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夭夭担心回去晚了会让庄星原起疑,容慎本想杀了庄星寒一了百了,如今见夭夭为了帮他费尽心思,他垂眸想了想,“不然,我们去鬼市看看?”

“鬼市?我们能进去吗?”

夭夭正要拉着容慎往仙市外走,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下,有人在背后喊了她一声:“夭夭!”

“是你吗?”

夭夭被吓得一个激灵,双眸睁圆惊恐后望,在看到那名清俊少年时拍了拍心口,惊喜道:“周逸雨?!”

人是真不能做坏事,夭夭今晚被吓了数次,刚刚还以为是燕和尘追来了。

周逸雨看到夭夭也很惊讶,“远远的我就看着像,没想到真的是你们。”

“你们怎么会在仙市?”

自从缥缈宗一别,说来夭夭同他已经近一年没见。想到周逸雨所在的灵山阁会控兽,她犹豫了片刻问:“你……知道哪有控制系法器或符咒吗?”

不敢同周逸雨说太多,夭夭遮掩道:“我遇到了些小麻烦,需要用这类术法辅佐解决。”

周逸雨并未过多追问发生了何事,他想了片刻摇头,“控制系术法在仙市基本没有吧?”

在夭夭失落间,忽然听到周逸雨啊了声,他拍了下手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夭夭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周逸雨把夭夭当朋友,拉着她手没想太多,夭夭对此也没觉得什么,只有容慎脸色一沉,被压下的魔气险些控制不住外涌。

“到了。”周逸雨带她听到一间客栈前。

仙市里也有客栈,不过在这里留宿规矩很多,也不是每位修者都有资格在仙市过夜。

上了二楼,周逸雨敲开其中一扇房门,微弱的风过,房内人无声打开房门,夭夭在看清房内人时愣了一下,“桑、桑尤?”

眼前出现的人正是桑尤。

这么久没见,他还是初见的模样。紫纱遮挡面容,长睫金瞳侧颜布满古老图腾,看到夭夭,他面上并无什么变化,只是微微偏头看向周逸雨。

周逸雨挠了挠头,他不太好意思的解释:“夭夭需要控制系术法的帮忙,我想着你不是会操控术吗,或许可以帮上忙,就、就把她领来了。”

桑尤一身紫袍穿的板板正正,了解了情况,他微微侧身,夭夭没看懂,周逸雨却推了她一把,“快进去啊,桑尤愿意帮你。”

容慎本想跟夭夭一起进去,却被桑尤拦在门外,周逸雨安抚拍了拍容慎的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等桑尤把门关上,他小声同容慎说:“他们归墟海的人都这么奇怪,我同他一路走来都快被憋死了。”

容慎隐藏情绪,目光落在闭阖的房门上,他问:“你怎么会和归墟海的人一起出来?”

周逸雨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容国陛下。”

“你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容国皇都发生了一件怪事,数道红光落入皇宫惊吓到了贵妃娘娘,容帝大怒派国师彻查此事,国师说是有妖魔作祟。”

“而且这段时间,皇城死了不少孩子,听说宫里还有皇子出了事。”

容慎静静听着,“所以,容帝派你前去捉妖?”

“可不。”周逸雨啧了声:“之前容帝还请太清十三宫的弟子去看过,他们从宫里住了半个月,屁也没看出来。谁知他们前脚才走,皇城就又死了一个孩子,容帝不信任太清宫了,国师就来找我们灵山阁,他也是真有本事,连归墟海的人都请得动。”

“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了,那容帝怎么不找你们缥缈宗呢?”

周逸雨这话没什么恶意,只是纯粹的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这容帝和你们缥缈宗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现在就怕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会驭兽啊。”

容慎很淡勾起唇角,垂下眼睫没再接话。

屋外周逸雨絮絮叨叨,而此时屋内一片安静。

夭夭跟着桑尤进了房间,她莫名有几分紧张感,声音断断续续,“我、我与我同门师姐发生了一些小误会,她现在非要揪着那点小误会去报给掌门,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夭夭将庄星寒从储物戒指里放出,前言不搭后语,“你就帮我问问,她用来威胁容慎的证据放在了哪儿?”

……这不是她同师姐间的恩怨吗,怎么就变成了容慎。

桑尤静静听着夭夭解释,金色瞳眸澄澈流淌着光点。看了夭夭片刻,他双手微抬分开十指,一缕缕丝线灵力从指间捆绑到庄星寒身上,他如同操控木偶般抬起左手,昏迷中的庄星寒也跟着抬起左手。

夭夭看傻了眼,而此刻桑尤却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怎么了?”夭夭不懂。

于是虚空中出现一行金色字体,夭夭看完才知桑尤是让自己提问,想到桑尤不能在归墟海外说话,她清了清嗓子试探提问:“拿出你威胁容慎的证据。”

木偶庄星寒低垂着脑袋,抬起的手臂动了动,她机械做着动作,缓慢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圆滑的白色石头。

这就是能威胁到容慎的证据?

