她这是又穿入了原书?

夭夭懵了, 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对于原书,她只看了全文10%,从目前的进展来看, 此处剧情也并非她看到过的情节。容慎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他半夜在诡秘禁地又是在等谁?

乌云遮住一半圆月, 大雪不停,本就漆黑的夜晚变得愈发模糊。

隐约间, 夭夭听到脚步声靠近, 容慎攥着夭夭的手一紧,轻抬面容看向幽长的雪路,神情在暗夜下模糊不明。

“她来了。”

夭夭寻声望去,只见来者一身绿裙,竟是白梨。

他是为了来见她?!

夭夭的惊讶不止于此, 因为它还发现, 走近的白梨步伐摇晃,像是瘸了一条腿。

乌云散开, 月光清亮落在白梨脸上, 楚楚可怜的姑娘失了以往的气势,谨慎停在容慎三步之远。她像是在害怕什么,唇瓣嗫嚅身体微颤, 良久开口唤了声:“师、师兄。”

石碑的投影将容慎埋于黑暗, 他挺直而站一动不动,沁凉的笑声不急不缓, “梨儿这次找师兄,又想说什么呢?”

白梨颤的越发厉害,最后噗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师兄对不起,梨儿真的没有办法啊。”

“你为了我, 为了我忍一忍好吗?”

“就、就再救梨儿最后一次!”

夜风吹起容慎的衣摆,在暗影悄悄探出霜白一角。夭夭并不知前情,它只见容慎沉默了许久,忽然问了句:“你还想让我怎么救你?”

“就认下你为了得到我,一时糊涂扮成燕和尘,将我……”后面的话白梨没敢说,她知道容慎会明白。

容慎是明白了,可夭夭没有明白,它窝在容慎怀中茸毛蓬起,感觉周身有股阴戾压迫越来越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要破土而出。

轻吐浊气,容慎仰了仰脖子。这个时候他早就忘了夭夭的存在,一双眼睛直勾勾只盯着白梨看,看着看着,他忽然笑出声。

凉凉的笑声压得极低,容慎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摇着头抚着眉心一直在笑。

“当初你为了燕和尘,同掌门说我身染魔气重伤同门,我被冤枉被宗门重罚遍体鳞伤之时,你可想过救我?”

容慎止住笑,从阴影中走出靠近白梨,“你发现怀孕要燕和尘娶你,得知那孽种是影妖奸污所得,转头逼迫我娶你时,你可想过救我?”

夭夭听愣了,而白梨摇着头只知道哭,一声声说着:“……我没有办法!”

“是,你没有办法。”

容慎停在白梨面前,俯身捏起她的下巴,压低面容轻缓问着:“可师兄都答应娶你了,梨儿怎么又转头后悔,同掌门说是我强迫于你呢?”

“因、因为……”

白梨不敢说,容慎替她说了,“因为燕和尘又答应娶你了,你不再需要我,自然要把我踢得远一些。”

“梨儿,师兄说的对吗?”

“不!不是。”白梨疯狂摇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容慎手上。

见容慎不为所动,她受够跪地求饶的卑微感,恶狠狠打开容慎的手,“是!我利用完你就是要把你踢远些,不然你还真想让我嫁给你?”

“容慎,这些都是你欠我的,我要你补偿我有什么错!”

白梨撕破脸皮,站起身厉声:“你都为我做了这么多,再为我做这一件事有什么不可以?”

“你的名誉有我的幸福重要吗?别忘了你先前可是答应过我,要护我一世无忧,怎么,现在反悔不觉得太晚吗。”

容慎冷眼看着她发疯,等她说够了才轻吐两个字:“不晚。”

先前的他总被局限于一方天地,束手束脚违背意愿,活成了提线木偶。如今他想,那些誓言有这么重要吗?

白梨见他不肯帮自己,冷笑了声道:“谁说不晚?”

“你当真以为我来见你,没有准备吗?”

白梨说着转身要走,“想来这个时辰,宗门已经传遍你嫉妒燕和尘而奸污了我。”

“容慎,你的名声已经臭了。等我再生下这种孽种,你就等着坐实妖魔身份被宗门处死吧!”

夭夭听到这儿就怒了,它呲牙从容慎怀中蹿出,恨不得把白梨咬死。

气急的它并没有听清楚,白梨后来又说了句什么,正是这句话,将容慎彻底激怒,瞬移到白梨身边,他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撞到禁地石碑上。

“你说……什么?”

雪落得越来越急,容慎掐着白梨的脖子收紧,衣摆无风扬动。

夭夭跑出一半扑了个空,回头察觉到容慎气息不对,它着急往回跑,却被突兀洒出的温热鲜血浇了一脸。

“真想。”

“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

视线模糊,夭夭听着容慎低缓的嗓音,惊愣在原地。

鲜血顺着夭夭的茸毛滴答滴答往下落,耳边是白梨的尖声求饶:“师兄我错了!”

“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