“还有吗?”夭夭问。

木偶庄星寒摇了摇头,夭夭放了心,她攥紧石头问桑尤,“你会封锁记忆吗?”

操控术操控的不只是人身,高阶操控术可以被称之为控制术,几乎是可以为所欲为。桑尤用无波的金眸望着夭夭,很缓慢点了下头,他得到夭夭的笑脸,“太好了,那你可以帮我封锁一下她同这块石头的相关记忆吗?”

桑尤再次点头。

紫色的衣摆晃动,他缓慢阖上了浅金眼睫。

捆绑在庄星寒身上的灵力丝线越来越紧,其中一缕直接钻入她的识海中。夭夭看到桑尤侧颜的金色图腾微微泛起光亮,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夭夭眨了眨眼睛,她不受控制的想:归墟海的人大概真是神的后裔吧?

此时的桑尤侧颜上的金色符文微亮移动着,轻闭眼睫的模样也太好看了些,神圣到让人不敢多看。

很快,桑尤睁开眼睛,又点了下下颌,意思是一切都已完成。

夭夭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桑尤了,对着他鞠了一躬,她真诚感谢着:“谢谢你能帮我。”

桑尤上前轻扶夭夭,距离拉近了些,夭夭仰头看到他长长的金色睫毛,根根分明垂落。

无情无欲,他好似在很认真凝视着她,又好像眼中什么也没有。

“已经处理完了?”

“你们现在就要回去啊,那我们只能下次再聚了,我们也要快些赶去容国皇城。”

“好,放心吧!今晚的事我一定为你们保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哦还有桑尤和容慎知,咱们下次再见。”

夭夭他们离开了,周逸雨目送他们离开,叹息着又只剩他一个人。

桑尤面上没有表情,如同一尊没有灵魂的瓷娃娃。缓慢关上自己的房门,空间隔绝间他缓慢歪了下头,像是再回味着什么。

夭夭并不知道,想要用控制术封锁某人的记忆,就要进入她的识海看到她全部的记忆。

所以夭夭让桑尤封锁的那部分记忆,桑尤全看到了……

“……”

庄星寒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心情极差的捶了捶脑袋,感觉自己像是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她不记得自己的发簪是怎么掉到地上的,也忘了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迫切的想要回到缥缈宗,还紧紧跟着夭夭他们生怕他们跑掉。

夭夭是问过容慎后才知,这块圆润的白色石头是块留影石,微微用法力驱动就能看到一段影像,夭夭试探着打开,结果看到容慎掐着白梨的脖子把她按在树上,满目森寒之气。

【做下这么多恶事,你的心就不会痛吗?】影像中还能保留声音。

夭夭如同看电影般,看到容慎将手活生生插入白梨的心口,搅动间白梨表情狰狞,凄厉的喊叫声让人听着后背发麻。

啪——

当容慎掏出白梨的心时,留影石的影像被一片血色泼盖,夭夭吓得手软拿不稳石头,哆嗦着掉在地上。

碰撞声引容慎注意,他从内室出来,见夭夭像是吓傻了般直勾勾盯着地面看,容慎顺着她的视线低眸,看到了自己单手掐歪了白梨的脖子。

“吓到了?”容慎表情没什么变化。

夭夭只在因果镜中看到容慎杀白梨,但因为距离的关系并未看真切,现实中是直接没看到。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容慎杀人掏心这么干脆无情,留影石中的影像真实的好似她亲身经历,夭夭一时接受不了。

“别怕。”容慎摸了摸夭夭的脑袋,为了安抚小兽,弯身捡起地上的留影石。

五指轻轻一攥,坚硬的石头如同面团般变形扭曲,如细沙般在容慎指缝流出。

夭夭傻愣愣看着,而容慎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着:“你看,它已经被毁了。”

夭夭咽了下口水,觉得自己更怕了QAQ。

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就捏碎一块石头?!

夭夭有了些小阴影,在几人聚齐往缥缈宗走时,容慎很自然去牵夭夭的手,夭夭哆嗦了一下,小声说道;“你记得控制一下。”

“控制什么?”

“我的手不是石头。”她有些担心,容慎会把她的小爪子也捏成碎渣渣。

容慎:“……”

几人是最先回到缥缈宗的,容慎等人去找掌门汇报历练途中发生的大事,夭夭等在殿外没跟进去,蹲在树下找了块小石头。

试探着捏了几次,夭夭的手都捏红了也没把石头捏碎,她记得清清楚楚,容慎当时捏这石头时都没用灵力,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等他们从殿中出来,几人就要分开了。

燕和尘住在无情殿,容慎和夭夭要回无极殿,而庄星原则要回他的清寒殿。挥手同庄星原告别,庄星原面色很淡对着夭夭一笑,满目的疏离让夭夭有些不自在。

“庄星原到底怎么了?”夭夭敏感道:“我觉得自从他和庄星寒吵了一架后,对我们的态度好冷淡。”

容慎对此无所谓,“他和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也就只有夭夭傻兮兮的把他当朋友了。

回到无极殿后,两人要去拜见隐月道尊,这么久没见到隐月道尊,要不是容慎提起来,夭夭都要把他忘了。

夭夭道:“他这么喜欢清静,我们不在,他这段时间过得应该很好。”

容慎弯唇笑了笑,“大概吧。”

其实隐月道尊过得并不好。

容慎他们离宗历练后,他闭关多次都无法静心,修为维持在道尊迟迟无法突破。夭夭他们回来时,隐月道尊的佩剑鸣雪剑正在他的寝宫内横冲直撞。

昔日的神剑如今裹满魔气,它悬浮在半空发出一声声嗡鸣,蛊魔在剑中狂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隐月道尊,你觉得你还能撑到几时?”

“闭嘴。”隐月阴寒睁开双眸,一把抓住锋利的剑身。

这些日子以来,他手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全是被鸣雪剑所伤。好似是感觉不到痛,又好似已经习惯,他用力攥紧剑身,丝丝鲜血顺着他指缝流出,很快被剑身吸食。

蛊魔被他的血液灼烧,就算如此它也依旧在笑,“你就这点本事了吗?”

它已经感受到隐月的动摇,嚣张说着:“你很快就关不住我了。”

它很快就自由了,它要去找它的主人。

“弟子容慎,已离宗历练归来。”房外响起容慎的声音。

隐月眯了眯眸,挥手将鸣雪剑丢到角落,他散了这一室的魔气。夭夭等在屋外很是紧张,生怕隐月看出容慎已经堕魔,不过好在,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按理,容慎该将历练途中发生的事说与师尊听,但隐月性子冷淡并不愿意听这些,于是容慎和夭夭拜见后就准备退下。

往外走了两步,容慎忽然停了,他轻轻推了推夭夭,“你先出去等我。”

夭夭乖乖点了点头,在她离开后,容慎问隐月:“师尊可曾听过万魅冥君?”

角落的鸣雪剑忽然发出一声嗡鸣,隐月抬手将它收入袖中,冷冰冰问着:“你问它做什么?”

容慎当看不到刚刚的小插曲,他将万魅冥君的事简单同隐月一讲,道:“弟子想知道,万魅冥君是谁的影子。”

隐月盯着容慎看了片刻,清冷的眸子不带感情,隔了片刻他才吐出一个名字——

“熙清魔君。”

如容慎猜测的一样,它果然是熙清魔君的影子。

“弟子省得了。”容慎躬身对隐月道尊行礼。

该问的都已经问了,想知道的也都已经知道了,他转身朝外走,走到门边时,身后忽然又响起隐月的声音:“你以为,天地纯魔这么好灭吗?”

容慎停下脚步,余光扫到桌边的琉璃玉镜,他记得这是因果镜,此时这面镜子反面对着桌内,容慎不着痕迹多看了眼。

隐月起身,从他身边经过时,只说了一句:“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以容慎现在的身份来询问熙清魔君的事,已是逾矩。

“去抄百遍殿规。”

容慎回了声:“是。”

“……”

庄星寒回到殿后,也去拜见了自家师尊。

金月仙姑耐心听完她这一年做过的事,喝了口茶问:“前几日你不是还传音,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为师讲?”

庄星寒一愣,完全想不起来这事儿,“有、有吗?”

可她为什么毫无印象。

她到底是怎么了?

第78章 黑化078% 庄星原火葬场预警。

容慎回宗门的第一日就被隐月道尊罚抄殿规, 这可真是气坏了夭夭。

容慎对此倒没多大反应,他坐于桌后一笔一划写的认真,一手毛笔字写的漂亮大气, 夭夭就算想帮他抄也模仿不来, 只能趴在桌边陪他。

缥缈宗的冬日极寒,偌大的无极殿本就冷清, 这几日冷风呼啸吹散一地落花, 比山下还要冷上几分。

夭夭裹着厚实的毛绒披衣,蜷缩在桌边如同一只胖球,眼皮耷拉困得东倒西歪,第三次磕到了额头。

“困了就去睡,不必等我。”容慎手腕微顿, 抬手替夭夭揉了揉额头。

夭夭回了句不要, 打了个小哈欠,她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 凑到他身边问:“你还有多少遍?”

容慎将抄好的纸张放到一旁, 粗略算了下,“三十。”

“那看来要通宵了。”夭夭小声嘟囔着:“你师尊太没人性了。”

可能是啾咪兽的缘故,夭夭一到冬日就掉毛犯困, 懒洋洋的不想动。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夭夭变成兽身钻入容慎怀里,现在的它已经大到需要容慎两手来抱, 可以霸占他一双大腿。

“你要是不嫌弃我掉毛的话,我就这样陪着你吧。”夭夭晃了晃大尾巴,几缕白色毛发悠悠掉落在地。

它体温很烫,浑身毛茸软绵像是一只小火炉,容慎抱它抱久了可以温暖全身。揉了揉夭夭脑袋上的软毛, 他附耳道:“其实我更喜欢抱你人身。”

温温软软的小姑娘往他怀里一坐,他能抱着她在多抄一日。

夭夭怎会看不穿他的心思,发出傲娇的哼唧,夭夭大尾巴往他腕上一卷,又很快松开道:“我就不让你抱。”

容慎没强求,低笑一声又继续抄写殿规。

有了夭夭的陪伴,枯燥的抄写仿佛有了色彩,这一次容慎的罚抄比预计早完成了一个时辰。总算能安安稳稳同夭夭亲昵了,容慎抱着小兽回了内室,拿着木梳帮它细细梳理着毛发。

夭夭早已睡熟,它窝在容慎腿上团成一只毛球,脑袋一缩全身都是毛,分不清哪儿是脑袋哪里是屁股,容慎无意碰到它的屁股,夭夭恰好醒来,软趴趴喊了句流氓。

连只兽都不放过。

“……”容慎沉默着,将梳下来的毛发团成毛球,他褪下身上沾满软毛的外袍去戳夭夭,“变回来。”

夭夭装睡,容慎又道:“变回来。”

夭夭还是不理。

好,它若执意当兽容慎也不在意,将毛团子搂入怀中,容慎抱着它躺在榻上去亲它的眉心,手指沿着它的脑袋往下梳理,一直摸到它的尾巴根根。

“唔。”夭夭忍不住动了,它用爪爪推了推容慎,但一只半大小兽哪有人的力气大,何况它看着胖其实只是毛茸茸,被容慎往怀里一按弱小可怜又无助,直接按成了一只饼。

“别闹了,睡觉。”容慎声音很稳很清。

只是这么听,会觉得他这人温温柔柔的还挺正经,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手正在撩拨夭夭的大尾巴,尾巴上的毛毛蓬起又被容慎攥着压下,就这么来来回回四五次,夭夭忍不住在容慎怀里扭动,大尾巴晃动着极力想要摆脱他的纠缠。

“你欺负兽!”夭夭受不了了。

它发现自己当兽时也没安全多少,反而比人身时更没反抗之力,被容慎撩拨到浑身炸毛,她只能恢复人身,于是容慎撩拨的大尾巴不见了,她人身恢复的突然,容慎没有防备,手掌直接覆在夭夭的屁股上。

夭夭:“……”

容慎:“……”

夭夭呲牙:“你不仅是流氓,还是变态吧?”

容慎回的认真:“我不是。”

“你就是!”

夭夭好凶说着:“还不把手拿开!”

容慎慢悠悠移开手,又搭在夭夭的腰上。夭夭把脸往容慎怀中一怼,怒气冲冲盖上被子睡了。

“……”

回归缥缈宗的日子安宁平和,他们再也不用风餐露宿,也不再需要降妖除魔,连续几日,夭夭都窝在无极殿里打瞌睡,偶尔陪着容慎一起修炼,宛如老年生活。

之后又有陆陆续续的弟子归来,等所有下山历练的弟子们回来,月清和召集他们召开大会,重点表扬了容慎这一支小队。

一年的历练时间,容慎虽然还是化神后期,但近日境阶松动,隐隐有升阶的意思,燕和尘、夭夭同样如此,庄星原升到化神初期就没了动静,庄星寒就不用说了。

缥缈宗下山历练的弟子共三十七人,回来的只有三十五人。月清和表扬完优秀弟子,就开始责问少人的弟子队伍,他冷着声音:“当初本尊是怎么说的?”

“离开多少人,就要回来多少人!”

少的这两人中,其中一人是在除妖时为同门挡剑,直接死在了妖魔手中。

夭夭这一支队伍情况比较特殊,燕和尘将白梨勾结妖魔的事完整告诉了月清和,月清和震惊之余又心痛,不过缥缈宗宗规森严,他还是依照规矩把白梨的名字从宗内摘掉,并通报了全宗白梨背叛宗门一事。

“这件事就算遮掩过去了吧。”夭夭战战兢兢又等了几日,见后续没了水花,也就放了心。

再过不久,就要到除夕了,夭夭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在山下过一个年,缥缈宗身为修仙一派超脱于世,宗内从不过年。

这一次,夭夭小声对容慎道:“除夕那天,咱们偷偷去山下过吧。”

容慎又是那句:“就我们两个?”

“这次不行。”夭夭道:“咱们还要喊着时舒,不然让他知道咱们不带着他,他肯定要生气。”

容慎不太高兴,但见自家崽崽这么高兴,点了点头也就这么应了。第二日,夭夭欢欢喜喜去找燕和尘,刚巧与庄星原遇上,想到两人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她试探着问了句:“除夕我们要偷偷下山过,你……去吗?”

庄星原愣了下,“我?”

对上夭夭澄澈的双眸,庄星原冰封的心裂开一条缝隙,他轻声说着:“好。”

看,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庄星原这般对自己的心魔说道。

除夕那日有雪,夭夭为了应景特意穿了身红裙,衬的她唇红齿白明眸善睐,娇艳的让人移不开眼。

子时不到,镇上不时有人点燃烟花,夭夭右手攥着糖葫芦左手拎了盏小灯笼,指着不远处的酒楼道:“咱们就在这一家吃吧。”

几人都没意见,让小厮挑了间大包厢。

燕和尘感慨道:“还是差点意思。”

他说他没来缥缈宗时,燕府要提前两个月准备过年,府内还要进行一次扫尘,每到这个时候,他阿娘都要拉着他一起干活,燕府这么大,全部清扫完要半个多月。

“咱们这样没多少过年的氛围。”燕和尘陷入回忆:“扫尘时虽然累些,但府内会添置很多食材,越是临近过年好吃的就越多。”

府内还会挂满红帐、灯笼,他阿娘会亲手剪些漂亮剪纸贴满门窗,还会送他新衣裳。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夭夭听得认真。

她没穿书前,独自住惯了也不懂这些节日,每当过年只是出去吃顿饭。如今只是听燕和尘描述,她就能感觉到过年的热闹喜庆,灵机一动道:“不然我们去燕府过吧。”

他们这样在酒楼吃饭挺没意思的,燕府如今虽然空了,但燕和尘经常过去打扫,里面很干净。

一行人说走就走,去前夭夭买了些剪纸对联,在燕和尘准备食材时,夭夭拉着容慎在院中贴窗花,拿着小灯笼一阵比划,她指了指院中的大树,“就挂在这上面吧。”

夭夭买了不少红灯笼,她人矮够不着树枝,就让容慎帮她挂灯笼。

仗着容慎身手好,夭夭让他有多高挂多高,容慎一手提着一只灯笼脚尖轻点,白衣翻飞越到半空,轻巧的挂上一盏盏灯笼。

“还有最后一盏。”夭夭将灯笼递给容慎。

树枝上的灯笼齐齐燃亮,映的这一小片区域暖红虚幻。容慎白衣立在树下,拎着最后一盏红灯笼回眸问夭夭,“挂哪儿?”

夭夭舔了舔唇瓣,望着容慎俊美无双的面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头。

“挂在……”心跳砰砰跳动剧烈,夭夭贴在容慎耳边小声:“挂在我心上。”

容慎愣了下,抬头间颊侧一软,夭夭踮脚亲了他一下。

“就挂在最高处吧。”夭夭装作无事指了个位置。

容慎衣摆晃动,将最后一盏灯笼稳稳的挂在最高的树枝上。

今晚的这顿饭,夭夭的本意是一人两道菜,谁知容慎和庄星原都不会做饭,燕和尘会的也不多,他同夭夭在后厨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几人还是高价请了位厨子来做。

“等明年,明年我一定能给你们做一桌子饭。”燕和尘颊上沾着黑灰,撸了撸袖子将糊掉的饭菜倒掉。

对比刚刚,此时的他虽然累些,但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夭夭也道:“明年咱们再来燕府过,到时候我提前来打扫,保证将你这燕府装饰的漂漂亮亮。”

隔壁有人家放起鞭炮,一家放百家放,夭夭捂着耳朵站在院中看,看到上空绽放出五彩烟火,她拉了拉容慎的袖子,“咱们也放鞭炮吧。”